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空笑問緣故。
“別提了。”寧真真嬌嘆一聲,搖搖頭道:“根本不是我想的那樣,這綠衣外司就是一個爛泥潭,我這一下跳進來,想脫身可沒那麼容易,不脫身吧,又束手束腳,什麼也做不了!”
法空笑道:“束手束腳?這可跟師妹你的性子不符。”
“我不急。”寧真真哼道:“那傢伙一直潛伏在望江樓,總不可能說跑就跑,再者說,跑了就算了。”
法空露出笑容:“難得師妹你能沉得住氣。”
“這些老傢伙就等着看我的笑話呢。”寧真真發出一聲冷笑:“巴望着我沉不住氣。”
法空點點頭:“急功近利,太容易被人所趁,這裡可不是明月庵,也不是大雪山宗。”
“正是。”寧真真看他認同自己的做法,露出笑容。
法空合什道:“那師妹便繼續吧,沒什麼可急的。”
“師兄要走啦?”
“事情已了,先行告退。”
“我聽到消息,你們金剛寺有一場大捷,打退了大永高手的一次報復性突襲。”
寧真真獨身一人,陷於泥沼,法空忽然出現,讓她心中溫暖,有久別重逢的欣喜,一時之間不捨得他離開,想再多說幾句話。
“是一場大捷。”法空露出笑容。
“我們明月庵也是一場大捷。”寧真真得意的笑道:“大永高手嘛,根本不肯真正出力的。”
法空點點頭。
真要一口氣出動數個一品高手,金剛寺絕對擋不住。
那一品高手看到金剛寺出現兩個一品,馬上就退,顯然是沒有真正替大永報復的心思。
“我在綠衣外司得到的消息,這一次大戰是大永的淳王爺所主持。”寧真真搖頭道:“這位淳王殿下可是一個極端仇恨大乾之人,尤其武功驚人,在大永之中威望極高。”
“淳王爺……”法空若有所思。
“這位淳王爺可不是能吃虧的人,一定不會死心的,尤其這一次他們大永損失折將。”
“還會如何?”
“綠衣外司分析,他還會繼續一輪攻擊。”寧真真道:“一而再,再而三,這一次攻擊,他會只選一處,將剩下的力量專攻一點,避免上兩次的分散。”
“那綠衣外司可分析出,他們會攻擊哪一寺?”
“大雷音寺!”寧真真肅然道:“既然要攻,那就攻打最強的,打出大永的威風來。”
“大雷音寺應該已經接到消息了吧?”
“是,已經送往大雷音寺。”
“萬一分析錯了呢?”
“所以,我準備去一趟大永。”
法空若有所思的看她。
寧真真道:“我會主動請纓前去,一探淳王的想法。”
“胡鬧。”法空淡淡吐出兩個字。
寧真真哼道:“師兄不信我?”
“你心還是亂了,”法空搖頭道:“說要沉得住氣,還是沒能沉得住氣,這件事跟你沒關係,還是老老實實抄你的卷宗吧!”
寧真真氣鼓鼓的瞪他。
她面對那些老狐狸老官油子,能面不改色,清冷高傲,也只有在法空跟前才能放下心防,恢復活潑靈動。
法空道:“你不想想,一旦被人識破,怎麼逃離大永,真以爲大永是明月庵,想進就進想出就出?”
“我會以大乾使者的身份去大永。”寧真真哼道:“光明正大,名正言利,他們不敢亂來。”
“要把性命寄希望於他們不敢亂來?”法空搖頭:“還是冒險,無謂的冒險,急功近利。”
“急功近利,急功近利,師兄你就不會換一句?!”寧真真惱怒。
法空笑了起來:“看來是被我說中了。”
“……好吧好吧,那就算了。”寧真真看他如此反對,也就打消了念頭。
法空合什:“我去了。”
“送她們來神京明月繡樓吧,我會吩咐他們一聲。”
法空頷首,一閃消失。
——
清晨時分
大光明峰下
法空與許志堅及林飛揚出現。
他們趕了一夜的路。
一路上,林飛揚一直咕囔法空真是狠人,說心如鐵石一點兒沒有錯。
十八位千嬌百媚的大美人,垂淚灑別,法空無動於衷,竟然只說一句保重,再多一句話不說。
法空懶得搭理他。
許志堅也感慨法空心硬。
法空搖頭失笑。
“終於回來啦。”林飛揚感慨道:“出去一趟,幾天就像過了一年似的,大草原雖好,還是不如大光明峰的。”
“我們回去好好歇一歇。”許志堅笑道:“做下了一件大功德,值得好好犒賞一下自己,我有一罈好酒。”
法空露出笑容。
他這幾天見識到了大光明峰的好酒。
許志堅雖然生活粗獷,不那麼講究,可對酒還是很講究的,收藏了不少的好酒。
“嘿,你們兩個,沒看到人嗎?!”林飛揚看兩個黑衣少年正在逗着松鼠,沒有過來的意思,忍不住吆喝。
碩大尾巴、寶石小眼的松鼠嗖一下躥到十米高樹上,好奇的看着法空三人。
兩個黑衣少年惱怒的瞪向他。
他們哼一聲,過來給許志堅見禮:“許師兄。”
許志堅帶着責備神色,輕聲道:“米師弟,馮師弟,不可失禮。”
“可是他們……”兩黑衣少年瞪向林飛揚:“他們不是什麼好人!”
