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86 一巴掌,柳柳熱血
“焱嘯,怎麼了?”墨雲千看着突然間有些冷凝的君焱嘯,這小子怎麼了?
“娘,項易是個什麼樣的人?”君焱嘯低着頭看着手裡的摺子,額前的頭髮擋住了他所有的表情。
墨雲千和君疾風都是納悶的看着他,“爲什麼這麼問?”
“爹,娘,告訴我項易是個什麼樣的人。”
君疾風看了一眼墨雲千,見她點頭這纔開了口,“項易是東洋名將,不過更準確的說是斯遠國放在柳自泰身邊的探子,爹跟項易打過一仗,具體的情節不細說,爹只告訴你兩個字,很強
。”
君疾風的強有三層含義,如果只是一個字強,那麼君疾風便只用了祥雲軍,這個時候的強就意味着對方的排兵佈陣能力高深;如果只有兩個字很強,那麼君疾風便在祥雲軍的基礎上調來了大批的疾飛鐵騎,這個時候的強就意味着對方不僅在排兵佈陣上能力高深,還意味着對方手下的兵幾乎都是精兵,且同時擅長齊射。
君疾風剛說完,就見君焱嘯握緊了手裡的摺子,墨雲千跟君疾風對視了一眼,看來這摺子的內容是跟季天章那裡有關係了,但是在他們看來季天章斷不會輸給項易,畢竟那裡既有戰刃還有疾飛,就算人數少也不至於落於下風,那麼能讓焱嘯這個樣子的,必定跟焰羽和柳柳有關係。
“是焰羽還是柳柳?”墨雲千臉色沒有什麼變化的開口詢問,不是她不擔心,而是她相信季天章會好好的保護這兩個孩子。
“羽哥受傷,是季大哥救了他。”君焱嘯終於擡起頭,小臉上滿是肅殺。
季大哥?墨雲千眉頭一挑,能讓焱嘯這樣叫的只有季家老大的兒子季仁燦,那孩子學藝歸來了?還是說季家老大終於把他兒子踹出谷了?
“傷勢重麼?”
君焱嘯搖搖頭,“傷到的是肩胛骨,不過並沒有危及生命,還好季大哥到的及時,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君疾風從桌子上拿起另外一本摺子繼續看,“那你還有什麼擔心的?”
君焱嘯瞪大眼睛擡頭看着君疾風,“爹!羽哥受傷了!爲什麼不擔心!就算是羽哥不是爹親生的孩子,那也是侄子,爲什麼不擔心!你怎麼能這樣!”
啪的一聲,君焱嘯紅了眼眶,滿臉委屈的看着墨雲千,娘從來沒有打過他,不論他犯了什麼錯誤,娘都沒有打過他,倔強的看着墨雲千,君焱嘯絲毫沒有妥協的意思。
“去柴房跪着面壁思過去!”墨雲千是真的火了,這個小子怎麼能說出來這樣的話!
君疾風也愣住了,他也沒想到阿千會來這麼一下,拉過墨雲千抱在懷裡拍了拍,然後真準備伸手去拍拍君焱嘯的頭,卻被墨雲千拉了回來。
“你一邊兒呆着去
!君焱嘯,從現在開始,你給我去柴房跪着面壁思過三天!不許墊蒲團。還有,你們誰敢暗中幫他,就都給我跪着面壁思過去!疾風,包括你在內!”墨雲千回頭瞪了一眼君疾風,然後眯着眼撇過外面所有的侍衛一眼,“雲兒,帶他去柴房。”
外面的雲兒小心的點點頭,除了五年前未來的那次以外,她還從來沒有見過王妃如此生氣。拉着君焱嘯的小手離開書房,回頭看着又恢復一臉淡漠的王妃,低頭看着一臉倔強的君焱嘯嘆了口氣,希望小主子能明白王妃這麼做的目的。
一直到再也看不見君焱嘯的身影,門外的月三和月四纔將書房的緩緩關上,書房裡,錦玄和月一、月二正準備識趣的去書架那邊,結果還不等走就被墨雲千叫回來了。
“走什麼走,這麼多摺子,過來看摺子!”墨雲千沒什麼表情的坐在椅子上,全身低氣壓的翻着手裡的摺子,一張一張翻看,一張一張批覆,然後分類放好,似乎並不將剛纔的事情放在心裡。
錦玄嘆了口氣,抽走了墨雲千看的第三十分摺子,“主子,有什麼吩咐麼?”
