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首先遭到十七師攻擊的是處在外圍的一個保安團,槍聲漸漸急了起來,沈鷹不由踱着步子在屋子走了個來回,最後說道:“看來非得請一位有勇有謀的大將把保安團給接應回來才成!”
龍文美一聽,當即站起來說:“我去”
沈鷹當即喜形於色:“疾風知勁草,馬遙識馬力,也只有龍師長才有這種魄力了!行,我也帶一個團在後接應!”
龍文美是樂滋滋地帶着部隊就出發接應去了,他手底下六個步兵團,也只有他手裡這個剛組建的步兵團因爲老兵較多稍有些戰鬥力,等他一走沈鷹也拍拍手暗道:這個蔣幹過江去了!
等龍文美出發了十幾分鍾,沈鷹也帶着自己的一個團出發,只聽得前面殺聲震天,槍聲陣陣,最後沈鷹慢騰地行軍,終於見到龍文美龍師長英勇突圍回來!
好!確實,開始出去接應是帶個五個副官,現在身邊還帶着五個副官,只是了全換一遍,連同接應回來的保安團剛好合組一個步兵營,龍文美的軍帽不知道飛哪去了,頭髮散亂,褲子也只剩下半條,跑得氣喘吁吁,遇到沈鷹剛想說話,沈鷹已經說話了:“龍師長,您真是太神勇啊!您立了大功,當真是國之幹臣……”
這個蔣幹原地樂呵呵地說不出話來,最後擠出一句:“哪裡……哪裡……這都是我應當做的……”正說着十七師的追兵已經殺到,沈鷹看了一眼,大叫:“殺啊!”
來的是於長慶團的一個步兵營部帶兩個步兵連,柳鏡曉的部隊一般都是以團以上的規模出動,這次出動的就是一個步兵團,只是其餘的部隊被保安團和龍文美的殘部吸引住,而這個營則一路追着龍文美的屁股行動。
既然有便宜可佔,沈鷹那是趕緊動手,一個步兵團當即展開進攻,十七師的這個營突進得太快,突然發現出現有大量敵軍,也立即停止準備行動。
雙方迅即接火,呼嘯的排槍之後,前排的士兵象斷偶的木偶一樣撲通倒地,接着雙方就直接進入了肉搏戰,十七師當即感覺這支敵軍的戰鬥力不於其它部隊,雙方衝殺在一起,不時有人倒下,不停摻呼,柳鏡曉的連隊多是大連制,一個連隊有一百六七十人,一個營部加上兩個連隊有三百五六十人,而沈鷹的這個團則有一千多人,沈鷹藉着兵力上的優勢,發瘋地往上突擊。
儘管如此,沈鷹付出的代價卻更大一些,而漸漸地十七師的這個營卻有被消滅的可能性,龍文美也帶着部隊打了回來,營長大喝一聲:“一連在前面!其餘跟我突出去!”
十七師素重白刃相擊的優勢這時候就發揮出來,一連端着寒光四射的刺刀,用刺刀牆衝出了一條血路,其餘的部隊帶着傷員成功突了出去。
如果按戰果來說,沈鷹和龍文美都是臉上無光,原地留下了三百具屍體,屬於省軍將近二百具,而屬於十七師的不過是一百二十來具,但是對於省軍來說,這個意義就重大了,這是他們在最近的戰鬥,第一次在野戰中挫敗了十七師的進攻,對部隊的士氣來說,是一個很大的激勵。
曲阜。蕭如浪一聽說前線部隊打成了消耗戰,當即痛罵道:“於長慶,你怎麼搞的”
蕭馬熊在一旁勸道:“不要動氣,這次也不是打了勝仗……”
除了那個於長慶團第一營受損外,這次攻擊保安團也不順利,龍文美和保安團都有一套自己的小戰術,結果於長慶團和配屬的保安團雖然最後獲勝,傷亡還是相當大,蕭如浪一想到就說:“於長慶啊!你也是一個虎將了!我問你,既然你一個營被圍,可你的主力哪去了!”
