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弒天說你就是武神斬風,是真的嗎?」玄妤單刀直入地問了,神色異常堅決,秀氣的眉尖透着讓人無法抗拒的壓迫力。
斬風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武神也罷,斬風也罷,對他來說,不過是一個代號而已。
玄妤的臉色頓時一變再變,時紅時白,時而興奮狂躁,時而坐立不安,就像是準備出嫁、還沒見過未來夫婿樣子的小媳婦,直到一隻手按住了她的肩頭。
「冷靜點!」繼鏡夢安撫完玄妤後,轉眼凝視斬風,一時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態度說話,張了半天嘴也沒說出話來。
「不必在意我的身分,重要的是眼前的麻煩。」
斬風的目光飄向魔都的方向。一擊之強乃至於斯,高等魔人果然非同小可,若是換了這邊的任何一個人,恐怕都會橫屍當場。看來帶他們闖進魔都並不是明智之舉,在魔都中很可能還會出現更強大的對手,即便他能夠自保,四名同伴的處境恐怕也會相當不妙。
斬風冷冷地警告道:「只要我們繼續前進,這樣的場面還會發生許多次。接近魔都後遇到魔人會更強,如果你們連這樣的敵人都應付不了,再往前走也毫無意義。」
四人都聽暈了,從未見過說話如此冷峻的人物,字字如刀,字字珠璣。
「以後你們更需要自己保護自己,所以,你們現在還有機會考慮前進還是後退。」
儘管極需這幾位朋友兼助手,但斬風還是選擇先給四人當頭棒喝,讓他們真正明白自己的處境。失去朋友,是他最不願見到的事情。
「都走到這裡了,沒有理由後退,前進吧!」
最弱的仲殲意志最爲堅定。斬風在他眼中看到了昔日的自己,尤其是充滿雙眼的仇恨。這樣的人極有勇氣,卻也不容易控制。
「你們呢?」
斬風咄咄逼人的目光盯着其他三人,海風輕輕吹着,卻無法掃除斬風周邊的森冷。同樣冷的,還有幾人忐忑不安的心。
「風……武……」
「可以叫我斬風。」
「斬……風。」玄妤好不容易纔壓抑住激盪的心情,輕吐了口氣後,顫聲問道:「如果你能指點我們武技,前進應該不是問題。」
其他三人的眼睛都亮了。斬風既然是傳說中的武神,想必有過人之處,如果能得到他的指點,自己的實力會有飛躍性的提升。
斬風沉聲道:「指點沒有問題。但你們應該更清楚,現實的亂象並沒有時間等到你們修煉成功再行動。即便你們有所進益,所承擔的風險也不會減少。」
四顆歡騰的心剛剛升到沸點,又被一盆冰水澆了下來。四人默然,與神在一起,就必須面對可以與神對抗的強大敵人,危險度可想而知。
斬風繼續道:「雖然與魔人動手,但我的目的並不是爲了驅逐魔族。在神的眼中,魔族和人族是平等的——不要急,聽我說完。」
目光刻意掃向正欲辯駁的玄妤,壓制了女武士後,斬風又道:「我的目的,只是驅逐與神對抗的邪惡力量。」
「邪惡力量?」四人面面相覷。
「只有我能看到它,也只有我能對付它。」
斬風淡淡的口吻,卻讓四人感覺到不怒而威的豪氣與傲氣,彷彿高高飄在天空的浮雲,清晰可見卻摸不到、碰不着。
「爲神而戰的路也許是孤獨的,必須秉除一界一族一國的想法,站在九界之上縱觀世事。」
繼鏡夢完全可以明白神路上的那種孤寂。要忘記一切,首先要做的就是忘記自己,可是很少有人能做到,即便是那些聚集在雲海盆地的英雄們也無法做到。
「魔族就是邪惡力量的來源?」
「不。」斬風的目光轉向六華山脈,「我所要做的,是從九界中尋找出擾動世界的邪惡力量,並將之消滅或是驅逐,讓世界恢復正常的軌跡,魔族只是一切的開始。」
四人被浩大而沉重的任務震撼,調查魔族分明就是拯救世界的特大行動,危險重重又伴隨着無上的光榮。一旦成功完成任務,自己將以神之助手的名義位列世界之顛、諸界之顛,恐怕千萬年也等不到這樣的機會。
