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看清來人滿臉皺紋,一臉頹相,身負長劍,衆人各各驚訝。
趙敏脫口叫道:“阿大!”心道:“難道父王也來了?”
卓凌風負手而立,心念也轉個不停。
“原來是八臂神劍到了。”莫聲谷冷笑道:“怎麼?莫非還要在我武當派面前耀武揚威嗎?”
來人正是趙敏手下阿大,曾經的“八臂神劍”方東白。
當初武當山上卓凌風將阿二、阿三打成殘廢,這是“黑玉斷續膏”都治不好的絕症,唯獨阿大完好無損。
而武當諸俠自己被擒之辱還則罷了,但對恩師曾被暗算,阿大等人上武當山鬧事,一直放不下去。
阿大卻不理他,只向趙敏躬身行禮道:“見過郡主。”
又向卓凌風拱手道:“老朽今日有幸目睹卓幫主與武當諸俠演武,乃是平生至福,但不請自來,打擾了幾位雅興,好生過意不去,還請郡馬爺海涵。”
卓凌風微微頷首:“好說。”
趙敏溫言道:“你來此做甚!”
莫聲谷一聲喝罷,見阿大不理自己,這是有意漠視,心中更怒,面肌一顫,咬牙道:“果是丐幫昔日長老之首,好大的派頭!”
卓凌風聽了這話,頗有指着禿子罵和尚之嫌,不覺眉頭微蹙,但想着武當派的確險有傾覆之危,而方東白的確曾是丐幫長老,對此也就不予理會。
方東白向趙敏稟道:“啓稟郡主,是王爺有話帶給郡主和郡馬爺!”
趙敏看向卓凌風,卓凌風心念數轉,尋思:“汝陽王此時派人找敏妹與我,想必不是什麼好事,若再當着這幾人面,說出什麼故意惹人誤會的話來,這幾個或許又得上當,只怕當真要翻臉了。”
想着看向趙敏,說道:“你們去旁處說吧。”
趙敏見卓凌風目光中含有深意,不由心頭一跳,她也想到了卓凌風的顧慮,方欲帶阿大退到一旁,詢問來由。
不料莫聲谷與師兄戰卓凌風不下,正覺氣悶,忽又見方東白鬼鬼祟祟的偷窺,這乃是武林大忌,當即喝道:“方老兒,你帶了多少人來,何必拐彎抹角,有什麼手段儘管施展好了。”
趙敏臉色極爲難看,但她知道此時父王派人來找自己,難免讓幾位“豬俠”多心。
方東白淡淡一笑道:“久聞武當七俠之名,沒想到見面不如聞名,卻都是一些倚多取勝的酒囊飯袋,我看還是窩在武當山上,別出來給張真人丟人了!”
他雖然藏名縮身,但曾是丐幫四大長老之首,內力之深、劍術之精,當世罕有其匹。
所謂武當七俠名頭雖大,若是單打獨鬥,他沒將任何一個當回事。
武當諸俠面色一紅,面對這等事實,也不便多言。然而武當諸俠將武當名聲看得比生命重要萬倍。
張松溪腹笥良豐,素有“智囊”之謄,冷言道:“我兄弟再是不濟,卻也不會做元廷爪牙。不知道丐幫洪幫主、黃幫主復生,知曉閣下今日之所爲,那名頭還有幾分?”
方東白雖然叛離丐幫有不得已的苦衷,但當此時,心下終不自在,冷冷道:“張三丰的本事沒學到,口氣倒是不小,伱認爲我當真怕你們嗎?”
莫聲谷見此,喝道:“莫聲谷請教八臂神劍絕學!”言畢,身體電閃而出,左手掐着劍訣,右手長劍直指阿大胸腹要害。
他火爆性子,一見仇敵,分外眼紅,縱然不是敵人,一言不合,便以武力解決,所以原軌跡中竟然會選擇與宋青書比武,結果被陳友諒與宋青書聯手暗算。
此時見到阿大,與卓凌風還未分勝負的事,就拋諸腦後了。
卓凌風不由心道:“這種性子,江湖路又能走多遠,或許還是擺脫不了江湖人江湖死的命運!”
方東白心裡暗自笑道:“好哇,你是敵不過卓凌風,存心向我賣弄來了!”
