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丹,抑或是力量核心,稱呼的不同,都改變不了其實質。
結成力量核心的羅格,氣血抱成一團,體內的法力沉凝如汞,心動則法動。一念生,諸法生。到了這個境界,對於元氣變化都有了自己獨到的認識。
對於羅格來說,除非是力量等級相差懸殊,否則的話,任何一種招數,只要親身體驗過一次,總會有幾分心得,幾乎不可能被同一招擊敗兩次。
在早晨探訪梅卿卿一戰中,羅格就見識到了高歌的出神入化的幻術。也不能說是幻術,只能說是高歌的劍訣的神妙變化。
輸了一招後,羅格也認真考慮過高歌劍光變化的道理,還和幾位教授探討過。幾個元嬰級的強者雖然沒親眼見過高歌的劍光,卻也能根據羅格說的一些痕跡來判斷大致的路數。
包括羅格自己,幾乎所有人都認爲那是一種迷惑感官神意的變化。也就是說,高歌在瞬間以劍光切割他周圍的空間,以此斬斷其他人對他的一切感應。無法以意識感應,那他對於別人來說,就是消失變化了。
再次對戰,羅格催動出海皇王冠,佈下的蔚藍水域,水系法力暴增的蔚藍水域,幾乎把水域範圍內的一切都凝固住了。近乎純粹的水系法力領域,也同時壓制了其他元氣變化。
就在羅格準備一擊必殺時,卻發現高歌完全消失。在這個世界,完全沒有留下任何痕跡。要知道,在威力提升到極致的蔚藍水域中,羅格就是真正的王者。
不論是切割空間,還是真正的幻術,都需要運用到元氣。在鉅細無遺的洞察下,蔚藍水域內任何元氣變化都逃不過羅格的感應。
高歌的消失,卻讓羅格找不到任何變化的痕跡。就像是日夜交替般,那變化是那麼自然,卻又無跡可尋。簡直超乎羅格對於世界的認知。
同一時間,十位奧林匹克學院的教授,也都察覺到了不妙。
羅格心神震驚,情緒上的變化也引動了意識之力的波動,直刺的三叉戟雖然威猛依舊,卻沒有了之前的氣吞七海的雄壯氣勢。
對手情緒上的微妙變化也讓高歌敏銳的捕捉到,他身劍合一,以領悟入微的劍意化作最爲幽深至極的劍光,散逸在天地之間。這種變化,只有能感應到入微劍意的強者,才能發現高歌的蹤跡。
羅格這樣的人,雖然法力雄渾深厚,一身水系法術也已經通靈入神。但與這種最爲細微幽深的變化上,卻不是他所擅長的能力。甚至整座奧林匹克學院,都沒有幾個人能洞察到高歌施展出的入微劍意。
一道精芒,由虛無中閃耀而出。白金的劍芒,如一線流光,循着蔚藍水域的變化空隙,撕開層層交錯的水系法力,直刺羅格眉心。
再次出現的劍光,雖然還沒有刺到羅格,可其斬絕萬物的凜冽劍意,已經壓的羅格力量核心一陣劇跳。羅格有種感覺,自己就要死在這無可測度的一劍之下了。
羅格到底是心志堅毅之輩,立即就清醒過來。這是劍意震懾,絕不能心生頹志,否則的話,是真的要死在這一劍之下了。
“吼!”羅格無聲的咆哮起來,平凡的臉變得威嚴而憤怒,猶如天上的衆神在發怒。頭頂的海皇王冠也散發出神聖高貴的海藍水光。
聖光激盪下,羅格整個人幾乎要溶化在蔚藍的聖光之中。手中三叉戟化作一道海藍流光,扭曲着向劍光掃去。
羅格放棄了對自身的守護,就要在一擊之間和高歌分成個生死來。這種決絕狠辣,不但是對高歌的痛恨,更是對自己有着強大的信心。
喪失實體的形態的三叉戟,猛抽在疾閃的白金劍芒上。白金劍芒轟然爆碎成千萬點白金流光,八方飛揚激射。就像是一顆無比絢爛的煙花,綻放出讓人心醉的璀璨流光。
羅格卻沒有任何欣賞的心情,在這一刻,他只感覺到眼前一黑。直接作用到力量核心的凜冽劍意,已經讓他感覺到了死亡的陰影。
羅格知道自己再次爲高歌的劍光所迷惑,做出了錯誤的判斷。但深沉堅毅的個性,讓他在生死關頭還能保持着冷靜。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催發出海皇王冠上的絕招波塞冬之怒。
海皇王冠中波塞冬的意志,化作金色的神光自王冠中散射出來。金光照射的範圍內,蔚藍的水光無聲的爆裂成點點白光。
在西塞羅等觀戰者看來,如同一塊龐大的蔚藍寶石中心處一點金光閃耀,隨即龐大的蔚藍寶石就轟然爆碎分解,化作白茫茫一片水光。
波塞冬之怒,能引動七海之力淹沒大地。羅格自然沒有這等威能,不過在他催動下,方圓十里內蔚藍水域瞬間自爆。每一點水系法力的爆炸,層層疊加,最終釋放出的威力足以讓元嬰真人都感到恐懼。
不過,元嬰真人只需一擊過去,就能以絕強的力量打斷領域的連鎖自爆,也不會給羅格發揮出這一招的真正威力。