當四人再看向斬風時,覺得自己的心都在顫了,天然的畏懼和崇敬油然而生。
助手就是他們了。
斬風看過四人的眼睛後,下定了決心。他們清澈的目光中沒有面對巨大危險時的畏懼,也沒有被虛榮挑起的貪婪,雖然有些躁動不安,但那不過是人類的本質。神的助手不需要是聖人,但必須有堅定的信念——面對名利之後依然堅定的信念。
「這是亂世!」繼鏡夢沒來由的一聲嘆息。
其他人都不明白,只有斬風明白,默默地點了點頭。
「喂,你們兩個不要打啞謎好不好?」
「亂世之中,什麼選擇都是正確的,因爲沒有人可以左右自己的命運,只有亂世左右所有人的命運。」繼鏡夢微微一笑,笑容間流露着與時代相同的滄桑和苦澀。
「我們現在該怎麼辦?」仲殲茫然問道。
「自己考慮吧!不過既然什麼選擇都是正確的,成爲神的助手也不是什麼壞事,至少有機會左右自己的命運,不是嗎?」繼鏡夢朝斬風擠了擠眼,隨後爽朗地笑了。
「可是我覺得有點難度。」玄妤與平常一樣爽直,開口便直述其心,「對付邪惡力量我絕無二話,但要忘記種族、忘記國界,萬一看到了人類被魔人屠殺,也要袖手旁觀嗎?」
「是啊!」仲殲跟隨斬風,就是爲了報仇,要他忘記家仇比登天還難,眉頭愁得擰成一團,「斬、斬風,你的意思是——如果要跟着你走,就算魔族永遠都在人界也要視若無睹?」
斬風當然明白他想爲家人報仇的心理,自己上一次轉世便是爲了這個目的,要想讓仲殲迅速忘記仇恨並不現實。
「魔人的暴戾和殺戮在於他們的強大力量,手機看小說訪問WAP.16他們強大的力量又來自於邪惡力量,因此對付邪惡力量纔是釜底抽薪的方法。這條路不好走,但我必須走完它,這是我的責任。你們不同,完成了神的責任,還可以完成人的責任。」
弒天比三個人類都要冷靜,沉聲道:「既然是邪惡力量,魔族的行爲極有可能是受到邪惡力量的影響,把仇恨放在邪惡力量上,遠比放在魔人身上更有意義。」
「確定嗎?」仲殲用近乎逼問的口吻問道。
「確定。」斬風話音鏗鏘地道:「現在需要調查的是,邪惡力量是從什麼途徑控制了魔族,當然也包括這片黑暗雲海。」
「雲海也是?」
「你們的眼睛看不到,在這片空間一直下着紅色絲絮。」
四人頓時大驚失色,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擔心自己也會受到邪惡力量的影響。
斬風淡淡地道:「不必擔心,這些絲絮沒有任何力量,更像是黑暗雲海力量釋放後的廢棄物。」
四人長長地吁了口氣,都心有餘悸地朝天空望了一眼。
這時,弒天突然道:「你們想想,如果魔族的實力與正常人類差不多,天空也沒有了讓人畏懼的黑暗雲海,憑人界的力量,難道不能把魔人趕回元魔界嗎?」
玄妤三人同時動容了,如果邪惡力量真是主導一切的力量,當魔族失去力量的時候,他們根本不可能在人界待下去。
看着玄妤三人的表情,斬風知道他們都想通了,只是還需要時間接受。
「現在最值得擔心的並非人界。之前人類在躍馬一戰大勝魔人,已經扭轉了局勢,魔人一時半刻動搖不了人界的根本。真正值得擔心的是邪惡力量,它既然改變了魔人,難道就不能改變人類?當人類在邪惡力量的影響下變得和魔族一樣,纔是最恐怖的。」
四人的腦海中都浮現出那時的畫面,心中一陣亂跳,冷汗不由自主地冒出前額。
「路是自己走的,我不引路,只是告訴你還有別的路可走。」
繼鏡夢這時徹底明白了斬風的立場,眉頭緊緊鎖了起來。跟隨在斬風身邊,就意味着幾乎要脫離人類的組織,雖然不會與他們爲敵,但感情上必須分離。強迫自己在意識上獨立於人界,這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魔族之後,還要到其他界去嗎?」玄妤問。
