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就一個人往前走,沿着挖掘場圓形的內壁尋找着什麼。
大雄拍了拍我,笑道:“哎呀我去,我倒是沒想到這個女人還會嬌嗔,小川同志,把握機會啊。”
我推開他,罵道:“什麼亂七八糟的,剛纔亂講話我還沒和你計較,別來惹我。”
樑倩一直往前走,走了大概有二三十米,然後停了下來,回頭看了看我們,什麼也沒說,就沿着一架梯子往上爬去。
我們見她找到了出路,也跟了上去,大雄嘴裡不情願,但似乎對這鬼地方也厭倦了,罵罵咧咧的跟了上來。
爬上梯子,是一條黃沙鋪就的大路,路兩旁有一些已經垮塌的窩棚,而我們的正前方,竟然是無數高聳的雅丹巨石。
大雄嘖了一聲,說道:“原來他孃的這地洞是挖在雅丹羣中間的,怪不得這裡的遊客也不算少,可始終沒人發現這裡。”
樑倩不說話,沿着大路往前走去。
我知道沿着這條路必然能走出去的,因爲我看到了一些散落在路邊的汽車殘骸,顯然以前這裡是通車的,車都能出去,何況是人。
一路無話,我們沿着大路直走到天越來越亮,一開始路旁還有一些被搬倒的巨石和一些人工修造的痕跡,到了後來,就只是雅丹羣中間的寬大縫隙了,即使有人能走到這裡來,也不會發現這裡曾經有路。
樑倩開始在巨石上刻了一些記號,一是害怕在完全自然的雅丹羣裡迷路,二是可以作爲回來時指路的痕跡。
又沿着雅丹羣走了大概兩個小時,在我幾乎以爲自己迷路了的時候,忽然眼前的石頭羣都消失了,蒼茫的大漠出現在了眼前,熱浪滾滾的黃沙正在散發着一種獨有的氣味。
辨別了一下方向,我們驚喜的發現,原來這片雅丹羣就是我們紮營時倚靠的那一片,我們出來的位置離營地並不遠。
走回營地的時候,我已經又困、又累、又渴、又餓了,感覺雙腿痠軟,四肢無力,疲憊到了無以復加。
不過營地裡的人都才起牀,一個個拿着毛巾和牙缸子走來走去,不遠處,吳老闆的人正在那裡生火做早飯。
不知道爲什麼,我總感覺吳老闆的人似乎不像是專業的倒鬥人士,一個個都跟炊事員一樣賢惠,該做飯的時候做飯,平時一點多餘的話都沒有。
*和吳老闆坐在一起,還在看着筆記本上的東西,頓時讓我覺得有點好笑,這兩個人似乎像是來旅遊的,哪裡像我們一樣,已經經歷了一場生死。
*擡頭看着我們灰頭土臉的從營地外面回來,頓時感覺有點奇怪,就迎了上來,問我們去了哪裡。
我和大雄將事情大致經過講給吳老闆和*聽,聽得*和吳老闆都是驚愕無比。
隨後吳老闆安排隊裡的醫生幫我給傷口消毒,然後纏了繃帶,叫我好好休息。
吳老闆告訴我,這些新加坡的科學家嫌天氣太熱,要在這裡暫歇一天,研究雅丹羣的構造和年代,而剛好我們也可以休息一天,他先派人過去調查一下地洞,說不定那和我們尋找的古墓有什麼聯繫。
聽他這麼說,我心裡也是一安,因爲在研究所的時候並沒有覺得我的傷有多嚴重,現在放鬆下來才覺得手臂痛得厲害,全身都是軟的。
按照現在的身體狀況,我自然是不能再進行那麼激烈的活動的,現在能睡上一天,的確是件美事。
回到營地以後,樑倩就一直沒有說話,我本想把銅牌給她看,一想又覺得不是很合適,於是胡亂吃了點東西,就回到帳篷裡呼呼大睡起來。
這一覺睡得十分好,但是可能是因爲心裡一直在糾結爺爺的事情,不知什麼時候,我開始做夢,夢見了很小的時候住在小院子裡的時光。
