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
某處天地。
靈氣呼嘯,一種種的術法痕跡顯化,凝練出了一隻大印,上可擊天穹,下可擊幽冥,蘊含着無敵不敗的心意。
那是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雙手結印,面容威嚴,對上一位修仙界宿老,依舊強勢無比。
“轟”
道一印落下,那位修仙界的宿老,周身護法神光、器物等,通通破碎,身軀如玉璧衰落在地,四分五裂。
“那可是九霄仙宗一位殿主級的人物,都落敗了。”
這一戰,並不普通,那位宿老是九霄仙宗的大佬,享有偌大的威名。
也是想以勢壓人,不想秦林性情霸烈,一言不合,當即死鬥,幾十個回合將其擊斃了。
“秦林,廣秀仙宗最爲神秘的天驕,只能說是深不可測。”
衆人看着秦林,眼神敬畏,這是年輕一輩的頂尖強者,有望衝擊金丹真人的存在,讓得無數的修士,視作大山,認爲是不可超越。
明明,他是那麼的年輕,但一身修爲驚天動地,不可揣度。
“那股子皇道氣息,太讓人驚懼了。”
讓他們印象最爲深刻的,是秦林的神秘強大,還有一身天潢貴胄似的威嚴,像是在面對着一尊少年大帝般。
他一個眼神俯瞰過來,無端的,會讓被注視之人,感到一種渺小感覺。
“嗡……”
驀的,一股玄之又玄的氣機突然出現,虛空無端生變,竟是看不清了,朦朦朧朧的,似有一道門戶在搭建,有恐怖存在擠壓着空間通道殺來。
“發生什麼事了?”
周遭修士,身軀、心神一陣搖晃,感覺四極顛倒了,天地沒變,但感官上看不清,朦朦朧朧,像是被迷魂了一樣。
而後……
不知怎的,他們聽到了一聲恐怖的巨響,繼而那種朦朧感消散了。
緊接着,一個身影從虛空上跌落,是秦林,他渾身是血,灑落大地,好在不是被鎮殺了,慢慢的穩住了身形,踉蹌着飛遁而去。
“天塌了……”
瞬間,留存此地的修士,心神大震,之前鎮殺了九霄仙宗一位殿主級人物的秦林,竟是被突然浮現的一道氣機打得大敗。
那位天驕,可是連築基境大圓滿的宿老,都能強勢鎮殺的啊!
“常安在清神山遇襲,倉皇而走。”
“秦林遭到了不知名恐怖鎮壓,掙脫束縛後,重傷不見。”
幾乎的,兩道消息同時在邊地傳出。
無數的修士愕然,那可是廣秀仙宗的天驕,靠山極大,有兩尊金丹真人庇護,哪個敢去撩撥,真個不拍死?
“常安、秦林相繼被攆殺,狼狽相會,困守大隆山。”
一連三日,邊地沸騰。
而後,最新的消息傳出來了,兩位廣秀仙宗的天驕,奇蹟匯合,曾想過殺個回馬槍,但依舊不敵,只能遁入大隆山,依託於密密麻麻的溶洞,爭個喘息之機。
“居目擊者稱,他倆毫無抵擋之力。”
有修士匆匆一瞥,看到了慘烈的狀況,兩大當世天驕聯手殺伐,手段盡出,但在那玄之又玄的氣機下,支撐了十個呼吸,就大敗而逃。
“這……金丹不出,哪裡會如此狼狽。”
年輕一輩的修士,對此不信,常安、秦林哪一個不是天縱之資,猶如大山般,讓他們仰望。
兩人的戰績,是有目共睹的強大,絕對不是欺世盜名之輩。
“如果是金丹真人的手筆呢。”
有修爲高深的隱士,說了一句,立即閉嘴了,甚至是離開了清修的洞府,遠遁偏僻之地。
而後……
舉世默然。
……
清淨小院。
“呼”
房間中,陳生端坐雲牀之上,體內養生經運轉,漫天靈氣呼嘯而來,佈置的小小聚靈陣,一陣顫動,像是倒灌江海上的小船上,但始終不曾顛覆了。
這是他有意爲之,聚靈陣的紀念意義,大於實際意義,是莫大海佈置的。
他就這樣,護着聚靈鎮,一邊打坐練氣,潺潺似流水的法力,在經脈中運轉,內合五臟,外應天地,身軀也在發光,像是一尊玉人般熠熠生輝。
丹田中的那顆金丹,永遠是簡單狀態,滴溜一轉,滾滾涌來的法力,當即不見了。
而後,隔了一陣,它纔會有所反應,噴涌出一股金氣,滋潤着陳生的精氣神,還有血肉身軀,使其達到活躍不衰的狀態。
