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艙內。
三個人。
一坐兩立。
任我行據桌獨坐,卓凌風、任盈盈在他面前站着。
至於向問天很是知情識趣,說自己要去看船工準備酒菜。
此時船艙內的氛圍很是壓抑,任我行一句話不說,只是冷臉似冰,橫眉冷對着卓凌風。
卓凌風知道任我行什麼都明白了,但現在自己說什麼都是不對。
縱然前世那種看似很有擔當的,“我會負責”云云,也都是扯淡!
因爲在這個時代,這種事在未成婚之前,壓根就不該有!
你既然做了這事,負責本就是應該的,還用你說?
任盈盈低聲道:“爹爹,你們怎麼來了?”
任我行一瞥女兒,看她眼睛中透露出的滿是堅定,也知道她不想讓自己多討論這方面的話題。
任我行心中對卓凌風無論有多少不滿,可有些話作爲父親,實際上也是不能說的,尤其涉及到那種閨房之樂。
一雙冷電似得目光射在卓凌風面上,寒聲問道:“伱準備怎麼做?”
卓凌風深施一禮,鄭重道:“晚輩待嵩山之事一了,當即遍傳江湖,以大禮迎娶盈盈!”
盈盈一臉欣喜看着情郎。
“不行!”
任我行厲聲道。
卓凌風不勝錯愕。
“爹,你要幹嗎?”
盈盈五內俱焚,轉眼看向父親。
任我行視若無睹,神色堅定。
盈盈心頭一亂,顫聲道:“爹爹,我和風哥他……”
卓凌風說道:“伯父這麼說,肯定必有想法,只要我能做到,任憑吩咐!”
任我行哼了一聲道:“你卓大俠太謙虛了,老夫豈敢言說吩咐二字?”
盈盈再是聰慧,眼見父親陰陽怪氣,也亂了方寸,當即一抓卓凌風的手,後退一步,瞪視父親。
“別急!”
卓凌風按住盈盈的手,很是淡定:“岳丈大人,肯定是另有別指,絕不是你認爲的意思。”
“真的?”
盈盈目光一轉,落到父親身上,說道:“爹,你就別賣關子了!”
任我行鼻中哼了一聲,道:“盈盈,你就只要丈夫,不要爹爹了,是不是?”
盈盈面色一紅。
卓凌風急忙說道:“岳丈大人,這一切都是我的罪過,盈盈愛父之心,恐怕向右使早就對你說過了!
再者說,我二人的緣分,不也是因你而來嗎?”
“是啊,爹!”
盈盈聽卓凌風從前輩叫到伯父,再到岳丈,任我行都沒制止。
這時也看出父親不是反對他們二人之事了,想到父親畢竟被囚禁了十二年,心態與常人不同,生怕他多心,上前拉住他的胳膊搖晃道:“爹,女兒在這世上,本就你們兩個親人,你更是最親的。”
任我行被女兒一撒嬌,神色也緩和了下來,說道:“你們兩個先坐!”
卓凌風與盈盈應聲落座。
任我行道:“我的意思是,當務之急是要先殺東方不敗,風兒後上嵩山。
我們等船到了漢口,轉道立即上黑木崖,此時距離嵩山之約,還有近月時間,時間還算充裕!”
“先殺東方不敗?”
任盈盈心頭一動:“爹,你也不看好風哥十招殺死左冷禪?”
“這事之兇險,又豈止跟是否殺掉左冷禪有關!”
任我行嘆了口氣:“這江湖上人心叵測,以利相合,利盡則散!
方證、沖虛雖非卑鄙小人,卻也不是活菩薩!”
卓凌風聽到這裡,默默點了點頭。
任我行接着道:“風兒雖然聰明,但有些事卻考慮欠缺,你們以爲少林方生、清虛,跋山涉水去福建就是爲了捉拿盈盈?
那賈布上官雲對付方生、清虛他們,就能恰好被嵩山派救了?”
