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秀美風景的映照下,沖霄門的大門口出現看到了一個很有趣的景象,剛纔還勇猛無比的沖霄門大弟子林卓,現在正很狼狽的被自己的師弟追殺。縱橫的劍氣不斷從他身體的各個邊邊角角劃過,在場各位觀衆雖說功力不及,但多少有些眼光底子,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所有人都知道這些劍氣打的都是要害部位,如果不是林卓目前一直處在逃跑狀態,而且行進路線毫無規律可循,現在很有可能已經變成篩子了。
樑永覺得實在有些看不下去了,忙對喊道:“二師兄,差不多了,你還跟老大玩真的啊?”
雷忌咬着牙道:“師傅當年就說過,同門比試要放開了打!生死有命,勝敗在天。”
雖然一直很狼狽,但這話我也贊成,打到這份上誰要是留手了,以後肯定是個疙瘩。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回到了十幾年前的舞陽山頂,一羣沒長大的毛頭小子,在用那身淺薄的功力比拼勝負。樑永臉色惶急的勸架,魏子蘭在一旁爲雷忌加油助威,童雨和鄭通兩個悶葫蘆一言不發,常風常雲則漠不關心的聊着自己的心事,而林卓似乎找回了前任的傳統,又開始逃跑了。
其實林卓的小算盤打得很好,打算通過逃跑來消耗雷忌的功力,可隨着時間推移,雷忌打的越來越準,他已經抓住了對手的逃跑規律,林卓身上一些不算太緊要的地方開始受傷。照這麼下去的話,恐怕不等雷忌功力耗光,林大掌門就要被他擊中一些要害部位,從而導致此次戰敗了。
林卓終於明白了自己目前戰術的有問題,說直白點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錯誤,跑根本並不能解決問題,自己唯一的取勝機會就是想辦法靠近對方。可雷忌的劍氣又太快太準,讓人躲閃都來不及,又怎麼能去靠近他,林卓可不認爲自己是國產戰爭劇中的男主角,能夠在衝鋒道路上身中數槍而不死,堅持要把炸藥包帶到碉堡下。
除非,他能夠讓雷忌的劍氣失了準頭。
還是在跑,但他開始換了逃跑的方式,確切的說開始邁起了八卦步,走得時間越長,他的記憶也變得越來越清晰起來。嚴格來講,從小到大這麼多年,林卓這位掌門大弟子,只贏過自己的二師弟一次,那是非常僥倖的一次,而現在他想複製這一切,用那個傳說中的八卦陣。
林卓當年曾經跟着天心道人修建了一座小型的八卦陣,那時恰好天鬆道人出外巡遊,也還沒有其他師弟,整個沖霄門只有他和師父兩個人。修了整整一個月的八卦陣,那套很有沖霄門特色的陣法佈局和法力加持,除了天心道人之外,怕是沒人能比他再熟悉了。
沖霄門新址擴建之後,留下了一部分的建築材料,在沒想好用途之前,全部堆積在了大門口的拐角處,這無形中給林卓增加了不少助力。林大掌門一邊繼續逃跑,一邊把附近的石頭和木樁等物踢到預定位置,雷忌顯然還沒有發覺對手在做什麼,在他看來,自己這個師兄只是換了一種很行爲藝術的逃跑方式,最終還是逃不過一個被他劍氣擊中倒地的結果。
各位圍觀羣衆倒是看得很開心,紛紛在那議論:“嘿,你看,林掌門這是要反攻了啊,開始用石頭和木樁子砸那雷忌了。”
“你懂什麼啊?我看林掌門怕是不行了,在那自暴自棄呢,可惜了那些石頭和木料啊。”
雷忌終於開始覺得有些彆扭了,他不明白林卓這種行爲藝術到底圖個什麼,若只是一個勁的拼命逃跑吧,林卓好歹還能躲過他大部分劍氣。可這種跑着跑着停下來踢塊木樁,搬個石頭的舉動,讓林卓的速度明顯下降,這麼一會兒,身上已經添了好幾道傷痕。
在場衆人中除了林卓自己知道在幹什麼之外,大概也只有那些李騰空等寥寥數人識貨了,這幫老奸巨猾的東西凝神靜氣,一個個若有所思的看着滿場飛奔、做起建築工人的林卓,徐默然突然微笑道:“打成這樣了還能想出如此陰損的招數,孺子可教啊。”
天鬆道人也覺得有些意外,對門中衆弟子說道:“你們幾個都好生看着,看看你們兩位師兄是如何對敵的,尤其是你們大師兄,先前我是真看不上他,可現在卻不得不承認看走了眼。臨危不亂,這麼兇險的地方還能想出這種辦法,着實是不簡單,有幾分貧道當年的風範了。”
最後那句話,沖霄劍門衆人直接無視,可天鬆毫不在意,臉上的表情依然洋洋得意。
場上的比試依然在進行着,雷忌打着打着,忽然發現自己可以移動的範圍大大的縮小,周圍到處都是什麼木樁石塊,這些東西他倒是無所謂,可看着實在有些心煩,當然最讓他心煩的是,場中間發了瘋一樣扔垃圾的師兄不知道在打着什麼算盤。他可不會認爲林卓瘋了,通過這段日子的調查資料,以及之前這段時間的交手過程,林卓敢保證這小子早就把自己當成了最大的對手,從前那種輕視早已經灰飛煙滅。
說起來他倆的確非常相似,之前都是毫無根底,之後都是迅速攀居高位,而林卓又始終壓他雷忌一頭,這對於沉默寡言卻又有着常人難以理解高傲的雷忌來說,是不太容易接受的。
何況這麼多年,他倆的關係也並不太好,最後甚至反目成仇。
雷忌很有才能,這是天心道人從前私下跟前任林卓說過的,他幾個徒弟裡最有資格繼承掌門的是林卓,但也千萬不要小看雷忌,他雖說並不具備做掌門的心胸,但實力和天分毋庸置疑。
“給我當徒弟,是忌兒命苦。”天心道人的這句話,對當時的林卓打擊很大。
當林卓衝向最後一塊木料的時候,雷忌終於看出了自己師兄大費周章的目的。
因爲他在場中央高高跳起,並連續向林卓發出了四道劍氣,同時也看出了場下那看似雜亂無章的組合,是個縮小號的八卦陣,而他正在陣中間。
當林卓把最後一塊木料踢到指定位置的時候,左邊肩膀上中了一劍,劍氣穿透而過。
鮮血四溢,全場譁然。
樑永的眼睛甚至開始紅了。
鐵臂頭陀剛要開罵,童雨和鄭通同時用手隔空一點,他立刻就說不出話了,點穴成功的兩人對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這是隻屬於昔日舞陽山頂峰少年們的戰鬥,別人不得插手。
林卓忍着肩膀上的痛楚,平日那種油滑甚至狡詐不翼而飛,從前那個木訥卻堅韌無比的他似乎再次復生,連續幾個空翻躲過接踵而至的劍氣,最後高高躍起,大喝一聲:“叱!”
八卦陣開始發動,他落在地上單膝跪下,雙手接地,將全身功力源源不斷的輸入陣中,場內的人但見雷忌在陣中不斷放出劍氣,劍氣卻只在八卦陣的範圍內循環穿梭,根本衝不出來。他手中的寶劍已經因爲超負荷運轉而碎了,只能依靠雙手來放出劍氣,這麼一來威力無形中弱了許多,所消耗的法力卻半點沒有減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