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柳鏡曉,你老實點……”
……
“你是什麼時候和柔然人勾結在一起的?”
……
“不說?上刑!”
……
“說清楚就可以出去了。”
……
“還有你爲什麼林西的城防情報通報給柔然人?”
……
“你是不是收了柔然人的賄賂,坐視瑞軍兩個營在外被殲?”
……
“還有,你和柔然人的接頭暗號是?”
……
柳鏡曉的腦子暈暈沉沉,軍法官冷酷的問話似乎仍在耳邊迴響,冷風順着窗口吹了過來,赤裸的身體到處是傷,在冷風的刺激更加疼痛,卻令柳鏡曉清醒了過來。
似乎是第十二天了?柳鏡曉在心裡估計着日子,幽暗的獄室更加陰森,柳鏡曉不由閉上了眼睛,可又想起那日被拉出馮德公館時,完顏玉琢那撕碎心肝的哭叫聲……
從天堂降到地獄當然並不好受,軍法官百般引誘柳鏡曉承認那些莫須有的罪名,說只要認罪就輕判,不過柳鏡曉不是白癡,如果是稍輕一點的罪名,柳鏡曉說不定也就咬咬牙認了,這些罪名落實了,那隻能是必死無疑。
不過軍法官見柳鏡曉不肯招認,一聲令下幾種大刑輪流侍候,直打得柳鏡曉遍體鱗傷,幾次柳鏡曉就想認了罪名,可一想到完顏玉琢和燕傲霜,又想到當年的傷心情事,他硬是咬緊牙根。
這時候柳鏡曉就叨唸着完顏玉琢的承諾,說是辦好公務後給自己買件帥氣的衣服,不時回想起和完顏玉琢在一起的快樂日子,那些曾經逝去的日子在現在看來是多麼歡樂,就連臨時轉職爲雜工的時光也是如此溫馨,當然柳鏡曉也不時想起來了燕傲霜和郭俊卿,還有很多老朋友……
軍法官見柳鏡曉不肯鬆口,什麼狠毒的刑法都用了出來,從早上打到晚上,甚至有時候來通宵侍候,打得柳鏡曉只剩下半口氣,可柳鏡曉一想到當年的情事,只是吐出兩字:“無罪!”
早晨的陽光透過窗口,似乎多了一絲暖意,可柳鏡曉心裡明白,新的一輪大刑又將開始。現在他的精神狀態非常差,只是勉強保持一些清醒,除了身體上的傷害,也是沒有睡好的緣故,在這裡晚上睡覺,睡了一會就立即醒了過來,有時候是因爲身上的傷痛發作,有時候是被吹來的冷風凍醒。
走廊上傳來腳步聲,似乎宣告新一輪審訊的開始,柳鏡曉仍是倒在地上,閉緊眼睛,想抓緊這短暫的時光,現在柳鏡曉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伴隨牢門的打開,柳鏡曉準備承受着新一波的狂風暴雨,空氣卻似乎沉靜了下來,不久似乎聽到了抽泣聲,柳鏡曉這才張開了眼睛,頓時百感交集,不知說什麼好。
映入眼簾的那個人正是自己朝思夜想的人兒,完顏玉琢原本豐腴的身體清減了許多,拿了個包裹,眼珠子通紅,兩行清淚通過面頰,呆在那裡看着自己。
完顏玉琢卻怎麼也想不到眼前這個傷痕累累的人,正是自己的夫君,一見到這眼淚就落了下來,等柳鏡曉張開了眼睛,就連忙飛了上去。
柳鏡曉被打得身上沒有一塊好肉,可見到完顏玉琢,竟是說不的出歡欣,強自站起,可怎麼也站不直,頓時搖搖欲墜,完顏玉琢也不管柳鏡曉全身血污,就摟住柳鏡曉,然後坐在地上,任由柳鏡曉靠在她的懷裡。
柳鏡曉轉過頭來看完顏玉琢,兩人眼神正好對在一起,頓時再不分開了,望着對方深情的目光,許久柳鏡曉不由慘叫一聲,原來是無意觸動了傷口。
完顏玉琢頓時心痛地不得了,從包裹中找出柳鏡曉的換洗衣物,小心給柳鏡曉換上,可柳鏡曉已是全身皆傷,哪有不碰到的時候,不時輕呼一聲。他每輕呼一聲,完顏玉琢心裡便動了動。
柳鏡曉突然想了一起,頓時面如死灰地問:“我的案子結了?”
完顏玉琢沒察覺柳鏡曉的神情變化,就是專心地給柳鏡曉穿上衣服,便點了點頭,柳鏡曉臉上顯現出痛苦的神色道:“那苦了你!還好有個人給我送終,可惜你不可能回到以前的生活了,我死後你和俊卿一起去找老師,還有你早點嫁人吧……”
完顏玉琢用纖掌堵住柳鏡曉的嘴巴,不許他說下去,她嗔道:“你說什麼啊……現在你可以出去了!你要讓我早點嫁人,可我心裡只有你啊……你在牢裡的這些時日,我可沒對一個男人有過好顏色,可沒一個男人碰過我一個指頭……”
一聽這話,柳鏡曉頓時輕鬆起來,身上的傷也沒有那麼疼,臉上展現燦爛的笑容,完顏玉琢繼續說了一大串:“人家擔心死你了!你進去以後,我和俊卿到處找人幫忙,可怎麼也不行!後來想到那天遇到的丁重,可怎麼找不到丁帥的地址,一連找了兩天,昨天好不容易找到他的旅館,沒想到丁帥就要啓程回家,爲了你的事情又留了一天,找了張步雲才把你弄出來……”
聽到又承丁重幫忙才能脫險,柳鏡曉真是感激不盡,連連說道:“以後要到湖北謝謝丁帥!”
完顏玉琢也說道:“那是當然!”
這時候她已經幫柳鏡曉穿好衣服,便扶起柳鏡曉,慢慢走出牢門,幾個警察在門外等着,柳鏡曉拿出張步雲的手令,這幾個警察這時候卻拖着不辦事,完顏玉琢不想讓柳鏡曉多受痛苦,只好遞了幾個紅包過去,警察們的手臂一下子象上了機油,動作頓時利索起來,一下子就辦好了手續。
等辦完手續,完顏玉琢扶着柳鏡曉一邊走,一邊說郭俊卿和同來瀋陽的官兵們也來了,還有他的老部下胡博和陸達也從林西趕來,只是典獄長只許一個人進來,所以就讓她進來了。
等出了陸軍監獄的大門,早晨的陽光頓時照在柳鏡曉的身上,似乎是說不出的暖和,柳鏡曉暖洋洋地靠在完顏玉琢的身體上,只是那遍體的傷痛仍在不時發作。
幾個官兵見着柳鏡曉的影子,關切地問道:“師長,怎麼樣?”
胡博和陸達更是一人抓住柳鏡曉的一隻手,齊聲說道:“快點,先送醫院吧!”
完顏玉琢也有同感,胡博和陸達把柳鏡曉擡上了事前備好的一輛馬車上,負責看馬車的郭俊卿看到柳鏡曉的這副模樣,尖聲叫道:“鏡曉,千萬沒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