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離開
許久後。
蘇羽終於恢復了正常。
“姑姑，我沒事了。”
蘇鳶握著蘇羽的手正色道：
“羽兒，你可感受過自己的身體存在異樣？”
蘇羽沉默了一下。
剛纔那一陣劇痛過後，他腦海裡多了更多的記憶。
雖然依舊看不清少女就是年幼的蘇鳶，但他有六成以上的把握確定那就蘇鳶。
他不知道這件事應不應該講出來。
因爲此事聽感過於離譜。
另外，再加上人心隔肚皮，他更不願意講出自己的秘密。
見蘇羽神色猶豫的模樣，蘇鳶心中有了幾分猜測。
只見她嫣然一笑：
“沒事，或許羽兒也不知道呢，不過姑姑接下來的話，你一定要記在心裡。”
“在外人面前，蘇羽一定不能顯露自己的身體，不然會爲你引來殺身之禍。”
蘇羽點頭答應，“好。”
聞言，蘇鳶也決定不再細問蘇羽的傷勢問題，她刻意避開這個會讓兩人再次陷入尷尬的話題。
“對了羽兒，先前你是要問姑姑什麼呢？”
“嗯”
原本蘇羽的確有很多問題的，不過在冷靜下來後。
他思索了很多，覺得那些問題不應該問出口。
因爲，他有些不信任蘇鳶了。
你想想看，如果你剛剛穿越到異世，還是個剛剛尋上門尚未認親成功的私生子，可你名義上父親的妹妹卻對你無限好。
你會不會懷疑這裡面存在著什麼陰謀？
所以在蘇羽的眼裡，他很懷疑蘇鳶是別有用心的。
畢竟昨日蘇虎重創他後，蘇衛都未曾出面，卻讓其妹過來安撫自己。
何況蘇鳶對他好的程度已經超脫了一個長輩對後輩該有的範圍。
他很迷茫。
如果蘇衛在昨日之前更早地清醒，或許他根本不會選擇上門認親。
可如今木已成舟，他沒有讓時間回到過去的可能了。
再加上先前那三位可能是公主的少女似乎對他充滿惡意，讓他更得謹言慎行。
他不想成大衍皇權與異姓王之間可能存在的爭鬥的犧牲品。
如今的蘇羽只能確定一件事。
夢境裡的一切應該都是真實的。
那麼自己絕非異姓王之子，而蘇鳶也絕非他的親姑姑。
如此一來，那在當初，乾孃明知自己不是蘇衛之子的情況下，爲何還會選擇讓他前往蘇府認親？
看來有必要回去一趟翁雨谷了，希望能在乾孃的遺物中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這時。
見蘇羽久久未言的蘇鳶捏了捏他的臉蛋。
“喲，小羽兒跟姑姑還這麼見外呢，有什麼話想問就問唄，姑姑可不會害你的。”
蘇羽撇開目光。
“姑姑，侄兒沒什麼要問的，我可能累了吧，想好好睡一覺。”
略顯生分的話瞬間讓蘇鳶捏著蘇羽的手指顫抖起來。
她抽回手乾笑了一聲。
“那我們就睡吧。”
說著，她便躺下。
蘇羽用餘光注意到，蘇鳶的身體在輕微地抖動。
或許是他冷漠的話讓她寒心了。
蘇羽頓感歉意襲上心頭，可他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把抱歉講出口。
因爲他的善不一定會換來他人的善，他人無緣無故的善，他也沒有資格去承受。
與其這般，不如獨善其身。
在這人人都有可能爆發蠻獸力量的世界，能活著已經很好了。
蘇羽不敢再奢求更多。
他也安安靜靜地躺下。
不過卻與蘇鳶拉開了距離。
仿若兩人先前的旖旎都已煙消雲散。
就這樣。
在複雜的思緒中，蘇羽合上了眼。
或許今晚的他可能會誤解蘇鳶對他的好，但時間會證明一切。
如果有一天，蘇羽確信蘇鳶是真想對他好，他大抵會跟她坦露所有吧！
一夜再無話。
待蘇羽再次醒來。
天色已亮了。
他打了個哈欠，猛然坐了起來。
扭頭朝身旁看去。
果然，佳人已然離開。
空氣中殘留著獨屬於她的馨香，彷彿在告訴蘇羽，昨夜兩人之間發生的一切並不是夢。
沒由來，蘇羽感到有些心煩意亂。
他擡頭看了眼被碎光灑落的窗簷，目光有些不可捕捉的迷茫。
“對不起姑姑，我只想好好活著。”
有些事，或許衝動之前會犯錯，可在清醒後，都要爲曾經犯下的錯誤買單。
異姓王的私生子，這樣的身份本就雙重敏感。
他不願再讓更多的流言蜚語傳遞在大衍皇城之中。
即便蘇羽自知底細，但外人不知曉。
他也無法告訴所有人事情的真相。
若他真那般做，用不著別人，或許項王本身就會致他於死地。
未曾立命，卻莫名其妙揹負如此多的羈絆。
蘇羽突然有些想要離開大衍皇朝了。
天高任鳥飛，或許逃離這裡是個不錯的選擇。
無法解決問題的他，只能解決自己。
他若離開這裡，那麼所有的煩惱不就迎刃解開了嗎？
只是。
當蘇羽穿好衣著後。
他在櫃桌上發現一頁信紙，一塊泛黃的羊皮卷軸，還有一枚紫色卡片。
蘇羽拿起來信紙。
一行娟秀的文字映入眼簾。
【羽兒，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或許已經離開了大衍。
冷靜下來後，我想了一夜。
或許是因爲自己做得不夠好，又或者自己太過熱情，讓你無法面對我們之間的這份感情。
是啊，我曾眷戀過一個人，我不應該把你當做他的替代品。
這不論是對他還是對你，都不公平。
所以，我想了想還是決定離開皇城。
至於爲什麼要離開呢？
咯咯，可不是因爲無法面對羽兒哦，是因爲我做了一件對不起師尊的事兒。
我的孃親死得早，師尊待我如母，我卻背叛了她，我心生愧疚，所以只能前往師尊所在的地方。
如果沒有什麼意外，此生大抵陪伴到師尊渡過餘生了】
看到這裡，蘇羽的眼眶微微有些溼潤了。
並不是他被信紙裡的字感動到了，而是他看到了信紙上的淚痕。
蘇羽輕輕撫摸著泛起皺褶的信紙。
他完全能想象得到。
那一刻，蘇鳶寫這封信的時候也在落淚。
或許他真得錯了！
言語可以騙人，但心靈的共鳴卻騙不了人。
他微微仰頭，在深吸了一口氣後，繼續朝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