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綱的府邸離醉仙樓還是有段距離。三人倒也不着急,緩緩而行。
路上,先前一直沒有說話的男裝女子竟然主動開口,對傲長風道:“剛纔公子所賦之詩,確乃佳作,在下佩服萬分!”
“公……公子過獎了!”
傲長風客氣了一句,擡頭望向夜空,又道:“今夜明月高懸,在下突然又詩興大發,便再次賦詩一首,請公子指點如何?”
“願聞傅公子高作!”男裝女子也很有興趣。
“那在下獻醜了!”
傲長風假裝思考了片刻,又“剽竊”出一首唐伯虎的《美人對月》:
斜髻嬌娥夜臥遲,
梨花風靜鳥棲枝。
難將心事和人說,
說與青天明月知。
這首詩說的是美麗的少女心中壓抑,有心事卻無法和別人說起,表現出悲惋淒涼之意。
男裝女子聽完大驚,吱唔道:“你……你知道我的身份?”
“在下見過公主殿下!”傲長風微微躬身。
“你到底是什麼來歷?怎會認識本公主?”男裝女子很是詫異。
這女扮男裝的女子便是當朝公主,名叫趙柔,封號嘉柔公主。不久前,蔡京爲其小兒子蔡絛向趙佶提親,希望能將嘉柔公主娶入蔡家。趙佶雖然沒有立刻同意,卻也並不反對。趙柔知道後堅決不從,與趙佶吵了一架,隨後偷偷溜出宮來。因爲李綱與她的母親李妃是本家親戚,關係相當不錯,所以趙柔只帶了個貼身侍女,女扮男裝,跑到四川找到了李綱。一路上倒也沒遇到危險。
見趙柔一臉的疑惑,傲長風笑道:“公主不必驚訝!公主雖作男子打扮,但卻難掩傾國傾城之姿。尤其公主氣質高貴,在下一見便驚爲天人,所以在下才妄自猜測,還請公主恕罪!”
任何女子都不會拒絕別人誇讚自己的美貌,趙柔也不例外。她本就欣賞傲長風的才華,又見其相貌俊朗,英武不凡,雖然所說之話大有馬屁之嫌,卻心中很是受用。
“公子真是聰慧之極!”趙柔不由得小臉一紅。
“公主言重了......”
傲長風繼續大拍馬屁:“公主美如天仙下凡,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來!”
趙柔的臉更紅了……
三人又行了一段路,終於到達李綱府邸。
趙柔叫來留在府中等她的侍女,說是要去換衣服。李綱便命人奉上茗茶,與傲長風對飲等待。
兩人喝了一會茶,又閒聊了幾句,換過女裝的趙柔款款而來。
只見此時的她換了一套典雅宮裝,身材婀娜多姿,亭亭玉立;青絲黑如潑墨,柔順及腰;面容淡施粉黛,俏麗非常,真是恍然如畫中仙子一般。雖然傲長風的三位師妹也毫不遜色,但都是江湖兒女,趙柔比起她們少了一分英姿,卻多了三分帝王之家的貴氣。以傲長風的定力,不由也一時看呆了。
趙柔見傲長風目不轉睛地看着自己,三分惱怒卻又七分嬌羞地道:“傅公子何事如此入神啊?”
“咳……咳……”
幸好傲長風臉皮甚厚,他輕咳兩聲,馬上故作鎮定地道:“一時走神而已,公主見笑了。公主快快請坐!”
趙柔掩嘴一笑,也不見怪。
待趙柔入座,李綱開始進入正題,他向傲長風道:“李某已屛退左右,屋外十丈之內絕無旁人,小兄弟有話但說無妨。”
“好!”
傲長風坐直身子,正色道:“李大人,公主殿下,大宋江山已危在旦夕,兩位可願爲社稷出力?”
李綱抱拳面北,遙拜皇座:“我李綱苦讀詩書、勤修兵法數十載,爲得就是報效朝廷……可小兄弟說大宋危在旦夕,李某卻不甚明白。”
趙柔也鄭重道:“本公主雖乃女流之輩,但卻是趙氏子孫、皇家血脈,爲我大宋出力,責無旁貸!但如何出力,還請公子明言。”
“那在下就明說了吧!”
