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勝之不武

“呵!”

“哈!”

騎軍相鬥的戰場上,完顏宗望與耶律宏贍貼身肉搏。他倆雖然沒有騎馬,也沒有使用任何兵器,但洪亮的呼喝聲卻隱隱蓋過了所有人的打鬥。

“快看!二太子與遼軍將領打起來啦!”

“你瞧!宏贍世子正在與金人互搏呢!”

看到兩人激烈的打鬥場面,五千金軍和一萬遼軍都不約而同地停止了戰鬥。金軍追着遼軍“無所事事”地折騰了許久,心中如火般的鬥志早就消磨殆盡,所以他們覺得與其浪費力氣攻擊,倒不如觀看精彩的較量來的過癮。而遼軍見敵人“嫌棄”自己,當然也就巴不得偷懶,他們快速地集中在一起,並高聲爲耶律宏贍吶喊助威,完全是一副看熱鬧的模樣。

“世子威武!把女真人打趴下!”

“太子無敵!將契丹人揍服帖!”

只是一會兒的功夫,原本鐵馬金戈、你死我活的局面就發生了巨大的改變:雙方騎兵“偃旗息鼓”地相對而立,將完顏宗望與耶律宏贍圍在了中間。並且,金軍和遼軍都拼命爲各自的主將加油,吶喊聲也是一浪高過一浪,好像比先前真刀實槍交手時還要賣力得多。

“哈哈哈……過癮!痛快!”

也許是突然間多了一萬五千人的觀衆,戰團中的完顏宗望越打越興奮。他一邊大笑,一邊向對手吼道:“耶律宏贍,沒想到你還真有一點本事,不過今日遇到了本太子,你也只有認栽的份啦!”

“哼!大言不慚!”

耶律宏贍不是沒見過狂的,但還是第一次碰到比自己更狂的。他冷哼了一聲,也不甘示弱地向對方吼道:“完顏宗望,別以爲你大金僥倖贏了幾仗,便可以目中無人,今日本世子就叫你嚐嚐我大遼的厲害!”

“嘴硬,看拳!”

“囉嗦,接掌!”

言語上的互不相讓,使兩位“好戰分子”漸漸打出了真火。本來沒有殺意的完顏宗望提起十成功力,一套壓箱底的“黃龍拳法”便打了出來。此拳法剛猛無比、氣勢驚人,一拳接着一拳,又一拳快過一拳,完顏宗望的一雙拳頭就好像兩條金黃的惡龍,張着血盆大口朝對手咬去,根本不給耶律宏贍任何喘息之機。

“破釜沉舟、以命搏命……”

面對完顏宗望兇狠的攻擊,耶律宏贍沒有絲毫懼意。只見他不退反進,一招“般若掌法”便擊向完顏宗望面門。這“般若掌”傳自大遼天雄寺,也是集大遼佛派武功之大成,此刻由耶律宏贍全力使出,更是驚世駭俗。

“嘭——”

“你瘋了嗎?”

在拳掌相擊發出一聲巨響後,緊接着又傳來完顏宗望不可思議的驚呼。所有觀戰的遼兵和金兵都驚訝地發現,完顏宗望拳頭上的兩條黃龍已經消失不見,一開始的氣勢洶洶也跟着蕩然無存,而耶律宏贍卻聲威大震,連續不斷的攻勢將完顏宗望壓得應接不暇。

“啊!”

又過了幾十招,全面被動的完顏宗望突然慘叫,耶律宏贍一隻手掌實實在在地拍在了他的肩頭,將他打翻在地。

“噗!你……你勝之不武!”

不知是真的受了重傷,還是輸得太鬱悶,倒在草地上的完顏宗望噴出了一口鮮血。他用發抖的手臂指着耶律宏贍罵道:“小……小人!我們說好了只比高下,不分生死,你……你怎可言而無信?”

其實,完顏宗望與耶律宏贍的武功只在伯仲之間,斷然不會在數百招內分出勝負。但是在剛纔的全力交手時,完顏宗望卻萬萬沒想到耶律宏贍會採取“同歸於盡”的打法,他原本打出的“黃龍拳”百分百能重創耶律宏贍,可耶律宏贍“視死如歸”的“般若掌”也絕對令他難以消受。所以,在那千鈞一髮的瞬間,猶豫糾結的完顏宗望手忙腳亂、轉攻爲守,雖然用拳頭抵擋了對方手掌,但隨後的戰況便因失去先機而落入了下風,失敗也就是遲早的事了。

“哈哈哈……”

聽到指責,身爲勝利者的耶律宏贍不屑冷笑,他盯着完顏宗望幾欲噴火的眼睛,毫無愧色地道:“現在高下已分,我也沒有取你性命,怎能說我言而無信?”

“你……噗!”

再次噴出一口鮮血,完顏宗望幾乎被氣暈。他還是用手憤怒地指着耶律宏贍,但是卻找不到任何辯駁的理由。

“你是不是想說本世子強詞奪理啊?”

耶律宏贍看着“羞憤難當”的完顏宗望,心中也不免生出一絲惻隱之情。他緩緩走到對手跟前,蹲下身子語重心長地道:“其實你也輸得不冤,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沒有必勝的信念。”

“必勝的信念?我……我沒有必勝的信念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當耶律宏贍說完後,完顏宗望不僅沒有繼續發怒,反而變得若有所思。

“不錯!你害怕與我兩敗俱傷,所以纔會一敗塗地。”

耶律宏贍點了點頭,又帶着些許回憶地道:“給你講段過往吧,在長風天師與我初次相見時,我們也曾經是敵人。當時,我們打賭一分高下,而我也像你一樣,一開始便使出全力攻擊。可長風天師似乎根本不在乎生死,第一招就要和我魚死網破,我大驚之下心生恐懼,連忙奮力抵擋,但結果……你也可想而知啦!”

“我懂了!哈哈哈……我懂了!”

耶律宏贍話音剛落,完顏宗望便一掃陰霾。他掙扎着從地上站起,眼神中又恢復了以往的自信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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