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坑人的功法
傍晚，夕陽西斜，在磚牆上灑下一層餘暉。
院子中擺着一張斑駁老舊的木桌，江明和陸清風爺孫二人圍桌而坐。
陸清風買了平日裡不捨得吃的妖獸肉，還沽了些酒，臉上洋溢着收攏不住的笑容。
江明夾了塊妖獸肉放入嘴中嚼着，只是最低級的品種，估計連練氣一層都勉強達不到，不過對於這裡的凡人來說，已經是頂天的奢侈品了。
看來陸老頭今天的確是太興奮了，這一頓飯估計就花了他一個月攢下的銀兩……
“咳咳……”陸清風猛地灌了一口酒，頓時咳得滿臉通紅，卻是毫不顧忌，準備再滿上一杯，向江明敬酒：“燕小哥，您對我陸家的恩情，實在是太大了……”
陸清風日夜操勞，拼了命的攢銀子，所謂的無非是讓孫女能有成武者的機會，今日陸小漁終於邁出了第一步，如何能不激動。
江明則連忙伸手壓下陸老頭的酒杯……再讓這老頭喝下去，說不定就該吃席了。
“我教的只是普通拳法，其他人都沒練成，只有小漁練成了，說明還是靠她自身的努力……”
江明搖頭笑道，在陸小漁練伏虎拳卓有成效後，他也是起了些探究的心思，想弄明白究竟是隻有陸小漁能無所顧忌的練伏虎拳，還是此地的人都有什麼特殊體質……
陸小漁到城外練功時，時常會和一些朋友同去，得知陸小漁練伏虎拳卓有成效後，在江明的允許下，她的那些朋友也試着練過伏虎拳，但每人每天都是練個三四遍就難以爲繼了，根本沒有像陸小漁這樣的怪物。
因此江明也更能確定，看來的確是陸小漁有着其他人不具備的特殊體質。
“難道這纔是真正的武道天才？”江明心道。
他也見識過陸小漁原本練的功法，只能說是稀鬆平常，溫吞無波，跟修仙界的五元訣一個尿性，誰都能練，誰都練不出什麼花樣。
這也許就是陸小漁，練了這麼久，卻仍舊無法感應血氣的原因。
而江明改良的伏虎拳，雖然沒了當年的自殘屬性，但也屬於猛烈之法，尋常人根本沒辦法像陸小漁這樣，不知疲倦的狂練下去……
而且這還是在陸小漁，沒有什麼肉食進補的情況下……
若是給足陸小漁資源，她是否能在武道之路上，走的更遠？
“說不定這小丫頭，將來有一天，也能武道築基……甚至，走的更遠？”
江明心中喃喃，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雖然如今武道築基，但基本上是靠着練禁術和開掛走上來的，就這還花了二百多年，比起當年凡俗界那些天才武者，簡直差的沒邊了，這種開掛能力要是給那些人，說不定早就比肩金丹了……
而這陸小漁，顯然已經有了些那種武道天才的潛質，說不定比那種人更加離譜……
“我雖然武道實力不弱，但都是靠着開掛來的，實在是走的艱難緩慢，這世間武道高手又少，如果將來有個武道天才在武道之路上突飛猛進，然後再帶着我飛，豈不是省力的多……”
江明心中的算盤，在此刻打的噼裡啪啦，越發覺得此事可行，孔老夫子還不恥下問呢，咱找個天才補補課怎麼了。
他正胡思亂想着，陸清風卻是忽然起身離去，片刻後歸來時，手中則是捧着一個古樸滄桑的木盒，放在了桌上。
“老陸，這是……”江明挑挑眉。
“燕小哥，這是我陸家祖上傳下的武道功法……其實當初見你修煉拳法時，我便想送給你，不過這功法坑了不少人，我就有些猶豫。”
陸清風有些尷尬的苦笑道：“不過今日的恩情，我老陸也實在拿不出什麼東西報答，這則功法便送給燕小哥了……你可千萬不要嫌棄，只當武道路上的參考即可，切不要隨意修煉。”
“坑人？有什麼說法？”江明饒有興趣的問道，他對報答不報答的不在意，卻是對這坑人之處有些感興趣。
陸清風猶豫片刻，正不知如何開口，正在埋頭猛吃的陸小漁，連忙舉起手，滿嘴油乎乎道：“我來說我來說！”
哧溜~
她灌下一口酒，順了順嗓子，纔是開口道：“想當年，我爺爺的爺爺，也就是他爺爺……那可是堂堂二流武者！”