“……”墨雲千沉默着,又從旁便拿起另一份摺子,一聲不吭。
錦玄揉了揉額角,“主子,你何時也變得如此倔強了?你也要開始棍棒政策了?小主子還小,他才五歲,跪在冰冷的柴房會生病的。”
將摺子扔在桌子上,墨雲千靠着椅背看着錦玄,“別想爲他求情,如果三天他都不知道悔過,那就繼續跪!五歲怎麼了?我五歲的時候都知道怎麼在獸羣之中周旋了,他五歲呢,我跟疾風是不是把他保護的太好了?以至於他完全不明白焰羽用意?柴房會冷麼?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一定會暗中吧柴房佈置好!”
似乎有被戳穿意圖的意味,錦玄頓時語噎抽了抽嘴角,好吧,他承認,勸阻失敗,自動退散。月一和月二對視了一眼,剛想說話就被墨雲千一個眼神兒給堵回去了,得,能說會道的錦玄都自動退散了,他們還是別去了。
柴房裡,君焱嘯依舊紅着眼眶跪在牆角,雲兒就在一旁守着,鳴晟也在旁邊將柴房弄得暖和一點,他們不能幫君焱嘯減輕懲罰,就只能幫她弄個還算好的環境。
“雲兒姑姑,我真的有做錯什麼麼?”
雲兒嘆了口氣,蹲在君焱嘯的身邊摸摸他的頭,“小主子,王爺是父親,王妃是母親,天下父母沒有不關心自己孩子的
。”
“可爲什麼爹不能擔心一下羽哥?羽哥他……”
“小主子,雲兒能告訴你的只有這些,剩下的事情需要你親眼去看,親身去體會。小主子不妨想想,世子爺受傷的消息爲何會被壓在那一堆摺子中間。”鳴晟留下這麼一句話便帶着雲兒出去了,他們能說的就只有這麼多,再多的句需要小主子自己去體會。
一天的時間過去了,墨雲千將所有的摺子看完並部署了一些事情,但是當所有擠壓的事情都在一天之內整理完的時候,墨雲千突然間有些無措,苦笑一下,還是捨不得,看了看自己的雙手,不知道那孩子的臉有沒有消腫?
“阿千,你做的沒有錯,那孩子是時候該成長一下了。季天章送來的消息,小羽的傷沒有大礙,也不會留下任何後遺症,放心吧。”從身後將墨雲千抱住,君疾風有些心疼的蹭了蹭她的頭頂。
靠在君疾風的懷裡,墨雲千雖然看着面前的人工湖,眼神卻總是飄向柴房,最終也只能嘆口氣,閉上眼,不再去想。
第二天,墨雲千一早去了柴房,看着臉色蒼白的兒子心裡很疼,但是她必須要讓兒子明白他自己的做法和說法究竟錯在哪裡,究竟要如何說纔是對的。
墨雲千就靠在門框上,“知道自己錯在哪了麼?”
“…我沒有做錯,就是應該擔心羽哥!”
