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五點多起牀洗漱,六點多早讀,早讀差不多一個時辰之後,這天光早已是大亮了,到了八點多,張進他們這些學生自已是感到腹中飢餓,而正好這時書院也是安排妥當,有僕人給張進他們送來了早飯了。
依舊是每人一個大托盤,托盤上放着一杯茶水,一碗白粥,三個熱騰騰的包子,還有兩個煎餅,以及一碟鹹菜,這就是張進他們早上的早飯了,看着還是可以的,至少張進是挺滿意的。
所以,張進笑着點了點頭,也確實是感到肚子餓了,所以他也不曾客氣,立即就是動了筷子夾起一個包子,開始用早飯了。
不過,張進是滿意了,不代表別人就滿意了,就比如那鄭軒、黃越他們,看着這托盤上的早飯,那就是一陣皺眉,久久不動筷子了。
又是有人忍不住抱怨道:“書院的飯食怎麼是這樣的?午飯晚飯做的粗糙,這早飯也是這樣,讓人如何下嚥?”
“是啊!是啊!要是天天吃這樣的飯菜,哪能吃的下去?而且書院還管的那麼嚴,平時不讓我們學生出去了,也不讓外人進來,不然的話倒也可以讓家裡下人送飯菜過來,又或者我們自己出去找一家酒樓吃飯也可以,這樣也好啊!”
當然,抱怨的還是那些士紳富貴家出身的公子哥兒了,他們在家裡到底是金尊玉貴,養尊處優慣了,或許是真的有些一邊受不了書院的規矩管束,一邊也真是嫌棄書院的飯菜不好吃吧,所以抱怨是難免的。
可像張進、方誌遠、蔣倫他們這樣的寒門子弟,那就沒那麼多抱怨了,包吃包住不花錢還給機會掙錢的書院,他們還有什麼抱怨的?更別說,這書院的飯菜其實對於這個時代的普通人家來說,真的是上好的了,沒有那些人說的那麼糟糕,那麼難以下嚥了,早飯有粥有包子吃,午飯晚飯有茶有飯,有肉有菜的,這哪裡難以下嚥了?外面不知多少人連吃野菜雜糧都吃不飽呢!
張進聽着那些抱怨,心裡蹙眉無言,又好笑搖頭,暗自想道:“都是沒捱過餓吃過苦頭錦衣玉食的人,當然,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我也是沒捱過餓吃過什麼苦頭了,一直都是平平順順的,但要說享福,錦衣玉食什麼的,那也是沒有了,也幸好沒有了,所以也就沒有那麼多抱怨了!”
那鄭軒張了張口,看着這托盤上的早飯,苦着一張臉,也想抱怨幾句,可是忽的想起昨晚上韓雲勸他少一些抱怨的話,那抱怨的話到了嘴邊就又是嚥了下去,又是想起張進說的再餓幾頓,他就能適應的話,那就更不由苦笑起來,他輕嘆了一口氣,摸了摸餓的咕咕叫的肚子,到底是拿起了筷子,苦着臉用起早飯來。
他心裡還不由苦中作樂的想道:“唉!張兄的話確是真的了,人肚子餓了,也就管不得飯菜粗糙不粗糙,好吃不好吃了,果然是這樣,看來再過幾天,我也能適應書院這樣的飯菜了!”
就這樣,這早飯就在一些人的抱怨聲中,以及張進他們吃的津津有味中過去了,然後又有僕人前來收拾一番,把托盤上的杯盤碗筷端下去了,張進他們又是喝着茶,歇息一番。
這時,早飯剛過,先生也還沒來了,正是歇息喝茶的時候,張進忍不住一邊喝着茶,一邊打量着這教室裡的同窗同學了。
這大教室裡一共有五十個學生,方誌遠、衛書、韓雲、李牧、蔣倫以及黃越、鄭軒他們且不說了,昨日相處下來,張進都是熟悉了,這剩下的那些學生,除了之前在韓雲那兒見過的有些面熟的以外,其餘的他還真不認得幾個了,也只有昨日同在書院藏書樓那邊報名應聘的魏忠,他有些印象了,還有那班上最小年紀的孟昭,他也認得,其餘的卻是不認得了。
正好,可以趁這時候多認認人了,畢竟這同窗同學可也是難得,以後說不定也是一條關係路子了,相處好了,就是三年後出了書院,踏入了社會,也能各自有個相互關照了。
他一邊喝着茶,一邊隨意打量,看着那一張張青澀的臉,心裡暗自琢磨着那誰是誰了,卻不想就在這時,那目光不經意的移動間,忽的和他右手邊坐着的那位同學對上了視線,那位同學好似正在好奇打量他一般,張進頓時愣了愣。
而他右手邊的同學見張進發現了自己的打量,就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猶豫了一瞬,就是打招呼笑道:“同學,我叫楊修!”
張進聞言,也不由好笑點頭應道:“原來是楊兄!張進!我叫張進!”
楊修這名字張進也是見過聽過的,因爲這楊修是書院招生考試中的第三名了,就在張進的名字後面,所以書院考試放榜的時候,除了前面的李牧,就是後面的楊修,張進有印象了,當然前面的李牧印象更深刻了,畢竟是頭名,誰都印象深刻了,至於第二名第三名是誰,倒不是那麼容易被人記住,就比如這楊修,張進也只是在榜單上掃了一眼,有些印象而已。
楊修見張進迴應了自己,就有些興奮道:“你果然是張進,石門縣的張進?沒想到,沒想到你去年參加了童子試,奪了頭名,今年居然又來了金陵參加書院的考試,並進了書院讀書了!”
張進聽了這話,卻是有些訝異道:“怎麼?楊兄知道我?”
楊修笑道:“這我哪裡會不知道張兄?不瞞張兄,去年我也參加了童子試,不過雖然最後也通過了童子試,取得了秀才功名,但成績卻是算不上多好了,排在了二十名以外,比不得張兄那樣府試、院試都是頭名了,去年一人壓下了金陵城所有參加童子試的本地讀書人了!我卻是沒想到,今年張兄又來了金陵,還進了書院,我和張兄還成爲同窗了!”
“哦!原來楊兄去年也參加了童子試啊,那難怪!難怪了!難怪楊兄知道我了!”張進神情恍然的笑道。
此時,他心裡有些得意,又有些納罕,覺得有些驚奇了,沒想到會在這書院裡遇到童子試的同年了,不由的他也是仔細打量了一番這楊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