「當然。根據現有的資料,邪惡力量的根源更可能在元魔界或是青妖界,至於其他界有沒有受到影響,需要調查才能知道。」
「在人界就是對付魔人嗎?」仲殲追問。
「是對付邪惡力量。」斬風一字一句地強調着,用更強硬的態度道:「如果邪惡力量侵入人類,我同樣會向人類下殺手,絕不留情。邪惡力量會像疾病一樣傳播,那會是整個世界的毀滅。」
斬風毅然決然的態度讓三名人類徹底無言了,就連弒天也感到深深的憂慮。蒼冥界和冥界暫時最爲安穩,但難保不會受到邪惡力量的侵入。
「難道蒼冥界也會?」
「我不知道。剛纔說了,魔人是打開調查之門的基石。」
弒天大驚失色,恨不得立即就帶着斬風前往蒼冥界。他無論如何也不希望看到蒼冥界變成第二個元魔界,那會是九界的災難。
斬風自然明白他的心思,淡淡勸道:「按蒼冥界和冥界的狀況來看,暫時都沒有受到邪惡力量的侵入。你放心,等人界的事情解決了,我會找機會去蒼冥界。」
弒天重重點頭。此刻他已經打定心思要跟在斬風身邊,無論如何也要看清楚邪惡力量的危害性和破壞力,若是能學到一些辨別之法也好。
玄妤三人相互對望。這條路非常艱難,左面是與神相伴的榮耀,右側是種族分離的傷感,而前方則是殺機重重的邪惡險境,換成誰都不敢輕易地下結論。
斬風沒有逼他們立即做出決定。剛剛發生過的戰事給了他更多數據,現在首要的便是把人類與魔人分隔開,避免人類受到邪惡力量的侵入。然而至今爲止,他依然沒有找到邪惡力量侵入的方式,如果不能立即找到答案,做其他的事情都是徒勞無功。
「你的傷口沒事吧?」繼鏡夢心裡主意已定,只是口頭上不願輕下承諾,又不知道說什麼,瞥了一眼斬風的傷口,怎麼想都想不通是什麼力量能維持這樣的狀態。
「沒事。」
斬風早已不擔心自己的身軀。經此一戰,他首先確認了魔人強大的繁殖力。只要站穩腳跟,魔人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內製造出龐大的軍隊。
第二,高等魔人的實力非常強大,這其中聖天之力的作用至關重要,但這一點還需要觀察。
第三,幼年魔人數目龐大,但實力有限,人類軍隊足以抗衡。
第四,受到神樹洗禮的靈核有神奇的效用,對於日後的作戰大有裨益。
最重要的一點則是,魔人的靈魂之府確實受到黑暗雲海和聖天之力的影響,與生命力有天然的對抗性。
南方,雲河盆地。
浩瀚的雲河又一次主宰着人界的命運,一場大戰擊潰了百萬魔軍,也把人界的生死線向東推回到雲河西岸,而東面則是完全被黑暗雲海覆蓋的魔域,充滿了死亡和暴戾。
早已沒有居民的雲河西岸完全變成了駐軍之地,四國大軍陸續把軍隊送到這裡。爲了支撐這支大軍,軍隊輪流在軍營西面的荒廢土地上耕作,利用肥沃的盆地平原提供大量糧草。
在如今的人界,這半個盆地就是英雄之地、豪傑之所,天底下自詡爲英傑之人盡在此處。
雖然與魔軍暫時沒有戰事,但軍營內外的氣氛卻一直熾熱不減,然而大軍至此已經半年,卻仍沒有一兵一卒踏過雲河東岸。
誰都明白,黑暗雲海的威懾力實在太大了,初來時還有幾分豪氣,此時也都被消磨乾淨,縱使豪氣沖天,望着東方的黑暗之地也只能駐足觀望。
「什麼時候才能攻入魔都啊?」
在迭得像城牆一樣高的河堤上,一名青年英傑望着東方長聲嘆息,千萬人拼死一戰才贏得了如此局面,然而攻勢到這雲河岸邊便戛然而止。
「遙獵,先彆着急。赤熾說過,魔都的實力並未受損,之前的失利只不過是扼止了他們進攻的步伐,並不足以動搖魔人的根本,能守住這條戰線已經不錯了。」
在之前與魔人之戰中,大出風頭的幽皇莊大少爺遙獵,看了一眼因戰爭而加官晉爵爲「武都侯」、「治部少卿」的伐越,苦笑着搖頭嘆道:「魔人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