“…繼續跪着吧。”墨雲千漠然的說了一句便出了柴房,將柴房的門關上,默默地站在原地看着裡面倔強的小小身影。
天空慢慢的下着毛毛細雨,一滴一滴的落在墨雲千的頭上,最後潤溼了她的長髮,只是墨雲千彷彿沒有感覺一樣站在雨裡。她的身後,君疾風站在樹下看着,錦玄想要過去卻被他攔住了,最終整個鎮國府守在這裡的人都只能靜靜地看着。
雲兒拿着一份戰報匆匆而來,看了一眼在柴房門口站着的墨雲千,無奈只能去了君疾風那,“王爺,任寶傳來的消息,項易將兵力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在前攻擊長城,一部分是朝着中莊而去
。”
“月四,帶人去將朝着中莊去的這部分滅了。”君疾風只是做了最簡單的部署,彷彿能預料到項易會這麼做一樣。
“王爺,王妃和小主子……”雲兒有些擔憂的問了一句,這麼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啊。
君疾風看着柴房那裡,臉上滿是冰霜,“焱嘯該明白他孃的用意,若是不明白,就一直跪着。”
夜裡,淋了雨的墨雲千開始發燒,這一次的病來得很快,快的讓君疾風有些束手無策,因爲他們這裡竟然沒有一個擅長醫術的人,唯一能夠靠着的便是雲兒。
看着雲兒進進出出和房間裡火燭飄搖,錦玄轉身去了柴房,只是這一次臉上並沒有了那麼多的溫和。站在柴房外面,看着裡面依舊倔強表情卻因爲跪了兩天而有些恍惚的君焱嘯,錦玄自嘲的笑了笑,果然還是更擔憂主子,即使這個孩子是小主子,依舊在自己的心裡不如主子來得重要。
推開柴房的門,錦玄走進了柴房,靠着房門站着,雙手交叉在胸前,“小主子,還沒有想明白麼?”
君焱嘯看着面前的錦玄,皺了皺眉,“擔心羽哥,有錯麼?”
“沒有錯,但是你錯的不是這個。”
“那是什麼?”君焱嘯有了一絲迷茫,錯的不是擔心羽哥,那是什麼?
“在書房的時候,小主子你說王爺一點都不擔心世子爺,爲什麼要這樣?小主子,你爲什麼會這麼說?”
“爹爹本來就不擔心羽哥,羽哥也是鎮親王府的孩子,爹可以擔心我,爲什麼不擔心羽哥?既然做了羽哥的長輩就應該……”
“就是這裡,就是因爲這個想法,主子纔給了你巴掌
。小主子,你從哪裡覺得王爺不擔心世子爺了?從哪裡看出來主子不關心世子爺了?你的確還小,五歲的孩子可以不懂很多東西,可以埋怨任何人,可以童言無忌的說着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但是小主子,你不能這樣去說給你一切的父母。”
“我…我只是…”
“語言是可以斟酌的,在你不會誤解的基礎上說什麼都行。王爺是個很內斂的人,在主子嫁到王府之前,王爺基本上一句話也就那麼幾個字,他的世界裡除了展王府和皇上一家以外再無他人,他不懂得怎樣去表達對家人的關懷,所以只能默默的去做。所以很多人看不到他的關懷,看不到他所做的一切,但作爲家人,你該明白你的父親是一個多麼偉大的人。對於王爺來說,不論是小主子你還是世子爺,再或者小公主和雲安少爺,你們就是尚在鷹巢裡的幼鷹,作爲長輩,爲了讓你們以後可以獨立飛翔,王爺不得不親手把你們推進懸崖,讓你們自己可以振翅飛翔。這樣的王爺,你還能說他不擔心、不管、不愛你們麼?”
君焱嘯全身一震,淚水終於落下,終於知道,自己究竟錯在了哪裡。
錦玄滿意的看着君焱嘯的表情,最終溫和的蹲在他的面前,“小主子,你的父母是一雙讓人敬佩的人,他們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每一次安排都在無聲的告訴你究竟該怎麼做,都在正確的引導你們究竟該怎樣成長,你要用心去體會,用眼睛好好的看着,用心去學。”
“我知道了,我明天去給孃親和爹爹道歉。”
錦玄將君焱嘯從地上抱了起來,“現在就去吧,主子白天站在這裡看了你一天,因爲淋雨這會兒正發燒呢,去看看。”
“這裡沒有大夫,怎麼辦?”君焱嘯緊張的抓着錦玄的衣領問道。
抽了抽嘴角,錦玄因爲衣領的突然縮緊而有些不適,“只是普通的發燒…小主子,你先鬆開我。”
“哦,額,嘿嘿。”君焱嘯連忙鬆開衣領,嘿嘿的傻笑起來。
房間裡,君焱嘯在錦玄的攙扶下顫顫巍巍的站在墨雲千的牀前。
靠着牀頭臉色蒼白的墨雲千看着面前的君焱嘯,“想明白了?”