右手一託劍鞘底部,背後長劍從鞘內彈出,身子已順勢彈起。
饒是武當諸俠神目如電,見到方東白出劍快急,也是心中一凜,均知這人號稱“神劍”,果然名下無虛。
武當諸俠他們可以羣戰卓凌風這位丐幫幫主,但對於旁人,就絕不會以多欺少,這是大損名頭之事。
方東白持劍在手,一道寒光帶起一股破空勁風,迎着莫聲谷長劍壓下。
莫聲谷見他運轉長劍,竟然有勢如山嶽般的威勢,內力之深厚果然罕見罕聞,恐怕大師兄也未必能夠勝過,猛的一挫身軀,收掌撤劍,不與之長劍相交。
方東白不由暗暗讚道:“好小子,果然不弱。”他心中雖在暗暗稱讚,但身手卻不停頓,長劍左刺右削,打法詭異。
莫聲谷見他劍影重重,實難估測下一招的變化,但他不愧是張三丰傳人,將武學中的“穩”“定”二字,把握的相當到位。
忽的一翻右腕,長劍飛吐,疾如長虹瀉地,一招“倒轉陰陽”力逼方東白長劍。
方東白與之長劍一觸,陡覺手中長劍如擊敗絮,竟被一股柔勁一帶,失去了準勁。
莫聲谷這一招是武當劍法中的精奧之學,除了凌厲之外,同時還內含一種吸導引移之力,這原是張三丰精研太極之學,從太極“粘”字訣變化而來。
方東白從未見識過太極神功,被莫聲谷搶得先機,然而“以柔克剛”也視內力而決,方東白內力遠在莫聲谷之上,一察覺不對,當即內力一震,就已脫出控制。
然而他這一震,右身立時顯出微小破綻,莫聲谷也是一流高手,這招佔先,左掌疾吐,五指突曲,猛向方東白右腕脈門扣去。
此時正指方東白震開長劍之時,又見他疾扣自己脈門,時機來的恰到好處,忖道:“好一個張三丰,可我方東白縱橫一生,豈能栽在你個小輩手中!”
他心念動時,左手中宮直擊,直向莫聲谷胸口拍去,這一掌極爲剛猛,聲勢驚人。
莫聲谷知道他爲了搶的先機,不惜兩敗俱傷,當即手腕一翻,手刀便往對方腕上切去,只聽啪地一聲輕響,兩人手臂已然相觸,
霎時內力相撞,方東白退了一步,身子晃了一晃,拿樁站住,莫聲谷卻倒退兩步,臉上閃過一抹驚色,他氣息如沸水般翻騰不已,但他生性彪悍,強行運氣把內息壓下去。
方東白也被莫聲谷凌厲的掌勁,震的氣息翻騰不已。
莫聲谷內力固然不及方東白深厚,然而方東白震劍之後,臨時變招,內力並未提足,所以這一記真力對撞,看起來頗有平分秋色之意。
然而縱然如此,也讓武當諸俠相顧駭然,他們看見七弟用出了太極功,也沒佔到上風,均想:“八臂神劍威名遠播,不曾想就連內力、掌法也是如此了得。”
一念至此,宋遠橋嘆聲道:“想當年八臂神劍方長老何等威風、何等瀟灑,沒想到卻走上了這條路,當真令人扼腕嘆息!”
方東白嘿嘿冷笑,並不言語,心下也自生悲涼:“自己闖蕩江湖,是何等的意氣風發,只是丐幫生變,不得不投身奴僕,如今連一個莫聲谷貌似都有些難勝,真是時不厚我啊!”
趙敏笑道:“阿大,我們要是到旁處去說話,倒顯得我這妖女又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要害我夫君以及中原武林了。
你可以打一個莫七俠,可人家還有殷六俠、張四俠、俞二俠、宋大俠,你還是打不過的。索性你就當着幾位武當大俠的面,說一說,我父王有什麼話帶給我!”
她將“大俠”二字咬的極重,更是一臉輕蔑,武當五俠相視一眼,面色很是難看。
阿大躬身道:“屬下不肖,還要勞煩郡主爲屬下出頭。”
趙敏溫言道:“你的所做所爲皆是受我指令,人家要報仇,只有我來接着方是正理!”
主僕兩一唱一和,陰陽怪氣,直讓武當諸俠氣的有些肝疼。
他們本就在趙敏手裡受盡屈辱,又丟了宋青書一命,誰肚子裡沒火那是假的,但找趙敏了斷,他們是真的沒有這個心。因爲師父有嚴令,絕對不得去找趙敏麻煩。
莫聲谷氣道:“這是男人之間的事,女人家少管!”
