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酒樓,二樓。
張進、張秀才他們在小二哥和董秀才的引領下,走進了一間包廂房間裡,就見房間裡擺了兩張不大不小的桌子,那周員外和馮掌櫃的果然是在包廂裡,二人正坐在一張桌前喝着茶說笑着呢。
董秀才一進來就是笑道:“兩位,張先生我給請來了!”
頓時,周員外和馮掌櫃的都是起身,向張秀才拱手笑道:“張先生!”
“張先生來了!”
張秀才也是拱手見禮,謙虛地笑道:“我聽董兄說,幾位特意在這酒樓定了筵席,請我來赴席,其實幾位很不必如此的,這一路上看顧教導元禮、周川和馮其他們,這都是我該做的!你們如此信任我,願把幾個小子交於我看顧,我豈能馬虎大意?就是爲了不辜負諸位的信任,我也很該全心全意地好好看顧教導他們了!”
他說是如此說的,現實中也是如此做的,這過去的幾月張秀才確實是盡心盡力地看顧教導着董元禮他們了,不僅讓他們都順利地通過童子試了,而且也安安全全完好無缺地把他們一個個都帶了回來,可以說是不辜負董秀才等家長的囑託和信任了。
不過,這是張秀才如此認爲的,董秀才他們這些做家長的可不好把這些都當做理所當然了,畢竟張秀才和他們也是非親非故的,人家能夠這樣盡心盡力的好好看顧教導他們家的小子,這就值得讓他們心中極爲感念了,也正因爲如此,所以今天才有這謝師宴啊!
周員外和馮掌櫃的聽張秀才如此說,對視一眼,那周員外就笑道:“張先生謙虛了!這幾天我都聽周川說了,這幾月張先生是如何爲他們費盡心思的,正因爲有張先生操心勞累,監督教導着,他們才能夠安安心心地讀書科考啊!”
馮掌櫃的也是笑着附和道:“是啊!張先生的辛苦功勞,我們都是知道的,所以我們幾個商議着就擺下這筵席,請張先生來了,以此感謝張先生這幾月的辛勞了!還請張先生別推辭纔是!”
張秀才聽了還想謙虛着說什麼,這時那董秀才笑着打斷道:“哎?張兄你的辛苦和功勞如何能夠抹殺的?你就別再謙虛推辭了,快來坐!請坐!今天這筵席就是特意爲張兄你而擺的,再謙虛可就不好了!”
聞言,張秀才不由面露苦笑,也不好再說什麼推辭謙虛的話了,在董秀才他們的招呼下落了座,張進、董元禮等小子也是各自尋了座位坐了下來。
此時,午飯時間還沒到,筵席還沒擺上,那小二哥就是進來先上了涼茶,讓他們邊喝茶邊等候着了。
自然而然的,張秀才、董秀才他們四個家長湊在一起閒聊,那張秀才毫無疑問地成了主角,董秀才他們都是圍繞着張秀才,詢問着這一路上的經歷,還有金陵城這府城的事情,張秀才也不推脫,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緩緩道來,有問必答。
一時之間,他們又都是感慨金陵城的繁華熱鬧,說起來了早年間他們各自去金陵城的經歷了,幾位家長說的也是熱鬧。
而另一張桌子上呢,張進、董元禮他們開始還是支着耳朵聽着張秀才他們說話,但聽他們說的都是金陵城的事情,幾人就覺得沒意思,就是各自偷偷說話了起來。
董元禮就笑道:“哎!張兄,這金陵城好是好,繁華熱鬧,去了一趟眼界大開,長了不少見識,但在那金陵城,我心裡就不覺得踏實,我們都是那金陵城的過客而已,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的!”
不等張進說話,那周川也是插話笑道:“是啊!董兄說的是!要說踏實啊,還是回到我們石門縣才心裡踏實,你們不知道,前兩天傍晚,我回到家裡,一看見我祖母和我娘,我那心啊,就瞬間定下來了!”
張進聽他們如此說,不由失笑道:“看來,家還是家啊!不管外面多麼繁華熱鬧迷人眼,始終還是家裡好不是?”
“哈哈哈!張兄這話說的是!只有出了一趟遠門,才知道家裡的好啊!讓人心裡踏實!”馮其笑道。
張進笑着點了點頭,看了一眼董元禮等人,心中一動,就是忽然笑道:“志遠,董兄,周兄,馮兄,我們既然回到了家中,而且一個個都是順利地通過了童子試,你們感念我爹過去幾月的教導和看顧,可也別忘了之前我們在縣衙知縣大人和學諭大人的栽培纔是啊,或許我們幾個也該找個時間擺一桌筵席,請知縣大人和學諭大人來赴席纔是,你們說呢?”
這話一出,董元禮等人都是面面相覷,可能都有些沒想到張進會忽然說起這個了,提起了那之前栽培他們的趙知縣來。
但想想也是,之前他們童子試開考前,可是在石門縣縣衙裡進修過半年的,受到了趙知縣和吳學諭的點撥和栽培,雖然他們有他們的私心,但這點撥和栽培卻不是假的,如今他們通過了童子試回來了,哪裡能夠就把這兩位大人給忘了呢?擺筵席請客吃飯,一頓謝師宴好像也是理所當然的了!
那朱元旦轉了轉眼珠子,就是笑着附和道:“師兄說的是,兩位大人也是苦心栽培我們的,自然也不能忘了他們,要不我們等會兒商議商議,過兩天也定一桌筵席,請兩位大人來赴席?”
衆人聞言,又是各自相視一眼,他們都是讀書人,一個個也不笨,瞬間也想到了許多。
且不說這之前他們確實受到了趙知縣和吳學諭的栽培,如今通過了童子試,擺筵席請客吃飯本就是應該的,就說這交好兩位大人,和兩位大人親近親近,或許對他們以後也都是有好處的,畢竟兩位大人是石門縣的官員嘛,與他們親近交好套關係,以後有點什麼難處,或者辦戶籍文書去趕考什麼的,都容易一些了!
所以,只想了一瞬,董元禮等人就是笑着應道:“張兄說的是啊,我們也確實不能忘了之前兩位大人的栽培,這樣吧,我們回家之後和各自家裡長輩說說看,聽他們如何說的,然後再碰頭商議商議,如何?”
這是老成持重之言,畢竟請兩位大人吃飯,和兩位大人說話套交情什麼,對於他們這些小秀才來說,也不是小事情,自然也是要和家裡的長輩們商議商議了。
張進聽了,思索一瞬,就是笑着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言了。
於是,他們又是喝茶閒聊了起來,交流交流各自的讀書做文章的心得體會了。
等到快中午時,這一道道菜餚一壺壺酒就上來了,筵席就隨之開席了。
雖然張娘子之前叮囑張進,莫要張秀才喝多了,醉醺醺地回去,但到了這筵席上,那就看顧不得了,尤其是張秀才還是今天的主角,那酒水就更是沒少喝了。
只見那董秀才、周員外和馮掌櫃的輪流敬着張秀才,張秀才開始還推辭,但實在招架不住,只能一杯又一杯地喝了。
再之後,又是董元禮、周川和馮其他們端着酒杯去敬張秀才了,張秀才也沒法拒絕,又是一杯又一杯地飲盡杯中酒。
就連朱元旦這胖子都瞎摻合着,起鬨去敬了張秀才了!
如此一來,張秀才又如何能夠不醉呢?等到下午兩三點賓主盡歡,這筵席散了之時,張秀才已經是醉的腳步踉蹌了,也只好張進和方誌遠一左一右地攙扶着他出了這沈家酒樓,往家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