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宇金回答道:“一號車上的三人全都死亡,二號車司機也當場死亡,秘書昏迷,還在搶救之中。”
韓東這才知道死的人還不僅僅範靈奕和韋冰軒,他沉着臉道:“讓醫院全力搶救,另外要派人保護他,對此這件事情,要做好最壞的打算,任何地方,都不能出一點紕漏!”
馬宇金神色一肅,他明白韓東的意思,所謂的最壞打算,那就是這件事情肯定是有人有意爲之,說不定對方爲了滅口,甚至連韋冰軒的秘書都不放過,因此需要派人去醫院保護。
韓東的心情和沉重,他預感到這次的事情很不小,也不知道將會牽涉到什麼人。
一直忙活到下午,韓東將情況瞭解得差不多了,和馬宇金、方立家吃了個便飯,把現在能夠了解到的情況瞭解了一番,然後韓東便驅車回賓州市。
第二天一早,韓東便來到奚曉建的辦公室,兩人坐下來,韓東把初步調查的結果說了一下。
奚曉建沉默着,手指間夾着一支菸,不停地散發出嫋嫋的煙霧。
很明顯,奚曉建心中也很鬱悶,賓州市本來剛剛出過事情,現在又除了這檔子事情,他這個當班長的也不好給上面交代啊。
“既然有線索,那就要一查到底,無論涉及到誰,都要查個水落石出。”奚曉建沉聲道,將手中的煙按在菸灰缸裡面,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樣。
韓東點點頭道:“按照現在能夠發現的線索,可以初步斷定,這次的車禍,是有人故意爲之,雖然不知道具體是因爲什麼,但是膽敢如此做,就是對黨和政府的嚴重挑釁,置國家法律於無物,必須嚴查、嚴懲!”
這件事情,既然韓東已經接手,那就要好好管一管。首先不說範靈奕和韋冰軒兩人的工作能力怎麼樣,至少他們是黨的幹部,是正處級的縣委書記和縣長,就這麼被人給暗算了,怎麼着也得查出來繩之以法。
奚曉建聽了韓東斬釘截鐵的話語,忽然之間像是拿定了主意一樣,猛地一拍大腿,道:“這件事情,市委就由韓書記你全權負責了,一定要給死者一個交代。”
他已經想清楚了,這麼大的事情,是不可能遮掩住的,唯一的辦法,就是讓韓東去負責查處,由他負責,至少在上面遇到什麼阻力也好交代一些,另外由韓東在裡面,省裡面說不定在處理的時候會有所考慮,這也是一種保全自己的做法。
韓東點點頭道:“我會盡全力的。”
回到辦公室,韓東想了一下,便來到紀委書記張雲平的辦公室。
張雲平有些意外,笑着道:“韓書記有什麼事打個電話吩咐就好了,怎麼親自過來。”
韓東淡淡地一笑,道:“是一樣的,雲平書記,武安縣的事情你已經知道了吧?”
張雲平點點頭道:“這麼大的事情,我當然知道啊,縣委書記和縣長同時出車禍,當場死傷五個人,這可是重大事故啊。”
韓東嘆了一口氣,道:“事故暫時還難說。”便吧瞭解到的情況跟他說了一下,這些事情也不是什麼秘密,再說了張雲平身爲市委常委、紀委書記,也是有資格知道的。
聽了韓東的話,張雲平也是大爲震驚,道:“想不到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情,那一定得嚴查到底。”他的話沒有說透,他明白韓東不會閒着沒事跑到自己的辦公室裡來閒聊,現在知道肯定也是爲了這次的車禍問題,難道中間還有什麼其他的情況不成。
韓東來找張雲平,確實是有事情,他道:“雲平書記,這次武安縣的車禍,初步估計,是人故意爲之,我想從紀委方面找找線索,看看有沒有武安縣方面的檢舉舉報信之內的,正好也一併由公安局調查清楚。”
這麼幹很明顯有些不合規矩,不過由此也可以看得出來韓東對此事是多麼的重視,張雲平思索了片刻,道:“韓書記,我看這樣吧,我讓人專門清理一下,到時候由專人會同公安局進行初步秘密調查。”
韓東不由得笑了,張雲平不愧是搞紀檢工作的,幹事這麼謹慎,不過這樣也好,一切都順理成章地,於是笑道:“那這事就麻煩雲平書記了。”
張雲平道:“韓書記太客氣了,紀委是黨領導下的,這些是我們應該做的嘛。”
韓東想了想,道:“這段時間,我的主要工作是抓好此事的調查處理,另外市委也要進行工作作風大檢查,我看這事由市委督查室和紀委黨風廉政建設室共同組建一個工作作風檢查組,發現問題,就處理問題,儘量肅清全市工作作風,這次的車禍也給了我們一個警示啊。”
張雲平點頭道:“這倒也是,那這事以督查室爲主?”
