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5章 委屈的柴嚴曇
柴嚴曇在西北時就知道外公病了,所以得到父皇叫他回來的聖旨,柴嚴曇放棄了暖和舒適的馬車,騎着快馬跑了回來。這一路上他的大腿被馬鞍磨破了皮,手腳被寒風颼得沒了知覺,臉和脖子也快被凍僵了。
柴嚴曇覺得這一路,是他二十一年來過得最辛苦的幾天了,看到京城的西城門時,他激動得想哭。
守城的羽林軍認出了四皇子,開城門請他入城。柴嚴曇很想先去看外公,但他有皇命在身,只得先去皇宮交差。爲了讓父皇知道他這一趟有多辛苦,柴嚴曇不洗漱也不換衣袍,直接了皇宮。
建隆帝剛看完柴仁安從西北送回來的摺子,正有氣無處發泄,就見自己的廢物兒子帶着十斤土進來了。
還不等他行完禮,建隆帝用力將摺子摔在了他身上,張口就罵,“你幹得好事!”
柴嚴曇差點被砸暈了,他接住摺子翻開看着,就聽他皇老子罵道,“若不是不堪用,軍糧早就被找回來了!”
看完了摺子,柴嚴曇就不服氣了,梗着脖子回道,“父皇,那山谷離着丟失軍糧的地方不足十里,兒臣是軍糧丟了半月纔到西北的。就算兒臣發現了山谷,軍糧也早就被人運走了!”
建隆帝氣得手指頭都發抖了,“你……你……”
柴嚴曇也上了擰勁兒,“再說了,兒臣去之前,西涼那麼多人,不也沒找到嗎?跟兒臣一起去的蔣常勝不也沒找到嗎?父皇怎麼知道那些東西不是剛剛被人放進去,迷惑安皇叔的呢?”
“父皇還沒查清楚就罵兒臣,您知道兒臣這幾個在西北過得什麼日子嗎?兒臣爲了辦好差,一個囫圇覺都沒睡過!您看兒臣的臉都凍出疙瘩來了!”
建隆帝氣急,“朕不過說了你一句,你就頂朕幾十句。朕委爾重任,爾未辦好差,回來還不準朕說了?”
柴嚴曇的腦袋往旁邊一轉,哼了一聲。
建隆帝怒極,“你看看你這是什麼樣子?你今年都二十一了,爲父交給你的差事,哪一件你辦成了?你三哥只比你大一歲,他幹了多少事……”
柴嚴曇委屈地眼淚都出來了,“是,兒臣樣樣不如三哥,兒臣什麼都幹不了!那父皇爲何不派三哥去辦差,卻派兒臣去?”
建隆帝皺眉。
老三去西北挨凍了嗎,去西北被那些土匪刁難了嗎?他什麼都沒幹,父皇還拿他教訓自己!是自己不想幹好差事嗎?父皇讓老三進內閣,讓自己進了嗎?柴嚴曇越想越委屈,忍不住嗚嗚地哭了起來。
見他這沒出息的模樣,哪有一點皇子該有的氣派。建隆帝怒極,用力將茶杯砸了過去,茶杯在柴嚴曇的額頭開了花,留下鮮紅的血跡。
“滾,你給朕滾出去!”
柴嚴曇也不擦額頭的血,磕了個響頭就往外走。出了宜壽宮後,柴嚴曇拉了個太監讓他給母妃報平安,便奔着太傅府去了。
往日捱了父皇的罵,柴嚴曇定會想辦法躲起來,免得再被外公罵一頓。但今日他卻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見外公,想知道他老人家是不是像路上那些人傳得一樣病重。
誰知他到了太傅府,卻見府門前被大內監門衛把守得嚴嚴實實的。柴嚴曇覺得這事兒不妙,他跳下馬就往裡走,卻被負責守門的副將攔住了,“郡王,聖上有旨,任何人不得入內打擾太傅養病。”
柴嚴曇皺眉,“本郡王進去看外公一眼就出來,絕不打擾他老人家歇息。”
副將還是不肯放行,“若無聖旨,任何人不得入內,請郡王……”
“滾!”柴嚴曇一腳將他踹開,邁步進入太傅府,直奔內院而去。
還沒到內院,就見表弟寧羅揚兩眼紅腫地應了過來,“表哥什麼時候回來的,這是怎麼了?”
“我沒事兒,外公可好?”柴嚴曇見表弟這樣,腳步更急了。
寧羅揚哽咽着跟上。
偌大的太傅府死氣沉沉的,柴嚴曇覺得不好,大步跑了進了內院,得了消息的寧太夫人已經被人扶着走到了院門外。面容憔悴的太夫人見到外孫,又驚又心疼,“郡王這是怎麼了?”
柴嚴曇摸了一把臉,“曇兒沒事兒,我外公可好些了?”
寧太夫人老淚縱橫,“你外公他,他已經,已經去了。”
柴嚴曇腳步踉蹌着撲進了內室,跪在牀前嚎啕大哭,“外公,曇兒回來了,曇兒遲了一步,沒見到您最後一面,曇兒不孝。”
他這一哭,府裡的人都忍不住了,嗚嗚低泣。急匆匆追進來的寧府管家見此,也跟着垂淚。
柴嚴曇哭了一頓後,才問,“外婆,外公去了,爲何府門前未懸白布,表哥也未着孝衣?”
聽外孫這麼問,寧太夫人才覺得不對勁兒,“曇兒怎麼進來的?你回來了還沒去見你父皇?”
柴嚴曇楞乎乎地道,“見了,父皇罵我一頓,我就跑出來了。”
管家這才低聲道,“老夫人,郡王是打了守門副將才進來的。”
太夫人一聽就急了,“快,郡王快回你府裡去,就當沒來過這兒。”
推着他走了兩步,寧太夫人又改了口,“不行,不能回府,你快去找你三哥,把事情跟他說,讓他幫你圓過去。你外公臨死前叮囑了三遍,讓你以後多聽你三哥的話,不可莽撞,快去!”
柴嚴曇哪裡肯走,“外婆,這到底怎麼回事兒,我爲何不能來?我外公他……”
“郡王什麼都別問,走!”寧老夫人淚水漣漣,推着他往外走,“羅揚,快送郡王走!”
“我不走!到底怎麼回事兒,爲何外公去了我不能知道,爲何要我去找三哥。我大舅爲何沒回來,我二舅呢?”柴嚴曇越看越不對勁兒,大聲質問道。
就在這時,大內侍衛江崖已經追到了內院,他也不看寧家人,拱手對柴嚴曇道,“郡王,末將奉旨請您即刻回宮。”
柴嚴曇怎麼可能跟他走,他伸手指着寧羅揚,喝問道,“羅揚,怎麼回事兒,你給老子講!不講老子劈了你!”
見曇郡王不肯走,江崖擡手,大內侍衛就要上前拿人了,“郡王若是不肯,末將……”
寧羅揚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表哥,祖父已經去了兩天了,我爹還在國子監不知消息,大伯那邊也不讓送信。聖上不準寧家發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