那時候爺爺是我們一家人的驕傲,作爲科學院的研究院,那時候遠近都知道我們家有一位大科學家。
我和對街的小孩子最喜歡在院子裡的大樹下玩耍,每次爺爺騎着自行車下班,都會給全院子裡的小朋友都買一些糖果,所以所有的小孩子都會管他叫爺爺。
那時候我不懂事,就不許別小孩子叫他爺爺,因爲那是我的爺爺,爲此我還經常和那些小朋友大打出手,然後回家就會被爸媽打,這時候爺爺就會來哄我,讓我騎在他的肩膀上,帶我去買好吃的,並且告訴我他是我一個人的爺爺。
當我再次夢見那張慈祥的面孔,夢見黃昏時騎着自行車的老人,不知不覺我已經熱淚盈眶,從夢中醒了過來。
“爺爺,你現在在哪裡,到底在幹什麼……”我輕輕的嘆了一聲,抹了抹眼角的淚。
這時候我聽見帳篷外傳來“嗚……嗚……”的聲音,就像有人在哭泣。
我好奇的透過帳篷縫隙往外看了看,只見天還是黑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拿出手機一看,我竟然睡了一天一夜,現在已經是第三天的早晨十點過了。
我自言自語的說道:“不對啊,現在天應該大亮了,爲什麼還是黑的?”
急忙穿好衣服,忽然一陣沙沙的響聲從帳篷後面傳來,就像是有人向我的帳篷潑水。
我吃了一驚,急忙鑽出帳篷。
這一下差點沒要了我的命,只見帳篷外狂風呼嘯,卷着無數的沙粒漫天飛舞,猶如萬馬崩騰的陣勢,不時還夾雜着碎石飛舞,耳邊只是嗚嗚的怪聲,鋪天蓋地的黑暗籠罩在周圍。
我被狂風吹了一個趔趄,吃了滿嘴滿眼滿鼻孔的沙,急忙抓住固定帳篷的鐵桿子,扭過頭去,艱難的鑽回帳篷。
“好大的沙暴……”我心有餘悸,呸了幾口嘴裡的沙子,然後用水壺裡的水衝了衝眼睛。
我知道現在還不是沙暴最厲害的時候,七月的沙暴能把一輛卡車吹上天去,過一會兒這個帳篷就要不保了,於是急忙戴上防風鏡,然後用圍巾把頭和嘴包住,再帶上皮手套和探路棒,背上揹包,帶了些水和食物,就衝了出去。
剛一出帳篷,就聽後面噼裡啪啦的發出一連串怪聲,我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埋下了頭,就看見幾塊籃球大小的石頭從我頭頂呼嘯而過,再扭頭一看,我的帳篷已經被石塊壓塌了,如果我晚醒一會兒,肯定就要完蛋了。
驚悸之餘,我貓着腰在營地裡穿行,只見不少帳篷已經塌了,不知道里面還有沒有人,但我周圍確實一個人都沒有。
我心裡奇怪這些人都去哪裡了,但是沒有人能給我答案,好像這一天裡發生了很多事情,使得所有人都消失了似的。
出於求生的本能,我盡全力向雅丹羣那裡移動,因爲巨石能幫我擋一擋風沙。
越是向雅丹羣移動,一種奇異的怪聲就越是強烈,我知道那是魔鬼城被風吹起的聲音,有時像是在戰爭中流離失所的老少婦女發出的嚎哭,有時像是狼羣虎豹的吼聲,有時則像是地獄中鬼卒押送鬼魂時發出的呵斥。
我終於知道爲什麼有人說魔鬼城發出的聲音能夠懾人心魄,原來這些聲音竟是如此的奇妙,讓人遐想無限。
我艱難的挪動着,但還是時不時的被風沙掀翻,只要倒地就會滾出去好遠,幸好手裡有摺疊探路棒,我才能藉由穩住身體,然後再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