韓東心想如果是督查室爲主的話,只怕又被奚曉建拿去做人情了,督查室主任是奚曉建的人,估計工作中也不會完全地公正無私。
“嗯,賓州市現在的情況,我看就以紀委爲主,由一位副書記牽頭吧。這事我下午去給奚書記說一下,儘快地抓起來。”
張雲平道:“那好,我等會就安排好人選。”
他這個紀委書記,對韓東可謂是言聽計從,兩人打交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當初韓東在榮州市當縣長的時候,就敢跟市長鬥,結果還將市長給鬥垮了。那時候張雲平就覺得韓東這人很有有能量,後來更是隱隱覺得省紀委書記都對韓東態度不一樣,而來賓州市之前,省紀委書記汪奇才更是專門見過他,說的話雖然聽起來老生常談,但是卻幾次提到韓東,雖然他之所以能夠下去,也是跟韓東被拍照片有關,但是張雲平還是從中聽出了一些內容,是以一到賓州,就很乾脆地表明瞭自己的態度。
那時候韓東還只是排名比較kao後的常委,而現在韓東已經市委副書記,是市委三把手了,張雲平更是要團結在韓東的身邊。
下午,韓東整理了一下關於整頓工作作風的工作,隨後便來到奚曉建辦公室,把這事情說了一下。
奚曉建沉吟了一會兒,道:“直接讓紀委牽頭的話,會不會太過了些?”
韓東堅定地道:“奚書記,工作作風建設,是黨的組織建設的一個重要方面,黨員幹部的工作作風,關係到當前改革開放工作的得失,必須要嚴抓、常抓才行啊。”
從工作作風開始抓起來,也是韓東當上副書記以後的初步打算,這個副書記也不能一直這麼閒幹着,總得做點有用的事情才行,那麼將賓州市的政府工作作風抓一下,也是有利無害的。
見韓東的態度如此堅決,奚曉建想了一下,道:“既然這樣,那這個事情韓書記你就負責抓起來吧。”
韓東點點頭,也沒有多說什麼,便站起來告辭了。
這次調查武安縣車禍的事情,本來是賀金強對自己不滿提出來的,可是沒有奚曉建點頭默許的話,也輪不到韓東的頭上,韓東是副書記,可不管破案的事情。按照正常程序,也是讓公安局查,有問題讓紀委介入,可是直接讓韓東負責調查此事,雖然表明了市委的重視,但是也讓韓東多了個責任,是以韓東心中不爽。
奚曉建也是知道韓東的大致心思的,今天見韓東的態度強硬,也知道他是藉此機會發發心中的火氣,所以考慮了一下便同意了,反正這樣搞也算是得罪人的事情,韓東要當回事去搞那也由他。
韓東回到辦公室,便讓左一山將市委督查室主任呂智翔叫來。
沒多久,呂智翔就到了,他帶着一副眼鏡,留着偏分,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恭恭敬敬地道:“韓書記,您找我?”