「六個月前,大家殺到此處,那時是何等的英氣勃發、豪氣沖天,殺過河去衝至魔都易如反掌,卻被勸告要穩步而行,於是大軍止步不前,戰意驟消,鬥志不再。如今這局面,安於現狀者佔了大半數,士兵們寧願耕田也不願殺過河去,很難想象將來會演變成什麼樣的情況。」
「敵境不明,不宜擅動。」
「嘿嘿!半年前不就是因爲這一點纔沒有渡河?什麼敵境不明,都已經半年了,連一隊探子都沒派過河,永遠都是敵境不明!一羣只顧守着現狀的傢伙,難怪赤熾寧願去東面和阿瑪特人待在一起,也不願意留下。早知道我也跟他去了。」
想起那個在人魔大戰時,和自己並肩而戰的火紅色身影,遙獵就不免一陣唏噓。
聞言,伐越也只能無奈道:「忍一忍吧!」
赤熾、遙獵、伐越等人都是在九界合併、魔人入侵人界後崛起的英雄,不知打退過多少魔人,爲了守護人界盡了許多力,卻不料在躍馬之戰後,因爲各國高層的介入,他們統統被限制在了雲河盆地。
遙獵望着東方神秘之境,喃喃地道:「在這裡快憋死了。」
伐越突然一咬牙,道:「不如到北方去如何?北部與魔境相連,且沒有大河天險,只是大軍在此,北方一直被人忽視。前些日子我看到軍報,北部時有魔軍進犯,只是數目不大。你若是想解悶,去北面殺一殺來犯的魔人,倒不失爲一種消磨時間的方法。」
遙獵聽着眼睛一亮,將腦袋甩向北方。
「對了,最近有點魔人的新動靜,聽說魔人使者潛入我們的後方,製造了不少屠村事件。」伐越又道。
「哦!這事我也聽說了,大概是魔人擾亂我軍後方的一種策略,只要小心便好。」
聽了遙獵的回答,伐越沉着臉,搖了搖頭道:「我回來的路上,見過一幅不知從何而來的地圖,上面畫着的正是發現屠村的地方,竟然可以連接成線,從東面一直伸到西部腹地,甚至連朱雀國也有同樣的事件。而且北中南三條路線清晰可辨,只怕是魔人有目的而爲。」
遙獵微微一愣,沉吟道:「的確古怪。這六個月來,魔人不攻不守,甚至放空雲河沿線,連人影都不見一個,誰也不知道他們在打什麼主意。可惜紅毛鬼不在,不然他一定對這種事情感興趣。」
「是啊!要是熾老弟在,或許會有更多資料。你若是北上,就幫我調查一下,我擔心魔人在耍手段。」
「好!」
東面,荒蕪人煙的雲北草原上,一座屍塔悄然矗立在大地上。
草原平坦廣闊,任何突出地面的物體都非常顯眼。此刻正有三個身影站在它旁邊,滿眼驚訝地望着那堆碎屍,被遙獵唸到的赤熾就在其中。
「姐姐,好古怪的東西,只會殺人吃肉的魔人居然會幹這種事,還是在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赤熾輕輕搖晃着腦袋。
在赤熾的紅色身影旁,矗立着一名纖柔少女。身爲多次與魔人大戰時的謀劃者,悠檸微微頷首道:「魔人能製造出那麼恢弘壯闊的魔都,可見他們絕不是一個簡單的種族,他們的任何行動或許都有不爲人知的秘密,我們還是要小心爲上。」
赤熾圍着屍塔轉了三圈,發現屍塊放置得極爲整齊,甚至可以用完美來形容,「這可都是屍體啊,而且還是魔人的屍體,居然被切成了碎片,建成屍塔,我可不認爲這些魔人都是人類殺的。」
「這也許是他們自己殉葬後的儀式。」來自聖光界的阿瑪特族少女找找,提出了獨特的見解,讓赤熾和悠檸都愣住了。
「祭奠亡者的儀式?不是沒有可能,但真的只是儀式嗎?」赤熾望着恐怖的屍堆,緊緊皺起了眉頭,「魔羊族的人沒跟我提過,他們死了好像也沒有這類的儀式,難道其他魔族的分支也像魔羊族一樣有再生能力?」
「我覺得,魔人這半年來沒有大型的軍事行動,就表示這裡面有問題。」悠檸提出了她的看法。
「我們調查一下吧!反正也沒什麼大事。」
「你若是有興致,我們自當陪你。」
兩個少女的嫣然微笑也掩不去赤熾心中的不安,神秘的魔都就像黑暗雲海永遠都在轉動,讓人無法放心。
難道,真的只能等待神的降臨?