蕭馬熊因爲和蕭如浪是同姓的關係,兩個人顯得十分親近,據說蕭馬熊還想女兒嫁給蕭如浪,只因蕭如浪已有妻室作罷。事實這是和兩個人所處的地位有關係,蕭如浪也是柳鏡曉的老幹部了,定邊軍時的營長,蕭馬熊則是柳鏡曉的老學長,山東的地頭蛇,但是距離柳鏡曉那個以朱雀學生組成的核心團體還是有一段距離的,因此他敢開口勸蕭如浪:“如浪老弟,聽我一句,這是關健還是誰能先拿下兗州!”
這是大實話,柳鏡曉關健時候還是看戰功,在這點絕不偏心眼,蕭如浪才說道:“就是如此,我才急啊!眼下兗州敵軍只有一萬五千,我們四個旅哪一個加一把力氣就能打進來了……”
兗州城下。深夜。
蕭馬熊帶着幾個連隊消消着摸到城下,按部隊裡幾個四川兵的說話,這叫:“摸夜螺篩”,現在幹部缺乏,這些四川入伍的兵員都自稱爲:“真正老定邊軍”,不過川軍裡“摸夜螺篩”是搞小規模夜襲,不象規模有這麼大,明月當空,敵人的哨兵看得清清楚楚,今天晚上放了雙哨,戒備十分森嚴,不過以自己的兵力摸這樣的連陣地還是易如反掌。
蕭馬熊剛想大喝一聲,對方猛得大叫:“柳賊來了!柳賊來了!”接着一陣密集的排槍之後,衝出來了大隊的敵軍,兵力之多出乎於蕭馬熊的預計,雙方廝殺在一起,接着附近幾個據點的省軍都大喝着趕來增援,蕭馬熊見到戰機不利,只能下令:“撤退!”
深夜戰鬥不容易撤出戰鬥,人員失散不少,好不容易到第二天中午收攏人馬一清點少了二百多人,蕭馬熊倒是輸得起,結果在路上遇到胡博團的部隊,走在最前面的是陳寧河連長,嚇人的很,一雙眼通紅通紅,他拉住一個相熟的輕聲道:“陳連長怎麼回事了?”
那人答道:“今天出擊打得不好,陳連長他們連傷亡太多,現在全連就剩下二十多人,又沒有什麼戰果只能撤下來了”,前次打曲阜這個老連隊因爲是先鋒連,傷亡很大,只剩下了三十人,這次好不容易補充到一百七十多人,沒想到這次又打光了。
鄒縣。柳鏡曉好不容易有一刻空瑕,沒想到前線又傳來壞消息:“……此三次皆爲我等作戰不利,責任由我等承擔……我等準備集中兵力攻擊,力求一戰而克……”
雖然白斯文編纂的《定邊軍史》及自費出版的回憶錄質量很高,無一處不是春秋文筆,對這件事的描寫是:“由於騎兵團長沒有充分認識攻克兗州的重要性,以致於部隊打成消耗戰……”,但是中央檔案館裡的正式文件卻是承認自己打了敗戰。
不過丁寧和步兵團作戰失利有什麼關係?這是一些著名的新派歷史專家千方百計想要說明,雖然丁寧在政治上是很有一套的,但是在軍事上……
幸虧重建後的龍文美師的戰鬥力同樣不強,各師都補充了大量俘虜和槍支,讓柳鏡曉很想去見見這位既送槍又送人的龍老哥了,畢竟這樣一位忠厚長者,除了堅守時偶爾能打上一兩個小仗外,爲十七師源源不斷提供兵源和裝備,確實是十七師的一大助力。
讓他擔心的另一件事就是雙方的傷亡數字“斃敵敵軍四千餘人,我軍傷亡兩千餘人,其中十餘個連隊損失較重……”,這一仗抓的俘虜和繳獲品都不算多,柳鏡曉不由皺起眉頭,偏偏四個旅長聯名上書:“兗州之敵已被我殲滅四千,僅餘萬餘之衆,我軍前線部隊尚有三萬,請求師長下令總攻擊……”
靠在她身邊的木瓊音看着柳鏡曉似乎有些猶豫未定,問道:“什麼事情啊?看你爲難的樣子”
木瓊音是自己是每晚都同自己同牀共枕,偶爾還能欣賞到她光潔無瑕的玉背,不過柳鏡曉現在是沒牙沒爪的老虎,甚至不敢多看一眼。更可氣的是沈纖巧和徐如冰得知之後,也輪流來陪自己,抱着夫人只能看看本來不是一件快樂的事情,更要命的是三個人擠一張牀,擠正中間的柳鏡曉天天受凍夜夜難眠,徐如冰一聽木瓊音這麼說,也探頭靠過來,柳鏡曉只是向她們:“到底打不打兗州?真麻煩啊,不過得快點下決心了,聽說王自齊已經準備向兗州運送援兵!一天就可以運一個半團!”
