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魄之道,原來是這樣的……”
張耀捧着獸皮書籍,眼中閃過思索的光澤。
經過烏合的講解,以及親自翻閱《三魄感應法》,他終於對三魄之道有了一個初步的全面瞭解。
所謂三魄之本源,實則在於“精、氣、神”三者。
人身小天地,宇宙大天地。
煉氣仙道,認爲人身終究有限,唯有藉助、撬動、煉化天地偉力爲己用,才能逐步超脫世外、成就真仙佛祖之偉業。
濁修之道,卻認爲人身之奧秘無窮無盡,與天地宇宙並同,應該源源不斷的奪取外界大天地之力,來強化自身小天地。
這個過程的主要手段就是煉化濁氣、強化自身三魄,也就是精氣神。
兩條道路從一開始,就是南轅北轍、背道而馳。
濁修之道,或許比不上煉氣仙道一般百花齊放、流派衆多,也沒有陣符丹器等各種複雜技藝,但也有其自身獨到的優勢——那就是全面而純粹。
三魄並駕齊驅,完全沒有任何短板。
“真是不可思議的道路,”
張耀喃喃自語,心中浪潮翻涌。
在他手中這本《三魄感應閥》之中,將濁修的三魄之道簡單的分成了三個大層次,也就是烏合講過的‘力魄’、‘氣魄’、‘神魄’。
每個境界都有九重天,但即便是最開始的開發和強大力魄的過程,也會同比提升氣魄和神魄,只是暫時不能發揮這二魄的力量。
同樣的,如果晉升到了最高的神魄之境,那每一次提升也會帶動力魄、氣魄的提升。
“這三魄之道,看上去也非常的強橫,就是不知道上限在哪……”
張耀的腦海中,念頭還在不停的閃爍。
三魄之道和煉氣仙道的差別,體現在各個方面,其中之一便是入門的門檻問題。
三魄之道根本沒有門檻可言,哪怕是三歲小孩明白了力魄錘鍊法都能入門,這也是他先前感應到的烏金部落幾乎各個部落民都超凡脫俗的原因。
不過入門容易,想要繼續精進就會越來越困難了,同樣受到天賦和其餘方面的限制。
按照《三魄感應法》中的各種記載和張耀的推算——
力魄一重天,便堪比地表凡俗世界中的內功或者外功圓滿,尤其是身軀非常強大。
力魄二重天,堪比武道宗師層次;力魄三重天,便堪比煉氣一重天,不過更偏向於煉體之道的修士。
如此步步推進,每一重天都有巨大的提升,一直到力魄九重天,便堪比築基圓滿層次的煉體修士!
但這還算是進展比較慢的,氣魄之境纔是真正的狂飆猛進。
氣魄一重天,堪比金丹初期的修士;氣魄二重天,堪比金丹中期的修士……
如此類推,等到氣魄五重天,氣魄雄渾如海、厚重如山,擁有的實力便強橫無匹,足以匹敵煉氣仙道的元嬰真人,擁有翻江倒海、搬山挪嶽的偉力。
“三魄之道的神魄境界,恐怕就堪比煉氣仙道的化神真君!”
“也不知道這烏金部落中,還有沒有這樣的恐怖強者存在……”
張耀暗自思索,心中難免生出些許忌憚。
在地表修仙界中,化神真君早已絕跡、已經是傳說中的人物,就算在天洲九府中也未必還有這樣的存在。
如果烏金部落中有神魄境的濁修強者,那就非常可怕了。
從《三魄感應法》和完整的濁修道路來看,他們歷史上肯定誕生過這樣的存在,但如今還有沒有就不好說了。
“烏合少族長。”
張耀回過神來,露出一絲歉意:
“三魄之道精妙無比,一時讓我沉醉其中,倒是讓少族長久候了。”
“哈哈,無妨。”
烏合擺擺手,笑道:
“清虛先生對我濁修之道如此感興趣,也是十分難得。”
“若有不解之處,不妨直言,我或許能爲先生解答一二。”
“哦?”
