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再戰鹽州(上)

子時,鹽州城外五里之遙的一處山坡上,李乾順與他的十幾萬騎兵正冒着細雨,靜靜矗立。

由於一路上策馬狂奔了一天一夜,原本十五萬人的大軍此刻已經減員近萬。其中,除了不少戰馬中途累倒暴斃以外,還有不少士兵因爲道路泥濘而不慎落馬,結果被後面的同伴騎士用馬蹄活活踩死。

雖然這支隊伍平日訓練有素,皇帝李乾順這次也是御駕親征,但渾身的泥水、溼透的衣衫、戰友的逝去,還是讓勞累的士兵們情緒漸漸低落。

看到此情此景,李乾順眉頭大皺。可就在他準備開口激勵士兵之時,大將軍野利歸盛卻突然從不遠處飛快奔來。

“啓稟陛下......”

來到李乾順面前,野利歸盛難掩興奮地道:“末將已和城中細作取得聯絡,今日日間趙澈在城守府舉行大婚,傲長風下令全州軍民徹夜歡慶,此時鹽州城防不僅守衛鬆懈,就連四面城門也是一一大開啊!”

“好!真乃天助我也!即刻發兵......”

“陛下且慢!”

聽到野利歸盛的報告,李乾順迫不及待就要下令,可一旁的晉王察哥卻連忙阻止道:“陛下,趙澈大婚,鹽州城的確值得歡慶,但此時已是深夜,城門爲何還要打開?此事頗爲蹊蹺,還請陛下勿要輕舉妄動。”

“嗯......小心駛得萬年船,晉王言之有理!”

聞言,李乾順頓時冷靜了下來,在思考了片刻之後,他便向野利歸盛吩咐道:“野利將軍,你速速派斥候前去城外打探,看看宋軍有無埋伏。”

“末將遵旨,末將願親自前去!”

“也好!將軍一定要小心啊!”

“是!”

言罷,野利歸盛對李乾順躬身一拜,然後便帶領三名斥候朝鹽州城方向而去。

......

又過了半個多時辰,野利歸盛與三名斥候終於返回。李乾順急不可耐,馬上就問道:“野利將軍,情況到底如何?”

“回......回稟陛下......”

野利歸盛雖然氣喘吁吁,但還是很快答道:“經末將仔細查探,城內城外並無宋軍埋伏,而且他們敞開城門,乃是爲了迎接大宋皇帝送來的賞賜,還有大宋羣臣送來的賀禮......就在剛纔不久,末將親眼看見一支車隊駛入城門,車上滿滿都是木箱,裝的絕對是金銀寶物!”

“好好好!真是辛苦將軍了......現在事不宜遲,我們趕緊......”

“陛下不可啊!”

聽到野利歸盛確切的答覆,李乾順心中大喜,又準備下令出兵,但察哥卻再次勸阻道:“陛下!鹽州城門大開、守備鬆懈,此事實在太過反常,況且傲長風詭計多端、算無遺策,又怎會如此大意?所以以微臣之見,我們還是......還是等到天亮,再做決斷不遲!”

“等到天亮!!!晉王,你難道是被傲長風打怕了嗎?”

這回,李乾順再也無法冷靜。只見他先伸手指了指十幾萬士兵,然後便對察哥咆哮道:“晉王!你看看這十幾萬大夏勇士,他們已經在風雨中騎行了一天一夜,又如何能堅持到天明?你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但朕與十幾萬大夏兒郎卻不怕!傲長風也是人,朕就不信他有三頭六臂!”

“是啊!陛下所言極是!晉王,你就不要再多疑啦!”

李乾順剛說完,野利歸盛也附和道:“如今我大軍人困馬乏,在這雨夜之中既無法安睡,又不敢生火造飯,若是再熬到明天,只怕不用宋軍出手,我們就已經全軍覆沒......晉王,開弓沒有回頭箭,我們現在只能一拼呀!”

“這......”

野利歸盛說的很有道理,察哥無從反駁,因此他只好無奈地向李乾順道:“既然如此,那就請陛下下令出兵吧......不過,爲了以防萬一,陛下還是留守後隊,讓微臣率軍進攻如何?”

“不必!朕雖然是大夏皇帝,但也要以身作則,與將士們同生共死......勇士們聽令!隨朕衝啊!”

“衝——啊——”

“陛下等等!陛下.......”

對於察哥的好意,李乾順並不領情,一聲令下之後,他便率先策馬狂奔,向鹽州城衝去。而十幾萬士兵看到皇帝如此勇猛,當然也是豪情萬丈、緊隨其後,一陣陣山呼海嘯般的吶喊響徹雲天,也瞬間將察哥急切的呼喚聲完全淹沒。

......

五里,對於騎兵來說,只是轉瞬即至的距離。就在西夏大軍衝下山坡後不久,鹽州城不算高大的城牆便漸漸出現在士兵們眼前。

此時,所有人都可以清晰地看到和聽到,鹽州城城門仍然沒有關閉,城內竟然還飄出喜慶的鼓樂之音。而在城門之下,稀稀拉拉十幾名宋軍正在手忙腳亂地催促一支車隊進城。看樣子,守門士兵雖然發現了敵情,但慌亂之中已然不知所措。

見狀,西夏騎兵歡呼雀躍、自信心倍增,胯下的戰馬也越跑越快。在他們心中,前方的鹽州城彷彿不再是一片戰場,而是能讓他們洗澡換衣,並飽餐一頓的舒適之地。

“兄弟們衝啊!殺進城去!”

在一聲高過一聲的吶喊之下,最前排的西夏騎兵終於衝到了城門一百步距離。可就在這時,只見一條火龍突然從地下升起,熊熊火焰霎時就將夏軍前進的道路阻斷。

“停下!快停下!”

“啊!救命呀!快來救命呀!”

這條火龍長約四里、寬達兩丈,明顯就是由火油點燃,許多西夏騎兵由於勒馬不及衝入火中,很快便連人帶馬被燒成一個火球。而後面的騎兵雖然勉強止步,但由於戰馬受到大火驚嚇,四蹄飛踹,他們也大多一個個摔下馬來。

不一會兒,士兵的慘叫聲、戰馬的悲鳴聲就混成一片,原本氣勢洶洶的西夏大軍也頓時亂作一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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