“嗯,孃親,對不起
。”
“去跟你爹說對不起。”
君焱嘯轉身看着君疾風,抿抿脣,“爹爹,對不起,我不該那麼說話的。”
“嗯,去坐着吧。阿千,你躺下。”
君焱嘯卻爬到了牀裡,安安靜靜的坐着,還不安的看着臉色依舊有些泛紅的母親,臉色好差,都是自己的原因。
“焱嘯,你要明白什麼樣的話可以說,說話之前要考慮好很多事情,一件事情絕對不能看表面,有的時候眼見不一定爲真,就像是判案取證一樣,多方面思考一件事情的表面與本質,才能將事情加以斷定,決不能因爲虛幻而說出傷人的話。”
“嗯,我知道了孃親。”
墨雲千點點頭,扭頭看着門外的雲兒,“雲兒,拿兩條熱毛巾過來。”
門外的雲兒應了一聲,總算鬆了一口氣連忙去準備熱毛巾了,不僅僅是雲兒鬆了一口氣,整個鎮國府的人都鬆了一口氣,總算恢復正常了。
飛路峽,長城後方軍區大營,柳柳正坐在一個小爐子面前扇着扇子,爐子上坐着一個小藥罐子。
“小公主,還是屬下來吧。”一旁的暗衛一臉憂鬱的看着柳柳,小祖宗哎,要是讓季二少知道您在這裡被煙燻,自己將來的生活就會水深火熱了啊!
“不用,不要打擾我思考問題!”柳柳非常嚴肅的指着暗衛說道,“大叔,你說哥哥會被孃親罰幾天?”
暗衛不着痕跡的撇撇嘴,小公主,人家才25歲,爲什麼成了大叔?不過對於五歲的小公主來說,貌似真的是大叔,叔叔輩的。
“大叔!”
“額,是,應該一天吧?”暗衛擦擦汗,猶豫的說道,他想說一個時辰了,按照王妃和王爺對小世子的寵愛程度,懲罰?應該不能,不過不能排除意外。
“大叔,我們打賭吧,孃親少說也要罰哥哥兩天以上
!”柳柳一臉傲嬌的肯定說道。
暗衛嘴角一抽,“這麼久?”
“肯定!嘿嘿,大叔,說好了打賭的!賭輸了你就要幫柳柳做一件事情!”柳柳起身將扇子塞給暗衛,雙手叉腰做茶壺狀指着暗衛說道。
看着手裡的扇子,再看看信心滿滿的小公主,“好的。”
柳柳得意的笑着跑走了,嘿嘿,按照她家哥哥的脾氣,肯定會被孃親罰的!一溜小跑從軍營的東邊跑到了西邊,衝進君焰羽的大帳,撲了過去。
君焰羽被撲的呲牙咧嘴,不過還是穩穩的抱住了柳柳,“怎麼跑的這麼急?下次不準跑這麼快。”
“知道了羽哥哥,燦哥哥,你在幹嘛?”柳柳納悶的扭頭看着伸手的季仁燦,他伸出雙手要做啥?上面有東西掉下來了麼?
君焰羽黑着臉看着季仁燦,這個小子是無時無刻不在想着拐帶他妹妹,咬牙切齒的看着依舊呆愣的季仁燦,哼,想拐帶他妹妹?沒門!窗戶縫都沒有!季仁燦撇撇嘴看着君焰羽,這小子怎麼這麼寶貝他妹妹,難道柳柳不嫁人了麼!她可是自己定下的媳婦!
“你們兩個,眼抽麼?我不介意給你們兩個治療一下。”季天章笑眯眯的看着這兩個人,語氣那叫一個輕柔,不過君焰羽和季仁燦卻是接受不良的一起搖搖頭,纔不要被治療!
就在這個時候,大帳的帳簾被掀起,任寶從外面走了進來,“大仙兒,柳柳,來一下。”
柳柳從君焰羽的懷裡退了出來,跑到季天章的面前伸手討要抱抱,季天章也順了柳柳的意抱起她,順便回頭威脅的看了一眼準備跟出來偷聽的兩個臭小子,敢不好好呆在這裡,呵呵,他最近有很多新的治療方法,可以試一試。
……
進入另一個大帳裡,這裡全部都是最近的新消息,千星和小智正在這裡忙碌着,因爲會有不斷的消息送過來,他們不得不來幫忙。
“千星哥哥!小智哥哥!”
