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泰裕沒想到竟然會出現這種事情,驚得目瞪口呆,完全不知所措。
“誰敢動我!”斬風猛然回頭大喝一聲,殺氣騰騰的目光讓所有的人都赫然止步,彷彿多走一步都會身首異處。
泰裕和鳴一等人與他相處了數日,經歷了許多事情,卻從來沒有見過他展露出如此強大的氣勢,彷彿變了一個人似的,這才發現對他一點也不瞭解。
冬浩之怒氣衝衝地大聲喝道:“都愣着幹甚麼?這小子對大人不利,還不將他拿下。”
“不必動手。”斬風雙手一推,將左明重重地推回椅子,然後突然衝到冬浩之的身邊,左手緊緊地鉗住他的後頸上,淡淡地道:“請冬大人送我一程。”
幾名士兵立即挺着長槍、短刀圍了上來,但都被他的氣勢所懾,又礙於冬浩之在他手上,不敢妄動。
“道官的事我自已解決,要殺、要剮,也是他們的事。”斬風冷然掃了左明一眼,然後如同拎小雞似的,提着冬浩之泰然走出了小廳。
“老大!”鳴一衝到斬風身邊,滿臉盡是擔憂和焦急,勸道:“有話好說,別這樣!”
“我寧可粉身碎骨,也絕對不向道官屈膝,告辭了。”
斬風掃了他一眼,隨手將冬浩之扔在地上,然後揚長而去。
“還不快追,人跑了,唯你們是問。”
冬浩之不堪在衆目睽睽之下受辱,氣得身子發顫,滿面赤紅,指着手下破口大罵。
“不必追了!”
“爲甚麼?”冬浩之呆了呆,回頭望向了站在廳前臺階上的左明。
左明淡淡一笑,若有深意地道:“此人傲骨如山,殺氣如冰,剛不可奪,絕對不是久居人下的人。”
鳴一心憂斬風,忽然轉身衝出了官衙。
“老大!別走。”
斬風回到望向奔來的鳴一,搖頭道:“你回去吧,不必受我牽連。”
鳴一擔心地道:“老大,你現在既得罪了左大人,又得了罪了道官,朱雀國內只怕沒有立足之地了,我勸你還是去其他國家吧,聽說青龍國很不錯,也許可以找到更好的機會。”
“嗯,我知道了,你回去吧,不必因爲我而毀了前程。”斬風見他盛意拳拳,心中感動,親切地拍了拍他的肩頭。
“你等着,千萬別走。”鳴一忽然跑向官衙。
半晌,他牽着一匹白馬走到斬風面前,含笑道:“老大,我也沒甚麼好東西,這匹馬是小杜的坐騎,送給你,老泰他們都同意了,說是這幾天的酬勞,馬背還有個包袱,裡面有點銀兩和幾件衣服,路上好用。”
“這——”斬風凝視着鳴一,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摯誠和友情,心神激dang,握着他的手。
鳴一嘻嘻一笑,將馬繮塞入他的手中,道:“自家兄弟不必言謝,我家在水源城,有空去找我,長山的事情了結後,我也不幹了,到時候,記得去找我。”
“保重。”斬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牽着馬轉身向東走去。
鳴一忽然喚道:“你不去見一見她嗎?”
“她!”斬風微微一愣,低着頭喃喃地道:“是該去道館走走。”
淩關的道館就坐落在東門之側,佔地極廣,分爲東、西、南、北、中五院,再加後來新設的外院,規模宏大,氣勢不凡,雪白的外牆,牆上是像城樓似的硃紅色的木質建築,飛檐紅瓦,格外奪目。
紅色大門前,斬風將白馬拴在樹上,然後走向門口。
一名守護在門口的道僕迎着他走去,邊走邊喝道:“道館重地,閒人勿進,辦事的走側門。”
“我找千雪道師。”
“千雪道師?”道僕微微一愣,茫然地道:“這裡沒有這位大人。”
“是昨天從長山來的道師。”
道僕想了片刻,恍然大悟,滿臉豔羨地道:“你是說那位美麗的道官吧,她今晨已經回山了。”
“哦!”斬風微微有些失望,擡頭望了一眼紅色樓閣,轉身向白馬走去。
“噫!這不是昨天那個小子嗎?”
