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皓月當空,雪停了,這時候的雪景應該是挺美的。
穆凡站在亭臺的飛檐上,仰望天空,像個詩人一樣。年輕乞丐站在亭臺外,仰頭看着他。
乞丐說道:“你站在上面半天了,就不能下來嗎?”
穆凡道:“你知道我是你的上級,還敢對我不敬?”
“哦?你是我的上級?”
“沒錯。”
乞丐笑道:“我沒收到通知,不過我向上問過,你的身份是查無此人。好在我熟人比較多,在高層,你的身份是絕密。”
“可以。”
乞丐又問道:“你可以下來嗎?”
穆凡道:“不如你上來吧。”
乞丐縱身一躍,跳到亭臺的飛檐上,“上面風景不錯。”
“上面怎麼會派你過來?”
乞丐笑道:“那是你不瞭解我。”
穆凡道:“說正事吧,上面有什麼命令下達。”
乞丐收起笑臉,認真道:“柳城的刺史是我們的人,你呢,想辦法除掉柳城郡守,讓我們的人上去。”
“有些操之過急了吧。”
乞丐道:“皇帝要和林帥奪權,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百里山是一定要抓住這個機遇的。”
“我知道了。”
“北華的將軍中不止你是百里山的人,還有其他人,你究竟有什麼特殊的,會被列入絕密?”
穆凡笑道:“你不會想知道的。”
乞丐道:“不如你告訴我,我不告訴其他人。”
“知道你就會後悔,老老實實做自己的事。”
乞丐攤了攤手,“話我傳到了,怎麼解決看你自己吧。”
他身形一閃,消失在月光下。
穆凡蹲在飛檐上,像一隻巨大的飛鳥。
仲平從暗處走來,說道:“將軍,我們要對尤城動手?”
穆凡頭都沒回,“不用。這種事急不得,慢慢做就是了。”
“我……不該問,我與剛纔的乞丐一樣好奇,你究竟是什麼人?”
穆凡道:“該你知道的時候,你會知道。”
仲平不再多言。
穆凡突然站起來,對仲平招了招手,“來,你攻過來。”
仲平一愣,有些詫異。
“攻過來。”穆凡又道。
仲平哦了一聲,飛躍到亭臺上,沒抽腰間的劍,左手握拳,右手攤開成掌,同時攻向穆凡。他修爲達到天突境覺醒初期,這實力放眼天下也不弱。
穆凡身形似乎淡化了,輕飄飄的躲過仲平的拳腳。
亭臺上勁力捲起飛雪,在月光中升騰,勁氣絞殺,雪花碎成千萬片,風被勁力隔絕,亭臺之上儼然成了一個小世界。此爲仲平的域,不算完善,有破綻,修成天突境乾坤期才能彌補缺損,練成真正的域。
穆凡的身體隨着勁力移動,時而向東,時而向西。仲平快了,他便更快。
仲平生怕傷了將軍,每一招都留幾分,但沒多久他就發現,縱使他使出全部的實力,仍是將軍的速度更快一籌。
兩人在亭臺上快步移行,腳尖觸及瓦片,無論勁力多亂,瓦片始終完好無損,好像兩面交戰的不是兩個人,而是兩片雪花。
“叮咚……”
一個聲音在穆凡的腦海中響起,與一滴水滴到山泉中一般,波紋慢慢盪漾開來,穆凡身上的氣勁也開始增長,增速越來越快。
仲平心中疑惑:“爲何?”
穆凡伸手向前一點,氣勁戛然而止,如緊繃的琴絃突然斷了。亭臺上的雪停住了,月光照到上面,折射着朦朧的光,彷彿置身於夢幻之中,沒由來的產生一股不真實感。
仲平也停住了,有一片雪花正懸在他的口鼻前,湊近看,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他口鼻呼出的氣息。那團氣停了,距離那片雪花的距離幾乎可以忽略,雪花的一半正在融化,剩下的那一半缺少了一角,應該是被狂暴的氣勁削掉的。
穆凡收回手指,眼睛貼近那片雪花,看着雪花一點點消失,氣一點點擴散。他的眼配合他英俊的臉,以及臉上的三道疤痕做出一個原來如此的表情。
時間並未停止,只是慢了。若能讓時間再慢一萬倍,估計和靜止也差不多了。
穆凡撤回真元,仲平口鼻呼出的氣迅速擴大,氣息前方的半片雪花頃刻間融化,消失在天地之間。
“將軍手段高明!”
穆凡一拂衣袖,“你先退下吧。”
仲平應了聲是,轉身離去,消失在月色之中。
穆凡看着自己的雙手,笑了笑,終於,時間減緩了。在於仲平交手之前,他的實力突破了,從空靈境後期邁入靈虛一重天。
按照他以往的實力進境,三年時間遠不止修煉到空靈境後期。那麼這三年時間內,他做了什麼呢?
首先,離開東澤,在前往祁山防線的過程中,他有意減緩速度,並且靠雙腳一步步的走了兩州之地。如果光是走路,那麼這沒什麼特殊的。在路上,他接觸了上千人。這上千人都是普通人,沒什麼人在意的嘍囉。
他深入瞭解這些人,試着將心比心,弄明白他們究竟想要什麼。有什麼是現在各國沒辦法給的,有什麼是百里山能給的。
這段路程用時三個月,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他真的徒步走了一萬里,對了,他帶着劍。
到達祁山防線後,他主要做三件事:一是打仗,這幾乎是每一個將士都無法避免的;二是研習軍陣,將軍陣和實際戰爭磨合,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嘛;三是遙控百里山,防止百里山脫離自己的掌控,成了某些人實現野心的工具。
修行被他放到一邊去了,空靈境後期的修爲夠他用的了。他的空靈境後期可以輕易殺死靈虛八九重天的修士,在天突境高手手裡也有能力逃脫,加上青蛇長衫內大青天的協助,能傷到他的人不多了。
今夜修爲突破到靈虛境第一重天,一指減緩時間,已經有葉峰的風采。用盡全力,便是成名已久的頂尖高手,一不小心也要栽跟頭。
穆凡從亭臺上下來,鑽進亭子裡,盤膝而坐,入定,分出一縷神魂進入氣海深處。
小嬋兒察覺到他來了,笑嘻嘻的跑過來,說道:“好多天沒過來了,在外面忙什麼呢?”
穆凡笑道:“忙着殺人。”
“哦,畢竟是大將軍,笑着都帶着威儀。”小嬋兒笑道。
“威儀,胡說,這麼瓜皮的笑也叫有威儀?”穆凡擡手給小嬋兒一個板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