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
“銀鈴子”緩緩起身,活動着身子,同時感應着自身的狀態。
片刻後,其臉上不由得露出幾分笑容:“對我來說,他可能是最好對付的陰神修士了。”
銀鈴子完全是撞到了他的槍口上,二人“專業”又算詭異地有所重疊。
只不過林玄之的道術對他效果很好,銀鈴子的淫邪道術卻根本對林玄之造不成實質性干擾。
而這淫魔本身便根基有缺,被林玄之尋了個機會打入道種魔念後,下場便基本已經註定。
當然,作爲陰神修士,銀鈴子也還是很頑強的。
若是尋常金丹宗師中了此法,根本支撐不了這麼長時間。
他也嘗試過自救,且方向其實也對。
但無奈那法門層次尋常,效果頗爲勉強,根本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反而把自己心神搞得愈發不穩。
“果實已經長出,只待瓜熟蒂落,這色慾之魔便可迴歸“太上”,趁此期間,倒是剛好能夠裡應外合。”
花費了幾日功夫把這銀鈴子的一身手段熟悉了之後,他便也能暫時頂替此人而不虞被發現了。
因只是林玄之灑下一顆種子,以銀鈴子自身慾念爲養料而長成的,所以操縱起來倒也容易,而且對於銀鈴子的本命靈器百魅惑心鈴也沒什麼滯澀感。
這也叫林玄之對於心魔之法有了更清晰、直觀的認知。
“怪不得在魔道正宗裡,任何一派心魔法的地位都排在前列。”
思緒翻涌之中,林玄之淡淡轉頭看向桃林外,臉上露出幾分古怪笑容。
“崔寶寶……”
今日卻是易天星外出拜訪高人,以防意外。
銀鈴子身有不便,自然是看家,而崔寶寶以要全力驅逐玄冥飛星簪中樓紫珊的印記爲由頭也未曾同去。
二人雖看似一夥,但實則相處的並不融洽。
一個饞對方身子,一個看不起對方下作淫亂。
因而,此時這崔寶寶主動登門才叫林玄之心生狐疑。
只是人家來都來了,他自然也不會閉門不見。
臉上掛起似有似無的淫邪笑意,擡手一揮,圍繞桃林的瘴氣便分開一道通路任由崔寶寶進來。
“崔仙子這是想通了?今日竟主動尋我了。”
“我的心肝兒,這麼多年你可叫我好等。”
很快進入角色的林玄之直接叫崔寶寶臉上閃過吃屎般的神情。
“淫鈴子,你嘴巴放乾淨點,我找你是有正事。”
林玄之嘿嘿一笑:“天爲被,地爲席,青天白日辦起正事來才更有意思。”
“到底是崔仙子有情趣,我那兄弟不在,自己就上門來了。”
崔寶寶手持一隻幽藍色的鳳頭簪,尾部點綴着點點寒芒,通體散發凌厲的氣機指向林玄之喝道:“你這淫賊,我不忍見你懵懂慘死,主動上門告知要事,你竟還言語污穢!”
只見“銀鈴子”臉色微變:“慘死?崔仙子,莫要故弄玄虛,還不快快說來!”
崔寶寶見狀冷笑,將簪子戴在頭上輕蔑道:“你那好大哥找幫手意圖害你我性命,獨吞古仙遺澤呢。”
林玄之眸光閃動,一副不信的樣子道:“幫手?天星子最信任的就是你我,還能有別的幫手?再說連你一起要害,你又如何得知!”
