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傲天的屍體從天空緩緩下落,重重的摔在地上,也重重的摔在衆人心裡,衆人在天上殺的體力法力全部透支。大對頭這一死,他們一直繃着的神經也剎那間舒緩下來,失魂落魄的降道地上,跌跌撞撞的走了幾步,紛紛軟倒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氣,沒有一個人說話。
場中的氣氛一時間有些爲妙,這種微妙持續了不到半刻鐘,一羣幫會分子擡着兩副擔架衝了進來,爲首的漢子邊跑邊喊道:“掌門爺爺,快拿丹藥出來,兩位少爺快不行了!”
林卓正靠在牆角捯氣兒,一聽說兩位少爺不行了,下意識的就要站起來,卻是兩腿痠軟,強撐着站了一下沒起來,繼續靠着牆角看去。第一副擔架上擡的是自己的大徒弟劉鐵,整張臉一片灰敗之色,平時那副得意洋洋的**相早已不翼而飛,第二副擔架上擡的則是一位初次見面的年輕書生,臉色比劉鐵也好不到哪去。林卓一搭二人脈搏,只覺二人脈象微弱的厲害,再要是耽擱下去,怕是真要不行了,忙向從懷裡掏出幾粒藥丸來,叫人去打兩碗水,將藥丸給二人活着水吞下去。
原以爲二人修爲不高,幾粒藥丸應該夠用,誰知道吞服下去之後,脈象剛剛好了一會兒,立刻又恢復了那種死氣沉沉的紊亂頻率,林卓忙又給他們餵了幾粒,這才緩和下來。看二人脈象已經穩固,臉色也慢慢變得有些紅潤,他這才放下心來,不過卻也有些奇怪。
自從弄來那本丹方之後,林大掌門就對這件事情情有獨鍾,還特意參考了後世興奮劑的效果,做出了一種可以臨時提高法力的藥丸,當做戰鬥時的救命糧草。這次作戰規模甚大,所以每人手中都發了不少,雖說這藥丸一粒效果並不大,補充一次法力往往需要兩三粒,像李立庭和向雲這種高手,更是需要一把一把的吃。可它效果再差勁,終究也是個補藥,不是街上賣的糖豆,像劉鐵這般全部吃光之後,還落得法力枯竭瀕臨死亡的人,着實還是第一個。
當然,孫太平也是一個。
“你過來,對,就是你。”林卓招手將送人回來的幫主叫過來,問道:“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那位公子是誰?”
“小的來了!”那幫主正在包紮傷口,一聽林卓召喚,連紗布都顧不上纏了,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點頭哈腰道:“啓稟掌門,是這麼回事,小的們當時剛幫着幾位烈火堂的爺爺殺掉個百鬼門的修士,誰承想過來個驅趕虎豹的漢子,那廝當日在街上賣過藝,小的們都是見過,所以便打了上去。誰知道那廝厲害非常,將小的們砍瓜切菜一般打殺,正在危急的時候,劉少爺和這位公子剛好趕到,將那廝殺了,不過兩位小爺也成了這副摸樣。哦對,兩位小爺有一段時間不見了,似乎是合而爲一,變成了一隻神獸,這才殺了那廝。”
“那就有些蹊蹺了,劉鐵和那位公子不過煉氣二層水準,便是二人死在那馭獸師手上,我都沒什麼奇怪的,可這倆小子居然贏了。”林卓撓撓頭對湊過來的李立庭道:“贏了也就贏了吧,偏偏法力透支還如此厲害,我不記得教過劉鐵什麼透支法力的東西啊,更沒教過他什麼合體神獸啊,難道是這位公子有什麼古怪法門不成?”
李立庭刀法精湛,對於這些奇門法術卻不甚瞭解,而且飛雲劍宗也沒有類似以命搏命的打法,二人大眼瞪小眼的對視半天,也沒研究出個所以然來,只要用求助的目光看着向雲。
後者苦笑一下,搖了搖頭,表示無能爲力。
不得不說的是,有時候越是精明的人腦子越喜歡轉軸,三個平時都還算有些謀略的傢伙徹底陷入死循環,林卓甚至都開琢磨自己要不要尋找什麼秘法,跑到閻王殿去問那馭獸師,當時面對那頭神獸的時候,是個什麼感覺。倒是平時從來不動腦子的鐵臂頭陀嚷嚷道:“這有什麼爲難的?等劉鐵他們醒過來一問不就得了!”
