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鬥得熱鬧,城裡又飛出一隊修士,爲的卻是林卓的老熟人,欲茗堂的席執事崔珏,身邊還跟着個三十來歲的漢子,修爲也在金丹二三層上下,估計是什麼萬壽宗的壇主之類。
這隊人馬剛飛過來,便立刻插在交戰雙方中間,崔珏先向林卓點了點頭,之後轉身對那胡敢道:“胡壇主,林盟主等江南修真界人士,乃是我萬壽宗請來的客人,同時也是赴京來參加朝廷舉辦的天下門派大會的掌門人,你無端在此滋事,到底還有沒有將當今天子以及其他各大門派放在眼裡了?”
崔珏乃是文人出身,口舌一向毒辣,上來就將一定大不敬和目中無人的大帽子給天雄門扣上,這大炎朝的天子,胡敢自然不放在眼裡,可這其他各大門派他卻是不敢不敬,至少在口頭上不能說出讓人挑理的話來。畢竟他不大不是個壇主,一定程度上代表着天雄門的對外形象,天雄門在大炎朝修真界以橫行無忌著稱,口碑一向不算太好,這天下門派大聚會的日子裡,更加不適合得罪人,這同樣是上面交代過好幾次的話。
見崔珏把話題往這上面扯,胡敢哪裡肯認頭,尤其這廝隊伍裡還有幾個明顯不是萬壽宗弟子的修士,八成是其他門派過來看熱鬧的,胡敢忙矢口否認。
“既然如此,你又爲何要攔下林盟主一行?”崔珏一臉的恨鐵不成鋼,嘆息道:“我知道你們天雄門和我萬壽宗有誤會,有衝突,甚至有仇恨,可人家林盟主雖然是我萬壽宗好友,卻也是江南大派掌門,你們天雄門在京城禁地,天子腳下,就這麼公然找茬和襲擊人家,未免也太過無禮了吧?”
“他先殺我弟子!”胡敢終於找到了突破口,向地上那十幾具屍體指了一圈,質問林卓道:“你爲何無緣無故殺我弟子?今日若不說出個子醜寅卯來,這城門你別想進去!”
崔珏往下一看,麪皮也是一抽,他匆匆趕來就是聽說林卓在這裡殺了天雄門的弟子,之後與胡敢衝突起來,這才帶着人手特地過來接應。只是他以爲林卓只是因爲怒極,所以隨手殺了那麼一兩個人,他自然可以解釋爲那名弟子挑釁高級修士的威嚴,被人殺了也是活該,畢竟修真界強者爲尊不是一句空話。
誰知道林卓這廝一動手就是大開殺戒,竟然將守在這裡的弟子們屠戮殆盡,也難怪胡敢那麼大的火,換做誰的弟子被人家一股腦掃了,怕是也要上來大打出手。
倒是站在他身邊那漢子面露讚賞之色,衝林卓做了個佩服的手勢,後者也報以天般溫暖的微笑,單從面相上看的話,很難想象此人不久前剛剛用極其殘忍的手段殺了十餘人。
“我爲何殺你弟子,這件事情你問不着我啊,胡壇主您自己不清嗎?”林卓與那漢子眉目傳情後,瞬間變作一臉委屈,慢悠悠的的湊了過來,對胡敢說道:“那羣弟子可跟我說了,說天雄門放出話來,打從今天起,一直到天下門派大會結束,我江南修真界別想邁進城門一步,除非將他們全都殺了,踏着他們的屍體進去,這話我剛纔也和您說過了,不知道胡壇主有什麼解釋沒有?我江南修真界也好,我林某人也罷,究竟是怎麼得罪天雄門了?以至於貴派要如此處心積慮的對付我們!”
“你,你胡扯!我們天雄門歷來是光明磊落,行得正坐得端,怎麼會做這種下做事情?”胡敢強辯道:“定是你這廝蓄意誣陷!”
“蓄意誣陷?”林卓一臉愕然的笑了笑,隨即問道:“我說胡壇主,咱倆之前不認識吧?你手下的弟子也不會認識我吧?”
“你們在江南,我們在京師,平素又沒什麼交往,怎麼會認識你?”胡敢反攻道:“所以我纔想知道,林盟主爲何對我弟子下如此辣手?”
“我也奇怪啊,我和貴派弟子素不相識,若是他們沒有攔我的話,我打個招呼徑直過去便是了,何必在這裡耽擱許久?”林卓理直氣壯的說道:“我等在這裡停留的時候可不短了,下面來來去去的百姓們也都看到了,我是又給吃的又送禮品,貴派弟子始終就是不肯鬆口放我們過去,非說要等您胡壇主過來再說。可我看到胡壇主在城牆上喝茶吃肉坐了半天,也不像是有要過來的意思,反倒像是在看我等的笑話,我這人心眼兒特,而且有一毛病,別人找我閒茬兒,我就要他命!”