趙敏秀眉一蹙,面容繃緊,嬌喝道:“你敢瞧不起女子!”一挫柳腰,身子一傾,竟平斜地朝前飛瀉而來,看似貼地又似離地。
這種罕見的身法,其速絕倫,一瞬間,她已越過方東白,停在莫聲谷面前三尺處。
武當諸俠想着趙敏武功肯定不弱,但卻未料竟有如此火候,莫聲谷作爲直面之人,更是大感駭然,連忙急收腳步,一提真氣,護胸戒備,蓄勢待發。
趙敏望了武當諸俠幾眼,說道:“你們與我夫君打,一起圍攻,勝了勝之不武,敗了又丟了武當派與師父的面子。
我想了想,你們再不認我這師妹,師父也是當着丐幫四位長老、峨眉滅絕師太以及明教教主、光明使者,護教法王等武林豪傑的面,收我爲記名弟子了,那我們切磋切磋也不傷雙方威名!”
頓了頓,又道:“宋師兄,就你了,我與夫君兩人一體,你若勝了我,也就算勝了他。你若敗了給我,以後就將武當山之事忘的一乾二淨吧!”
宋遠橋涵養甚深,但別人可不是如此。
殷梨亭鼻孔裡冷哼一聲,道:“好狂的丫頭,真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如此託大。”說罷,怒目而視。
趙敏非但不氣,反而笑道:“殷六哥,你不用如此來氣,若沒有我,你又哪能報得美人歸呢?”
她說的是自己讓人捏碎了他的骨頭,結果楊不悔照顧於他,二人生情之事。
殷離亭心中正是怒火熊熊,一聽她這話,不由又勾起楊逍強姦紀曉芙的舊恨,再不猶豫,一聲長嘯,翻腕拔出長劍,冷漠道:“卓夫人,你想要與大師兄過招,就先讓殷六領教吧!”
話剛出口,人也發動,精鋼利刃倏的化爲一道寒光,直向趙敏奔到。
卓凌風知道趙敏生性愛武,但跟着自己一直沒有機會展露伸手,故而也不阻止。但暗中戒備,趙敏若是不敵,他就要出手了。
趙敏眼見劍光襲到,輕輕移步轉身,貼着劍光,已閃過一招,口中低低說道:“如此心浮氣躁,也能與高手過招?”
殷梨亭見出手一招,就被趙敏輕輕讓過,聽了這話,雖不認可趙敏是高手,但也覺得大有道理。當下劍勢不收,一抖腕,舞起斗大劍花,直逼過去。
趙敏嬌笑一聲,猛一矮身,順住劍風的震盪,輕飄飄的向左閃開,去了八尺之外。
殷梨亭二招落空,穩步收劍,劍勢方一收回,哪知趙敏竟如附着劍身一般,又已亭亭的站在面前。
殷梨亭見到她這般如煙似霧的身法,心中一凜,但手下絕不遲疑,右手一吐,劍尖上光芒閃爍,嗤嗤嗤發出輕微響聲,直向趙敏“肩井”穴點刺而來。
趙敏柳腰款擺,再次閃過,綻脣一笑道:“這三招咱們的同門之情已經敘過,我可不客氣了!”玉腕突向上一翻,封擋殷梨亭長劍。
殷梨亭內力雖不及幾位師兄,但沉浸劍學數十年,單論劍法不在諸人之下,怎料趙敏竟敢空手封擋精鋼利劍,心中正自暗道:“你這丫頭未免太狂了,這也怨不得我……”
他心念初轉,再看趙敏姣好如花,心想:“我成名江湖數十年,今日竟以擅長的劍術,對付一個赤手空拳的女娃兒,將來一旦傳揚開去,實是有損聲譽之事。”
心中這一顧忌,正待抽收劍勢,哪知事情竟出他意料之外,就聽“鐺”的一聲,趙敏一指已經彈在長劍之上,
殷梨亭只覺虎口發熱,長劍險些脫手,不由一驚,他本以爲這趙敏不過身法驚人,萬不料內功竟然也如此渾厚奇詭。
因爲這一種力量極爲特異,說它是震盪,卻含着柔綿綿的吸力,若說它是吸力,卻有帶有強猛的反蕩之力。
殷梨亭涉歷江湖數十年,卻是第一遭遇上這等罕見之事,忙的一斂心神,力貫劍身,猛吸一口氣,縱開丈餘,望着趙敏,怔怔出神。
趙敏見他站在一側,怔怔出神,不知他是心存何意,但心裡只覺着有趣,不由笑道:“怎麼啦?你們不都兇的要命麼,現在怎麼不打了呢?”