陸小漁一邊說，一邊指了指陸清風：“他爺爺練的就是這木盒裡的功法，那時候陸家在清水城也算小有名氣，在這院子裡開了家小武館，也吸引了一些人來求武。”
“誰知道跟着他爺爺，練了這則功法的學徒們，剛開始都是進境頗快，三五年便教出了好幾個武者，但在邁入武者之後，修爲卻是徹底停滯，始終無法寸進……沒有一個人邁入三流之境。”
“久而久之，那些學徒就都覺得他爺爺是個坑貨，終於……一個學徒成爲武者之後，苦練十幾年寸步不進，反而直接血氣崩潰，經脈開裂，成了一個廢人。”
“在那一天後，他爺爺便是整日被人喊着退錢……武館也是徹底破落……”
江明目光怪異，那這功法倒的確有些離譜啊。
陸清風滿頭黑線，雖然這丫頭說的是事實，但一口一個他爺爺的，怎麼總聽着不是味兒呢。
“然後，我爺爺也不爭氣，練了十幾年，連武者都沒練成，只能擺攤賣飯……”陸小漁嘆氣，隨即拍了拍胸脯：“看來陸家復興的希望，就在我陸小漁的身上了。”
陸清風手臂不由自主的擡起來，不過今天大喜的日子，還是壓制住了衝動……他繼續向江明解釋道：“正因爲這功法的怪異之處，我也不敢將這功法傳給小漁，不過畢竟是直通一流武者的武道功法，燕小哥若是遇到什麼瓶頸困難，可以參考一下，說不定就有些感悟……”
“只是千萬不要直接修煉，避免出了什麼問題！”陸清風再度告誡道，眼神中也是有些糾結，顯然把這玩意兒拿出來當禮物，也有些不好意思。
江明點點頭，隨即忽然想起什麼，好奇道：“那伱爺爺成爲二流武者，是修煉的這則功法嗎？”
“是，而且速度極快！”陸清風點頭道：“不過在突破二流武者之後，他的修爲也是徹底停滯，終生再無寸進。”
“聽說陸家祖上，修煉這則功法的人，也是出現過許多狀況，有人突飛猛進成爲一流武者，有人與陸家的那些學徒一般，成爲武者後不久便是經脈崩裂，武道之路廢棄……”
江明看向桌上的那個木盒，不由得更加感興趣了。
……
深夜，江明坐在屋中，翻閱着謄抄而來的功法，那木盒中的原本是陸家的傳承之物，江明自然不能將其拿走……
“武劫經！”
江明翻開這篇名爲武劫經的功法，緩緩瀏覽下去，初看時只覺得稀鬆平常，然而越看到後面，卻是越發心驚……
“創造此法的人，武道境界絕對遠在武道築基之上！”
只是看了一遍，江明便得出這般結論，同時明白爲何這則功法在武者之後，變得那般詭異莫測……
“這不是一則功法，而是人爲將兩則不同的功法，粘合在了一起！”
“武者之前的功法，只是一則還算不錯的武道之法，但從武者開始……”
“這特麼是一則禁術啊！”江明震驚無比。
在他眼中，這則功法從武者境界開始，纔算是真正的武劫經……根據這功法的理念，武道之路每突破一步，便像是一道生死劫，是整具肉身的一次蛻變，唯有突破這道生死劫，才能邁入更高的境界。
“從普通武者到三流武者，這種呼吸法的運轉與拳法頻率……可是會死人的！”
普通人也許看不出這些東西，只覺得這功法高深莫測，練起來艱難無比……但在江明眼中，這武者境界之後的內練呼吸法和外練拳法，每一種都是比當年的伏虎拳傷身無數倍的自殺功法。
“不成功，便成仁……這就是這則功法的理念！”
若能在這生死劫中尋到蛻變之法，修爲便能一舉突飛猛進，直接成爲下一個境界中的高手。
但若是尋不到蛻變之路，那輕則經脈斷裂，重則肉身崩毀……越往後修煉，每個瓶頸中生與死的界限便越是細微，甚至直接身死也不是沒有可能。
“那些學徒，那些陸氏祖先……便都是懵懵懂懂的修煉了這則禁術，卻幾乎無人能成功。”
“而根據陸清風的描述，陸家祖上也只出了寥寥數人，能突破到二流或者一流境界的人……”
江明沉思：“再加上陸小漁這般情況，難道陸家的血脈有什麼特殊之處，偶爾會覺醒一波？”
不過沒弄清怎麼回事之前，江明倒也不敢真讓陸小漁試着修煉這功法，萬一真玩兒壞了怎麼辦，可不是人人都像他這樣，能夠不死不滅……