傲長風點了點頭:“在下其實姓傲,並不姓傅。在下有位長輩,乃世外高人,功參造化,他已料知不出數年,大宋必亡於北方外族兵鋒之下!”
“這……只怕言過其實了吧?”李綱不信鬼神,顯然對傲長風說的什麼世外高人有所懷疑。
傲長風也不在意,準備先露一手絕世武功震懾二人。於是他淡淡道:“在下的長輩絕非常人,李大人萬不可以常理度之。且看在下小試身手!”
說完,傲長風右手一揮,一股強大的勁氣洶涌而出。
“噼噼啪啪”一陣悶響,只見屋內八張座椅,除了三人所坐,其餘五張全部粉碎,化爲木屑。
李綱和趙柔大驚失色:所有座椅都是用上好楠木製成,堅固異常,就算是用刀劈,也需要用大力氣才能砍斷。可傲長風隨手一揮便將其震成了粉末。
兩人都是見過大世面的,當然知道傲長風的武功之高已超出了他們的認知。
“好功夫!小兄弟的長輩定然是神仙中人,李某剛纔失禮了。”李綱也是練過武的,這下確實被傲長風折服。
“李大人相信便好!”
傲長風收回右掌,繼續道:“我大宋雖然地廣人多,但軍力孱弱,加之奸臣當道、結黨營私,朝中領兵大將更是無能之輩。如果敵寇南侵,朝廷絕無抵擋之力......我等學武之人不忍山河染血、百姓蒙難,所以……所以欲興兵強國、剪除奸黨。李大人有將帥之才,乃是中興大宋之棟樑,萬不可推脫啊!”
李綱聽了傲長風的話,深以爲然,但卻仍舊擔心:“小兄弟言之有理!但那奸相蔡京勢力極大,而且陛下也是沉溺於詩詞書畫當中……小兄弟武功雖高,怕也行事不易吧?”
李綱對傲長風說完,又看了看趙柔。畢竟皇帝是趙柔的老爹,當面說壞話也不太合適。
趙柔明白,李綱的意思是讓自己表態。於是她大氣凌然地道:“李叔所言甚是!父皇的確是……的確實離譜了些。但敗壞朝綱之罪首乃是蔡京,本公主也欲除之而後快!可正如李叔擔心,除之不易啊!”
傲長風笑了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在下早有計策,二位不用擔心。那蔡京老賊我不久之後定當除掉!”
“那我等到底該如何行事呢?”趙柔問道。
傲長風見二人已與自己達成共識,終於說出了結識他們的目的:“公主只需在宮中及陛下身邊充當眼線即可,至於李大人嘛……請李大人韜光養晦,不久之後執掌大宋兵權,以抗強敵!”
“好!李某自當盡力而爲。”李綱激動不已,自己也不明白爲何如此信任傲長風,他總覺得這個年輕人非同小可。
“若能殺掉蔡京,也是爲我大宋除害,定然大快人心!”趙柔也頻頻點頭,表示答應。
傲長風不經意遇到兩人,卻幸運地拉攏了兩個得力助手,心中高興。
“如此,在下明日先去一趟峨眉,李大人也派人護送公主回京。十日之後在京城相見。”傲長風拱了拱手,準備告辭。
正當他要離開的時候,趙柔卻說道:“此時已經夜深,公子不如就在此歇息一晚吧。”
“這……”傲長風一愣。
“是啊,我等既然已經同舟共濟,小兄弟不必客氣,就在李某這裡住下便是!”李綱也出言挽留,不過面露曖昧之色。
趙柔看到李綱怪異的表情,不由連忙解釋:“我本來也想去峨眉一遊,明日正好可與傲公子同行。反正也是前往京城,傲公子又武功高強,乾脆……乾脆有勞傲公子一路護送好了。”
她說話聲音越來越低,俏臉更是熱得發燙。
“哈哈哈……”
李綱倒也會做人,連忙順水推舟:“李某初至蜀地,手下人手本就不多,高手更是寥寥無幾,這一路進京怕難以護得公主周全。既然有傲兄弟隨行,公主定可安然無恙,李某也就放心啦!”
“啊!這個……”
傲長風本想拒絕,卻見李綱暗暗向他點頭示意,只得答應道:“能與公主同行,在下榮幸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