卓凌風眉頭一蹙道:“岳丈的意思是,少林武當有意爲之?”
任我行哈哈一笑道:“那是自然!”
“方證、沖虛雖然與你結盟,但你與盈盈救我出獄之事天下皆聞。
所謂人心叵測,他們能將正道武林的希望,全都放在你的人品上嗎?
此舉旨在預留退路!
此番你上嵩山無論是十招殺了左冷禪還是勝了他,你若想讓嵩山派除名,二人必得以嵩山派救了方生、清虛之名,他們欠了人情,只好勸你罷手!”
盈盈接着道:“可若風哥不能在十招擊敗左冷禪,他本就被好多人認爲,被我這魔教妖女所惑,自甘下流,再輸了十招之約,一個狂妄自大的帽子又戴上了,這本就是我魔教之人的通病嗎!
嵩山派再攜大勝之威,號召正道武林除魔衛道,也就順理成章了!
而那時有能力阻止一切的少林武當,卻因爲欠了嵩山派人情,實在不便插手!
畢竟在他們這種人眼裡,死一人救百人,就是大功德,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任我行滿意的點點頭:“盈盈說的不錯!你與方證沖虛能夠結盟,是因爲你本身有價值,但若敗了,你一世英名損失殆盡,他們又何必爲了一個疑似得魔教之人,得罪武林同道呢?
此時唯一的破局之法,就在於殺了東方不敗,由我奪回教主之位。
我再放言,因你卓凌風救我出獄之時,我答應本教十年之內絕對不再向正道武林啓釁!
我再派人馬與你一起前赴嵩山,賭約無論是輸是贏,皆能得保萬全!
你贏了,要讓嵩山派除名,少林武當懾於我教壓力,自不會阻攔,還會找出一條讓所有人都無法可說的話來!
你若敗了,他們亦會如此,比如卓大俠爲了消除正魔之爭,有大功於武林等等冠冕堂皇的話,必然要全力保你!
所謂官字兩張口,方證、沖虛可比一般的官員厲害!
同樣方證、沖虛,左冷禪他們可以兩手準備,我這老泰山自然也可以幫你做兩手準備!”
盈盈欲要張嘴,卻又什麼都沒說。
卓凌風出了一口長氣,因爲他不得不承認,任我行或許有怕自己死在嵩山,讓他少了奪位助力的因素。
但將方證、沖虛二人看的分毫不差。
他們在原軌跡中,也一直都是兩手準備,任憑別人爭的死去活來,都是穩坐釣魚臺!
最後五嶽派被嶽不羣弄的損耗殆盡,任我行大勢已成,這才親自下場面對日月教!可用的也是火藥這種黑科技!
這二人柔中帶剛,的確都是厲害人物!
趁着卓凌風思慮的工夫,任盈盈忍不住問道:“爹爹,你這樣說,是不是已經想好上黑木崖,對付東方不敗的計策了?”
任我行唔了一聲。
“怎麼辦?”盈盈興沖沖問道。
任我行卻是看着卓凌風笑而不答。
卓凌風想了想,說出久藏心底的話:“岳丈大人,當知我也願意殺東方不敗,只是我想能和他公平一戰,但現在若去,殊無勝算!”
武功到了卓凌風這個層次,已不是純靠苦練而能進步,這就需要拓寬武學見識,或者能和程度相近的人作生死較量,尋求思想和精神上的突破,這對於武功更上一層樓,有絕大的推動性和裨益!
所以卓凌風本欲了了嵩山派之事,就要再進古墓,將以前沒有探尋到的墓室都要探到。
因爲王重陽、林朝英的畢生武功,並未在地道口進入的墓室之內,而是在另外石室,那時他武學之路必有一寬。
再尋求與東方不敗這等高手對壘,無論勝敗,這份經驗也很是寶貴難得。
若是與人圍攻,實在有些浪費對手!