正還沒定的時候,這時候熊科長又跑了進來,看見柳鏡曉正和兩個美人親蜜着,臉上致以歉意,然後暗地大流口水,又把手上的情報送了過去,柳鏡曉看了一眼,差一點就從牀上跳起來,他問道:“兗州守軍有三萬五千人?”
熊科長點點名,柳鏡曉當即叫道:“趕緊通知陳策他們,兗州撤圍,準備對付南下的第五師!”
正說着,木瓊音和徐如冰都從牀上跳了起來,嘴裡說道:“我去通知俊卿去了……”
就是苦了柳鏡曉,兩位佳人把被子都掀翻了,吹進來的寒風刺骨,這時候陳醫生帶着笑容替柳鏡曉蓋好被子,說道:“明天我把她們兩個都趕出去!”
前線指揮的蕭如浪也嚇了一跳:“三萬五千?難怪啊!老子老覺得這兗州城裡的守軍是越打越多……”
戰前估計一萬五千,實際是三萬五千,以三萬兵力攻擊三萬五千堅守的城市,打得順手纔怪,蕭馬熊也在一邊幫腔道:“奶奶的……這個龍文美是從哪拼湊出這麼多兵力的?”
兗州。一片歌舞昇平之相。
新立了大功的龍文美在賭桌上是很受歡迎的,大夥兒都稱讚他“賭藝如神、賭品極佳”,如果簡而之言就是三個字“送錢的”,今夜死守兗州的龍師長和沈鷹一夜牌戰,手氣是出奇的好,你想讓他出什麼牌,他就會出什麼牌,他兄弟的手氣也同樣好得都不敢賭下去。
沈鷹看着賭桌上那十幾張地契,再看着伸長脖子強忍睡意的龍共文,說道:“龍老弟,是不是想睡覺了?行!我叫他們安排幾個小姑娘給你!”
龍共文只是搖搖頭謝絕了,龍文美一邊按大夥兒的意志出牌,一邊說道:“我這兄弟守規矩的很!從來禁足青樓!”
龍共文這禁足青樓和柳鏡曉禁賭一樣,都是有着深刻教訓,第一次跟老哥上青樓就沾染了一身花柳病,從此禁足青樓,在這方面是絕對言行如一的正人君子,他伸了個懶腰,說道:“老哥我先睡了!”
等龍共文一走,龍文美的手氣真是神了,桌上又多了幾張不知道哪來的地契,沈鷹也不好意思贏他,說道:“龍老哥,今天就到這爲止了!”
龍文美的賭品真是絕了,他一點後悔的意思都沒,嘴裡連說:“這有什麼?我現在有的銀子,多謝柳鏡曉!我們現在是二萬五千人甲種師,不過人數連丙種師都達不到,這中間能來多少錢啊,沈兄弟,今天兄弟興致很高……”
正說着,他舉着手裡的兩枚大勳章,說道:“老子死守兗州有功,王督特請總理頒發一等文虎章一等大綬寶光嘉禾章……所以心情快樂啊……”
正在興奮地說着,就有人跑了進來,大叫道:“師長!不好了!”
龍文美不由勃然大怒,問道:“叫什麼?打牌最大!”
結果一看電報,不由大吃一驚,那上面寫着:“龍文美擅自動用庫存大米五十包,其罪當斬,尚念死守兗州有功,特免去師長職務,交由沈鷹查辦……”
龍美文一手拿着勳章,一手拿着撤職令,呆在原地好久都沒反應。
(第七卷齊魯風雲)
附註:本章龍文美、龍共文故事皆取自某著名起義將領、解放軍*、抗日名將,“蔣幹”、“送禮”、“賭品”、“撤職”取自東北作戰期間,“空額”源於其於福建任八十師師長期間,“戒嫖”印象是跟着某老連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