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熙走出民政局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她看着路上匆匆的行人,脣角輕輕的扯出一抹苦澀的笑容。
拿出手機,她撥通了黎安的電話,“黎安,陪我慶祝一下。”
“慶祝什麼?”那邊傳來了黎安帶着疑惑的聲音。
“祝我從此以後,狼心狗肺,無情無義……”
聽着那邊江熙吐出的一個又一個清晰的字眼,黎安握着手機的手緊了緊,“我們在哪裡見?”
“天上人間。”
“好。”
掛掉電話,黎安悠悠的嘆息了一聲,都說愛情就像一場不知結果的修行,每一次飛昇都會經歷一次痛不欲生的劫難,然後再淬骨重生。
那起隨身的包,她直接去了和江熙約定的地方。
等她去到的時候,她正端着一杯酒,雙眸平靜的看着杯中的液體。
黎安來到她身邊坐下,看着她眼底翻滾的情緒,“你和他本就不合適,你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黎安,假如……哥有一天愛上了別人,不愛你了,你會怎麼做?”
黎安臉上出現了一瞬間的怔然,然後,轉眼間就釋懷了,反問道:“他愛我麼?我怎麼不知道?”
江熙搖了搖頭,“你不知道,那是因爲你沒有看過你離開之後他的樣子。”
從那個時候她就一直在想,她離開以後,江司南是不是也這樣,痛不欲生。
可是,她最終得到的結果,似乎並不是這樣的。
他沒有了一個江熙,還有一個喬藍,還有……
她似乎忘了一點,她是被他驅逐出江家,驅逐出國的,而不是,自己離開。
就因爲這樣,她在江司南面前始終卑微。
到了今日,她也終於徹徹底底的明白了一個道理。
低到塵埃裡的愛情,並不能夠開出花兒來。
黎安眼睛微微閃爍了一下,她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對男人,始終存有疑慮,或許有一天,她也會義無反顧的去愛一個人。
黎安拿起酒,點了點頭,剛要喝,眼前卻突然多了一隻節骨分明的大手,轉眼拿走了她的酒杯。
微微一愣,她擡起頭,當看到赫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時,眉頭輕皺了
一下。
“顧先生。”
男人套了件黑色的風衣,把他的腿襯托的更加修長。
忽明忽亮的光纖零零碎碎的灑落而下,將他整個人的輪廓都襯的重了幾分,微抿的薄脣又有些凌厲。
他修長白皙卻很有力的手把她來不及喝下的酒往桌上一放,一雙眸子暗沉了幾分。
“跟我走!”
“做什麼?”
“這是命令。”
他平靜的看着她,寒冰般的雙眸幽暗而深邃,微抿起的脣角透出一股涼薄的冷意。
後退一步,黎安眼裡不悅更甚,語氣也不禁嚴厲了幾分,“顧先生!我知道你有錢有勢,但是,我不是隨便的人!”頓了頓,她似乎是覺得不夠,又補了一句,“我們已經分手了。”
看着面前如同刺蝟一般的女人,顧彥庭眼睛輕輕的眯了起來,眼底深處似乎有笑意閃過,卻快的讓人來不及捕捉。
彎腰,他猛然將人給扛了起來。
她一驚,“你是不是瘋了,你這樣忽然用力會傷到腰,影響你以後的性生活。”
最重要的是,嚇到她了。
江熙端着酒杯,就這樣靜靜的看着他們,面無表情。
黎安的話讓男人眉頭不悅的皺了起來。
“你似乎對你的男人很沒有信心,放心,我會滿足你的。”男人嗓音性感,語氣緩慢,在這樣的氛圍下徒增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
黎安臉一下子就紅了。
“放我下來!”
顧彥庭臉上的表情漠然倨傲,如同王者。
就在黎安以爲他要把自己放下的時候,男人卻忽然朝外面走了出去。
她整個都懵了!
“顧彥庭,你放我下來!混蛋!老子不是隨便的人!”
顧彥庭腳下沒有絲毫的停歇,大步往外面走去,一臉的漠然。
江熙默默的看着前面逐漸消失在自己視野的人,脣角輕輕的露出一抹微笑。
黎安被毫不留情的扔進車裡,還沒等她回神男人高大的身軀便坐了進來。
她眉頭一皺,本能的做起防備的姿態。
男人風輕雲淡的瞟了她一眼,瞧着她的舉動,眸子暗沉了幾分。
車子緩緩的前進,兩側的景象在不聽的後退,亙古的沉寂中,男人寡薄的脣緩緩開啓:“黎安,現在是工作時間!”
黎安順時來了精神,“有命案?”
男人又恢復了沉寂,一雙黑眸就這樣漠然的看着前方,直接無視了身邊的人。
黎安依舊不死心,往她這邊挪近了幾分,“是不是有命案?”
瞧着她眼睛裡的亮光,男人有幾分無語,默默的把頭扭向窗外。
黎安:“……”
亙古的沉默中,顧彥庭菲薄的脣瓣才輕輕的吐出一句,“我以前,並不知道你有這種嗜好。”
黎安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他的意思是,如果早知道,一定不會接近她是麼?
往外邊挪了幾分,她冷哼了一聲,“那還真的是對不起了,我這人嗜好就是這麼奇怪,幸好還沒有釀成什麼大錯,顧先生現在離我遠點也好來得及。”
黎安發現,自己最近似乎越發的矯情了。
脾氣來的,都不帶醞釀。
顧彥庭目光落到她的身上,看着她臉上的薄怒,還有那因爲怒火微微起伏的胸膛。
他就這樣看着她,輕輕吐出一句,“如果我早知道,一定會快點收了你,省的禍害別人。”
明明是一句難聽到不行的話,可是聽在黎安的耳朵裡,卻覺得格外的溫暖。
心絃,似有被波動。
卻也僅僅是一瞬間。
她是一個有着嚴重感情潔癖的人,不是一心一意,她寧可不要。
“楚夕,我們和好吧。”顧彥庭忽然看向她,喃喃的叫着她的名字。
黎安忽然狠狠的顫了一下,爲“楚夕”兩個字。
“我……”
爲說完的話忽然被男人狠狠的堵住,全部吞了回去,他將她的雙手禁錮起來舉過頭頂,炙熱的吻鋪面而來,炙熱的沒給她一點退縮的機會。
一路走來,他會有生氣的時候,會有孤獨寂寞的時候,對她也會有無力的時候,可是,只要她還在他的身邊,他就還能癒合。
他不怕她生氣,卻怕生命裡再也沒有她。
他覺得,自己好像得了一種頑疾,藥石無醫,而她,是他唯一的解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