斬風回頭望去,三名道官正站在門口指着自己,眉宇間盡是輕蔑之色,心中震怒,忽然轉身往大門闖去。
“小子,來找聿丘道師吧?昨天還沒打夠嗎?”一名道官調弄似地朝他擠了擠眼。
斬風心中一動,想起對於新力量的探索剛剛纔有些頭緒,心道:“既然得罪了左明和道官,不如盡全力修煉。”
想着,他冷然問道:“聿丘在哪裡?我要見他。”
“我們帶你去。”三名道官都露出一副看好戲的表情,領着他沿外牆向東走了五十步,來到道館的側門。
側門直通外院,是道官處理城中政務的地方,申冤告狀也都從裡進出,所以不大的入口擠着不少人,都等着排隊進見道官。
“道務司大人正在裡面。”
“道務司?是麟雲嗎?”
道官翻着白眼道:“聿丘大人是淩關道館的館主,也是淩關城的道務司,大、小政務都是由他主持,道聖大人地位何等高尚,怎麼會來管一個小小的淩關!”
斬風不再多問,大踏步走入道館的外院。
院子頗大,除了正中的理政廳外,東西兩側還是十幾個偏廳,分別處理各項事務,門口各有道僕候着,而等候的人排着整齊的隊伍在院中等着,井然有序,雖然人多,卻沒有雜聲。
斬風掃了一眼,逕自走向正中的理政廳。
“站住!”兩名手持長劍的道僕攔住了他,喝道:“大人正在休息,不理事。”
斬風淡淡地道:“我有約定。”
“約定?”
“昨天說過,今天再來討教。”
“你就是昨天那個……”兩名道僕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相視一笑。
“嘿!你還真敢再來。”
“甚麼事?”聿丘的聲音從廳內傳了出來。
“大人,昨天被您打得滿地找牙的那小子又來了。”
聿丘蹬蹬地走了出來,見門外果然是斬風,而且沒有絲毫受傷的樣子,似乎昨天的攻擊對他沒有造成任何傷害,不禁大爲頭疼。
然而,自己在衆目睽睽之下答應了他的要求,如今也是衆目睽睽,更不能拒絕,只是昨日的大戰使他的道力消耗極大,根本不想再戰。
“我來挑戰。”
聿丘傲然說道:“算了吧,你的實力與我相差太遠,再戰也沒有意思。”
斬風把他當成了修煉的工具,怎肯容他抵賴,淡淡地譏諷道:“如果你不敢,就趴在地上磕三個響頭。”
聿丘被數十對眼睛盯着,怎肯受辱,頓時怒目相向,指着他喝罵道:“今天我就讓你再也爬不起來!”
“大言不慚。”
話語如一陣陣暴風,吹得聿丘心中的怒火如巨浪般涌起,隨之而起的是他身上的雷聲,然而道力的消耗,使他的氣勢遠遠較昨天遜色。
斬風看着眼中,微微有些失望,但還是將全身的力量都凝聚在心神之上,準備隨時迎接雷力的攻擊。
聿丘作夢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成了別人修煉的工具,只想着儘快解決了斬風,因而發動全力立動進攻,試圖一擊破敵,然而這一切,都只是斬風修煉的步驟而已。
戰鬥一開始就呈現出一面倒的局面,在旁觀者的眼中,斬風只不過是自找死路,沒有任何機會取勝。
但斬風並不着急,他此時只想尋找將被束縳力量釋放出來的方法。
片刻之後,聿丘突然發現自己的道力用盡,無法維持,然而對手卻是還是一副從容之態,甚至比昨天更加輕鬆,不禁又怒又怕,悔恨自己不該應戰。
斬風察覺到他的變化,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然後轉身揚長而去。
聿丘正擔心再拖片刻就要出醜,見他突然離開,心中大安,長長吁了口氣。
“大人,果然厲害。”
“佩服啊!”