“哎?柳柳?二叔,來了啊
。”千星一臉燦爛笑容的打過招呼,又將手裡的摺子抱到了另一張桌子上。
小智從摺子裡擡起頭,“二叔,柳柳。”
任寶從旁邊拿起了一本摺子遞給季天章,“這個是最新的消息,王爺已經派月四去阻擊項易分出去的那一部分了,這些人我們可以不用再擔心,剩下要擔心的便是留在這裡的這一部分主力軍。”
“項易竟然還有心思將目光放在中莊上,那就意味着中莊後面還有什麼。柳自泰已經死了,東洋羣龍無首,秦讓的目的是將東洋變成損害鎮親王府名聲的地方,不過雲千已經準備好對策,這一點不用我們管,前方的花非寧和謝斌會好好解決的。剩下的,便是將項易幹掉。”
任寶點了點頭,“沒錯,不過項易不好對付,當初王爺也是用了跟祥雲軍同等數量的疾飛鐵騎纔將項易打退,而且項易本身的武功也非常的不錯。”
“任寶叔叔,那場戰役,你跟着爹爹一起打的麼?”柳柳仰頭問着任寶,眼神微閃。
“當然,那是一場不錯的戰役,王爺給項易的評價是很強。”任寶肯定這一個說法,若是單純從評判的角度來講,項易的難纏程度並不輸給王爺。
柳柳揪着手指,又繼續站在椅子上低頭看着桌子上的佈防圖,那小表情可認真,不過任寶並沒有等來柳柳的下一句話,便又將目光放在了季天章身上。季天章也是眉頭緊蹙,若是項易本身只擅長排兵佈陣還好,關鍵是他的武功不弱,一定要有一個人能夠對付他的武功才行。
“任寶叔叔,這次換你來指揮。”柳柳終於在沉默了一刻鐘之後開了口。
只不過這開口之後的內容讓任寶有些楞,“小公主,我現在只負責…”
“孃親說過任寶叔叔以前也是爹爹身邊的一名帶兵之將,你懂得帶兵之術,更跟爹爹一起參加過那次對付壞蛋的戰役,戰場上你比任何人都有經驗,所以,你來帶兵。”柳柳扎巴着眼睛,那小眼神才叫一個萌,有一種‘你敢說不,我就急給你看’的意思。
任寶抽了抽嘴角,他這算不算被威脅了?他已經許久都不帶兵了,偶爾帶兵打仗似乎也不錯。
不過還不等任寶說話,柳柳又再度開口,“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叫你任寶爺爺
!”
噗…任寶吐了一口老血,“小公主…我才三十多歲…”
“任寶爺爺!”
“我錯了,我錯了,我帶,我帶,千萬別叫爺爺了。”任寶淚流滿面,他還沒有到做爺爺的年齡啊!要說八大羅剎裡面夠做爺爺年齡的,那是唐老大行麼?
“主子,項易有行動了,一個時辰之後進攻。”季天章手下的暗衛帶來一條不算好也不算壞的消息。
柳柳拍拍手,“任寶叔叔,一會兒就看你的了!”
