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城,青年咬着牙,看着鄭凌霄,許久後才憤恨地開口道:“殺父之仇,不可不報,雖然現在我還打不過你,不過卻不代表我一直都打不過你,可是,殺死我父親的不光只有你們這一行人,還有那可惡的巫神教,所以,我現在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滅了巫神教,滅了魂巫族!”
此言一出,頓時就將所有的守備將軍家的人都嚇了一跳,其中一名看起來端莊大氣的婦人不顧一切地跑到了青年的面前將其擋在了身後說道:“諸位大人,看你們先前所爲應該不是那種大奸大惡之輩,我兒子他剛纔只是被氣糊塗了,說的話不算數的,如果你們心中有氣的話,就殺了我吧,他還年輕,請你們無論如何也要放過他一條生路啊!”
青年淒厲地喊了一聲“母親”,正想要撲上來將其護在身後,卻是驚駭地發現自己動不了了,鄭凌霄冰冷的話語傳來:“你的確是很有骨氣啊,不過有時候骨氣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可不是隻有你自己一個人咯,現在想一想,這個代價你是否付得起,你的家族可是還有這麼多的人呢!”
青年聞言怔住了,他茫然地看了衆人一眼,口中卻是在喃喃的道:“不對呀,這和書上講的不一樣啊,書上明明說禍不及家人的,可是這些人,他們又怎麼能違背書中所說的規則呢,他們怎麼能啊,我該怎麼辦,怎麼辦!”
衆人聞言都是一陣的沉默,原來這所謂的第一天才也只不過是一個被保護得太好而只懂得死理的優越青年罷了,鄭凌霄也沒有了想要試探他的心思,嘆了口氣道:“哎,算啦,念在你從未作惡的份上,今兒個便不殺你們啦,我是凌華宗的鄭凌霄,你要報仇只管來找我,當然,既然要來,就要做好被殺死的準備,現在你們都去吧。”
話音落下,也不囉嗦,便帶着衆人快速地趕到了城主府,而這時候,塗永剛已經將所有的城衛軍都集中在了門前的廣場之上,鄭凌霄到來後也不廢話,直接開口道:“我等在此殺戮的原由想必你們已經知曉,而你們這些人的手上都不乾淨,原本我等是要除惡務盡的,可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我等也不願多造殺孽,便給你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說完,他便指着自己帶來的一個人,這人穿着雖然有些狼狽,不過還是有很多士兵都認出了他來,不由得驚聲呼叫道:“法曹大人,這···這竟然是失蹤了三個多月的法曹大人,原來他是被巫神教的人給虜去了!”
鄭凌霄沒有廢話,繼續開口道:“你們認識就好,今兒個便由你們的法曹大人暫代城主之職,爾等需在他的領導嚇好好治理城池,安撫百姓,若再有作奸犯科者,殺無赦!”
這一番話頓時就讓一衆城防軍都不禁鬆了口氣,同時也高聲地應和了起來,之後鄭凌霄便將繳獲來的一些財富、糧食等物資交給了這位新任城主後便帶着衆人飄然離去。
林輝鎮是朝陽城邊界的一座小鎮,也是非常普通的一座人數只在三萬多的小鎮,走在這古舊的街道上,看着那些穿着普通的人都是無比悠閒懶散的樣子,歐陽蓉十分的不解,她忍不住開口問道:“金夫人,爲什麼這裡的人都是這個樣子啊,難道他們都不想過更好、更富足的生活嗎?”