院子裡又響起了一陣吹捧聲。
斬風並沒有出城,只是在城中的一條小巷裡藏了起來,目的只有一個——聿丘。
經此一戰,他對於心神力的修煉更加急切,只要能掌握這種借用力量的技巧,往後即使無法使用吸納的力量,也能大大增強自身的防護力。
因此,他決定趁現在沒有出路之際,迅速地提升自己的戰力,然而這種機會來自於道術的攻擊,所以他決定抓一個道官陪他修煉。
聿丘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成爲了別人的目標,傍晚時分,一張紙條送到了他的手裡,接着他便急匆匆地出了淩關城,來到了城東半里外的尋陽坡樹林邊。
“怎麼沒人呢?應該是這裡呀。”
一個影子正在地上慢慢地向身後移去,聿丘的眼睛只望着四周,根本沒有留意腳下的動靜,因而忽視了斬風的絕技“花月”,直到斬風的身子突然出現在他的身後,他才驚覺。
然而一切都已經晚了,他只覺得後腦被人重擊一拳,便人事不知。
星河倒卷,夜幕低垂,星光遍灑大地,孤劍峰的頂上寒風颼颼,氣溫也隨之驟降,然而對於斬風來說,一切都很舒適。
山名孤劍,顧名思義,山勢如劍,異常陡峭,上下落差十七、八丈,山壁幾乎垂直,但有着像竹子一樣的節,斬風便是利用這些節爬上山頂。
他很喜歡山頂,因爲他喜歡居高臨下,一望無際的感覺,當年修煉時選擇了山崖,這一次他依然選擇了山崖,然而這次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限制聿丘的舉動。
“這是甚麼地方?”聿丘被一陣冷風吹醒,睜眼一看,面前是星光燦爛,不禁大驚,騰的坐了起來,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得目瞪口呆。
“你醒了。”斬風淡淡地問道。
聿丘被聲音嚇了一跳,急忙甩頭望去,隱隱看到左前方有一個身影,但天色較黑,看不清楚對方的真面目,高聲問道:“你是誰?”
“我們白天剛剛打完一架,這麼快就不認識了嗎?”
“是你!”聿丘猛地跳了起來,滿臉驚愕地盯着他半晌,忽然咆哮着叫道:“是不是你這個混蛋騙我出城?”
“明知故問。”
聿丘氣得暴跳如雷,指着他大聲咒罵道:“你這卑鄙小子,居然敢把我堂堂一個道師挾制到這裡,我不宰了你就不叫聿丘。”
斬風站了起來,淡淡地道:“想殺我,就動手吧!”
聿丘無法忍受自己被一個手下敗將騙了,又被抓上山峰,怒氣衝衝地奔向斬風,將剛恢復的一絲道力全都用上了。
斬風要的就是他的全力狂攻,攻勢越猛,修煉的難度也越大,但成果自然是越高。
麟雲自然是最好的選擇,然而他並不清楚自己承受能力的底線,一旦崩潰,後果不堪設想。
不大的山巔響起了雷聲,伴雜着呼呼的風聲,在山峰中迴盪。
半個時辰之後,一切又恢復了平靜,這一次的感覺比前兩次都要好,身體似乎已經習慣了被攻擊。
他沒有再理聿丘,靜靜地坐在地上,繼續利用心神上收集的雷力修煉。
“嘿嘿,打了三次,你除了偷襲和暗算之外,甚麼本事也沒有,果然是廢物。”聿丘道力已盡,但看着斬風全無攻勢,依然顯得神氣十足。
斬風知道,沒有道力的聿丘與普通書生沒有區別,因此沒有理他,充耳不聞地修煉這項有待發掘的奇術。
聿丘罵了一陣,轉身走向崖邊,這才真正發現自己身處的位置,用盡了道力,山邊全是懸崖,只看了一眼就覺得頭暈目眩,以他文弱的身子,想要冒險下山,恐怕很難平安。
而他的遁術只能平行滑動,使用遁術會滑出山崖,猶豫了半天,只好怏怏作罷,回到原位喋喋不休的咒罵着。
“你這小子真狠,居然找了這種地方,等我下去,一定治你死罪,滅你全族。”
“滅我全族?”斬風正全神貫注的修煉,被這四個字一激,頓時怒了,劍眉一挑,嘴裡吐着異常冰冷的聲音,森然問道:“就像當年的風家一樣?”