“怎麼不是好人了?”許志堅皺眉。
兩黑衣少年道:“竟然打禇師姐,也真下得去手!”
許志堅一滯。
“許師兄,是真的吧?”
“……”許志堅竟然無言以對。
這話確實沒錯,林飛揚確實禇師妹封了穴道,扔到了樹上。
“許師兄你既然說是真的,那絕對是真的!”一個黑衣少年哼道:“果然是個壞蛋!”
許志堅無奈道:“其實也不算打,只是開個玩笑,是個玩會而已,不必當真的。”
“不是打,那是什麼?”另一個黑衣少年道:“動手了,那便是打!聽說禇師姐都哭了!”
他說着瞪向林飛揚。
林飛揚撓撓頭,看向法空。
法空笑看向許志堅。
許志堅臉色難看。
“陳少羣這個卑鄙小人!”林飛揚恨恨道。
許志堅搖頭:“陳師弟不是這樣的人。”
“這件事只有五個人知道,我們三個,再加上禇姑娘與陳少羣,除了他,還有誰會說?”林飛揚頓時恨恨道:“背後說閒話,小人!小人!”
許志堅搖頭道:“陳師弟不會這樣!”
這樣無異於敗壞了禇秀秀的名聲。
誰都知道禇師妹被人打了,讓她的顏面何存?
陳師弟深愛禇師妹,不會做這樣的事。
法空想了想,輕輕搖頭:“這麼說來,恐怕還真不是你那位陳師弟所爲,恐怕另有其人吶。”
許志堅的臉色難看。
如果是陳少羣還好,畢竟是吃了虧,不忿之下抱怨兩句,從而泄露出來,那也情有可緣,並沒有壞心。
可如果是別人故意傳出來的,那是爲什麼?
“走吧,我們回去。”法空微笑道。
他倒是好奇,到底是誰說的。
許志堅深深看一眼兩個黑衣少年。
他們不情願的對法空與林飛揚抱抱拳,勉強算是合禮。
法空合什一禮,跟許志堅一起飄飄而起,來到了他先前住的小院,發現小院外正站着陳少羣。
陳少羣身形挺拔,英俊的臉龐緊繃着,陰沉沉的。
“陳師弟……?”許志堅皺眉,沉下臉色。
陳少羣抱拳一禮,目光落在法空身上,冷冷笑一聲。
法空合什微笑。
陳少羣冷冷道:“許師兄,不管你信不信,外面的傳言不是我傳的!”
林飛揚不屑的冷笑一聲。
陳少羣瞪向他:“你笑什麼?”
“你說不是你,那是誰?”林飛揚指了指法空與許志堅,再指了指自己:“除了我們三個,只有你們兩個知道這件事,不是你,難道是我們?我們這幾天根本不在大光明峰!”
“反正不是我!”陳少羣咬着牙道:“信不信隨你們!”
“我相信陳師兄你光明磊落,不是你。”許志堅輕輕點頭:“算了,傳出去便傳出去吧,反正是一場誤會,解釋一下就好。”
“是我。”忽然響起一道柔美聲音,卻是禇秀秀飄飄出現在竹梢,輕盈的落到四人身前。
“師妹,是你——?”許志堅難以置信。
“秀秀師妹,弄錯了吧?”陳少羣忙道。
禇秀秀輕輕搖頭,面露歉意:“許師兄,陳師兄,是齊師姐關心我,我說漏了嘴,結果齊師姐便說出去了。”
“齊師姐?!”
“齊師姐?!”
許志堅與陳少羣幾乎同聲驚叫。
齊師姐是出了名的潑辣,出了名的嘴快,心裡存不住話的。
禇秀秀低下頭,不好意思的道:“我讓齊師姐不要外傳的,沒想到……,弄得我都不好意思見人了。”
“唉——”許志堅嘆口氣。
“唉——”陳少羣也嘆氣。
兩人幾乎同時嘆氣
都是一樣的複雜心情,都想責備卻又說不出口。
禇秀秀對法空合什一禮,歉然說道:“法空大師,我當時確實一時起了恨意,纔會跟齊師姐說的,現在想想,實在不該,對不住了。”
她聲音柔弱,惹人憐惜。
法空合什笑道:“禇施主,失敬了!”
禇秀秀茫然看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法空搖頭道:“禇施主手段高明,佩服佩服。”
禇秀秀更是一臉不解。
法空看向許志堅,笑道:“許兄,原本我準備明天離開的,現在看看,還是要再呆幾天。”
“呆多久都行,越久越好。”許志堅笑道。
法空轉頭笑道:“禇施主,請多賜教。”
禇秀秀輕咬紅脣:“爲了表示歉意,我親自炒了幾道小菜,一壺美酒,還請大師賞光。”
“好啊。”法空痛快答應,笑道:“貧僧就卻之不恭了。”
“就今天晚上吧。”禇秀秀道。
“可以。”
“秀秀師妹!”陳少羣一直髮呆,懷疑自己看到聽到的是不是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