所謂一言驚醒夢中人,大概就是眼前這種狀態了,林卓狠狠一拍大腿道:“對啊,這倆小子還沒死呢!趕緊再給他們灌點藥丸,別拿那興奮劑,換點藥力沒那麼衝的,別回頭落下什麼後遺症。”
在長輩的殷切關懷,以及藥物的輔助之下,兩位小爺終於在半個時辰後悠悠醒轉,二人醒來後的第一句話就是:“我這是在哪兒啊?”
“鐵兒,你可活過來啦。”作爲師父的林卓,一把攬過自己的掌門大弟子,用無限關愛的目光注視着他,惹得另外兩位徒弟一陣反胃,暗自慶幸此刻在師父懷裡的不是自己。
劉鐵此刻倒是沒有這麼多想頭,明白過來之後,立刻急慌慌的說道:“孫兄,孫兄哪去了?”
另一副擔架上的孫太平有氣無力的應道:“劉兄,我在這裡,也活過來了。”
“鐵兒放心,那位是叫孫公子吧,他已經沒事了,槓桿師父給他服了本門療傷聖藥,一個時辰包好。”林卓大言不慚的誇獎着自己的大力丸,問道:“你們兩個是怎麼搞成這樣的,聽說還合體變成神獸了?給師父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還有,你跟孫公子是怎麼認識的啊?”
劉鐵空了空腦子,和孫太平一唱一和的將事情經過講了出來,聽二人講完事情經過,林卓先是面帶鼓勵的向那羣誓死作戰的幫衆表示了慰問,並對他們描述了今後光輝燦爛的前途,之後誇獎了劉鐵幾句,最後很是欣賞的對孫太平道:“孫公子,若是有興趣的話,以後你就是我沖霄門的參謀長了!”
“參,參謀長?”孫太平滿臉不解的問道:“林前輩,敢問何爲參謀長啊?”
“所謂參謀長,就是彙總所有情報,制定作戰計劃,直接向最高領導負責的謀士,也就是所謂的武軍師。”林卓拍拍他的肩膀道:“說白了就是統帥全局,指揮作戰,我知道你喜歡幹這個,可如果到京城去考進士,即便考中做官那也是文官,何況我大炎朝承平日久,你將來未必能有這樣的機會。”
“這個……”孫太平其實並不怎麼喜歡考進士做官,何況他本來就和劉鐵交情不錯,這參謀長的職位也讓他很感興趣,對林卓的邀請頗有些動心,可想到家中的那位古板的老父親,卻又有些猶豫,紅着臉道:“前輩相邀,晚輩原本不該推辭,只是家中老夫一生忠君愛國,就指望晚輩考中進士做官,也好爲朝廷效力,此事頗有些爲難啊。”
“原來是這樣啊。”林卓早就看出孫太平有心留着這裡,可人家也說了,自家老爹指望着他當官呢,怎麼也不好強留人家,不然豈不成了拐賣人口。可若是不留下他吧,如此一個人才當個文官的確有些浪費,那套和劉鐵配合的虎鶴雙形不說,單說這小子的指揮能力,正是沖霄門此時最爲缺乏的東西,林卓着實是有些捨不得。
正苦惱間,貴人突然出現了,陳大人之前一直躲在府衙打麻將,剛剛聞訊趕來,正好聽到這段,立刻大包大攬的說道:“本官乃是南華知府陳書德,我寫信去與你父親分說,你江東也屬於江南地界,實在不行我求總督大人爲你求情,就留在這裡做林掌門的參謀長吧。等上頭旨意下來,林掌門估計會被封爲神師供奉,屬下人員也會各有封賞,你留在這裡也算是爲朝廷效力。”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全憑大人做主!”孫太平很是興奮道着謝,還掙扎起來給陳大人作了個揖,之後臉色鄭重的對林卓道:“孫太平拜見掌門!”
“免禮免禮,往後咱們就是一家人,無需如此客氣!”林卓很是欣慰的笑着,對衆人說道:“陳大人,諸位弟兄,此次剿滅南華府內的百鬼門勢力,多蒙諸位羣策羣力,林某在此拜謝,今日晚間我沖霄門內大排宴席,還請諸位盡興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