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場之人俱是身懷武功之輩,翻山越嶺不在話下,若是一心要走,這蝴蝶谷可謂四通八達,然而羣豪不願不戰而退,反而羣情洶涌,要與蒙古兵決一死戰。
卓凌風瞧得又喜又愧。
喜的是江湖人終歸是有血性的,聞聽蒙古大軍到來,毫無懼色,愧的是自己當此時節,竟不得不做個縮頭烏龜。
不由想到原軌跡中的張無忌。
他的命是真好。
因爲原軌跡中少林寺也有蒙古大軍圍山,然而蒙古統兵之人卻非汝陽王父子,故而他可以毫無心理負擔的指揮若定。
如今落到自己頭上,卻是汝陽王父子親自出馬,這一瞬間,他總算是明白,有時候“截胡”未見得就是好事。
忽聽楊逍道:“韃子施虐,凡我漢人,皆有抗敵之責。然而蒙古精兵甲天下,我等得好好拿個對策出來,與韃子好好鬥上一斗。”
羣雄紛紛叫好,說道:“正該如此。”
忽聽周顛說道:“卓幫主,既然是汝陽王統兵到來,今有尊夫人在側,自有退兵之法啊……”
“住口!”
他話沒說完,張無忌忽地厲聲道:“周先生,你說這話,豈不讓人小瞧了我明教?更小瞧了漢人?”
張無忌性子和藹,極少發怒,可如今這一喝,直讓周顛訕然,不覺啞口。
羣雄也知道周顛口無遮攔慣了,但他的這番話卻讓很多人起了心思。
心想這話的確不錯,只要有趙敏在手,汝陽王父子兵鋒再盛,不也得投鼠忌器?
只是這樣一來,卓凌風面上肯定不好看。
卓凌風暗想:“可笑,汝陽王對女兒視如珍寶,可王保保刁悍險詐、鐵石心腸,豈能爲其所動!”
他清楚知曉,原軌跡中的張無忌被玄冥二老打傷,命在旦夕,趙敏以自己性命相要挾,汝陽王不忍女兒,只好將張無忌放了。
可王保保卻揹着父親不依不饒,一路追擊,這一節,趙敏自己也是心知肚明。
只聽趙敏笑了笑道:“兵家大事豈能爲私情所累?衆位意圖驅逐我蒙古,復你漢家河山,若只想着靠脅迫某個人,豈不是個笑話?
若如此簡單,在場高手何其多也,何不去大都將當朝聖上挾持了,讓他下令讓我蒙古退居大漠?”
趙敏此話一出,頓時寂然無聲。
羣雄也明白趙敏說的大有道理,蒙古部落繁多,佔據中原花花江山,想讓他們主動退卻,豈是某個人下令就能達成的。
哪個皇帝敢下這樣的旨意,立馬就有部落首領站出來,不認這個皇帝。
但聽楊逍淡然截口道:“郡主話雖如此,但天下事無奇不有!
今日天下英雄聚會,以令尊的手眼,自是早早知覺,而他此番出兵,根本未掩行藏,未必是想要將我等一網打盡。
正如你適才所言,難保不是爲了逼卓幫主再難存身武林。
可當此時節,也總該有所取捨吧!”
楊逍言外之意,便是你父王明知你與卓凌風俱在英雄大會,仍要派兵來此。
何嘗不是逼卓凌風有個選擇!
趙敏冰雪聰明,聞絃歌而知雅意,她最不願夫君與父兄刀兵相見,但也不想夫君成爲江湖中的笑話,然而事到如今,卓凌風終究得有個選擇。
自然也得承擔起這份後果,不禁怔怔地呆立當地。
卓凌風心中滿不是滋味,不覺苦笑,尋思道:“楊逍說得不錯,今日一戰,勢所難免,我想左右逢源,皆大歡喜,終究是不可能了!”