任寶點點頭,一會兒只能靠他了,因爲季天章一會兒就不在這大本營裡,他要從另一條路繞道項易的後方,神不知鬼不覺的將項易的後路完全截斷,這便是季家暗軍的作戰方法。暗軍雖然跟暗衛的性質很像,平時都是以暗衛的方式來遊走於所有的戰場之上,但他們卻同時可以上戰場進攻作戰。
……
一個時辰的時間過得很快,對於軍紀嚴明的祥雲軍來說,整齊列隊不過幾息之間。季天章早就已經出發,帶着暗軍朝着項易的後方而去,中途他們將會遇見不少探子,不過這些探子自然也在暗軍的清理範圍之內。
任寶站在軍隊的前方,看着一個個有着疲憊卻依舊精神抖擻、戰意滿滿的將士們露出了欣慰的目光。
柳柳緩緩的走了過來,這是第一次她以這樣的行事出現在衆人面前,在鎮親王府所有人的眼中,柳柳是個若不經風的小公主,因爲自孃胎裡,柳柳的身體就非常的差,以至於她不能像普通的孩子那樣跑跑跳跳,可就是這樣一個安靜的孩子,卻被君疾風和墨雲千手下所有的將軍看好,因爲往往,柳柳會一語戳中。
柳柳看着站在軍隊最前方的幾個副將,軟軟的聲音響起,“一會兒戰鬥的時候,任寶叔叔將會是這次戰役的將軍,他將會在戰場上帶領你們贏得這場戰役的勝利,希望你們能夠好好的配合。至於後方指揮,因爲羽哥哥的傷勢需要休息,所以後方的指揮由我來做,雖然我很小,但是我希望你們能夠相信我。”
幾個副將看着異常認真的柳柳,也開始認真的思索
。
其中一個副將邁步上前,“小公主,戰場不是兒戲,請問您有什麼好的對策麼?”
“有,一會兒打出旗語之後你們就會知道了。”
“小公主,我們會聽你的指揮,但若是在您的指揮之下戰局不明朗,我們有權只聽從任寶將軍的調遣。”
“好的,沒有問題。”
任寶見幾個副將同意了之後便帶着柳柳離開,一直回到了大帳之內。剛回到大帳,柳柳就蹲在地上喘氣,唔,不愧是王府的將軍和副將,壓迫感好強烈,雖然沒有爹爹那麼有壓迫感,不過還是很厲害,這還是自己第一次直面這樣的壓迫感呢,有點熱血沸騰的感覺!
“感覺如何?”任寶將柳柳抱在椅子上坐好,遞給她一杯茶問道。
柳柳接過茶杯,然後舉起大拇指,“熱血沸騰!”
不過柳柳的指揮夢想並沒有實現,因爲王鏡來了,王鏡帶來的還有一份寫給柳柳的摺子,翻開摺子,上面是柳柳熟悉的君疾風的字跡,上面的字幾乎都認得,就是因爲都認得,柳柳才抑鬱。
君焰羽的大帳裡,君焰羽好笑的看着柳柳,“怎麼了?”
“爹爹不讓我帶兵,哼!”柳柳縮在牀裡,皺着小鼻子不滿的哼哼着。
“項易這個人是連王叔都會承認的人,所以王叔不讓你出戰是有他的考慮,柳柳,你還太小。”君焰羽未受傷的那邊手端着茶杯喝茶,腿上還放着一本摺子,瞥了一眼牀對面的柳柳說道。
柳柳呲着小虎牙對着君焰羽呲牙咧嘴,“哼,羽哥哥大壞蛋,你也才十歲,爲什麼你能帶兵,我就不能。”
“你才五歲。”
“……嗚嗚,我要快點長大!”
“你把身體養好了,王叔和額娘自然會讓你上戰場的,不過你覺得王府有我和焱嘯,你還有上戰場的份兒麼?我們兩個就都給包圓了。”君焰羽好笑的看着一臉凌雲壯志的柳柳,跟額娘真像
。
季仁燦這個時候走了進來,一臉興奮的看着君焰羽,“喂,焰羽,開始了!我們要不要去湊熱鬧?”
“季仁燦,你能救我一次並不代表你上了戰場沒有危險,我們上去了能怎麼樣?你是一個只知道打架的白癡,我這個傷殘病患,再加上柳柳這個柔弱的小姑娘,不被人當靶子就怪了。與其讓將士們保護我們,還不如呆在這裡不惹麻煩的好。”
“羽哥哥,那我們什麼都不能做麼?”
君焰羽挑眉看着兩個人,最終嘆了口氣,下了地,帶着兩個人往外走。大本營中來來回回的不斷的擡進來傷患,隨軍大夫正在不停的忙碌着,根本沒有他們能夠插手的地方,所有來來回回的人都是匆匆從他們身邊過去,連個眼神都不給。
君焰羽轉頭,笑着看着兩個人,“覺得能做什麼?”
