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官,我……”張雲瑞看着厲勝男眼眶一紅,心中縱有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處說起。
“這些年,我知道你的感受,受委曲了。”厲勝男嘆嘆氣。
身在敵營,見過無數的同志倒下犧牲在自己眼前,卻無法做些什麼,還要在敵人面前強顏歡笑,這的確是一種心靈上的煎熬。
“不,談不上什麼委曲,”張雲瑞搖搖頭:“我只是覺得,離開家的時間太久太久。”
他展顏一笑:“不過現在好了,我又可以重新回到組織的懷抱。說吧,什麼任務?”
“老羅你瞧瞧,”厲勝男笑看着羅宏雨:“這小子還是和當年在吉安一樣性急,剛見面就要任務。”
“教官,那你真不會是來找我喝茶的吧?”張雲瑞笑着開玩笑。
厲勝男收起笑容看着他,表情嚴肅起來:“我這次來,就是代表組織交給你任務。”
“什麼任務?”張雲瑞興奮道。
“你從南塘調到北坪,組織通過其它渠道第一時間便知曉了。鄒公和我雖然對此感到意外,但他認爲凡事有蔽皆有利,你雖然現在離開南塘無法接觸軍機處核心機密,但在北坪你依然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據可靠情報,雪國間諜青木拓野已化名青木健二近日已來北坪潛伏,鄒公指示:青木拓野可暫時不動,但務必查明他來夏的真實目的。”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厲勝男呷口茶:“鄒公分析,雪國在夏北駐兵雖有幾十萬之衆,但有蘇國加寧格勒第七、九集團軍牽制,他們尚不敢輕舉妄動。倒是北坪,很有可能成爲夏、雪之戰雪國人的首要目標。而他們要在此引發戰端,勢必會先行派出大量特務來北平潛伏。所以,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知道。”張雲瑞點點頭。
“以後,就由羅宏雨同志作爲你的直接上級,由他和你保持單線聯繫。”
張雲瑞和羅宏雨同時點點頭。
“對了羅書記,有件事情得告訴你,”張雲瑞看着羅宏雨說道:“此次聯盟地下人員被襲,我聽軍機處阿四說,是一個叫汪忠左的人爲他提供的線索。聯盟在北坪的地下組織方面,有沒有此人的線索?”
“汪忠左?”羅宏雨想了一會兒後搖搖頭:“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我今天讓阿四帶人去查,也沒查到什麼線索。不過我認爲此人的存在對北坪聯盟地下組織危險極大,需儘快把他除掉。”
羅宏雨點點頭:“回去我便安排人去查。”
“汪忠左?”厲勝男沉吟道:“這會不會是個化名?汪忠左,左忠汪?”
“對了,”他眼前一亮猛然拍着大腿,道:“查查有沒有叫左忠汪的人。”
“左忠汪?”羅宏雨疑惑道:“蒼南遊擊隊倒是有一個左忠旺的,此人作爲交通員負責北坪和游擊隊之間的情報傳遞工作。不過他叫左忠旺不叫左忠汪啊?會不會搞錯了不是同一個人?”
厲勝男和張雲瑞互視一笑,兩人從彼此的眼睛裡都看到了答案。
“老羅你立刻回去通知蒼南遊擊隊將此人控制起來。”厲勝男當機立斷道。
“好,我馬上回去安排。”羅宏雨留下他和張雲瑞之間的聯繫方式後便匆匆離開。
游擊隊裡出現了判徒,這厲勝男和張雲瑞的心裡都有些壓抑。
“雲瑞,你的身份北坪只有老羅一人知道,我已令他保密,自己多加小心。”他站起身:“此地不宜久留,我先走了。”
剛剛相見便又分別,而這一別再見面時不知又是何年何月,張雲瑞的心裡有說不出的滋味。
似看出他心裡所想,厲勝男伸手和他緊緊相握,堅定地說道:“一定會再見面的。”
“再見!”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蘊含了多麼濃厚的同志情宜!
看着他的背影,張雲瑞沒有向他打聽莫夢語的消息。儘管他心裡很想知道,但他知道這是組織紀律,不能這麼做。
……
王府井大街118號,文府。
裝飾豪華的大廳內,文化成正在和夫人用午餐,倆人邊吃邊隨意地說着話。
“老爺,可心這幾日每天晚上都問我有沒有人來府上找過她。看她每次失落的表情你說這丫頭是不是有中意的人,在偷偷談戀愛了?”
“咱們的女兒長大了,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她做事也很有主張。隨她去吧,女大不中留啊!”
“如果真有這事,讓她把人帶來讓我們替她把把關,看是否是一個值得她託付終生的人。”
文化成點點頭。
“老爺,外面有兩個人來訪,說找您有要事。”一個管家打扮的人走進大廳。
“黃管家,是什麼人來訪?”
“不認識,看樣子好像是雪國人。”黃管家搖搖頭。
“雪國人?來我文府做什麼?讓他們到會客廳等我。”
少頃,文化成走進會客廳。
一個戴金邊眼鏡的男人忙站起身躬身道:“文會長,冒昧到此打擾了,請多原諒。”
“你們是什麼人?來找文某何事?”文化成冷冷問道。他心裡對雪國人在夏國做的種種早有耳聞,對其殊無好感。
“鄙人青木健二,代表雪國雪商會社而來。聽聞文會長在北坪乃商界泰斗,故今日專程前來拜訪,望能和先生攜手在商貿方面進行友好合作,共同推進北坪經濟發展。”
他從井上田昭手裡接過一個精緻的禮盒:“初次登門,小小禮物不成敬意,還請笑納。”
見文化成一付不爲所動的表情,他便將禮盒放在桌上。
“商貿?先生說的是哪方面的合作?”
“主要是藥品方面。我知貴國連年征戰,藥品奇缺,而我們雪國國缺的是貴國的布匹、茶葉、煤礦等資源,因此我想用藥品來和先生做等價交換。這裡面的利潤是相當可觀的,先生應該深知這點。”
“藥品?”文化成搖搖頭:“青木先生可知,現今藥品在夏國屬於違禁品,被**嚴格管控,私自交易是違法的行爲,是要掉腦袋的。”
“這點請文會長放心,首先我保證藥品來源來自正規渠道,其次我們會拿到貴國**海關相關手續批文後再來和先生洽談具體合作事宜。”
見青木拓野話已至此,文化成也不好直接拒絕,便說道:“青木先生,文某不才被北
坪同行舉薦做這個商會會長,但這麼大的事我一人說了也不算,得和商會其他人商量後再作決定。”
“文會長這事你看……?”
見青木拓野還想再說什麼,文化成擺擺手道:“青木先生勿須再說,文某今日身體有些不適,見諒。黃管家,送客。”
“兩位,請!”黃管家伸手道。
文夫人走了進來。
“老爺,既不喜,何不直接拒絕?”
文化成微微搖頭:“雪國人現在在夏國的勢力很大,連夏統領都不願意輕易開罪他們,更別說我們平頭百姓。文家家大業大,有諸多牽絆,也不宜直接得罪他們。”
文府外。
“混蛋!這老東西既然不識擡舉,青木先生,我們是不是直接把他……?”
井上田昭目露兇光,作了個割喉的動作。
“不用,”青木拓野擺擺手道:“文化成既然沒有直接拒絕我們,說明他心裡應該是有所顧忌。因此,此事還有緩和的餘地。井上君,你立刻着手調查文化成的底細,要儘量詳細些。你放心,有一天我會讓他同意和我們合作的。”
轉身看着文府,他的臉上露上一絲自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