當即說道:“張教主,大敵當前,還請你領導羣雄,排兵佈陣,以抗元兵!”
張無忌當即謙讓道:“在下於用兵一道,實非所長,卓幫主資兼文武,在下遠爲不及,還請你發號施令,我們明教上下,盡聽指揮。”
卓凌風搖了搖頭:“張教主言重了!”
說着掃視四周,說道:“卓某雖然出道不久,可師恩似海,在下卻屢次外學別派功法,薄了全真之威名,故而不敢言忠。
情愛深重,乃是世上最不可褻瀆諷刺之事,可我娶妻卻不能尊其父,故而不敢言孝。
滅絕師太與衆位兄弟一腔赤忱,推舉我爲丐幫之主,爲的是驅逐韃虜,復我河山,我卻偏偏臨陣退縮,故而不敢言義。
我與汝陽王雖有翁婿之情,卻沒能止息干戈,致有今日之局,故而不敢言能。
今日天下英雄俱在,卓凌風實爲不忠不孝,無義無能之人,執掌丐幫都是汗顏無地,又豈敢驅使衆位豪傑!
張教主文武兼備,爲人處事深得人望,這發號施令之人舍他其誰!”
張無忌佩服卓凌風的本事,原本有意推脫,但聽卓凌風明顯因爲趙敏無意戰事,不禁想到:“韃子尚未逐出,河山未得光復。匈奴未滅,何以家爲?儘想這些兒女私情作甚麼?”
如今的張無忌沒有與趙敏產生情感糾葛,自然而然少卻諸多煩惱,反而對卓凌風此舉有些不能理解,但他不願多說,掃了卓凌風顏面,只好對空聞方丈道:“卓幫主既然推脫,咱們便請空聞方丈發號施令。”
空聞道:“張教主說哪裡話來?敝派僧衆雖曾學過一些拳腳,幹行軍打仗卻是一竅不通。明教向來與朝廷做對,創下偌大事業,江湖上誰不知聞?
惟有明教人衆,方足與韃子大軍相抗。咱們公推張教主發令,相率天下豪傑,與韃子周旋。”
張無忌還待遜辭,羣雄已大聲喝采。
張無忌雖年輕不足服衆,但武功之強,人所共知,再加上與韃子做對,是要羣鬥,明教的這份經驗是旁人所不能比的。
反觀卓凌風,身爲丐幫幫主,一言一行,關乎武林興衰與天下氣運,可他耽於女色,羣豪中不乏恥笑與大爲失望之人。
忽然掌鉢龍頭抱拳說道:“幫主,本幫江湖草莽,歷經多番磨難,仍然延續至今,被江湖朋友尊爲天下第一幫,所倚仗者爲何?”
卓凌風沉吟道:“本幫有此殊榮,自然是萬事都能恪守俠義之道!”
掌鉢龍頭搖了搖頭道:“幫主高看我等了,本幫人數衆多,龍蛇混雜,污衣淨衣之爭更是延續日久,所做所爲未必都能擔起‘俠義’二字!”
說到這兒,微微一頓道:“本幫所賴者,乃是一個信字!
那就是言出無悔,一諾千金!”
衆人知道掌鉢龍頭說的不錯,近年來的丐幫說他們行事秉承俠義之道,那還真是臉上貼金了。
卓凌風聞言之意,不禁心想:“我昔日答應丐幫衆人,要以驅逐韃虜爲己任。
可我現在退縮,不去直面汝陽王,自己落的一個耽於女色,不顧大義之名,惹得天下英雄恥笑,也就罷了,但也累壞了本幫數百名來的俠義名聲。”
卓凌風猶豫未決,忽聽傳功長老說道:“幫主,秉承大義者,需先明是非。
你就算平日行事都算得忠孝仁義,但今日之舉,的確是遺害他人,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名也是當之無愧!”
卓凌風聽得一怔,道:“曹長老說我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也就罷了,可我不過是不願直面汝陽王,這有什麼遺害他人之處了?”