任我行與盈盈聽了這話,不由得齊齊倒抽了一口冷氣,卓凌風出道以來,堪稱無敵,任我行敗在他手上,心想縱使少林方丈和武當掌門也非卓凌風對手,
沒想到他直接說自己面對東方不敗,沒有任何勝算!
那東方不敗豈不成了神仙一流人物?
剎那之間,任我行腦中閃過“人上有人,天外有天”這八個字,只覺豪氣登消,悵然若失。
任盈盈猜到父親的心意,想要勸慰幾句,一時又尋不出話來說,她腦中電閃之間,忽地就見任我行眉毛漸漸豎起,蘊聲道:“你當你現在還是那個無牽無掛的卓凌風嗎?
賈布上官雲他們爲何要去福州拿盈盈,你當東方不敗只是爲了我?”
卓凌風與盈盈對視一眼。
任我行沉默了一下,嘆道:“以你的武功,想要單獨面對東方不敗,爲了什麼,我能理解!
可你若想單人匹馬打上黑木崖,呵呵,那是癡心妄想!
黑木崖地形險要,處處皆有人把守,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頃刻間聚齊千人都非難事,你一人之力又能幹什麼?
你當我日月神教數百年基業,就那麼簡單?”
盈盈深以爲然,連連點頭。
任我行接道:“你或許覺得東方不敗既然號稱天下第一高手,光明正大約戰於他,莫非他還能避戰不成?”
可又搖了搖頭:“若是以前的東方不敗自然不會避戰,可如今的東方不敗,嘿嘿,他修煉《葵花寶典》後,性情大變,做出了一些令人不齒之事,衆人以爲他喜好臠童。
關於此節,盈盈和教內一些人都知道。
可我又重出牢獄,我更知曉《葵花寶典》的秘密,若在萬衆之前被我抖落出來,人人都會不齒,他這教主之位頃刻間就會坐不下去,他又怎會出現在世人面前接受你的挑戰!”
卓凌風眼看盈盈俏目流盼,慧然生姿,計議遂決,揚眉一笑,朗聲說道:“岳丈此言有理,我聽憑吩咐。”
他一想任我行知道修煉《葵花寶典》的弊端,當着自己女兒不好明說,而自己也知道,如今的東方不敗只在閨房繡花,和楊蓮亭雙宿雙飛。
若是光明正大的邀戰,這貨怕任我行來上一句,此人已經自宮,教內人本就不齒他寵信楊蓮亭的作爲,爲了自家名聲考慮,或許真不會搭理自己,那與任我行上黑木崖也是必行之事。
任我行見他答應,心中大定,哈哈大笑。在他心裡,東方不敗武功再高,合他與向問天三人之力,必然能夠敵得過!
盈盈也是這樣想的,如此一來,爹爹做了教主,再上嵩山,萬無一失!
這多日來的悽楚幽怨,也盡化爲盈盈一笑。想了想,說出久藏心底的疑問:“爹爹,你究竟有什麼萬全之策?”
任我行揚聲笑道:“我說的太多了,有些口渴了!”
話音一落,不一會,向問天就招呼人擺上了酒菜。
任我行舉杯微笑道:“向兄弟,你跟他們說說我們的計劃。”
“是!”
向問天說道:“這些日子來,教主帶着我聯絡教中舊人,很是順利。
東方不敗近年來倒行逆施,已近於衆叛親離的地步。
尤其那楊蓮亭作威作福,將教中不少功臣斥革害死。若非限於教中嚴規,早已有人起來造反了。”
“正是。”
盈盈又問:“爹爹,你剛纔提到賈布上官雲,是不是他們被你收服了?”
任我行微笑道:“賈布身爲青龍堂長老,乃是護法長老之首,是個死硬分子。
與其他兩名新任長老被我給斃了,那位上官雕俠倒是很識時務。”
盈盈道:“所以你要利用他帶我們上黑木崖?”
