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陽府距離上京城不算很遠,如果是快馬加鞭的話,大概也就兩天的路程。可傲長風與耶律宏贍兄妹騎馬走了三天一夜,卻仍然沒有到達遼陽府地界。
三人之所以進度緩慢,全部都是因爲耶律宏夕。一路上,這位大遼公主可是擺足了架子,她一會兒要梳妝打扮,一會兒要觀賞風景,有時甚至故意拖拖拉拉、沒事找事。不過,傲長風似乎也不急着趕路,任由耶律宏夕“胡作非爲。”
正當耶律宏贍忍不住要責怪妹妹時,遠處突然出現一座金軍大營。傲長風稍微看了看營地上空的飄揚旗幟,接着便 “明目張膽”地朝大營正門策馬而去。
“大哥!你這是幹嘛?”
耶律宏贍被傲長風的舉動嚇了一跳,連忙拉住他的馬道:“完顏阿骨打肯定是在東京城內,大哥爲何要去這金軍大營?”
“哈哈哈……”
傲長風放聲大笑,悠然道:“反正我等是要去找大金皇帝,與其偷偷摸摸,倒不如正大光明啊!”
“這……難道此地的金軍將領通情達理,會送我等去見完顏阿骨打?”耶律宏贍一臉疑問。
“當然!”
傲長風肯定地點點頭,又對一旁的耶律宏夕道:“不過……公主殿下太過美貌,未免引來不必要的麻煩,還是稍稍掩飾一下才好!”
“多謝天師關心!”
耶律宏夕有意無意地向傲長風拋了個媚眼,嗲聲道:“天師武功蓋世,難道還怕金人對小女子不利嗎?況且……人家可沒帶男子服飾,又該如何掩飾呢?”
“誰說一定要女扮男裝啦?”
傲長風微笑道:“若是女扮男裝,倒容易露出馬腳……俗話說‘紅顏禍水’,只要公主沒有了‘紅顏’,就自然不會惹來‘禍水’嘍!這個……醜女無敵嘛!”
“你……你……你什麼意思?”
看着傲長風“不懷好意”的笑容,耶律宏夕頓感不妙。可她剛剛問完,便見對方飛身下馬,並緩緩朝自己走來。
“公主,得罪啦!”
“啊!你敢!……不要啊!”
就在耶律宏夕的怒罵和尖叫聲中,傲長風彎腰從地上抓了把黑土,然後便伸手向耶律宏夕臉上抹去。雖然耶律宏夕拼命躲避,但傲長風的武功可不是她能夠抗衡的。不一會兒,原本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就變成了灰頭土臉的邋遢姑娘。
……
傲長風即將前往的大營正是金軍的前鋒營。此營大約有士兵十餘萬,由一正兩副共三位大金都統率領。
正都統名叫完顏杲,女真名完顏斜也,爲完顏阿骨打的五弟。其有勇有謀、城府深厚,頗受完顏阿骨打的倚重,是大金此次攻打遼國的主帥,也是未來兩次侵宋並滅亡北宋朝廷的總指揮。本來在完顏阿骨打死後,他很有希望繼承皇位,但由於常年征戰、積勞成疾,完顏杲於公元1130年,也就是不到十二年後便病死,大金皇位最終落入他的四哥完顏晟之手。
兩位副都統其中之一名叫完顏宗望,女真名斡離不,爲完顏阿骨打的次子。其經常跟隨父親作戰,驍勇無敵、屢建殊功,與四太子完顏宗弼(金兀朮)並稱“大金雙雄”。公元1127年,就是他俘獲宋徽宗與宋欽宗,徹底滅亡了北宋。不過,完顏宗望也沒有當皇帝的命,他比他的叔叔完顏杲病死得還早。
還有一位副都統名叫完顏宗翰,女真名粘罕,爲大金宰相完顏撒改的長子。他雖然不是大金皇室的嫡系血脈,但卻因爲戰功赫赫,被完顏阿骨打視爲左膀右臂。在隨後的幾年中,大金之所以能相繼滅亡大遼和北宋,都離不開完顏宗翰的出謀劃策。
三位都統都可謂是大金的名將,此時的他們正在中軍帥帳齊聚一堂。而且,三人表情凝重,似乎是遇到了什麼難題。
“宗望、宗翰,這次我大軍攻打上京,你們覺得可有把握?”身爲長輩的完顏杲首先開口道。
“我女真勇士所向披靡,區區上京當然不在話下!”完顏宗望桀驁不馴,與耶律宏贍倒十分類似。
“只怕沒那麼容易啊!”
聽到表弟的話,完顏宗翰微微搖了搖頭:“這次遼人將西、南兩京的二十萬大軍全調到了上京,而我大金一共才三十萬兵力,若是強攻……肯定會損失慘重!”
“呸!都怪宋朝的狗皇帝言而無信!”
完顏宗望顯得很是氣惱,罵罵咧咧道:“還有那什麼屁大宋天師,擺明了就是要與我大金作對,可……可父皇不僅不准我們殺他,還要我們故意討好他,真是……真是氣煞我也!”
“住口!”
完顏宗望的抱怨讓完顏杲臉色大變,他瞪了完顏宗望一眼,厲聲道:“你父皇高瞻遠矚,他的命令自然大有深意,你只需服從,休要再說三道四!”
“這……這……侄兒遵令!”完顏宗望不甘地低了低頭。他雖然囂張,但還是不敢違逆叔父。
見完顏宗望老實了下來,完顏杲又對完顏宗翰道:“宗翰啊!你足智多謀,你說說看……我們到底應該如何攻打上京,又怎麼應付那宋朝來的道士?”
“以我之見……”
完顏宗翰稍微頓了頓,然後才接着道:“上京城高牆厚、兵力充足,我們暫時不可強攻,只能智取。而那個大宋天師嘛……正是其中關鍵!”
“哦!你的意思是……反間計?”完顏杲立刻眼睛一亮。
“不錯!這也正是陛下的意思。”
完顏宗翰點點頭,但還是略微皺眉道:“陛下要我們想辦法接觸那道士,就是爲了讓耶律延禧起疑心。若是他死在遼人手中,我大金也當然有利。但是,我總覺得此人野心勃勃,絕非等閒之輩……漢人常說‘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要是能有機會與之一見,就……”
“報!”
就在這時,一聲高呼突然將完顏宗翰的話打斷。只見一個士兵急急忙忙地跑進大帳,並跪地向完顏杲稟告道:“啓稟都統,外面來了兩男一女,吵着要見都統。而且,其中一個男的自稱大宋護國天師。”
“什麼!?”
三雙眼睛同時盯在了傳令士兵身上,不僅完顏杲和完顏宗望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就連一向沉穩的完顏宗翰也張大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