“太慢了。”
陳生敘述道。
緊接着,他的手上,多出了一顆丹藥,燦燦如金,是五十年前煉製的真劑丹,擁有着提升修爲,破境之力。
“咕嚕……”
他一口將其吞下,丹藥入腹,像是吞了一團金石般,在胃液的刺激下,慢慢發熱,直至宛如一團燃燒的火焰般。
“轟”
一股強大而暴躁的能量,從陳生腹部中涌出,浩浩蕩蕩,像是身體裡放了一口北海泉眼般。
陳生明白,這是真劑丹的藥力,開始起作用了。
“轟隆隆……”
他運轉養生經,煉化體內磅礴的藥力,那種感覺,極爲舒暢,像是換了一條馳道般,可以飛速狂奔。
平日裡,金丹一轉,煉化而來的法力,一個瞬間,當即就不見了。
這一次,終於有所變化了。
他的丹田中,充塞了磅礴的法力,像是一汪湖泊般,將金丹給淹沒了。
它轉動得厲害,甚至是有一絲的雀躍,像是一個貧窮的少年,等來了可以揮霍大量資金的機會。
“嗡”
陳生的氣息發生了變化,一節節在拔高,周身竅穴紛紛大亮,像是點燃了一盞盞明燈般,端坐雲牀上,像是統御八方的神聖。
幽室生亮,靈氣凝聚化作了雲霞,層層疊疊鋪蓋而出,井然有序,像是洞天福地似的氣派。
時間,似是凝固住了。
不知過了多久,這道身影有了動靜,略微一顫,周身大亮,肌體生輝,連頭髮絲都流淌着神華。
“咔嚓……”
他打破了金丹境後期的桎梏,走入了這個領域中,成爲了邊地中有數的絕頂強者。
法器上,他不動廣秀仙宗的底蘊,僅是自身持有的玲瓏寶珠,就先天立於不敗之地。
除非有觸碰到元嬰境界限的金丹真人,強勢來伐,才能將他磨滅斬殺了。
雲牀上,他走了下來,開門一看,見遼闊天地,一念逍遙。
“祖師,兩位師弟出事了。”
周顯趕來了,罕見的心煩氣躁,將常安、秦林遭遇襲擊,困守大隆山的事情說了一遍。
“我去一趟。”
陳生平靜道。
“祖師,這其中有古怪。” 周顯急了,兩位師弟的境況,已經很不好了,若是祖師再出事,那麼廣秀仙宗蒸蒸日上的局勢,將被攔腰斬斷,一蹶不振。
“有什麼古怪?”
陳生依舊很平靜,像是沒意識到什麼一樣。
“兩位師弟戰力高絕,屹立在築基境大圓滿之上,同階無敵,金丹不出,絕對不會如此狼狽的。”
周顯話語都變得急促了起來,分析局勢的兇險,道:“此次,兩人相繼大敗,而且匯聚一處,圍而不殺,分明是在等人去救。”
他不知道暗中之人具體的手段,但已經展露出來的東西,已經讓人心驚肉跳了。
一下子,將廣秀仙宗兩位頂尖天驕給扯住,還要讓門中的祖師入局,圖謀太大了。
“你說對了,這不過是當年之事的重演。”
陳生哪裡看不真切,這一手太熟悉了,當年陳二狗就是這樣被坑害的。
“當年之事?莫非是那一位?他們在針對祖師!”
周顯開始茫然,繼而驚駭,知道了陳生在說什麼,當年那位掌教,手段通天,同階無敵,同輩無敵,不懼修行上的前輩。
眼瞅着廣秀仙宗的大勢,不可撼動了,硬是讓九霄仙宗的賈似道,聯合各大仙宗的金丹真人,動手了絕強底蘊,將局勢給更改了。
那次,廣秀仙宗的氣運,遭到極大的折損,直至近些年,才又恢復了過來。
“這一次,鹿死誰手,還未可知呢。”
這件事,一直是陳生的心結,當年他還弱小,沒法插手頂尖的博弈。
今日,他算是修煉有成了,遲來了幾百年的因果,該是一併了結了。
“祖師,我和你一同前去。”
周顯打算帶着廣秀四旗,還有一衆仙宗底蘊前去,和那些個幕後黑手,拼個你死我活。
“不用了。”
陳生拒絕了,重遵道人等老傢伙,他要自己去解決,爲上一個時代的因果恩怨,拉下落幕。
……
大隆山。
一個個的溶洞,密密麻麻,有些還相互連通,形成了一張繁複的大網,極易躲藏。
之前意氣風發的兩位少年天驕,此時極爲的狼狽,氣息萎靡,頭髮散亂,看不出一絲華貴之處。
“此次是真的載了。”
常安發出了一聲感嘆,看了一眼秦林,有些擔憂,道:“伱情況怎樣?”