“不過，我倒是可以着手修煉一下試試！”
江明若有所思，雖然他已經武道築基，修煉這功法應該也不可能提升修爲，但用自己肉身來實驗一下這則功法的效果倒也不是不行。
“而且這武劫經，明顯只是殘缺的……後面應該還有後續功法，這功法雖然殘暴，但其精妙程度簡直超越我的境界太多，若是能找到後續功法，說不定就有武道築基之後的內容。”
“這清水城武道盛行，我又發現了這禁術級的武劫經……難道當年還真出過武聖？”
江明不由得想起了剛來此地時，陸清風跟他講過的那些傳說，當時不以爲意，此時再回想起來，卻是別有一番滋味了。
“無論如何，先鑽研一下這武劫經吧，有時間的話，倒是也可以探尋一下這清水城中，其他家的武道功法……”
……
次日一早，江明便是離開清水城，到城外的某片山林中，開始修煉這則武劫經。
當然，武者之前的階段直接被他捨棄，這粘合功法的行爲，應該是某位陸氏祖先，爲了讓後代能順利過渡從普通人到武者，才補充了一則前置功法……
“不過這武劫經，應當只是給武者境的人準備的！”
江明心道，想起曾經閱覽過的一些古籍，傳聞數千年前，武道在這世間還不是那麼沒落，某些武道大宗之中，根本無需憑功法邁入武者境，而是僅用肉身進補、用最簡單的辦法磨鍊肉身，硬生生衝入武者境，纔算是合格者。
“說不定這武劫經，也是曾經那種武道大宗流傳的功法？”江明嘀咕，若非如此，如今這武道勢微的時代，誰創出這麼一則功法幹嘛，誰能練成？
“看來如今不起眼的武道，當年也有過輝煌之時，也不知爲何突然沒落了……”
江明搖搖頭，不再想這些沒影的事，按照功法中記載的呼吸法與拳法，開始修煉起來。
以他如今的境界，只練了一兩遍，便是徹底掌握當中精髓，也感受到了這功法的霸道之處。
嗡嗡~
體內的經脈嗡鳴作響，似是承受着某種莫大壓力……
雖然如今江明肉身強橫，但他以這般力量修煉此法，自身受到的磨鍊效果，也是增強了無數倍，如同用己身之矛攻己身之盾一般……
很快，體內筋脈血肉似乎都是出現噼啪的破裂聲，不過在江明的不死之身修復下，很快便是重新癒合，但卻似乎比以往更加堅韌了一分。
“筋脈深處，當年存在的不足、瑕疵，似乎都在被彌補……”江明欣喜，當年弱小之時，只爲了突破境界，修煉的伏虎拳、牛皮虎骨訣等功法其實都只算一般。
饒是後來突破武道宗師，境界可以逐漸磨鍊，但肉身的底蘊根基中存在的瑕疵，除非遇到什麼罕見的天才地寶，否則很難再彌補了……
沒想到這武劫經，竟然能將那些瑕疵，逐漸彌補起來。
“這武劫經果真不凡……看來還真有些作用！”
江明有些意外，不由得暢想道：“這還是隻能修煉到一流武者的功法，若是大師級功法、甚至武道築基之後的功法呢……”
同時他也想到，那些陸氏祖先能修煉此法，卻沒有不死之身，又靠的是什麼呢？
“看來……這陸家還真有些不尋常。”
此後的日子，江明也算是找到了正事，在修煉之餘，時常修煉武劫經，來彌補當年武道之路上的瑕疵與缺陷，使自身的武道境界更加穩固無缺。
……
時間緩緩流逝，春去秋來，又是一年過去。
江明在這清水城中也算是個老人了，跟街坊鄰居都算是混的面熟，還臨時加入那個黑馬幫中，外出打過幾次獵，得了些報酬和獸肉，給陸小漁補充了些營養，供她修煉武道。
這一年多，江明也偷偷潛入其他家族、勢力，翻閱了不少武道功法，不過都是稀鬆平常，再也沒找到像武劫經這般奇異的禁術了。
這天清晨，江明又從城外回來，扛着一隻野鹿，見到兩位鄰居，手起刀落的分過去兩隻鹿腿，才走進陸家小院。
“嗯？”江明一愣，這天都大亮了，陸老頭怎麼還不出攤？
陸清風見到江明，也是連忙跑過來，滿臉焦急：
“燕小哥，小漁昨晚沒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