崔寶寶冷笑道:“我自有妙法能竊聽他與人交流。”
說着便取出一顆晶球捏碎,其中傳來易天星和一道渾厚聲音交談的聲音。
林玄之一副臉色大變的樣子,卻還死撐着不信:“誰知道是不是你們聯手害我,引我先反叛,再名正言順誅殺。”
“崔仙子,別忘了你個背叛師門的人名聲可不好,我怎敢相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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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寶寶臉色陰沉道:“淫鈴子,你別給臉不要臉,我好心求和,你若一再放肆,我便真先聯合天星子滅了你。”
“看來玄冥飛星簪在手,崔仙子多了不少自信,竟要滅了我?”林玄之冷冷一笑。
下一瞬便見天淫桃花瘴如潮水般翻涌而動。
崔寶寶駕馭飛星簪而起,一重玄冥水幕直接壓下,並有點點飛星吞吐不定指向林玄之。
“我竟不知你這淫賊連龍宮出品的晶球窺影都不識得?當真見識如此淺薄不成。”
林玄之聞言忽的一笑,選擇罷手:“人家是和仙子開玩笑呢,我疼你還來不及呢。”
崔寶寶一副我信了你的表情,語氣很是不好道:“所以,你什麼意思?”
林玄之也是一臉的沉凝:“什麼意思?自然不能坐以待斃!只是仙子可知天星子去請的是誰?”
崔寶寶點頭沉聲道:“毒龍島的島主,毒龍尊者。”
林玄之第一個反應便是毒龍本源毒液在煉丹中的一百四十九種用途,隨即便皺眉道:“毒龍尊者?據說和北海龍宮有點子關係的?”
崔寶寶點頭冷笑:“就是他。天星子邀請此人,打着的旗號是借古仙遺澤做投名狀,拜入北海。”
“不過以我對他的瞭解,天星子也可能是先把人忽悠過來,最後一併陰死,自己全部吃幹抹淨。”
林玄之一副深有同感的表情道:“你言之有理。不過天星子和毒龍尊者實力強橫,咱們就算有了防備只怕也難逃毒手。”
崔寶寶聞言露出幾分笑容道:“所以才需要淫鈴子你幫我個忙。”
林玄之一時大爲無語:“方纔一口一個淫賊的也是你吧?”
崔寶寶毫不在意一笑:“你我一根繩上的螞蚱,誰也離不得誰了。”
林玄之沉着臉哼道:“說吧,什麼忙?”
崔寶寶開門見山道:“飛星簪中樓紫珊那賤人的印記還在,我催動起來難免滯澀,且遲遲無法徹底煉化,我要你助我將她的印記徹底化去。”
林玄之點了點頭:“即便沒有樓紫珊的干擾,你想完全掌握一件四重天圓滿的靈器也得幾年功夫,時間完全不夠。”
“至少足夠自保了,而你雖本事尋常,可也是貨真價實的陰神尊者,有防備了總不至於被一個照面就擊殺吧。”崔寶寶輕笑一聲道。
林玄之冷笑一聲:“你算盤倒響,我卻要出人出力。”
雖如此說,但也是一副應承下來的態度。
翠霞宮。樓紫珊看着一團火焰中映照出的景象不由得臉色沉凝。
林玄之在一旁笑道:“如此倒剛好可做一局,他們狗咬狗,咱們關鍵時刻再打崔寶寶一個措手不及。”
崔寶寶登門的時候他便主動來尋樓紫珊了,料想可能有些事情,如今剛好免得再跑一趟。
樓紫珊疑惑問道:“道長的意思是?”
林玄之自信一笑:“宮主在玄冥飛星簪中的印記穩固,崔寶寶既然想請銀鈴子幫忙,貧道便剛好借銀鈴子之手把你的印記徹底隱藏在禁制核心。”
“之後一旦與之碰面,宮主你便可瞬間暴起,奪回靈器。”
樓紫珊難免有些驚奇:“靈器在其手中,想隱藏我的印記,只怕不易。”
林玄之輕笑道:“那是對別人。在禁制上下手卻是貧道擅長的。”
“更重的是崔寶寶短時間內根本難以掌控所有禁制,你只需躲在最晦澀、隱蔽的地放就可以,貧道再加以掩護。”
樓紫珊果斷點頭:“我明白了。”
隨後其隔空感應,協助林玄之,那邊的“銀鈴子”和崔寶寶也一番合作。
花費好大功夫下,這靈器纔算讓崔寶寶露出笑容來。
“樓紫珊,我看你還拿什麼和我鬥!”