聿丘傲氣十足地道:“嘿嘿,知道就好,當年風家的勢力何等龐大,手中又有大軍,還不是一夜之間全被殺光,我勸你乖乖地給我叩頭、陪罪,不然你家滿門都要死於非命。”
“是嗎?”斬風被他一番話挑起了壓抑在心底的濃濃血仇,心頭就像是有股血腥氣衝擊着,混身都顫慄了起來,但很快又被他的自制力壓了下來,淡淡地問道:“這麼說,你也參加了當年的事?”
“沒有,不過我師父麟雲道聖參加過。”聿丘揚揚得意地笑了起來,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坐在面前的斬風就是風氏一脈。
“說來聽聽。”當年在一夜間遭逢劇變,以至斬風到現在依然對事情的始末茫然不解,聽聞麟雲參加過那場劇變,心中大動,決定要從他的身上找到風家被滅的真相。
“其實也沒甚麼好說的,誰叫他們不識時務,竟敢要求皇帝殺光道士,我們自然要殺他。道術原本就是所向披靡,以戟布大人爲首的十大道仙全力出擊,要抓幾百個人,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況且皇帝親自出面,大軍壓境,那些家族的兵權被收,一切自然是馬到功成。”
“朱雀皇帝、戟布還有十大道仙,總共十二個,不算太多。”冰寒刺骨的冷笑,從斬風的牙縫中擠了出來。
“你說甚麼?”聿丘被尖銳的冷笑刺得心神發悚,感覺到氣氛不對,藉着月光望向斬風,發現他彷彿是一塊寒冰,散發着陣陣寒氣,隨風飄散,不禁大爲驚訝。
“休息的時間結束了,再來。”斬風忽然站了起來,迎着聿丘走去。
聿丘大驚失色,沒想他恢復的如此之快,連忙甩頭望向四周,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意識到甚麼是絕境,不禁大驚失色,怒聲問道:“你想幹甚麼?”
斬風冷冷地道:“我缺少修煉的工具,只好抓你回來。”
聿丘嚇得面如土色,連嘴脣都顫抖了起來,驚慌地叫道:“你不是我的對手,快送我下去,不然我宰了你。”
斬風沒理他,飛一般衝了過去……
一連十日,聿丘都在斬風的危脅下瘋狂地修煉,瘋狂地攻擊,爲了活命,他嘗試各種方法,使自己能夠早一些恢復道力。
不眠不休十幾日下來,竟使他的道力突飛猛進,天雷衣的使用也更加純熟,幾乎到了隨心所欲的境界,其他的攻擊形道術也有極大的提升,實力已經接近道君的層次了。
但他本身根本無法察覺自己的進步,因爲斬風的進步高出數倍,所以攻擊的效果越來越低,每次使用道術都如同河入大海一般,瞬間便被吸納了,因此,他只覺得修煉得越來越差。
斬風沒有沉浸在滿足之中,心神力不斷地增強,捕捉力量的效率也越來越高,但一些問題依然存在,這些問題不是短時間內能夠解決的。
他並不着急,因爲束縳力量就等於是最佳的防禦,束縳的力量越多,身體所受的力量就越少,如果全部力量都被束縳,就能立於不敗之力。
第十一日的清晨,山頂突然響起了一聲驚雷,但驟然而止。
