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寫下來,她就能離開了。爲什麼她不同意?陸千熙弄不清楚,也不想弄清楚。
卿茴妍將拿回來的夜明珠交給了管家,轉頭便去沐浴了。
“年年,待會讓管家把金行的錢取出來,送去陸家。”
“是,小姐。”
年年自小伺候卿茴妍,陪着她長大,已經有十六年了。小姐三歲時,她剛好八歲。
“這段時間,我要出門一趟。若是有警察局的人來家裡查,就說我出國了。還有,我書案上的所有文件都收起來,該燒的燒了。”
“是,小姐您放心。”
卿茴妍終於放鬆下來,癱軟地滑進了水底……
這兩日倒是過得平靜,只是陸千熙無意走到父親書房時,聽見父母親的談話。
“自小我便知他性格如此,此次不讓他去,他定愈加記恨。也罷,讓他去一次。見着了其中兇險,他便不會吵着要去了。”
“德叔今日回了我,屆時他會和黑子帶人一路護着他。”萬佩安慰着此刻憂慮萬分的陸敬靈。
“庫房鑰匙可交給他了?”陸敬靈又問。
“嗯。”
陸敬靈閉上眼,雙手按着太陽穴問道:“今年他已經十九了吧。”
“嗯。”萬佩緩緩走到他身後,伸出手幫他按着穴位。
“若是此番回來,他還是鬧着要去找父親,那便送他出國。那個秘密一定不能讓他知道,不然我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
陸千熙只看見母親聽後在悄悄抹淚,卻不知爲何事。罷了,也沒有必要知道。不過,他倒是好奇他所說的那個秘密是什麼。
看了一眼沉默下來的父親,便回了房。
“不行,我不放心。我得跟着德叔守着他,你在家等我。”陸敬靈終於起身,緩緩擁住萬佩。
萬佩只是默默流着淚,沒有埋怨他一句。
陸謙的生日並不是正壽,便草草辦了。只辦了個家宴,卻也有北平一半以上有頭有臉的人物,親自過來送禮,禮品堆滿了大廳。
今兒一大早,樑影便聽着外面熱鬧得很。這會去瞧,發現外面沒有一個人。往常守着他的家丁,此刻也不知去了哪。
順着走,便到了後門。估摸着那日自己跟着陸千熙,撤掉家丁後,卿茴妍便是從這走的吧。
樑影在周圍轉悠着,等了好一會兒不見有人來。默默一想,似乎明白了什麼。
就說了吧,他呀,是個極其溫柔的人。她笑了笑,轉身出了門。
這處,陸千熙從屋後走出來,看着樑影離開的方向,心裡突然失落了起來:“就這麼走了?”
喃喃自語,無人聽見。
第二日一大早,陸千熙出房門不見一個人影。當下有些奇怪,立馬叫了黑子來問。
“小陸爺。”
“二爺爺和我爹孃呢?”
“今兒一大早便出門了。”
陸千熙心裡突然有些失落,想離開前見一面是不可能的了。父親說過我若此次回來還是要找爺爺,便要送我出國。路上得甩掉德叔,否則定要被他五花大綁回去。
找不到爺爺,找不到當年那個父親也不願告訴我的秘密,我決計不能回來。
當年爺爺說,找不到東西,父親會永遠離開我,我又怎麼忍心讓這種事情發生?
爲了爺爺,爲了父親母親,爲了這個家……我必須……
“黑子,告訴他們,等我辦好事情回來,再向他們請罪。還有,叫他們都保重身體。”
話罷,沒有回頭,打開門朝着茗品茶館而去。
黑子見自家少爺離去,趕忙朝裡屋叫了聲:“爹!”
一個面相老實沉穩的老者提着一個包裹走了出來。
此人便是德叔,自小就跟着陸千熙的爺爺陸鳴走南闖北。後來一直盡心盡力在陸家,毫無怨言。
“走吧。”沒有多餘的話,在前頭領着黑子便跟着陸千熙後面,不遠不近。
跟了半刻鐘不到,眼前出現樑影的身影。如他二人一般,偷偷跟着陸千熙。
“樑醫生?”黑子覺得奇怪,昨日她不是走了?
德叔雖不認識這個女子,也突然警覺起來。擡手將黑子拉入小巷,與此同時陸千熙回頭了……
見到是樑影,陸千熙多少是有些驚訝的。
樑影頓住了腳步,雙手緊了緊手提箱:“你,怎麼發現的。”
“你這拙劣的跟蹤方式啊,不發現還真的難。”話罷,陸千熙上前拿過他的手提箱:“爲什麼跟來了?你知道很危險嗎?”
樑影笑了笑,打量着他道:“就你這身體素質,不跟着你我怕你回不來。再說我不還欠你一顆珠子,就當還債咯。”
“四十萬黃金啊。”陸千熙忍不住笑了,這女人,怎麼能說得這麼理所當然?
“我會還的啦,就當我謝你帶我入會場行嗎?”樑影搶過手提箱,自顧自朝前走了。
“真的,你把日記本內容寫下來就行了。那裡,太危險了。”陸千熙急忙追上。
樑影沒有說話。
“怎麼?你怕我拿到東西殺人滅口啊?”陸千熙雙手插進褲兜,瞧着她打趣道:“還是?你不想還錢,要到深山老林殺我滅口?”
樑影實在被他吵得腦瓜疼,只好加快腳步朝前走。
“這邊!”
“啊?哦。”
到茗品茶館門前時,王金弗和張崇正帶着手下都在等他。門前停着好幾輛汽車,這陣仗還挺大。
“怎麼?跑那地兒去還帶着個女朋友啊?”王金弗笑了。
“我……”
樑影剛要回答,陸千熙倒是急着澄清:“隨行醫生。”
衆人笑笑不語。
“都備好了,出發吧。”張崇正上了車,再沒說話。
樑影也沒再理會陸千熙,跟着張崇正坐在後排。
王金弗和陸千熙分別坐在了駕駛和副駕駛的位置。車子發動揚長而去,手下亦迅速驅車追上。
後頭的德叔早已牽來兩匹馬,兩人遠遠跟着,不敢靠近……
整整兩天的車程,車隊才抵達了霧林。密林雜草叢生,不見大道。於是只好棄車,徒步深入。
車上氣氛一路低沉的很,只王金弗與樑影聊了會天。此刻可是把王金弗憋壞了,也不同他三人走,揪着幾個手下聊起了天。
後邊已經看不見來的方向,這時候衆人才覺四周微微泛起白煙,將衆人包裹其中。
“瘴氣?”陸千熙問。
“不是,快,屏住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