這位兄弟,是個狠人,最初變動開始時,竟是施展道一印橫擊幕後黑手,結果很悽慘,骨骼多處斷裂,臟腑易位,傷勢很重。
“唉,死不了。”
秦林衣袍沾染着血污,面色發白,看起來很狼狽,但情緒十分穩定。
“定然是各大仙宗的金丹真人出手了,這些老傢伙,太不講究了。”
常安回想了整個過程,只能說是驚險,當未知的攻伐來臨時,他竟是無法反抗,精氣神直接被鎮壓了。
出道至今,他從沒有像此次這般無力過,只能說此次的敵手,超乎意料的可怕。
“我怕他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秦林同樣明悟了,有些害怕,但不是擔憂自身,而是擔憂陳生祖師。
他見證了元樑皇朝的大變,父親和國師雙雙遇險,那時彷彿天都塌了,沒了依靠,像是喪家之犬般逃竄。
後來,他來到了廣秀仙宗,幸得陳生祖師開恩,得國師傳承,自此踏上天驕之路,人生又回到了正軌。
毫不誇張的說,他在這裡,得了安寧,得了庇護,像是有了家一樣。
所以,他不想這個“家”倒了,不想陳生祖師和父親、國師一樣,遭遇劫難。
“祖師明鑑,看得清楚的。”
常安相信,祖師是看得真切的,那些彎彎繞繞,他老人家一眼就能看出。
隨即,兩人對視一眼,俱是默然。
看出了,那就不來了嗎?
“那兩個小娃,很不錯。”
某處隱秘之地,三道蒼老的身影匯聚,竟是將常安、秦林兩人的一舉一動,看得真切。
兩人自以爲遁走了,暫且逃離了危險,是三位幕後黑手放了長線,纔不至於一掌拍死的。
築基境大圓滿,和金丹境中後期,可是差着一方天地的距離。
不過,常安和秦林的優秀,是值得肯定的,在遭遇瞭如此可怕的人禍了,依舊保持着冷靜,道心穩固。
有此心性,還有天賦潛能,或許廣秀仙宗,將會出現第三尊、第四尊金丹真人。
“那待得陳生到來,一併抹去吧。”
三人中的重遵道人,冷漠說道。
此次行動,是他牽頭的,來的都是各大仙宗的老傢伙,時間不多了,想在離去前,最後做成一件大事。
“陳生,會來嗎?”
玉成道人有些擔憂,他和那個後生晚輩接觸過,很厲害,不是一個能夠糊弄的人。
只要陳生看清了局勢,有太多的理由,不涉危險了。
他是廣秀仙宗強盛的基石,哪怕什麼都不做,一門兩位金丹真人,兼三階煉丹師,就足夠確保宗門氣運鼎盛了。
而若是來了,賭注太大了,無疑將自身命運、宗門氣數,都給填進去。
爲了兩個還未結丹的天驕?值嗎。
“會的。”
重遵道人肯定道。
那個傢伙,他太瞭解了,身上有股子使命感,對於情義看得極重。
這是一個致命的弱點。
身爲高階修士,壽元悠長,本該淡忘情感,冷漠無情的,方能得內心的自在清淨。
陳生卻是反其道而行,死死抓住,平添了許多的因果,簡直是作繭自縛。
“他敢來,就得死。”
玄敬道人等着一天,已經很久了,從陳生橫空出世,就一直被脅迫着,好不容易等到琅琊仙宗出了一尊金丹真人,能夠放手一搏了,也就不再忍讓了。
“九霄仙宗這是怎麼回事?怕了嗎。”
玉成道人看了一眼重遵道人、玄敬道人,有些不滿九霄仙宗的舉動,明明有心對陳生下手,但卻是坐山觀虎鬥,不當人子。
“枕峰道人將如寰道人攔下了。”
重遵道人鬱悶道。
“我看失了賈似道,九霄仙宗的氣魄,已經沒了。”
玉成道人嗤笑一聲,三尊金丹真人攜帶着重寶而至,全力以赴,他不信陳生能夠翻天。
這麼一個必勝的局勢,九霄仙宗都不敢摻和進來,只能說賈似道死後,餘下兩位,都是泛泛之輩。
“來了……”
這時,玄敬道人眼泛神光,盯着前方,興奮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