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看去,就見這位齊先生是個近五十歲的儒雅風流的男子,風度翩翩,雖是臉上已有了皺紋,但皮膚白皙,面如冠玉,細看去,卻是可見這是一位養尊處優的老帥哥了,眼眸如星辰點墨一般黑亮,面上帶着一絲溫和笑意,讓人不由的心生親近。
本來,張進、方誌遠他們聽沈師兄說齊先生來了,一瞬間還有些緊張,可等看見這位齊先生迎面走過來,卻是隻覺得親近放鬆,再沒有一點緊張的意思了。
這位齊先生,好似就是天生能讓人感到親近放鬆的一位先生了,這倒是讓人奇怪了,畢竟先生對於學生來說,天生就是大魔王了,不管這位先生如何好說話,但學生面對先生,卻是不可能完全放鬆了,就是方誌遠和朱元旦面對張秀才也一樣了,都難免有時緊張不敢說話了。
可是,這位齊先生好似有些不同,或許是他本來在書院不教書的緣故,只在書院管理藏書樓,所以面對書院裡的學生,並沒有那種先生教導學生居高臨下的心態了?
又或許,這位齊先生天生就是這樣讓人感到親近的人吧,張進知道的,這世上是有這種人了,主要是這種人的脾性、心態和普通人不同,性情溫和,心態平和,波瀾不驚,就像那溫柔的春江水一樣,緩緩流淌,讓人也感受到他內心的溫柔,舒服無比,猶如春風拂過。
看着這樣讓人心生親近的齊先生,張進、方誌遠和蔣倫都是怔了怔,可能是覺得這位齊先生和他們想象的有些不一樣吧!
而不等他們反應過來了,那齊先生已是走到了近前,那王師兄、沈師兄幾人就停下了手中的活計,笑着打招呼道:“齊先生!”
齊先生向他們點了點頭,笑道:“嗯!你們忙着,我上三樓去了!”
不過,話音剛落,忽的發現了張進、方誌遠這幾個生面孔,他腳步不由停了停,打量了一番張進等人,笑問道:“這幾位是何人?看着也是書院裡的學生,怎麼之前沒見過?”
這時,張進他們纔是回過神來,忙也是一齊喚道:“齊先生!”
那沈師兄則笑着介紹道:“齊先生,這幾位師弟是今年書院新招收的學生了,您之前自是沒見過,他們和我們三年前一樣,也是來藏書樓做事,勤工儉學的!”
“哦?是新來的學生?”齊先生若有所思的打量了張進等人一眼,沉吟一瞬,撫了撫須,倒是沒多問其他了,轉而忽的問道,“子安來了嗎?”
王師兄笑答道:“來了!齊先生,唐兄在三樓呢,正等着您呢!”
“嗯!那你們忙着,我去三樓了!”齊先生沒再多說什麼,就是負手走向三樓的樓梯了。
張進他們目送這位齊先生上了三樓,然後收回了目光,不由面面相覷,張了張口,可好似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那王師兄看了他們一眼,好似明白他們心裡所想似的,不由輕笑問道:“見了齊先生,是不是第一眼就覺得齊先生這人讓人不禁心生親近了?”
聞言,張進、方誌遠他們都是默默點頭,的確,確實是有這種感覺了,就好像這位齊先生身邊的磁場完全不一樣了,讓人放鬆心態,心生親近。
忽的,張進想到了什麼,就是失笑道:“幾位師兄,我們金陵書院的先生,還真是各有各的特點啊,這早讀的陳先生是個比較和氣平易近人的人,可教《大學》的許老先生卻是個十分嚴肅古板的先生,還有這齊先生又是個讓人心生親近的人,可那管理舍寢的那位周先生則也是個比較嚴肅的人,卻是不知書院裡其他的各位先生又是各有什麼不同了!”
聽他這麼說,王師兄、沈師兄他們不由面面相覷,隨即都是失笑搖頭。
那沈師兄笑問道:“今日你們讀《大學》,是許老先生的課?可有人挨罰了?”
張進點頭失笑道:“嗯!有一位同學課堂上昏昏欲睡,被許老先生打了一戒尺,呵斥了幾句!”
王師兄輕笑道:“我就知道!許老先生那手上的戒尺從來不饒人,每一年新學生的第一堂課都是他的課,他都會拿戒尺來教人讀書了,我們早就領教過了!”
方誌遠好奇問道:“哦?如此說來,幾位師兄你們以前進書院之時,第一堂課許老先生也是這樣嗎?”
沈師兄點頭應道:“嗯!一樣了!第一堂課上,和你們差不多,有人昏昏欲睡,許老先生一戒尺就打下來了,頓時所有學生都是噤若寒蟬,再也不敢在他課上出神了,都是聚精會神的認真聽課了!”
說着,他抿嘴笑問道:“是吧?你們也是這樣吧?今日被許老先生手中的戒尺嚇着了吧?”
張進他們對視一眼,一瞬間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好像是這樣了,他們白日裡確實是被許老先生手中的戒尺嚇到了,因爲戒尺打到身上也確實很疼啊!
那王師兄見他們如此,不由也是好笑道:“其實,這就是許老先生的下馬威了,讓你們知道知道,你們要是敢在他的課堂上走神,那他是一點都不顧忌,直接用戒尺打了,打了也白打!”
不過,沈師兄卻笑道:“但其實,許老先生這人雖然嚴肅古板了一些,對學生也有些嚴厲,但還是一位好先生了,你們以後待久了,多接觸了就知道了!”
這話之前那位林院長也這麼說過了,這林院長和沈師兄他們這些學生都這麼說,想來應該是不會錯了,這位許老先生或許真是個不錯的先生了,張進心裡如是想道。
這時,那王師兄又輕笑道:“我們書院的先生自都是好的,不過確實各有各的特點了,有的好酒,有的好吃,有的擅棋,甚至於還有的”
說到這裡,他不由壓低了聲音,神秘的笑道:“還有一位先生啊,最喜歡逛青樓,見那些花魁紅牌姑娘了!”
頓時,張進、方誌遠和蔣倫都不由目瞪口呆了起來,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他們恐怕怎麼也想不到,這書院裡還有這樣的先生了,還真是奇奇怪怪的什麼先生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