“是的。”
任我行嘆了口氣:“不過得委屈一下風兒了?”
卓凌風神色不改,笑着說道:“願聞其詳!“
任我行看了一眼向問天。
向問天開始敘述起來。
原來任我行收服了上官雲,知道賈布上官雲等人奉命去拿任盈盈,若有機會也要將卓凌風拿住,亦或是殺掉少林、武當的什麼重要人物,以此挑動正道武林敵視卓凌風。
賈布、上官雲等人不但是武學好手,這次帶的也都是利器:機關毒水銃。若被困住,武功再高,也難倖免。
任我行就讓卓凌風裝成重傷,被上官雲拿住,他們一甘人等扮成上官雲的屬下。東方不敗定要傳見上官雲,只要見到他面,大夥兒便抽兵刃齊上。
卓凌風一聽就知道這與原軌跡中令狐沖上黑木崖的路數一樣,但任我行話都說到這裡,他也沒拒絕。
畢竟上去了單挑還是羣毆,看情況再選唄!
幾人在漢口登陸,任盈盈對桃谷六仙吩咐了一番,六仙蹦蹦跳跳領命去了。
後又與上官雲匯合,這位雕俠見了卓凌風很是客氣,畢竟上次險些被複陽子送了性命!
卓凌風也佩服這人命大,又在任我行手裡逃過一劫,衆人當即由水換陸,轉道黑木崖。
數日後,一行人到了河北平定州。此地距離日月神教總壇黑木崖已經不遠。
向問天又給卓凌風手足上綁了布帶,染了些血跡,裝成重傷的樣子,幾個人用擔架擡着他,一來好叫東方不敗不防,二來擔架之中可暗藏兵器。
盈盈將卓凌風的左臂用白布包紮了,吊在他頭頸之中,宰了口羊,將羊血灑得他滿身都是。任我行和向問天都換上教中兄弟的衣服,盈盈也換上男裝,塗黑了臉。
上官雲弄了一幅擔架,各人飽餐之後,卓凌風往擔架上一躺,向黑木崖進發。
離平定州西北四十餘里,山石殷紅如血,一片長灘,水流湍急,那便是有名的猩猩灘。更向北行,兩邊石壁如牆,中間僅有一道寬約五尺的石道。
一路上日月教教衆把守嚴密,但一見到上官雲,都十分恭謹。
一行人經過三處山道,來到一處水灘之前,上官雲放出響箭,對岸搖過來三艘小船,將一行人接了過去。
卓凌風見了這番陣仗才明白,難怪日月教與正道武林對峙百年,也不曾落敗。若非有內應,想從外攻入,簡直勢比登天!
要殺東方不敗,貌似除了與原軌跡中一樣的行爲方式,也沒再好的辦法了。
突然間又想到,這種教派勢力好像除了讓它內鬥,自我毀滅,再無二途!
他想到這裡,也就明白了,原軌跡中任我行向問天等人能夠生出少林的原因了。
這難道不是方證、沖虛所希望的?
他們兩難道想不到,以任我行張狂的個性,一定會找東方不敗報仇?
一個武功與自己在伯仲之間的教主,與一個神秘莫測,雄踞天下第一高手之名的教主,哪個壓迫感更強?
這好像就是顯而易見之事!