金夫人微微一笑回答道:“呵呵,當然不是啦,只不過是因爲他們居住得非常的偏遠,沒有什麼激烈的競爭,久而久之就養成了這種優先懶散的作風,也正因爲此,他們也就沒有多大的本事和見識,自然慾望也就少了很多,不過這樣的環境卻是少了很多的爭鬥,沒有什麼煙火的氣息。”
前方,默啜開口道:“主人,天色已經不早啦,咱們還是在這裡休息一宿,補充以下物資,出了這林輝鎮就是千里的荒草地,過了草地就是咱們的目的地——槐林鎮啦,再往後走個幾百裡便有一處連綿起伏的龐大山脈,而魂巫村就在那山脈的一處大山谷之中,那裡卻是有一座天然的禁空大陣,誰也飛不進去,而要想進入那山谷,便只有一處入口,鎮魂軍就駐守在那入口的前方!”
一哥掐着下巴道:“就算是有禁空大陣吧,可是修爲高深的人也不是不可以從後面繞過去的呀,可是我記得你說過,沒有可能從其它地方進入的,這又是怎麼回事?”
默啜回答道:“在那山谷的背面是一處絕地,就算是魂巫族的人進去了也都沒有出來過,沒有人知道里面究竟是怎麼回事,就算是涅槃境的獨孤玄霖都沒有想要進去一探究竟的意思,因此那裡也被叫做生命禁區!”
龍巧兒聞言卻是眼睛一亮,立即興奮地問道:“小五,要不然等咱們把事情都解決了就去那生命禁區看一看如何,說不定裡面就有什麼不得了的寶貝呢,嘻嘻。”
杜靈萱忍不住就在她的小腦袋上敲了一下,呵斥道:“你個妮子就是個不安分的因素,難道你就沒有聽出來嗎,那裡面可是連魂巫族都要死的,也就是說他們的魂體都被滅殺了,那樣的地方是隨便能夠進去的嗎,什麼都不知道就貿然的往裡闖,你是在找死啊!”
龍巧兒捂着腦袋委屈巴巴地看着一哥道:“不是說我們武者需要銳意進取,不懼艱險的嗎,怎麼現在聽到了有這麼奇怪的地方,卻又止步不前了呢,哼,都是你們說了算。”
一哥看着她呵呵一笑道:“所謂的銳意進取,你也要有進去的目標啊,而不是亂闖,不畏艱險,那也要有冒險的價值啊,現在就只知道那裡是生命禁區,是絕地,進去的人都死了,可是裡面有什麼卻不知道,我們爲什麼要去闖也不知道,你這個就叫做魯莽,而不是進取!”
龍巧兒只是嬌哼了一聲卻沒有再說什麼了,林輝鎮的確是一座十分樸實、安寧的小鎮,衆人在這裡美美的睡了一覺,整個晚上都沒有任何的事情發生,直到他們用完了早飯,走出了鎮子,那種安寧祥和的氛圍都還縈繞在身邊,突然,默啜指着前方三千米外的一大隊推着大車的人低聲說道:“看,那便是麗春城分舵的人,那些黑布的下面必然是大鐵籠子,咱們要不要在這裡將他們給截下來!”
鄭凌霄一伸手,攔住了躍躍欲試的龍巧兒幾女道:“不要,在這裡把他們攔下來容易,可是接下來的那些小孩子咱們可沒有辦法處理,也就只能將他們送回這林輝鎮,可是如此一來所引起的震動可就掩藏不住了,那麼接下來的小孩子就很有可能會被直接送往魂巫村,而不是停留在槐林鎮等待了,反正現在這些個小孩子都不可能有危險,我們不如就尾隨着,等到了槐林鎮再動手,那樣還可以救下所有的小孩子!”
衆人聞言都表示明白,突然,吳星魂提出了一個很有水平的問題:“小五,我想了很久都沒有想出個頭來,你們說這林輝鎮難道就不奇怪麼,距離鎮魂軍如此之近,可是不管是當初出來的魂巫族人也好,還是後來的巫神教教徒也罷都沒有動他們,這是爲什麼?”
聽到了這個問題,衆人都是一愣就連鄭凌霄都是一愣,這時候才反應了過來,喃喃道:“是啊,爲什麼這座林輝鎮會保存得如此的完整,就彷彿是外面的一切腥風血雨都與他們沒有關係一樣,照理來說,這麼的一座小鎮,就算是鎮長有了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在如此的壓力之下保得住這座鎮子,這其中絕對有古怪!”
