“什麼,你把話說清楚一點?”
賈榮春狐疑的望着昌禹奇,手裡就不接煙。
“你先接煙。”
“你先說。”
“你不接我就不說。”
“臥槽,你不說今兒我算是不接這支菸。”
看到賈榮春死活不接招,昌禹奇只好實話說道:“聽說旅長要剿匪,參謀們正在拿方案,喂,你跑什麼?——臥槽,好小子,你丫的太不仗義!靠,等等我!”
昌禹奇詫異的望着賈榮春一騎絕塵的朝着遼東旅部駐地方向跑去,半響才明白過來,不禁一臉怒色的放足追去。
“哈哈——,追上我,這出兵的機會就讓給你們5團!”
已經跳上戰馬的4團團長賈榮春,得意的放聲大笑,心裡剛纔的塊壘似乎已經全部融消。
他們年輕,陽光,心懷正義和勇敢。
所以見不得天下的不平,不公,看到了就心有鬱結,難以緩解。
然而一旦能夠憑己之力消除這些陰暗,在他們的心中又頓時充滿了高興和豪情。
小湯河北岸,遼東旅旅部。
劉明陽,李風瑞,黃博傑,吳俊,遊大江,吳駿馬,——
一羣軍官圍在一張山海關地圖,正在商議着剿匪事宜,角落裡老老實實的蹲着兩個黑瘦的山裡漢子。
之前羅明磊的獨立營,捉住的兩個勾結日軍的山海關綹子,老九和老十一,抗倭軍留下了兩人一條性命,交給看守角山陵園的那個步兵排看押。
勞動改造,以贖清他們這麼些年犯下的累累罪孽。
現在步兵排歸隊,也把這兩人帶了過來。
這一股被獨立營剿滅的綹子,是山海關一帶最大的一支,對附近各個山口寨子的土匪是瞭如指掌。
等遼東旅獨立營營長吳駿馬,用碳化的木條標註了地圖上的幾個定位位置以後,兩個土匪很快就把附近一帶大大小小十來股綹子的老巢標了出來。
“真是水淺王八多,就這一帶這麼大小的一塊地兒,居然有這麼多的綹子,白濟之前守的屁的關卡呀?”
李風瑞看着地圖上大大小小的圈子,就忍不住破口大罵。
“軍爺,這裡是進出關的門口子,往來客商多;這附近的綹子,包括我們,之前都得給白將軍月月上供。”
土匪老十一戰戰兢兢的說出這些話來,頓時解了衆人的困惑。
“敗類!”
“死得不虧!”
大帳篷裡面一片咒罵聲。
“聿——”
“好小子,耳朵怪靈的麼,這麼快就得信兒了?”
“老羅,你的兔子腿兒也不慢啊!”
“臥槽,真是一個比一個賊精,都別跟哥爭!”
大帳篷外面傳來幾聲馬鳴,然後是賈榮春,昌禹奇,6團團長羅明磊的說笑聲。
在大帳篷裡面的衆人都是相視一笑,知道這三個團長是來幹什麼。
尤其是獨立營營長吳駿馬,笑得跟臉上一朵花一樣。
因爲剛纔劉明陽已經下達了命令,這次山海關剿匪將由他獨立營獨立完成。
而這個時候,在將晚的夜色之中,一隊長長的車隊在一連士兵的押送下,走近湯河口。
從大沽兵站出發,押送的60萬發步槍子彈,36萬兩白銀,終於到達。
當天夜晚,遼東旅獨立營近700士兵,分成十餘支分隊,在當地高價聘請的嚮導的引領下,輕裝進發。
朝着洋河水庫,象山,老觀裕,馬家灣,暖泉谷——,這關內外十幾處綹子的老巢摸去。
按着計劃,從今夜開始,在未來三天的時間裡,獨立營將把周邊一帶的土匪全部剿清。
旅長劉明陽下達了格殺令,所有土匪不論原因,一律槍斃!
而遼東旅主力將在明日清晨,啓程出關。
所有拉車的騾馬車輛,遼東旅都高價買下,加上工錢,裡裡外外花了三千五百六十三兩貳仟銀子。
裡面有二十幾個馬伕在沿途聽了抗倭軍的待遇,就把到手的銀兩託付給信得過的馬伕,直接參加了抗倭軍。
夜晚十一時許,離着湯河口最近的一個土匪寨子,首先遭到獨立營的圍殲,十九個拿着土統的男女土匪,被輕鬆破寨擊斃。
獨立營的士兵解救了三個肉票,還有四個被擄掠的女人,然後把所有土匪的屍體丟進茅屋,一把火燒得乾乾淨淨。
火光熊熊,滌盡一切污穢,站在十幾裡的湯河口和永平府的城牆,都能看到山裡騰起的火苗。
3月2號清晨,在晨曦之中。
津門旅旅部,警衛連,偵察連,騎兵營,工兵連,後勤大隊,隨軍野戰醫院,步兵5團,步兵6團,步兵7團,新22團。
9500餘軍力啓程湯河口,開始出山海關。
而這個時候,山海關軍團軍部在廊坊城內,正在進行着如火如荼的城防工事的修築。
依然是按照山海關關外三城的模式,在城內,城牆,修築大量的防炮夾層板材,囤積糧食,燃煤,藥材。
抗倭軍這這一舉動,頓時搞得廊坊城內風聲鶴唳,雞飛狗跳,人人都變色的以爲倭夷兵要來打廊坊。
爲了這事兒,王文錦特地找了何長纓。
言語裡面的意思是,李中堂的求和使團都要坐洋人的輪船去東洋,現在都已經要和平了,城內的抗倭軍老老實實的呆在劃定的營地裡面就得了。
何必再瞎幾把折騰?就不要再亂擾民了。
何長纓板着臉回答:“現在還是在戰時,作爲一個軍人,只要停戰條約還沒有簽訂,那麼就意味着隨時都會爆發戰爭!大人您作爲大清的兵部左侍郎,這麼淺顯的道理,就不需要卑職提醒您吧?”
王文錦被何長纓的話給氣的半死,老臉一擰,冷聲的威脅道:“何都統不愧是咱大清的名將,不過做事最好還是有個分寸;不要怨老夫沒有事前提醒,原直隸提督衛汝貴權傾一時,爲何被下獄問斬,不就是因爲擾民,激起了極大的民憤!”
說完了這些話,王文錦就黑着臉離開了何長纓的軍營,就準備冷眼看着這個年少得志的小人,以後怎麼來倒黴收場。
此時,何長纓,徐邦道,賈起勝,唐紹儀,一羣抗倭軍的軍官站在廊坊城的北城牆上面,望着東邊升起的朝陽。
在城內幾處抗倭軍的營地裡面,歌聲嘹亮,士兵們在晨操之後正在拉歌,等待軍廚做好早飯。
“按着行程,今天中堂能夠到大沽口了;唉——,不甘心啊,明明可以打贏這場戰爭!”
說這句話的時候,徐邦道滿臉的悵然,語氣裡充滿了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