卓凌風思忖之間,幾人到得對岸,一路上山,道路陡峭,衆人在鬆柴火把照耀下徒步上坡。
盈盈守在擔架之側,手持雙劍,全神監視,這一路地勢極險,她生怕擡擔架之人拚着性命不要,將擔架往萬丈深谷中一拋,自家丈夫一世英雄,不免命喪宵小之手。
卓凌風也是暗暗留心,自己若真被人這樣殺死,那也太悲催了。
到得總壇時天尚未明,上官雲命人向東方不敗急報,說道奉行教主令旨,已成功而歸。過了一會,半空中銀鈴聲響,上官雲立即站起,恭恭敬敬地等候。
盈盈生怕爹爹一時轉不過身份來,拉了他一把,低聲道:“教主令旨到,快站起來。”
任我行知道教中形勢,也被盈盈教了一些日月教的新切口,當即站起。
銀鈴聲從高而下地響將下來,十分迅速,鈴聲止歇不久,一名身穿黃衣的教徒走進來,雙手展開一幅黃布,讀道:“日月神教文成武德、仁義英明教主東方令曰:賈布、上官雲遵奉令旨,成功而歸,殊堪嘉尚,着即帶同俘虜,上崖進見。”
上官雲躬身道:“教主千秋萬載,一統江湖。”
卓凌風眼見這種情景,就跟前世電視劇中太監宣讀聖旨的排場一模一樣,但日月教中人彷彿司空見慣。
只聽上官雲大聲道:“教主賜屬下進見,大恩大德,永不敢忘。”
他屬下衆人一齊說道:“教主賜屬下進見,大恩大德,永不敢忘。”
任我行、向問天等隨着衆人動動嘴巴,肚中暗暗咒罵。
一行人又沿着石級上崖,經過了三道鐵門,每一處鐵閘之前,均有人喝問當晚口令,檢查腰牌。
到得一道大石門前,只見兩旁刻着兩行大字,右首是“文成武德”,左首是“仁義英明”,橫額上刻着“日月光明”四個大紅字。
過了石門,只見地下放着一隻大竹簍,足可裝得十來石米。
上官雲喝道:“把俘虜擡進去。”和任我行、向問天、盈盈三人彎腰擡了擔架,跨進竹簍。
銅鑼三響,竹簍緩緩升高。原來上有絞索絞盤,將竹簍絞了上去,竹簍不住上升,卓凌風擡頭上望,只見頭頂有數點火星,這黑木崖着實高得厲害。
一擡頭都能見到頭頂輕雲悠悠飄過,好似身入雲霧之中,卻還是看不到山崖還有多遠才能到頂,俯視崖底,但見黑沉沉的一片,卻連燈火都看不到了。
卓凌風不由心想:“這絞盤若是被毀,自己這些人不免成爲肉泥!”
盈盈等人不是第一次上崖,自知曉根底,見他伸頭去望,伸出右手,握住了卓凌風左手,讓他得以心安。
過了良久,竹簍才停。
上官雲等擡着卓凌風踏出竹簍,向左走了數丈,又擡進了另一隻竹簍。
原來崖頂太高,中間有三處絞盤,共分四次才絞到崖頂。
卓凌風這才知道東方不敗住在這裡,別說殺他,就是屬下要見他一面也是極難。
他若不出來,除了這樣,還能怎麼辦?
好容易到得崖頂,太陽已高高升起。
日光從東射來,照上一座漢白玉的巨大牌樓,牌樓上四個金色大字“澤被蒼生”,在陽光下發出閃閃金光。
卓凌風冷笑道:“東方不敗有何澤被?”
任我行也輕聲道:“澤被蒼生,哼!”
上官雲朗聲叫道:“屬下白虎堂長老上官雲,奉教主之命,前來進謁。”
右首一間小石屋中走出身穿紫袍的四人,爲首一人道:“恭喜上官長老立了大功,賈長老他們怎地沒來?”
上官雲道:“賈長老與範長老、李長老力戰殉難,已報答了教主的大恩。”
那人道:“原來如此,然則上官長老立時便可升級了。”
上官雲道:“若蒙教主提拔,決不敢忘了老兄的好處。”
那人聽他答應行賄,眉開眼笑地道:“我們可先謝謝你啦!”
他向卓凌風瞧了一眼,笑道:“這小子便是那什麼‘終南一風’嗎?
我當他敢在天下人面前領受曲洋之拜,武功會有多厲害,又能得任大小姐垂青,我還道有着潘安宋玉一般的容貌,原來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病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