兩個人完全傻眼的看着面前的一切,看着這混亂的場面,兩個人束手無策。看着沉默的兩個人,君焰羽呵呵呵的笑了起來,一邊拽一個將她們摘到了長城的內城城牆下面。看着外面的烽火連天,看着城牆上不斷的有人倒下,柳柳臉色慘白的抱着君焰羽的胳膊,眼底閃爍着恐懼,哥哥被爹爹帶走了,就是要面對這樣的場面麼?既然哥哥能面對,她也要面對才行!
君焰羽驚訝的看着一點一點變得堅強的柳柳,最後露出一抹笑容,“柳柳,變強吧。”
……
飛路峽的西側,距離項易陣營的後方十里地的地方,季天章正帶着暗軍集結在這裡,看着前方的烽火連天,季天章依舊是那副漫不經心的笑容。
“主上,已經準備好了,只要前面一有信號,我們馬上就能行動。”
“嗯,準備一下,不用等信號了,已經差不多了。”季天章預測戰局的能力所有人有目共睹,只要是戰爭開始,就彷彿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棋盤當中,除非是他想放手,否則棋盤上的所有人都別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季天章手裡的暗軍人數多達十萬,這十萬人平時就分佈在五國的各個角落,所以,想知道什麼對於季天章來說都不是難事兒,就看他想不想說出來。人生在他的眼裡就是一場局,在墨雲千和君疾風算計的時候,季天章已經擺好了棋局,只要他想,這盤棋便會在不知不覺之間開始,除非他自己叫停,否則停都停不下來
。
“大仙兒,準備好了?”一身錦衣的諸葛泉緩緩走來,看着前方的戰場問了一句,可惜,語氣裡絲毫沒有詢問的意味,反而是肯定。
季天章橫了一眼諸葛泉,“完事兒之後跟雲千負荊請罪去吧,連孫海將於雁港的十萬東洋軍換成了斯遠軍都不知道,你這軍師白當了。”
“我已經好久都沒有卜卦了,提前知道了該多沒勁啊!”諸葛泉聳聳肩膀,他的雲遊四海在於雁港之戰結束之後正式完結,而從現在開始,他將作爲鎮親王府的一名普通軍師活躍在這個戰場之上。
季天章看了一眼諸葛泉的後面,“被人跟蹤了都不知道,真不知道該說你什麼。”
“嗯?跟在我後面的肯定是皇的人,不用擔心。”
季天章一巴掌拍在他的後腦勺上,“很不湊巧,跟在你身後的不是黑狐的人,而是秦讓的人。”
捂着腦袋,諸葛泉咬牙切齒的看着季天章,“你胡說什麼?我後面只有黑狐的人啊,嵐嵐一直都注意着後面呢。”
“那我只能告訴你,於雁港的時候,你就被人盯上了。”季天章白了他一眼,示意了旁邊的屬下一眼。
旁邊的黑衣勁裝男子一見季天章的眼神便立刻衝了出去,那速度快的讓一直跟在諸葛泉後面的人連個反應也沒有,只聽一聲慘叫過後,黑衣勁裝的男子便拎着兩個人從一個小山丘的後面走了出來,跟在他身旁的同伴手裡還有一隻鷹和一份信函。
就在這個時候,馬蹄聲噠噠傳來,兩匹駿馬從後方而來,一路暢通無阻的抵達季天章的面前,而馬上除了兩個黑衣勁裝的男子以外,還有兩個身受重傷被兩個暗軍人護着的兩個少年,那張臉應該是假的,不過他們的衣服上一朵綻放的曼珠沙華正刺激着在場的所有人。
“幾號?”季天章簡單的把了一下脈,順便拿出了一瓶金創藥給兩個人的傷口上點了一點點,這傷勢還是送進前方軍營裡去治療比較好。
“季二少…二十和十二…咳…諸葛泉的侍衛…”
季天章看了一眼旁邊的暗軍成員,“諸葛泉的侍衛怎麼了?”
“我們去的時候幾乎要斷氣了,留下了五個人正在那裡進行緊急救治,會晚一點過來
。”
“什麼人幹得?”季天章眉頭一皺,有些人似乎總是在試圖衝破自己的圈線,秦讓啊秦讓,你覺得,你真的能衝破麼?