掌鉢龍頭苦笑道:“如今天下大亂,黃河氾濫,這天災人禍齊齊而至,這受難者皆是普通百姓,我等這幾個月來分赴四地,整頓幫務,親眼目睹爲人夫者不能護其妻兒,爲人父者不能護其子孫。
那可真是路有凍死之骨,巷有餓死之殍,這元廷毫無作爲,我丐幫污衣派就是提高招收標準,弟子也是不停增加。
幫主身懷一身本領,當世無敵,卻因兒女之私,有心隱退,無形中會讓此番戰亂延宕日久,屆時不知會有多少豪傑、親屬,既要流血還要流淚。
幫主,我等素來知曉,重陽真人看重的從來不是武學之道,所以什麼神功是否失傳,是否傳給旁人,他都不在乎。
因爲他的道,乃是濟世救民。
所以他可以揮慧劍斬情絲!
你身爲全真弟子,對於天下困苦,血淚斑斑,竟然視而不見,這是不是忘卻重陽真人之教誨,這算不算遺害他人?
這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確也非虛言!”
卓凌風嘆息一聲,默然不答。
他知道王重陽昔日的確放下兒女私情,一意抗金,與林朝英幾個月才通一次書信。
可自己與他情況又是不同,這根本不是一回事。自己爲難的不是抗元之事,而是此役讓他爲難。
倘若不是汝陽王帶兵至此,他又豈會爲難?
掌鉢龍頭察顏觀色,已知他心動,淡淡一笑,繼續說道:“昔日大禹治水,新婚三日便離家而去,而後公而忘私,三過家門而不入,看似無情卻情深似海。
他將兒女私情化作無窮之愛,融貫於天下蒼生之中,大水一日不退,他便一日不回家中,這便是大忠大孝,至情至性。
請你捫心自問,如今是蒙古欺我漢家已歷百年,並非是我等侵佔蒙古。
我等身爲大好男兒,當此良機,豈能不捨生忘死,驅逐韃虜,復我漢家江山?
我等縱然事敗,也問心無愧,雖死猶榮,倘若勝了,我等都是恢復華夏衣冠的大功臣,必然青史留名,名傳千秋萬代!”略一停頓,說道:“可你倘若帶着夫人離我等而去,雖然全了你夫妻之情,翁婿之義,但你還是那個磊落光明,俯仰無愧的卓凌風嗎?
現在的你,哪有一絲與我等初會之時,正氣凜凜的忠孝情義!”
掌鉢龍頭乃是丐幫中爲數不多的智者,一番肺腑之言,字字珠璣,直讓衆人憤激起來,各各青筋綻出,面紅耳赤,高叫道:“翁龍頭說的不錯!”
掌鉢龍頭這番話,無一不痛擊卓凌風內心深處。
卓凌風一生自負,本來立誓要將韃子逐回漠北,但因爲趙敏,讓他對於汝陽王父子,着實不知如何應對,此際被這一頓說,竟難以辯駁,回首前塵,念頭紛紜。
卓凌風對於如何退卻蒙古兵,胸中自有腹策。然而於他而言,因着趙敏,自己不想參與,可是師門教誨,以及滅絕師太與丐幫一衆兄弟的種種恩義糾葛,又讓他難以擺脫。
卓凌風只覺無力,嘆了一口長氣道:“曹長老、翁龍頭見事通明,卓某着實汗顏!”
趙敏也覺魂悸魄動,恍恍惚惚,突然深深地望了卓凌風一眼,說道:“風哥,我原知難免有此一日。你終究是漢人,變不成蒙古人。那是誰也勉強不來的。
你的確該做你該做之事,你不想我抱憾終身,我又何嘗不是如此?