林玄之在一旁略顯疲憊笑道:“希望崔仙子之後別忘了守望相助。”
崔寶寶面容此時早已徹底緩和,笑容滿面道:“你只要不先負我,本仙子當然也會遵守承諾。”
“畢竟天星子和毒龍尊者都不好對付。”
林玄之不置可否,只能抱歉了,銀鈴子註定要負你啦!
兩個月後,翠霞宮。
悄然歸來的流雲羽士聽聞了銀鈴子那邊的情報不由得也是有些許恍惚。
“這林道友究竟把銀鈴子怎麼了?”
“那路數怎麼透着一股邪門味道……”
此時樓紫珊早已恢復如初,畢竟冰火之毒林玄之拔出得很是及時並未真正深入骨髓。
“大淵退潮還有近一個月,此時竟要提前去?”流雲羽士不免有些意外。
而這是林玄之與樓紫珊商議的結果。
樓紫珊點頭道:“潮汐已經開始減弱,以咱們三人的實力,逆流而上也並非很難。”
東海大淵中的潮汐其實是源於海底深處的一股複雜力場攪動海水而形成的噴涌向外的湍流,其中還混雜着一些奇異力量。
其中潮汐一次漲退短則一兩年,長則三五年。
而樓紫珊等人探索的發現古仙遺蛻的地方還需深入大淵之下萬餘丈的距離。
而大淵是在東海之下五千丈,偏向北海方向的位置,附近不乏一些深海異獸,與龍宮散養的水族。
流雲羽士沉吟着點頭:“大淵之下雖兇險不少,但咱們三人聯手,不往那幾處明確的險地去,確實不會有太大危險。”
“逆流而上的話,有師妹的銀蛟穿海梭在,倒也並非很吃力。”
林玄之笑着解釋道:“樓宮主也是忌憚毒龍尊者,有心打個提前量。”
樓紫珊不免露出幾分笑容:“有道長盯着那邊,咱們這先手一招自是不會有什麼差錯。”
“天星子、崔寶寶,都給老……本宮死!”
林玄之置若罔聞笑道:“那便動身吧。”
都是利索人,既然有了決定自然果斷出發。
藉助翠霞宮密道,三人直接來到了數百里之外。
林玄之施展胎化假形,三人變作深海鰲蝦悄無聲息地朝着東海大淵方向而去,絲毫不引人注意。
翠霞宮中。
李清薇拿着一面青色三角小旗子,略有憂色的目送幾人離去。
青蓮寶光旗,四重天圓滿的護身靈器!
甘文萃不由得笑着安撫道:“師侄何必如此憂心忡忡?宮主的實力你又不是不知道?”
“流雲道友和林道友更是非尋常之人,道法高深着呢。”
“更何況他把這般靈器都給你護身,只怕也是不缺更厲害的護身寶物,且放寬心等他們凱旋吧。”
李清薇輕輕搖動小旗,不禁露出幾分笑容:“是借我的,要還呢。”
隨即便遞給了甘文萃道:“靈器還是由您來主持把,弟子實力有限,只求崔師叔有些顧忌,沒把護宮大陣宣揚給賊人們。”
甘文萃接過青蓮寶光旗,感嘆道:“此次宮中到底是承了你的情。”
“師叔何必如此?搞得弟子如外人一般,只是真不知該如何謝五郎了。”李清薇一時有些苦惱。
甘文萃安撫道:“你安心修煉,這情自有宮主去還。”
旋即冷哼一聲道:“那崔寶寶還做着入駐翠霞當宮主的夢便不會宣揚護宮大陣的情況給外人。”
“但也怕她煽風點火,叫人時而過來騷擾,畢竟宮主如今可還是“重傷不出”呢。”
“同門數百年竟不知她如此歹毒。”
李清薇輕嘆口氣:“師叔也切莫再爲此不忿,咱們如今只要閉門不出,守好翠霞就是了。”
“您不是說了要相信師父他們?”
甘文萃露出些許笑容點頭,宮主不倒,翠霞宮便能一如往日。
只是那崔寶寶卷了寶庫中煉製紫氣蘊神丹的材料跑了,自己這陰神之路又要耽擱不知多少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