殷梨亭問的臉上一紅,心想若不能將她擊敗,絕難罷休。
當下將心一橫,左足踏上,劍交左手,一招“三環套月”,虛虛實實,但見寒光森森,劍花點點。
趙敏從小醉心武學,又從卓凌風處學了不少精妙武學,尤擅機巧迅快的輕身功夫。
這時一見對方以左手劍攻到,不明所以之下,既不避閃,也不封擋,竟然挪步滑身,竟超越在劍風之前,兜了個大圈子。
殷離亭出手的是何等迅快,哪裡想到趙敏竟能跑在這電奔般的劍勢之前。
趙敏問道:“這便是武當太極劍嗎?”
殷梨亭心頭一震,說道:“不錯!”
這太極拳劍後世名震武林,現在卻未曾顯世,他也不知道趙敏是怎麼知道的,便想或許這是師父跟她提過,也不多想。
殷梨亭就勢又是一招“大魁星”,跟着便是“燕子抄水”,長劍在空中劃成大圈,右手劍訣戳出,竟似也發出嗤嗤微聲,同時一面睜大眼睛,凝注趙敏,看她究竟如何應敵。
卓凌風哈哈一笑道:“敏妹,這太極功乃是張真人百歲時所創,威力可想而知,你不可輕敵!”
趙敏其實也憋了一肚子氣,正愁無處發泄,莫聲谷瞧不起女子,她直接藉機發難,見狀叫道:“這可真是好了!”
“鐺”的一聲,長劍出鞘,展開九陰真經中的劍法,批亢搗虛,長劍已鑽進對方劍影的隙縫之中,直向殷梨亭“曲池”穴點到。
太極劍法主要的威力在於守,而不在於攻,劍法一旦展開,劍意綿綿不絕,無窮無盡。殷梨亭怎料對方長劍竟會乘虛而入。
而且這一進招,看似慢條斯理,緩慢無力,哪知還未觸及肌膚,早就有一股內勁刺到,刁鑽狠辣至極。
殷梨亭心知此招厲害,趕忙身子朝下一挫,右掌擊出一股掌力好阻趙敏追襲,長劍舞動,綻開劍花朵朵,長劍又換到右手,當胸護住胸腹。
趙敏覺的武當諸俠逼迫卓凌風,心中又極爲岔怒,是以這一施展開平生絕學,勢如狂風驟雨。
武當諸俠與卓凌風本來各有擔心,哪知他們看了一陣,逐漸被兩人攻拒間的神妙變化,吸引住心神。
趙敏這一陣搶攻,劍勢連綿,眨眼間,便已攻出八九招,雖是未能搶得先機,但卻也逼得殷梨亭將一套太極劍法使得圓轉如意,嚴密異常地守住門戶。
衆人瞧得暗暗吃驚,他們根本不認識趙敏的劍法,就見她猶如鬼魅,劍招變幻,神光離合,攻勢綿綿不絕。
而殷離亭好似雄獅,時快時慢,似靜若動,吞吐開闔之間極盡陰陽之變,守得無懈可擊。
轉眼間兩人翻翻滾滾拆了三十多招,殷梨亭結成一股堅韌的劍網,趙敏每劍擊出,都會發出一種金屬撞擊的聲音。
卓凌風深知兩人劍法一攻一守,各有所長。想那黃裳創制九陰真經,雖是自悟,但其內也包含了天下各門派武功的破法,劍法或是迅猛或是詭奇,融合了天下各大派的劍法奧義劍理。
然太極劍法乃近世登峰造極的劍術,殷梨亭功勁一加運開,綿綿不絕,雖傷不了對手,但只求自保,卻也絕無破綻。
卓凌風不由想到,假如黃裳與張三丰對敵,估計就是以內力比拼而結束了。
殷梨亭與趙敏對拆五十招後,只覺對方劍招愈打愈奇,攻勢愈來愈猛,心中暗暗吃驚,長劍急劃了一個圈子,供勢躍退,問道:“你這是什麼劍法?”
趙敏嬌笑道:“凌風劍法!”
她口中說話,手中長劍毫不遲疑,似打似挑,又朝殷梨亭當胸襲到。
卓凌風臉上不由一熱,他知道趙敏不說九陰真經是爲了減少麻煩,但奪天之功,他實在不好意思。
殷離亭長劍一沉一旋,往趙敏長劍上牽引,左手食中二指突出,劍訣去如箭矢,點向趙敏小腹。
趙敏曲指一彈,銳勁相撞,殷離亭只覺手指痛麻入骨,他與趙敏對拚指力,又如何敵的過“彈指神通!”