你一身英雄氣,今日倘若走了,一輩子也不得快活,這我是知道的。”
“敏敏……”卓凌風嗓子微微一哽,鼻酸眼熱,不知所言。
趙敏聽他不勝悽楚,應聲一顫,眼中淚光轉動,強笑道:“其實你該做的都做了,能做的也都做了,這就是命!
今日你能自認不忠不孝,無義無能,我縱然死了,也是了無遺憾,又夫復何言。”
卓凌風見她強顏歡笑,心頭一痛,將她攬入懷裡,身畔幽香,卻黯然不知所云。
趙敏猛然擡起頭來,說道:“風哥,我永遠也不想離開你了。”
卓凌風正色道:“那是自然,我這輩子,縱然是死,也不會和你分開了。”
這幾句話看似平平淡淡,衆人只當兩人夫妻情深,可只有兩人明白此中含義。
卓凌風這是決定放棄追尋長生之路了,他要在這個世界,停下自己前進的腳步。
一時間,二人四目相對,彼此間心意相通,不言自明瞭。
而羣豪見此,有人喜、有人憂,有人羨、有人妒。
忽聽遠處一陣呼喊,勢如大漠長風,由遠及近,沖決而來。
“來了!”
羣豪雙目如虎如狼,發出幽幽冷光,各抽兵刃,紛紛涌出。
趙敏妙目澄波:“跟我來!”轉身出谷而去。
卓凌風知她內心深處還是有心結,不願跟衆人一起,當即依從,心道:“果然,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楊逍對張無忌低聲道:“教主,卓幫主已然爲情所累,公私不分,你若不發號施令,衆人亂鬥一陣,那是非敗不可。”
張無忌點了點頭,斷然道:“今日英雄大會,至此名揚千秋也!”手臂一揮,喝道:“衆位都跟我來!”羣豪轟然應諾,隨之奔出,諸派高手也緊隨其後。
突然間,遠處傳來一串炮響,其間夾雜喊殺之聲,如浪如潮,喧譁不定,震耳欲聾。
衆人來到谷口,見卓凌風與趙敏並肩而立,眺望遠處,衆人大敵當前,也無心理會。
就見鐵騎奔踐,塵頭大起,蒙古兵先鋒已迫近蝴蝶谷一里之處,競相勒起繮繩、發出淒厲長嘯,直如晴天霹靂,順着萬里長風,傳到無窮天際。
羣豪一團死寂,就見那旌旗如雲,兵刃映日,刀光勝雪,耀眼生花,兵馬殺氣騰騰,一眼望去,不知有多少人馬。
趙敏見到自家兵威至此,嘴角不由揚起絲絲笑意,卓凌風眼見蒙古兵陣人強馬壯,紀律精嚴,心下暗驚,轉眼望去,只見羣豪面帶憂色。
張無忌喃喃道:“難怪蒙古番騎滅國無數,厲害之處,歷朝歷代無之比。
如今看來,言下不虛。這鐵騎衝殺過來,不知會有多少人畢命於此了。”
衆人面面相覷,心知此言不錯。
其時距成吉斯汗與拔都威震異域之時已遠,但蒙古鐵騎畢竟習練有素,仍是舉世無匹的精兵。
卓凌風忽道:“蒙古精兵,滅國無數,沙場決勝,非我等所長,倘若正面硬抗,死傷無數不說,恐怕也難有勝算!”
楊逍笑道:“卓幫主既有好生之德,是不是有何妙計,能夠化干戈爲玉帛?”
卓凌風冷然道:“卓某雖不懂兵法,但出道以來,沒少被人圍攻。
有道是‘寡不敵衆’,故而交手之先,瞅準敵人首腦,不顧其餘,猛攻此人,倘若將之擊倒,其他人驚恐沮喪,自然一鬨而散。”
“有理!”張無忌連連點頭:“大哥所言正合擒賊擒王之意……”
說到這裡,四周出現異樣的死寂,所有目光都落在趙敏身上。
衆人均明白卓凌風適才爲何如此爲難了。
因爲汝陽王之於元兵,如心如腦,他若敗亡,再多兵士都無用處。
這道理無人不知,然而軍中大纛之處守衛何等森嚴,想要傷敵首腦,談何容易!