“甚麼事?”聿丘驚得跳了起來,愣愣地望向站在山崖邊的斬風。
他雖然知道斬風利用自己修煉,但一直沒有看到真正的修煉成果,只當是對方正在修煉防禦道術攻擊,這對於不會道術的普通人來說是很正常的事情。
令他不解的是,斬風的身體,有着與別人不一樣的承受能力。
更令他驚奇的,莫過於斬風十天來居然滴水未沾,也沒有進食,然而精神和健康卻絲毫沒有受到影響,甚至精神奕奕,這一點不得不使他感到懷疑。
但無論他怎麼思索,都想不出問題的答案。
“原來如此。”斬風沉浸在新發現的興奮之中,驚喜的目光不斷在手掌上掃動着。
原本只是嘗試着將吸附的力量與舊有的兩種力量融合,但是藍和紫的力量卻與外來的力量有着天生的抗拒力。
兩種屬於冥界的力量會像對待敵人一樣,將所接觸到的人界力量驅出身體,而這種驅逐的力量無疑是天生的工具,只要運用得當,就可以隨心所欲地將吸納的力量施展出來。
聿丘與他相處了十天,習慣了他的冷漠,此時卻發現他的眼神中閃爍的興奮之色,彷彿找到了寶貝似的,心中一動,嘀咕道:“難道他修煉成功了?”
斬風瞥了他一眼,突然如豹子般地向他竄去。
聿丘早已習慣了這種形式的修煉,依然用天雷衣對抗,但他清楚自己絕對支撐不了半個時辰,想起十幾天前,自己還是綽綽有餘,此刻卻只能勉強招架,心中不禁感嘆,面前這個青年精進之速。
然而這一次,斬風所展現出來的力量,大大出乎了他的預料,當斬風撲到他面前之前,一圍閃着電光的黑影,突然向面前衝來。
“這是——”聿丘驚呆了,這些顫動着雷聲的黑色力量他十分熟悉,正是雷性道術施展到後來的特徵。
斬風看着被反彈出身軀的雷性力量蜂擁而出,興奮到了極點,終於擁有了能夠在人界隨意使用的力量。
高度集中的力量在他的身前猛烈炸響,如同天雷震怒一般,轟隆的雷聲震耳欲聾,甚至連孤峰都似乎在搖晃。
聿丘被震倒在地上,並沒有受傷,只是手足冰冷,目光呆滯,兩耳嗡嗡亂響,心脈劇烈地跳動。
“這分明是道術!難道你竟是道官?”
斬風的所表現出來的一切都超乎了他的想像,十天之內竟然能學會使用這種力量。
對他而言,只有兩種人能夠有這種出色的表現,一是仙人,二是道士,除此之外,再無第三類,因此自然而然的,就把斬風歸入了道士之列。
斬風沒有回答,只是看着被炸得焦黑的地面發愣,力量雖然被彈出身體,然而一出心神的控制範圍,力量就立即自動釋放不再受駕馭。
也就是說,一定要貼着對方,才能將這種力量產生出攻擊性。
聿丘對他的態度完全改變了,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恭敬地問道:“除了道士,沒有人能施展這種力量,你也是修道的嗎?”
斬風愣了愣,沒想到他竟然把自己當成了道官,轉念一想,自己使用的也確實是道術的力量,只不過在力量的獲取上有所分別。
“你沒穿道袍,可見不是朱雀國內的人。”
聿丘見他不答,低頭思索了一陣,臉色忽然一變,驚問道:“這裡向東是青龍國境界,難道你是派去青龍國的潛伏勢力?”
