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凡從睡夢中驚醒,冷汗浸溼衣衫,他反射性的從牀上爬起來。屋子裡只有他一個人,一切陳設器物與昨晚無異,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他內視經脈,經脈內真元流動,容量與昨天幾乎相同。
然而他知道,昨晚鬼枯一定來過,縱使看起來了無痕跡,但一個人的夢不會那麼詳細。
看着牀角的被子,那是被他爬起來時掀飛的。鬼枯不但沒殺他,而且還幫他蓋了被子。
現在他徹底想不明白鬼枯的意思了,究竟是要霸佔他的身體,還是另有企圖。
穆凡坐起來,調息一番,身體正常。他起身推開房門,晨曦的日光照射進來。天剛矇矇亮,春天的芳香氣味撲鼻而來。
昨晚鬼枯對見性動手了,雖然鬼枯說沒有將見性怎麼樣,但他信不過鬼枯,因此還是闖進見性的房間裡。
小和尚躺在牀上,口水順着嘴角流出,滴到枕頭上,睡得正香。
穆凡鬆了口氣,關上房門,回到自己的房間裡。經過鏡子的時候,他無意瞥了一眼,咦了一聲。
“難道又變帥了?”
走到銅鏡前,他仔細照了照,發現自己好像真的變帥氣了。
“怎麼回事?”
穆凡把臉湊到銅鏡上,反覆瞧了兩遍,喃喃道:“不是錯覺。”
男子長到二十歲,變得越來越帥的他聽說過,但像他這樣,變化每天都能看出來的,還真沒聽說過。
穆凡坐到牀沿,把容貌的事暫時擱置。鬼枯昨夜突然出現,不知爲何又突然消失。他考慮再三,決定將這件事告訴大師兄他們。
此事不能如實說,牽扯到他氣海內的雙神殘魂,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別人知道。他必須想一個能自圓其說的故事,免得被大師兄他們懷疑。
隱瞞不說的話,很可能讓劍宗錯過重要消息,不利於劍宗的決策。玄門主殿外雕像的倒塌,已經給這次祭祀大典增添了很多不確定性。像鬼枯出現這種要事,足以影響祭祀大典的舉行。
院子裡響起見性的腳步聲,聲音很輕,不認真聽,很難聽到。他輕輕釦門,說道:“晏大哥,我進去了。”
“嗯,進來吧。”
見性推門進來,順手關上門。他坐到屋子裡的一張椅子上,遲疑道:“我……我昨天做了一個夢。”
“夢到什麼了?”
“不清楚,不過我很害怕。”
穆凡安慰道:“沒什麼好怕的,你不是毫髮無損的坐在我對面嗎?”
“我夢到自己去外面洗澡,然後被一團黑氣籠罩,接着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你怕那團黑氣嗎?”
見性點了點頭,“怕!”
“你一定是最近聽故事聽的太多了。”
“這和聽故事有關係嗎?”
穆凡笑道:“當然有關係了,你仔細想一想。”
“想?”
“對,想一想,我給你講的故事,有什麼和這團黑氣挺像的?”
“哦……你是說……活死人?”
穆凡一拍大腿,“沒錯,就是活死人。你想一想啊,這裡是哪兒?”
“玄門。”
“不對。”
見性疑惑道:“這裡不就是玄門嗎?”
“這裡是玄門總部。”
“有區別嗎?”
穆凡鄭重道:“當然有差別,總部是總部,與一般的玄門分部不可同日而語。”
“有道理。”
“你仔細想想,玄門而且是總部,活死人有可能出現在這裡嗎?”
“不可能。”
“這就是了。”穆凡繼續安慰,“既然它們不可能出現在這裡,你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見性臉上的陰霾消散了很多,雖然仍有些擔憂,不過已經不像之前那麼凝重。
穆凡完全在胡扯,胡扯有用,又不用解釋太多,是他能想到的最好辦法。
見性道:“以後你再給我講故事,就不要提活死人的事,嚇人!”
“好,你說不提就不提。”
“不,還是跟我講吧,不然我以後沒辦法給徒弟、師侄們講了。”
“聽你的。”
見性滿意的笑了。
他正笑着,庭院內一道劍光閃過。
“晏青,起牀了沒?”
穆凡站起來,打開房門,笑道:“大師兄,我剛起牀。”
“戰書我幫你下了。後天和丁鬆交手,你有今天和明天兩天時間,做好準備。”
“沒問題。”穆凡向前邁出一步,想將鬼枯現身的事說出去,可沒想好藉口,他撓了撓後背,將快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
公羊高指着自己腳下的劍,對穆凡說道:“上來,我帶你飛一圈。”
沒等穆凡回話,他一把拉住穆凡,飛劍流光一閃,人與劍已經飛到空中。
二人飛入雲層,公羊高徐徐說道:“下面有見性在,有些事不好說。”
穆凡心道:“難道他看出了什麼?特意帶我到上面,讓我告訴他?”
“昨天晚上,玄門又發生一件大事。”
穆凡一聽,精神一震。
公羊高繼續說道:“玄門剩下的一半雕像被人刻上一行字。”
“什麼?”穆凡忍不住咋舌,雕像斷成兩截,玄門必然做好了準備。這些天四處戒嚴,不可能只是擺設。
“天滅玄門!”公羊高搖頭笑道:“我來過玄門不止一次了,真正讓我大開眼界的,只有這一次。”
穆凡問道:“知道是誰幹的嗎?”
“不知道,玄門搜查的更加嚴密了,如今劍宗暫住地附近,每一百步就有一個守衛。”
穆凡想告訴大師兄昨晚發生的事,幾次想開口,又生生憋回去。鬼枯這種實力的高手,哪怕再疏忽大意,也不會讓他發現。劍宗長老和客卿來了幾個,敢情他們發現不了,一個玉堂境的小子“碰巧”遇到了。
公羊高道:“你和丁鬆對戰時,林師叔會到場。從這裡到演武場的路程,跟好我和林師叔。”
“好,我不會擅自行動。”
“你不是添亂的人,只是眼下祭祀大典各種幺蛾子事,放心不下啊!”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穆凡握緊拳頭道。
公羊高道:“玄門上下憋着一肚子的火,你和丁鬆交手的時候,注意分寸。”
“我不敢託大,丁鬆實力在我之上,我沒有精力氣他,而且氣他不一定能收到成效。”
“那就儘量低調。”公羊高眯着眼睛,“上面已經敲定,丁鬆一定會死。”
“你們確定丁鬆體內有大黑天殘魂?”
“不確定,師父親自下達命令,我覺得有些急了,但我的意見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