紫悅軒卻是擺了擺手,毫不在意的道:“切,我覺得恐怕就是你們想得太多了,說不定啊就是一個很簡單的解釋:兔子不吃窩邊草!”
杜靈萱搖了搖頭道:“不對,無論是魂巫族還是鎮魂軍又或者說是巫神教都不是兔子,沒有兔子的這個習性,我覺得他們根本就不可能留存着距離自己最近的這個鎮子,這其中肯定有什麼原因!”
“哎呀,這個有什麼好想的嗎,默啜就在旁邊,問問他不就知道啦,你們啊就是不知道用簡單的辦法!”龍巧兒道。
默啜立即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程翠平猜測道:“你們覺得是不是巫神教需要在其中隱藏一些他們的探子或者是眼線之類的人在其中,畢竟,如果有人來進攻巫神教的話,他們是必須要從這林輝鎮經過的。”
衆人聞言都不自禁地點了點頭,一致認爲這是一個比較合理的解釋,千里距離說遠不遠,說近不近,衆人一路慢行,大約花了半天的時間才穿過了那一片什麼也沒有的荒草地,遠遠地就看見了一座規模比起林輝鎮來大了十來倍的鎮子,在這鎮子的左邊就有一片稀疏的槐樹林,在鎮子口有一隊身穿黑袍的人就彷彿是城門衛一樣站在那裡,當那一隊運輸小孩子的隊伍到達的時候,雙方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很快地,那些人便被放了進去。
鄭凌霄衝着杜靈萱使了個眼色,後者點了點身形順便化作了一條黑線朝前衝去,歐陽蓉只感覺到自己的眼前一花,下一秒就有利器刺破皮肉的聲音傳來,剛好再衆人來到鎮子口的時候,那些黑袍人的喉嚨上都插着一支箭矢倒在了地上,可是,令她感到心顫的是,整個過程竟然沒有聽到一點箭矢破空的聲音!
鄭凌霄低喝一聲:“跟上,那一隊人就在前面,不過路上還有些釘子,一哥,交給你啦,不能讓他們發出一點聲音,閣老,左邊的房子裡還有一些小雜魚,迅速解決,不能有半點的聲音,其餘人全部跟上!”
槐林鎮距離入口不遠的地方有一棟二層的小木樓,樓中正對大街的一扇窗戶後面正有一名瘦削的男子站在陰影之中,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剛過去的車隊,發現沒有什麼問題後微微地送了口氣,可就在這時,他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喉嚨一痛,下意識地擡手捂住了喉嚨卻是阻止不了鮮血的流出,嘴巴開合卻是發不出任何的聲音,公羊修冷笑一聲,身形一閃又去往了另外的一個地方,直到十多個呼吸後,鄭凌霄一衆人才從這裡經過。
前方五百米處,車隊從幾名看起來似乎是坐在自己家門口曬太陽的懶漢身邊經過,在另一邊還有幾個做小買賣樣子的人正在那兒大聲叫喊,然而,他們的眼睛卻都死死地盯着那經過的車隊,直到走遠了也沒有發現任何的問題,這些人剛鬆了口氣,卻有猛地眼睛瞪大,就在欲要叫喊出聲的時候卻是猛然發現自己根本就發不出任何的聲音,而意識卻也很快地進入了一片黑暗之中,與此同時,一哥和龍巧兒的身形一閃即逝,下一秒,前方不遠處的左右兩道人影由捂着喉嚨倒了下去,卻是連重物落地的悶響聲都沒有發出。
