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陽王府上下張燈結綵,傍晚時分,燈火已經蓋過夕陽的餘輝。
在這個緊張的時刻,祝壽的日子終於到來。
穆凡被放了出去,他沒等到霍無家的軍隊全部撤走。鳳陽王提前給他自由活動的權利,不過他活動的範圍不大,只能在王府內一些無關緊要的地方活動。
能活動總比不能活動好,他在庭院裡四處溜達,觀察來往的賓客。
太妃娘娘的壽辰,怎麼也該宴請天下賓客。不過這一次有點慘,來的人有點少。
如果不鬧出幾次刺殺,趙志軍身死,來的人絕對不止這些。
他在觀察賓客的時候,賓客也發現了他。
每一個人看到穆凡的情緒都不同,有些人穆凡看不穿,有些人的表情變化,他還是察覺到了。
一來二去,他也清楚趙軒給他自由的原因了,就是爲了讓別人看到他。
穆凡目前知道的有限,不清楚深層的博弈,但他確信,他亮明身份一定符合鳳陽王的利益,而且也符合師父的利益。
於是他就好好的充當擺設,四處閒逛,爭取讓更多人讓看到他。
趙軒發現穆凡到處溜達,忍不住笑道:“腦袋挺好使的,等你成長起來,恐怕又是一個厲害人物。”
朝廷自導自演了一場叛亂,趁機調走一部分霍無家駐紮在西北的軍隊,剩下的部隊也在有序撤走。
霍無家和他的談判已經到收尾階段,除了一些細枝末節的小事,其他部分都談的差不多了。
短期內他和趙辰不會開戰,有功夫修養生息,處理自己的內部問題,另外他想趁機獲得更多勢力的支持。
今天將是屬於他的一場表演,也將是改變天下的宴席。
衆多賓客陸續到來,按照主人家的要求,依次落座。
穆凡也被安排到一個位置,而且是一個頗爲尊貴的位置。他意識到今天的事遠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
此時他能坐在這裡,說明他代表的是他的師父。
趙建炎坐在和他齊平的位置,他能看到趙建炎,趙建炎也能看到他。
穆凡從趙建炎的神情中讀出了震驚和喜悅,很顯然,趙建炎沒想到他沒有受折磨,而且能參加宴會。
吳掌燈看到他時,同樣震驚,震驚之餘,還有些緊張和擔憂。
仇人之間怎麼能和善的一同參加宴會,多年的經驗告訴他,事情有蹊蹺。
要麼是葉峰出了很高的價碼保住穆凡的性命,要麼鳳陽王發現穆凡不是真正的兇手。
小婉則冷靜很多,她關切的看了穆凡幾眼,發現他一切安好,便不再爲他的安危擔憂。
趙軒攙扶着太妃娘娘步入尊位,太妃娘娘剛落座,衆人起身道:“恭迎太妃娘娘。”
太妃娘娘揮了揮手,示意衆人坐下,她笑道:“各位抽空參加本宮的壽辰,便是對皇家的尊敬,大家不必拘禮,開開心心最重要。”
趙軒拍了拍手,衆多舞姬進入場中。
舞姬們手裡持劍,一個個跳的極其投入,或嫵媚,或靈動,或妖豔……或危險。
突然舞姬離開場中,劍光閃耀夜空。
舞姬的身法極快,快到穆凡的目力無法跟上。他只見一到光影衝向他所在的方向。
然而舞姬以及她們手裡的劍沒有落到他身上,而是落到了旁邊。
吳掌燈手握拂塵,拼命防禦。
他最初嘗試攻擊,但舞姬們的劍很快,而且陣法高明,相互增幅,以至於他的攻擊無法突破舞姬們的防禦,而舞姬們輕而易舉便能攻破他的防禦。
爲了保護殿下的安危,他放棄原來就處於劣勢的攻擊,拼命防守。
可這裡是鳳陽王的大本營,不,準確的說,是大本營的核心。在這裡,鳳陽王要對付趙建炎,再來十個吳掌燈也沒用。
趙建炎的衛隊們拼命抵抗,吳掌燈明知不敵也不肯投降。
他手裡的斷拂塵又短了一截,三個舞姬爲此犧牲了自己的性命。
王府內的守衛和鳳陽城內的將士也開始調動,吳掌燈聽到將士們齊刷刷的腳步聲,他知道,他已無力迴天。
“王爺,你可知自己在做些什麼?”吳掌燈高聲道。
鳳陽王似乎在等他提出這個問題,因爲在他喊出這個問題時,周圍舞姬的攻擊速度明顯慢了。
吳掌燈握緊拂塵,他的胸口已經被鮮血染紅,腳步也不像之前那般靈便。再這樣下去,他必死無疑。
趙軒迴應道:“本王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再清楚不過!我應該問問你們,你們打着祝壽的幌子,到西北意欲何爲?”
吳掌燈道:“殿下到此只爲了給……”
“閉嘴!”趙軒的聲音充滿怒火,好像發瘋的猛獸。
他指着吳掌燈說道:“你這閹人,哪裡有你說話的份!”
舞姬的攻擊速度隨即提高,無數劍氣如潮水便涌向吳掌燈,彷彿要將他吞噬。
吳掌燈身上頓時多了十幾處傷口,他疲於應付周圍的舞姬,無法多說什麼。
趙建炎知道這時候該他上了,他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說道:“皇叔,我們來此只爲給太妃娘娘祝壽,沒有別的想法,也沒有別的意思。”
“那你們爲什麼要殺了軍兒?”趙軒的語氣更加憤怒。
他的話像暗號一樣,舞姬們聽到王爺的話,手中的劍全力攻向吳掌燈。
如天女散花般,夜空中,突然開出一朵蓮花,蓮花炸裂開來,花瓣四散出去。
待劍光散去,劍氣消弭,吳掌燈的四肢均無,變成一個人棍。
趙建炎見此大驚失色,他可以確定,皇叔要造反了……
“皇叔,你這是幹什麼?你兒子不是我殺的,我根本不知道。”他連連後退,邊退邊說道:“兇手不是已經查出來了嗎?”
穆凡看着趙建炎此等模樣,結合這些天的見聞,暗道:“看來趙建炎祝壽的隊伍並不知情。”
趙軒道:“葉峰暗中找過我,現在已經查實,兇手是你們的人。”
趙建炎鼓起勇氣說道:“皇叔可有證據,若有證據,我甘願受死,別無怨言。”
穆凡看着化爲狼藉的宴會,心中想道:“證據?事到如今,證據早就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