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
莫韶安大概也沒想到原來可以這樣巧合，剛剛他倒了水準備上樓，這個女人就出現在了玄關。
頓了頓，他狹長的眸子輕擡，彷彿因爲沒有等到舒茜的應答，而微微蹙起了英俊好看的眉頭，“舒茜，我在書房等你。”
沒有責罵，沒有訓斥。
有的，只有簡簡單單的索要離婚協議，還有在書房等她之類的話。
舒茜的心臟一下又一下的跳動，速度卻是前所未有的快速，好像快要衝出她的胸腔了一樣，令她整個人都難受得要命。
又有短短一瞬間，好像變得不能呼吸了一樣。
在書房等她，要離婚協議。
這一次，是真的要結束了吧，再也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說不清楚是失落還是什麼，短短的幾秒鐘時間，心底裡就好像空缺了一塊一樣，那空空蕩蕩的感覺，好半天，才讓舒茜慢慢清醒過來。
樓梯上早已經沒了莫韶安的蹤跡，想着他已經上樓去了，舒茜緊緊閉上眼睛，而後又慢慢張開，終於，提步上樓。
走廊裡也很安靜，跟剛纔樓下的客廳並沒有太大的差別，就好像以往莫韶安還沒回來的時候，偌大的公寓裡面只有她一個人一樣。
舒茜一步一步慢慢往樓上走，就好像往自己未知的未來走，沒有堅定，只有忐忑和惶恐。
原來，很多已經想得好好地計劃，真的到了手中，才發現現實根本沒那麼簡單，就算想得再好，也終究不能任由人的想象來掌控！
垂在身側的一雙纖細的小手緊緊握成了拳頭，想到自己包包裡面的離婚協議書早已經被舒拓給撕毀了，舒茜站在莫韶安的書房前猶豫了一下，又轉身去了自己的書房。
二樓地方不算太寬敞，除了一個主臥和一個客臥外，剩下的兩個房間就分別做了兩個人的書房，舒茜那間書房稍微比莫韶安的小一點。
但小歸小，卻也五臟俱全，她進去以後很快打開了電腦，連腦子都不用帶的就找到了之前裝着離婚協議書的文件夾，從裡面找出來文件，連通打印機很快又打印了一份出來。
一定不能心軟！
在心底裡狠狠爲自己鼓勵了一句，舒茜感覺走在地上的一雙腳都不是自己的了，麻木的走向莫韶安的書房的過程中，就好像是她這輩子走得最艱難的一段路程。
也許今天之後，她就要告別現在這樣的生活了。
捨不得嗎？
也許……
纖薄的脣瓣輕輕抿了一下，深邃的黑眸卻隨着時間的過去越發變得淡漠寡淡，好不容易站在了莫韶安的書房前，舒茜咬牙，終於擡手敲門。
“進來！”
舒茜敲了好幾聲，又等了幾秒鐘，書房裡才傳來莫韶安一貫低沉帶有微微沙啞的嗓音。
舒茜的心臟再度因爲那醇厚的嗓音而情不自禁的輕顫了一下，咬在脣上的力氣加大了一點，這才推門進去。
莫韶安就坐在大門過去的書桌後面，不過整個書房裡面的光線都有點暗淡，帶着一點微微的昏黃色。
大概聽見了開門的聲音，他才微微擡起頭，黝黯的視線直直的落在舒茜身上：“準備好了？”
握着離婚協議書的手指又忍不住的狠狠顫了顫，好像自己握着的根本不是薄薄的幾頁紙張。
舒茜舔了舔乾燥的嘴脣，頓了頓，才努力衝莫韶安揚起一抹微微的笑意，“嗯，就現在，籤嗎？”
遠遠地，莫韶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對上她明明也有猶豫，又說不準在什麼時候突然變得異常堅定的眸子，突然之間就覺得憤怒和生氣，連帶嗓音也生硬了不少，好像冰冷的石頭：“拿過來！”
舒茜：“……”
嘴上說不出來一句話，但手上的動作卻沒有遲疑，甚至快得莫韶安恨不得掰開她的腦袋看看那裡面到底都裝了些什麼東西！
這麼兩年的時間，她真的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產生過嗎？
這麼毫不猶豫，這麼堅定地就將離婚協議書拿來了！
“這個……”舒茜木然的僵着小臉，走到了書桌對面，才遞出去自己剛剛打印的，還散發着新鮮油墨味道的協議，聲音有點微弱，彷彿不敢直面面對莫韶安：“跟之前的協議還是一樣的內容，你先看看，再簽字。”
啪——
莫韶安突然捲走協議的聲音幾乎嚇了舒茜一跳，彷彿沒想到他用了這麼大的力氣，她整個人都跟着歪了歪，沉默了一下才安靜下來，抿了抿嘴。
“上次的協議是什麼內容我怎麼知道？”
若無其事的從辦公桌上拿過一隻黑色的鋼筆，拿在手中輕輕轉動，莫韶安勾了勾嘴脣，英俊的面孔和深邃的眸色，已經不能用憤怒來形容了。
在商場上行走了多年，剛纔那剎那閃過的所有情緒，已經很快被他用其餘的東西代替了，就算舒茜跟在他身邊整整兩年，也根本沒有看出來其他什麼內容。
上次將離婚協議書交給他的時候，非但沒有被重視，反倒連她也……
剛纔還蒼白的臉頰情不自禁的多了一點點微弱的粉紅色，舒茜埋着腦袋深深吸了口氣，才點點頭，認同：“那你現在看看吧，我身份證沒有在，所以這份離婚協議書籤好之後，還需要我拿回來身份證，才能正式去離婚。”
她，就這麼迫不及待？
心尖好像被什麼東西扎得疼，莫韶安的臉又黑了不少，眸光緊盯着那份離婚協議書，好像恨不得在上面盯出一個洞來！
“不用！”
舒茜僵硬着纖細的雙腿站在莫韶安面前，良久了，才聽見他的聲音伴隨着翻頁的聲音一起響起：“在我這裡，不用身份證，一樣可以離婚！”
只要他願意！
舒茜楞了一下，猛地想到他是什麼樣的身份，許多常人辦不到的事情，說不定到了他這裡都會漂亮的辦成，就算離婚這件事，在普通人身上必須用到身份證，說不定到了他身上，也真的……
所以，之前她還是愚蠢了，只要讓莫韶安同意，又怎麼用得着讓秦薇去找舒拓那麼麻煩？
“分手費呢？”
書房裡很安靜，安靜得窗外的一點點風聲都清晰地在舒茜耳朵裡劃過。
男人突然開口的時候，好像巨大的石頭突然墜入了風平浪靜的湖裡，一時間，猛然激出千萬朵驚濤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