韓東點點頭道:“坐吧。”
他知道這個呂智翔是市委書記奚曉建的人,因此也沒有心思讓他體會一下學習時間,所以直接說正事。
“這次整頓工作作風,市委非常重視,我剛剛已經給奚書記討論過了,決定由紀委牽頭,市委督查室和黨風廉政建設室具體開展工作,對全市各區縣、部門、機關的工作作風,進行全面的整治,要採取多種形式,確保工作的有效、及時,達到應有個效果。”
得知韓東將這事讓紀委牽頭,呂智翔心中很不爽,可是也知道這件事情定下來了,自己也改變不了,而且還得好好地配合紀委的工作,不然到時候韓東發飆,自己的日子也不好過。
這時韓東的大哥大響起來了,拿出來一看,卻是孫海羣打來的。
呂智翔便站起來告辭,韓東點點頭,等他出了門,接起電話道:“孫廳長好,有什麼指示?”
孫海羣笑道:“我哪敢指示韓書記啊,韓書記,賓州市武安縣的事情,廳裡面已經知道了,廳裡面馬上會派工作組下來。”
韓東一愣,道:“市裡面對此事也是非常重視,由我負責調查處理此事,現在公安局正在進行嚴密調查呢,怎麼公安廳就要接手了?”
孫海羣道:“韓書記,既然這件事情是你在負責,那我就明說吧,武安縣的事情不簡單,裡面牽涉到的人,可能跟我們一直盯着的案子有關。”
韓東聽了,不由得一愣,他想不到事情還這麼複雜,公安廳早就盯着了,看來這次牽涉的人和事,比自己想象的還要複雜。
“那需要我們做什麼?”
孫海羣笑道:“也不需要你們做什麼,到時候我們的工作人員下去了,就同賓州市公安局一同工作吧。而且這件事情的根也不在武安縣。”
韓東明白了,這事雖然在武安縣弄得這麼大了,但是公安廳盯的不是武安縣,而是另外的事情。不過也正好,有公安廳的信息,那麼整個事情調查起來,就多了線索,也容易將範靈奕和韋冰軒的事情搞清楚,至於其他的事情,便不是賓州市的事情了。
“那好,有什麼情況,賓州市一定全力配合。我們也想盡早將事情調查清楚,跟遇害者家屬、給社會一個交代呢。”
孫海羣道:“到時候我也要下來一趟,具體情況我們當面聊吧。”
韓東道:“那行,我恭候你的大駕。”
雖然孫海羣知道韓東的身份,但是韓東在工作之中,該怎麼相處得還是怎麼相處,這是做人的基本規則,這樣也纔能有更大的凝聚力,別人也才更加願意投kao過來,並且對你死心塌地。
對於省公安廳盯着的案子,雖然也涉及到武安縣,但是孫海羣不說,韓東也不主動問,這樣免得雙方都尷尬。
掛了電話沒多久,韓東便接到了公安局長馬宇金打來的電話,卻道已經得到了雲滇省那邊的消息,那輛貨車是一個運輸公司的,不過車子在一個月以前就丟失了,他們還報了案的。
韓東現在已經知道這個事情並不是一件小事,很明顯那隱藏在背後的策劃者提前就準備好了的,所以這個結果他也是理解的。
“那麼繼續對肇事司機進行調查,搞清楚他的身份,將他平時接觸的人際關係,都要好好地清理一遍。”
“好的,韓書記。”馬宇金道,其實不用韓東吩咐,他也知道怎麼幹,只是那個司機也不是本地人,一時半會還不知道他的具體身份,同時他也意識到這個事情比自己想象得要嚴重得多,很明顯這是一起惡性的蓄意謀殺,這是自己上任以來遇到的最大的考驗和挑戰,“韓書記,兇手很狡猾,現場的線索,基本上都中斷了。”
韓東道:“這個事情我知道了,很快省公安廳的調查組也要下來,到時候你們好好配合,在省廳的領導下,儘快將此事調查清楚。”
一聽省廳要接手,馬宇金越發地感到此事的嚴重,心想看來自己得小心一些,不要剛剛當上局長就被弄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