趙敏嘻嘻一笑,身子忽東忽西,忽進忽退,在殷梨亭身周飄蕩不定,突然做出乾坤一擊,殷梨亭周身劍氣突然散盡。
卓凌風卻是長聲大笑,身影一晃,如月行空,已到趙敏背後,長臂伸手,一把抓住她背心,向後一帶,笑道:“夫人,豈可拼命!”
卓凌風身法之快,出手之準,讓人皆是心下一驚,趙敏反而很不高興。
而這時殷離亭左手成爪,長劍也直奔卓凌風
趙敏心下頓時一暖,嘀咕道:“難怪他將我拉開!”
殷離亭眼見趙敏這一劍來勢迅猛,自是將武人反應發揮出來,施展出了渾身本領,右手長劍格擋趙敏長劍,生怕擋之不住,左手施展出了武當派的禁功“虎爪絕戶手”,拿她腰眼。
卓凌風眼力何等高明,武學修爲何等精深,趙敏與殷梨亭的進退攻守,在他眼裡已經沒了秘密,見狀如何能讓趙敏遇險,當即出手。
而殷梨亭收招不及,長劍如電,爪挾勁風,勢急勁爆,卓凌風只是伸出右手,在他左手臂輕輕一撥,便讓他左手擋開了自己右手,殷梨亭被這股勁力推拉,腳步虛浮,連退三步。
武當諸俠與方東白俱是“咦”了一聲,很是驚駭,他們見識再淺薄,也認識這就是隨意一揮,不算什麼高超武技。但平凡之處見神奇,纔是最爲難得。
武當四俠情急關心,各自縱近,接應殷梨亭,要再戰卓凌風。
五人“真武七截陣”一招甫發,次招又至,相生相長,滔滔如流,形若飄燈,夭矯如龍,手中劍更是奇招迭出,精華紛呈。
卓凌風只是見招拆招,並未多做還擊,眨眼間,六人已過了十數招。
方東白道:“郡主……”
趙敏擺手道:“我們先看看這場武林大比鬥,有什麼話隨後再說!”
方東白搖頭嘆息不止。
趙敏不解道:“方老,怎麼?這場比鬥不好看嗎?”
方東白嘆道:“非是不好看,而是武當諸俠功力不逮,惜乎其屢擊不中,最終還是一敗塗地罷了。”
武當五俠聞言,齊齊心驚。
趙敏笑道:“這話我愛聽。”她先是一喜,繼而撅嘴道:“這武當七俠都是吃乾飯的,竟然沒有一個人學來張真人的本事,我有這種師兄也是真丟人!”
方東白嘿笑一聲,說道:“張三丰號稱天下第一,然而老夫也沒有親眼見過他的厲害,但郡馬爺武功之強,老朽卻敢打賭,二十歲時的張三丰絕對比之不如。”
趙敏眼珠子一轉,搖了搖頭道:“我聽夫君說過,武功一道,不光是要天資足夠,勤奮刻苦,還需要莫大的運氣與氣度。
所以世上一流高手一抓一把,絕頂高手卻是百年難出幾個!”
方東白點頭道:“這話不錯,一般的武功只要有資質與勤奮這兩樣,總有練成之日。但想要成就絕頂,的確要有非凡的際遇與氣度啊,這又豈是旁人所能效仿!”
就在兩人說話之時,只聽卓凌風斷喝一聲,身子滴溜溜一轉,武當五俠五把長劍化爲五道白光,沖天而起。
卓凌風身子突然向橫裡躍開六尺,雙手一抓,已抓在張松溪與莫聲谷後背上的‘靈臺穴’,兩人頓時動彈不得。
同時間,俞蓮舟左掌推出一股內力,卓凌風右手迎上。
俞蓮舟突覺一股大力從卓凌風掌心涌出,這一驚非同小可,剛想退步抽身,脅下的章門穴已給卓凌風左手一指封閉,“咕咚”一聲,倒在地上。
卓凌風剛要轉身去應付其餘兩人,宋遠橋與殷梨亭早已繞步背後,雙掌齊推。
這一招名叫“震天鐵掌”,四掌併力擊出,力道何止千斤。
卓凌風剛轉過身子,蓬的一聲,正中前胸,蹬蹬蹬向後連退三步才停了下來。
趙敏見狀,一躍而起,尖聲叫道:“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