車隊朝着鎮子的北面緩緩行去,這一路上他們竟然都沒有發現後面所發生的事情,因爲在鎮子裡他們有嚴格的規定——無論何人都不允許東張西望,也不允許交頭接耳,鄭凌霄一行人就這麼在他們後面百米的位置尾隨着,時不時地,在確認了沒有陣法機關之後,歐陽蓉等人被允許進入兩旁的屋子查看究竟,不過一路來的屋子卻都沒有什麼異常。
突然,程翠平從一間看起來十分簡陋的民房中跑了出來,對鄭凌霄手語道:“快來這裡看看!”鄭凌霄目光一閃,示意其餘人繼續跟着車隊,自己則隨着程翠平進入了那屋子之中。
晃眼看去,這就是一件十分平常的屋子,沒有任何的特別之處,然而,程翠平卻是徑直地來到了裡屋,指着牆角一個僅供一人通過的地道口,從那裡的痕跡來看,原本應該是放着一個衣櫃之類的重物將那入口給遮蓋起來的,不過,這都不是最奇怪的地方,真正令小少年重視起來的是,在這入口竟然有一道禁制光暈,散發着極其微弱的禁制波動,要是神魂力不夠的人根本都感受不到,想必程翠平就是隱隱地感受到了這波動纔將其找到的。
鄭凌霄來到了地道口,檢查了一番卻是發現這禁制並不強,想來並不是用於封印,只是用來隔絕氣息或者是聲音的,隨手將其破除,卻並沒有聽到裡面有什麼聲音,仔細一聽卻又有均勻的呼吸聲,可以判斷出,裡面的人絕對不少!
鄭凌霄衝着程翠平打手勢道:“這下面應該是一處十分寬敞,或者應該說是廣闊的地方,不過裡面沒有什麼強者,全都是普通的成年人,想來這些就應該是魂巫族所抓來的宿體,不過卻是不清楚爲什麼沒有直接送進去,我們去看看!”
接着他便跳了下去,程翠平也沒有遲疑,緊隨而下,然後又一揮手佈下了一道禁制,小心翼翼地穿過了一條五六米的走到,前方豁然開朗,竟然是一座無比龐大的地下城,確切的說應該是一座地下牢獄,然而,不同的是,這裡非但沒有陰暗潮溼,還十分的亮堂乾燥,空氣也非常的清新,並沒有什麼怪味,牢房也是一間一間的小單間,一排排、一列列的十分整齊,每一間牢房中都關着一個人,或男或女,不過他們的身體看起來卻是非常的健康,鄭凌霄用神識一掃,驚訝地發現,這些人根本就沒有受到任何的虐待,更難以相信的是,他們每一個人的經脈都被人用藥物給貫通,若是要修煉的話,進境一定會非常的快!這裡一共有一萬間牢房,其中有大多數的人都在睡覺,小部分清醒的人也都只是安靜地坐在了那裡,眼中沒有什麼光彩,很顯然,這是長時間受到精神折磨的現象。
突然,在遠處的一間牢房中有一名中年女人尖叫了一聲,站起身,腦袋直接衝着最近的鐵欄杆撞了過去,很顯然,她是精神崩潰,想要一死了之,可是,就在她的腦袋撞上那鐵欄杆的時候,欄杆卻是隨着她的頭彎折了下去,直到她的衝擊力全部消失,女人的兩隻手憤怒地抓着另外的欄杆拼命地搖晃,然而,那裡的欄杆卻是無比的堅硬,任由她怎麼折騰卻都是不搖不動,女子就彷彿是瘋了一般,拼命地折騰,可是卻根本就是無濟於事,最終,她的力氣被徹底耗盡,只能頹然地坐在了地上,雙眼無神地望着天花板。
面對那女子的瘋狂,其餘的人卻彷彿是見怪不怪了一般,被吵醒的人也不過就是翻了個身,然後又繼續睡去,就連一個看熱鬧的人都沒有,看着這樣的情景,程翠平沒來由地打了個寒顫,感覺有一種無名的恐懼,手語問道:“怎麼辦,這些人我們要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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