卓凌風神功無敵,雖有可能做到,可汝陽王若有個好歹,那趙敏豈不抱憾終身?
兩人夫妻情深,也難怪似卓凌風這種俊傑人物,面對這種境況也畏首畏尾,公私難分了。
楊逍拈鬚沉吟道:“倘若真有人衝陣,能夠擒敵首腦,可刀劍無眼,若……”
趙敏輕哼一聲,淡淡說道:“楊左使無需多慮,小女子雖是女流,卻也知疆場相遇,是死是活,聽天由命的道理。
你們若能夠殺我父兄,也是你們的本事,不要怕我日後報復。”
衆人心頭一沉,盯着趙敏,只覺捉摸不透。
忽見元軍大纛招展下,一隊鐵甲軍鏗鏘而至,擁衛着兩騎來到谷前。
卓凌風眼尖,認出一是汝陽王,一是王保保,父子二人頂盔披甲,全副披掛。
王保保飛馬突出衛隊之前,大叫:“卓幫主何在?”一雙鷹目來回逡巡。
卓凌風就要上前答話,趙敏攔住他,上前一步,大聲道:“兄長,你有話便說!”
王保保看見趙敏,神色稍緩,高叫道:“妹妹,事已至此,父王請你與妹夫出谷一唔,做以了斷!”
羣豪皆是眉頭緊鎖,張無忌對卓凌風道:“卓幫主,這汝陽王與王保保皆非等閒之輩,只怕內有陰謀。
想當年玄冥二老就曾假扮蒙古普通兵士,打了我二伯與父母一個措手不及,將我在武當山下擄走,讓我受了好大的苦頭。
這夥軍士之中,不知隱伏了多少好手。”
楊逍笑道:“教主過於擔心了,所謂兵不厭詐,卓幫主神功冠絕天下,汝陽王既然主動送上門來,這可是天賜良機,只要抓他爲質,元兵敢不退兵?”
衆人齊齊稱是。
適才卓凌風在三渡與成昆手下都能活捉陳友諒,那麼汝陽王只要給他面對面的機會,卓凌風必然能夠一舉而擒。
趙敏冷哼一聲,不做言語。
卓凌風目視衆人,緩緩道:“人生在世,自當有所爲有所不爲!
卓某此去,無論生死,也不會捉汝陽王爲質。但飲水思源,在下一身本事源於全真教,豈敢違背重陽真人濟世救民之宗旨,自當再次規勸岳丈,免了這場兵戈。”
他望向趙敏,目中精芒灼灼:“但若汝陽王仍然執意要與我等爲敵,卓凌風自當與衆位好漢拼死力戰,絕不會只顧自家,苟全性命於江湖!”
這番話如擲金石,衆人很是動容,可羣雄中有人卻冷笑道:“卓幫主,該不會是乘此良機,好將尊夫人送還汝陽王,免去後顧之憂吧?”
張無忌沉聲道:“卓幫主坦蕩君子,此舉只爲全私而不傷大公,正是我輩楷模,豈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張無忌何等威名,他這麼說,旁人自無多話。
卓凌風聽了這話,心中也滿不是滋味,總覺得自己對不起張無忌。
只聽俞蓮舟昂然道:“不錯,卓幫主人品貴重,並非奸險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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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陽王此舉,明顯就是離間之計,好讓我等在開戰之前,各懷猜忌之心,不能凝力抗敵,諸位切不可中計!
卓幫主,卓夫人,你們這就去吧。縱然立場不同,也的確該交代清楚,有個了斷!”
莫聲谷也道:“不錯!我願爲卓幫主做保,倘若他懷有異心,莫七當即自刎當場!
衆位不需怕他與蒙古韃子合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