斬風沒想到,這個糊塗道官居然給自己編了一個絕好的來歷。
突然,天空中飄來一片白雲,落在了山頂之上。
斬風和聿丘轉頭一看,都愣住了,雲上站着的是一名貌似青年的男子,但頭髮呈銀灰色,手中拿着一柄銀絲塵拂,身上披着玉色仙袍,外面裹着如絲般的仙氣。
“仙……仙人!”聿丘又驚又喜,興奮地連心臟都要跳出胸口似的,“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恭恭敬敬地道:“道士聿丘拜見仙人。”
“自家人,不必多禮。”灰髮仙人微微一笑,轉頭打量了斬風兩眼,道:“我四處遊走,恰好路過,聽到雷聲,所以過來看看。”
斬風原以爲是山上見的那名仙人,但看過之後,心中一緊,忖道:“怎麼又碰上仙界的人?看來仙界派駐人界的人很多,幸虧我沒有在聿丘面前使用過冥術,不然又有麻煩。”
“我們正在修煉,打擾了您,請您務必見諒。”
“原來如此。”仙人捻髯微微一笑道:“也許我可以指點一、二。”
聿丘大喜過望,瞥了斬風一眼,懇求道:“不如到淩關的道館去,那裡有衆多道士,都想見一見仙人。”
灰髮仙人想了想,含笑道:“也好,你們隨我走吧。”
“我還有事,不便同行。”斬風不願與仙人過久的相處,立即拒絕了邀請。
“既然你有任務,日後再見吧。”聿丘已經認定他是從青龍國回來的道士,又急着請教道術,所以沒有再邀,急匆匆地隨着灰髮仙人一起下山了。
斬風原想拿聿丘來祭奠因爲風氏一門冤死的家族,然而仙人的出現,使得計畫不得不延緩。
他在山上又留了半天,將早上領悟的東西又重溫了一遍,雖然還沒有達到十成滿意,但十天的時間有這種成就已是難能可貴。
最後他離開了孤劍峰,打算向鳴一等人告別之後,就離開淩關。
順利地進ru淩關的東門後,他赫然發現偌大的道館居然重門緊鎖,而大街上經常走動的道士也消失了,似乎發生了甚麼大事。
忽然,他的腦海中立即想到了長山緊張的氣氛,以及麟雲和藏劍等人,心道:“難道他們開始大舉進攻了?”
“噫,你怎麼還在淩關?”一隻手忽然搭在斬風的肩頭。
斬風怔了怔,轉頭望去,發現是魚源,雖然交情不如泰裕和鳴一,但關係也算不錯,因而拉着他好奇地問道:“是不是發生了甚麼大事?道官怎麼都不見了?”
“全都去了長山。”
“果然是上山了。”斬風心念一轉,又問道:“是不是麟雲大舉進攻了?”
魚源點了點頭道:“是啊,三日前山上傳來消息,說是逆黨突然攻入長山城,山城裡的道官死的死,散的散……”
“長山的道官!”
斬風猛然想起流千雪十日前就回了長山,也應該是被攻擊的目標,頓時神色驟變,喃喃地道:“她不會戰鬥,麻煩大了,藏劍那些人恨道官入骨,只怕不會放過她。”
魚源繼續說道:“麟雲大怒,立即帶了所有的道士前往長山,又命令幾處大軍,將長山城周圍的出山通道全部封死。”
“西門還開嗎?”
魚源呆了呆,驚問道:“你要上山?”
斬風忽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肩頭,沉聲道:“把腰牌給我。”
魚源看他一眼,爽快地摘下了腰牌塞到他的手中,含笑道:“老泰和鳴一都在山上,你的實力比我們好,去了也好有個照應。”
“他們也在?”
斬風更是吃驚,只覺得有一種上山的衝動涌上心頭,無論是流千雪還是鳴一,抑或是仇人之一的麟雲,都使他的心神飄向了遠方。
“七天前,他們就陪左大人和冬大人悄悄上山了,現在消息不通,不知道有沒有麻煩,我怕麟雲會藉故對他們不利。”
魚源越說越擔心,眉頭也緊鎖了起來。
“麟雲!我正想找他算帳。”斬風森然冷笑道,然後縱馬揚鞭往西門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