說最後這句話的時候,林卓是咬牙切齒臉對臉貼着胡敢說的,其猙獰之態展現的淋漓盡致,把個脾氣暴躁的胡敢都嚇得心中一突,將本想回罵的話生生嚥了下去。
“反正我話就這麼多,胡壇主要是覺得不可信,或者蓄意挑釁的話,咱們大可以接着打下去。”林卓臉色肅然道:“我舞陽沖霄盟和江南各派雖說沒什麼好手,更比不上天雄門家大業大,可這點兒骨氣還是有的,大不了把命都交代在這裡,也要把這口氣給爭回來!”
林卓這話一說,身後幾名金丹高手立刻湊了過來,露出一副同仇敵愾的架勢,只等着上去拼命。
崔珏忙上來打圓場道:“林盟主一向實在,素來不打誑語,反正他的話我是信了,不過這應該不是天雄門的意思,八成是那幾名弟子自作主張,既然他們都被林盟主所殺,也算是罪有應得。現在事情已經說開,下面又有那麼多百姓看着,眼下又是天下各門各派齊聚京師的時候,如果鬧得太大了,恐怕對誰都沒有好處,我讓林盟主給你陪個不是,此事就此揭過如何?”
林卓立刻打蛇隨棍上,對胡敢拱手笑道:“原來此事都是誤會,弟之前失禮了,還望胡兄勿怪!”
胡敢差點沒被氣的吐血,眼前這廝變臉度也太快了,剛剛還要爲了江南的骨氣打生打死,這會兒就笑臉迎人的給自己道起歉來。可事情已經展到這步田地,再糾纏下去肯定討不到好,徒自惹人恥笑而已,胡敢只得拱了拱手還禮,冷哼一聲轉身向城內飛去。
事情解決的還算圓滿,衆人自然是心情愉快的見了禮,林卓和崔珏客套幾句,便興致盎然的走到之前與他眉目傳情的漢子面子,笑道:“敢問這位兄臺高姓大名啊?”
崔珏剛要介紹,就見那漢子上前一步道:“在下陳良壽宗欲茗堂大紅壇壇主,見過林盟主!”
林卓忙還禮道:“原來是陳壇主,在下林卓有禮了!”
崔珏笑道:“陳壇主與胡敢那廝素來便有爭鬥,只是礙於兩大門派的顏面,一直下不得狠手,林盟主此番可是讓他出了好大的一口氣。”
“正是如此,兄弟這廂先謝過了!”陳良這人氣概十分豪邁,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心內想法,讓林卓等人好感頓生,也絲毫沒有生疏之感,大夥兒的話逐漸多了起來。
進了安京城,林卓等人便與崔珏分手,住進了江南會館,這江南會館乃是江南的豪商們特意修的,爲的就是方便本土人士在京中有個安身落腳的地方。這幾日林卓的大名在京中廣爲傳頌,人人都知道江南出了這麼個後起之秀,身爲同鄉的他們自然也是與有榮焉,在一名在京四品官員,和幾個大豪商話事人的帶領下,江南會館全體出動,用最熱情洋溢的方式將一行人迎了進來,住到了最爲豪華的天字間。
將各項事務都安頓好之後,何二栓立刻過來拜見,將自己在京中這段日子的工作做了詳細彙報,林卓道了幾句辛苦,便開始吩咐手下人安排自己最近幾天的日程。
蕭老相國是要見的,京中有名有姓的權貴們也是要見的,不然自己之前那些準備豈不是白做了,其餘一些可能對自己有些好感的修士掌門,他也是要找個機會把聚在一起,聊一聊長距離結盟的事情。
這次難得聚齊天下各派,自然是要好好的利用一番,爭取將此行的利益最大化,也不辜負這些弟子們忙前忙後這麼長時間。
當然,到了京城之後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拜見萬壽宗欲茗堂堂主鄔天長。
大致安排了一些工作,林卓拿起了何二栓提供的鬥法奪魁流程表,仔細起來,畢竟這次是皇帝親自舉辦的盛事,來的又都是高來高去的修士,其規模完全不亞於一場盛典,流程項目可謂詳細之至。
看過這張流程表才知道,原來這次除了大護法的職位之外,還有兩個大神師,以及一些七八糟的位置可以奪取,只不過這些位置金丹修士就沒份了,只能是由築基修士參賽。
“也不錯啊,這下你們也有事幹了。”林卓將流程表扔給李立庭,後者立刻拽着向雲和劉鐵等人仔細看了起來。
衆人吃過晚飯,林盟主在會館內正和幾位豪商代表聊着家常,卻見一名會館的夥計滿頭大汗的跑了進來,興奮地喊道:“啓稟林盟主,外面是慶王府的管家到了,說是慶王爺明天晚上在府中擺下家宴,請您務必到場。”
話音一落,衆位豪商紛紛用羨慕的眼神看向林卓,倒是把他看的一愣,他來得太過匆忙,倒是還真沒有仔細瞭解過這位慶王爺的生平履歷,不過看衆人這副做派,應該不是個簡單人物。
“去告訴那位管家,明日我一定到場,給了二十兩金子跑腿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