就在這時,西塞羅和幾位教授同時出手,各色光芒閃耀間,白茫茫的水域被強行壓制了下去。西塞羅一跨步,人就到了周身聖光閃耀的羅格身旁。
西塞羅伸手一指,怒瞪雙眸滿臉威嚴的羅格身體一軟,迎面倒了下去。心口位置,同時迸射出一道血光。西塞羅臉色陰沉,伸手再指,龐大的意識之力驅動黑夜女神的黑暗聖力,封印住了羅格身體內的一切變化。
這時,空中顯出一道延伸到無盡遠方的白金光痕。
泰勒斯等教授也都到了羅格身邊,看着在黑光中昏迷的羅格,每個人的臉色都很難看。“怎麼樣?”泰勒斯沉聲問道。
西塞羅緩緩搖頭,棕黑色的眼眸中全是凝重,“很危險,如果不是在羅格最後避開了心臟位置,此刻他已經是個死人了。現在,凜冽的劍氣盤踞在他心口附近,只能回學院請院長出手化解……”
蘇拉教授目光沿着那空中的白金光痕望向遠方,低聲道:“此人狠毒,要不是有我們在旁邊,羅格必死。”
剛纔十位強者的氣機鎖定高歌,卻仍然讓他一劍重創了羅格。高歌的殺意,也刺激了十位強者。十個人氣機壓迫下,也讓高歌沒機會在出第二劍,這才救了羅格一命。
喬安娜一直呆立在一旁,完全不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她心中強大若天神的羅格,就這樣敗了,看樣子,竟是生死不知。另一個學生雷歐也是如此,只覺眼前一切虛幻縹緲,恍若是一場詭異的噩夢。
在南極洲,他們是奧林匹克學院最頂尖的一羣精英。走到哪裡,都能得到一片尊敬的目光。來到秦國,卻先被玉清景陽學院驅逐,隨後竟然有人殺上門來挑戰,竟把神之子羅格這樣的強者殺的生死不知。如此遭遇,是在事前怎麼也預料不到的。
一行人回了觀星臺,留守在觀星臺上的一羣人又是一片震驚。圍繞着昏迷的羅格,所有人都是面色沉重。
西塞羅嘆了口氣道:“高歌人雖狂妄囂張,這手劍法的確是強悍之極。依我看,朱莉也不是他的對手。聽說他才二十歲,要是等他結成力量核心,那就更可怕了。”
其他教授也都沉默無聲,很顯然,在這一代人中,高歌無疑是他們見過最可怕的天才。不論其能力、心智、膽色,都無人可及。未來很長的一段時間內,所有天才都會在他的光芒下黯淡無光。
西塞羅目光掃過在場的學生,見他們個個神色惶然,顯然爲羅格的重傷而失了冷靜。西塞羅禁不住暗歎,這羣學生,還是沒有真正的成長起來啊。和羅格相比,更有着難以彌補的巨大差距。
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走過來,以標準的西式禮節,對衆人彬彬有禮的鞠了一躬道:“鄙人吳泰來,是大江樓的經理,聽說有人來騷擾諸位貴客,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高歌來挑戰時,就有觀星臺的侍應通知了大江樓的經理。畢竟,客人入住大江樓,其安全就也在大江樓的保護範圍內。何況,高歌破解防護禁制闖了進來,不但無禮,而且違法。
吳泰來在觀星臺上等了一會,就發現這羣外國人神色沉重的回到了觀星臺。出於責任,更出於對外國貴賓的尊重,吳泰來必須要問清事情經過。作爲行業的精英,吳泰來本能的對這羣碧眼、捲髮、濃須的外國人感到敬畏。
帝國雖然有萬年的輝煌歷史,可人總是善忘的。盡幾百年西方世界的高速發展,也讓不少帝國人對於西方世界無限嚮往。作爲行業精英,他們也往往要到西方的發達國家培訓,再回來擔任重要職務。對於外國人,這羣精英本能的就有種卑微感。
西塞羅沒好氣的看了眼吳泰來道:“這裡沒你什麼事,你下去吧……”
吳泰來本想問明事情經過,好盡力表現一番,被西塞羅這麼一訓斥,也不敢多說什麼,急忙鞠躬向後退開。
就在這時,觀星臺上白金劍光一閃,高歌已經再次破開禁制回到了觀星臺上。
高歌滿臉笑容,關心的道:“羅格兄弟,沒事吧?哎呀,剛纔一時失手,沒把握住分寸!抱歉抱歉……”高歌嘴說抱歉,臉色卻笑的十分燦爛,絕沒有一絲抱歉的意思。
奧林匹克學院的人都是對高歌怒目而視,沒人想和高歌說話。
高歌滿臉驚訝的道:“大家幹什麼這麼瞪着我?你們生氣了麼?不會吧!我們比賽,講的都是友誼第一,比賽第二。大家爲了這點小事傷了感情就不好了……”
“請問,你怎麼能擅自闖進本酒店呢?”吳泰來見奧林匹克學院的衆人臉色難看,終於忍不住出聲質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