“秦讓,不過這些人是準備殺孫海的,但是孫海的一個貼身侍衛帶着他衝破包圍圈逃走了。”
“孫海沒有懷疑?”
“……沒有,對方用的…咳,用的是飛鷹的臉,咳…”
季天章眉頭一挑,“知道了,你們兩個帶他們儘快回前方軍營,繞遠也沒有關係,確保將他們兩個安全送回去,再過去兩個人。”
看着走遠的兩匹馬和幾個人,季天章扭頭看着仍舊是一副我行我素表情的諸葛泉,“你就不擔心?”
“你說嵐嵐?那傢伙就是個禍害,絕對不會這麼早死的,放心。”諸葛泉拍了拍季天章的肩膀,“不用擔心。”
季天章嫌棄的將諸葛泉的爪子拍掉,“哪那麼多廢話,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擔心了,滾蛋,有這個精神頭就趕緊去把項易殺了,事事兒的一天。”
“季天章,我哪裡事兒了!”諸葛泉咬牙切齒的看着季天章,這個混蛋,真是太氣人了!
“你哪裡不事兒了?”
瞟了一眼諸葛泉,季天章將注意力放在了前方的戰場上,看着滾滾黑煙沖天而起,看着那巨大的蘑菇雲拔地而起,翹了翹嘴角,給了個手勢。所有的暗軍得令一起衝進了戰場,只不過他們是分別分散開來的衝進戰場,在衝進戰場的同一時間開始了他們的殺虐。
“你還不趕緊滾進去?”季天章一腳將諸葛泉踹向了戰場,看着飛起的腳,季天章搖搖頭,果然率兵打仗這樣不文雅的事情還是不適合自己,實在是太沒氣質了。
諸葛泉揉了揉被踹的腰,呲牙咧嘴的以飛快的速度遊走於戰場之上
。戰場上的人只感覺一陣微風颳過,卻不想這微風竟然瞬間帶起了一片血雨腥風。諸葛泉走過的地方,倒下的都是東洋軍,救下的都是祥雲軍,他如一道利刃一般將整個戰場分割,如一道狂風一樣帶着暗軍的人瞬間衝進了戰場,極快的顛覆了戰局,聯合前方的祥雲軍將項易逐漸包圍在戰場的正中央。
……
城牆上的王鏡看着遠處一片黑壓壓的身影正在以極快的速度從後方向前方聚攏,按照小公主和任寶的意思,這一波人就是季大仙兒手下的暗軍。王鏡撇撇嘴,這暗軍真心是讓人感到挫敗,實力太強,基本上只有戰刃的成員能與之較真兒,真不知道季大仙兒是怎麼訓練出來這一批人的。
“王鏡大人,你看!”旁邊的一個副將興奮的指着後方的一片黑壓壓喊了一句。
王鏡看了他一眼,“那麼興奮做什麼?後面是包圍上了,我們這裡還被攻擊者呢,如果狗急跳牆,這城牆的阻擋作用就沒有了,趕緊禦敵!”
“哎哎!”副將嘿嘿嘿的傻笑的準備揮舞旗幟,想要以大鵬展翅的陣型將前方包圍,與後方的季二少來一個裡應外合。
就在這個時候,柳柳稚嫩的聲音傳來,“等一下!”
“小公主,你怎麼上來了?”王鏡心裡一驚,這個小祖宗怎麼上來了,可是他發現小公主的身高正好能被城牆擋住。
“不要用大鵬展翅的陣型!用月牙灣!”柳柳阻止了副將即將揮舞的戰旗,說出了墨雲千告訴過她的一個陣型,墨雲千曾利用這個陣型在兩年的模擬戰上勝過君疾風一次。
王鏡摸了摸下巴,月牙灣?這個陣型不錯,可是現在改變使用月牙灣的話,兩側可能會合不上,“小公主……”
“啊!”柳柳一聲尖叫,捂着腦袋蹲在地上,一臉欲哭無淚。
王鏡傻眼的看着柳柳,爲什麼他覺得小公主的這個模樣好像曾經聽誰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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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乃們想要看誰的小劇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