人界悄悄地進入了誰也看不懂的蟄伏期,魔人也罷,人族也罷,阿瑪特族也罷,似乎都感覺到享受生命的重要性,局勢平靜得讓人心驚肉跳,彷彿真的在等待神來解決這難解之世。
只有敏銳的人,才能洞悉平靜中潛伏的殺機。
南方的遙獵、中路的赤熾,都不約而同地捲入對屍塔的調查。雖然他們隱隱感覺到事態不同尋常,也擔心魔人的計劃,但此刻,誰也不知道這是一場目的爲顛覆人界的大計劃。
知道的,只有魔人。
與南方如火如荼的整軍備戰不同,北方的大地太平靜了,人類的西遷和魔族的龜縮留下了廣闊的無人地帶。這裡土地荒蕪、雜草叢生,成爲因爲黑暗雲海而西遷的野獸鳥羣棲息地、天然的動物王國。
從沼港沿着黑暗雲海的邊緣往南,斬風領着他的助手們一邊修煉,一邊緩慢行進。他們再也沒有遇到任何一支魔軍,甚至連魔人的影子都沒有遇上。驚奇之餘,四名助手都在慶幸擁有更多平靜的修煉時間。
四人資質不同,修煉的力量也不同,其中以仲殲最弱,幾乎沒有受過正規訓練,而弒天最強,實力堪比人界的四大天王。
斬風深知人族與蒼冥族的差異,因此指點時都分別進行。仲殲最易,因爲他什麼也不會,說什麼便練什麼,就如同一張白紙。弒天最難,到了他這個地步,再想進一步需要付出的努力要多出十倍。
斬風本身並非從正規修煉起家。他利用元神分離和天地日月四力強行進入靈元九府,透過強大的忍耐力和毅力,完成了靈元九府的修煉。
像仲殲之流如果要從正規途徑修煉起,沒有二、三十年絕不可能有成,但局勢不可能等他二、三十年,所以必須用速成之法。
因此,斬風便集合了冥術的特性,直接鍛鍊仲殲的元神,仲殲的堅毅不亞於當年滿腹仇恨的他,最能吃苦耐勞。
短短三天,仲殲便破解了一個「堅」字,漸漸生成的元神力很快便展現出這一個字的強大,進步不可謂之不快,連斬風都爲之驚訝。
與仲殲和弒天相比,繼鏡夢和玄妤屬於中庸,實力上都有自己的特性,只是還未大成。然而武技上即便大成了,也無法應付即將面對的困難,所以需要另闢蹊徑。
「不行,你這麼攻傷得了我,可傷不了那些高等魔人。」
「廢話!我不這麼攻那怎麼攻?難道還要把頭伸過去給人砍?」
玄妤和繼鏡夢實力相近,行進過程中總是在一起修煉,類似的爭吵多不勝數。
影術獨步天下,脫胎自冥鬼二術,若是練到極致也非常實用,尤其是對付強大的高等魔人,躲在影子裡攻擊絕對比正常攻擊更加有效。
斬風對影術有得天獨厚的領悟,初年便能化入影子作戰,指點繼鏡夢不過是舉手之勞。只是,繼鏡夢的元神力稍有欠缺,影術無法發揮到極致,多少是一種缺陷,此時他自己也把注意力放在這個小缺陷上。
玄妤所練是玄武國的傳統武技,拳掌兵器的技法不差,但力量稍弱。斬風觀察了半日,便已經瞭解少女武士的優劣。高手格鬥,技法已是其次,力量纔是決定一切的根源,玄妤力量不足,斬風便以法陣爲輔,刺激玄妤修煉力量,同時也跟着其他三人一起修煉元神。
訓練四人的同時,斬風也在修煉自己脆弱的身軀,許多舊時練得出神入化的技能,此時都必須重新修煉,以至於四人看到時,都無法相信神的技巧竟如此稚嫩。
邊練邊走的結果,就是五人越走越慢,都不由自主地沉浸在修煉之中。
好在他們沒有遇上魔人,也不需要思考未來,除了吃睡就是修煉,連話都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