張耀聞言,客氣道:
“那就多謝少族長了。”
實際上,他還真有不少疑問,畢竟他對三魄之道只是初步的全面瞭解,很多地方都不明就裡。
他挑選了四五個比較有代表性的問題,向烏合一一詢問,後者也耐心的進行解答、沒有絲毫的不耐煩之色。
“少族長。”
最終,張耀按捺不住,主動開口道:
“貧道有個不情之請,不知能否用貧道手中之物,換取幾本三魄之道的修行法門?”
“我也不知道貴部落想要什麼,但凡我手中有的,少族長儘管開口就是。”
在初步瞭解三魄之道後,張耀心中其實是感到十分驚喜和振奮的。
他修行的煉陣入體之道,最大的桎梏之一便是人身的潛力有限,承載的陣法都是簡化版中的微縮版,故而威能和真正的陣法不可同日而語。
而三魄之道恰恰相反,遵循的是人身潛力無窮的理念、能不斷強化自身,和煉陣入體之道簡直是天作之合!
當然了,這只是他的初步判斷,真正想要參考三魄之道來爲日後自創道路打下基石,還有一系列的問題要解決。
但即便如此,三魄之道對於他的價值也是難以想象的巨大,是他勢在必得之物,必須要深入鑽研。
這樣一來,他手中的《三魄感應法》就完全不夠用了。
這本書雖然是濁修先賢所作,以高屋建瓴的角度剖析三魄之道,也稱得上是字字珠璣,但終究只是啓蒙典籍,對具體的修行法門沒有過多涉獵,遠遠不能滿足他的需求。
所以,張耀才提出了這個冒昧的請求,畢竟機會只有這麼一次,錯過就沒有了。
“這……”
烏合這一次是真的吃了一驚,眼神古怪的打量了張耀幾眼,纔開口道:
“你想要三魄之道的功法倒是沒問題,畢竟這又不是什麼絕密。”
“不過沒有幾本,只有一本,我整個烏金部落中無論男女老幼、身份高低貴賤,修煉的都是同一門功法。”
他說到此處,頓了一下,纔開口道:
“至於交易的話……不如這樣吧,咱們以功法換功法,如何?”
“功法換功法?”
張耀怔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爽快答應下來:
“沒問題!”
烏金部落不斷的製造御煞者,送去地表世界,如今還對煉氣仙道的功法感興趣,背後肯定有所謀劃。
但不論他們的目標是什麼,都和張耀無關,他只想要獲得烏金部落的功法罷了。
很快:
兩人愉快的達成了交易,張耀用一套完整的頂階功法《澤衆蒼生大法》,換取了烏金部落的《天烏鳴澤功》。
交易完成之後,張耀也來不及細看手中的功法,便有一名部落武士前來彙報,言稱冥淵老祖已經完成了剔除黑煞獸的儀式、正在地乳天池前等着張耀。
“那事不宜遲,咱們就走吧。”
烏合招呼了一聲,帶領張耀趕往地乳天池。
地乳天池同樣位於烏金部落的核心位置,但修建在一座懸崖之內,幽深難測。
在烏合的帶領下,張耀接連穿過了好幾道關卡之後,才終於來到了地乳天池的入口,再一次見到了冥淵老祖。
“道友的氣色不錯啊。”
張耀目光一掃,開口稱讚了一句。
冥淵老祖此刻容光煥發,整個人如同卸去千斤重擔一樣,頗有一種春風得意的感覺。
“哈哈哈……也是託了道友的鴻福,我體內的黑煞獸終於去除了。”
他說到此處,語氣中還有一絲悵然若失:“此獸與我相伴數百年,也算是禍福相依,若無此等助力、我也萬難成就今日的境界。”
“不過除去了也好,唯有脫去桎梏、我才能更上一層樓。”
“嗯。”
張耀微微頷首,開口道:
“道友說的極是,也要恭喜道友。”
“行了。”
一旁的烏合,笑着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兩位想要敘舊感慨,日後有的是時間。”
“按照時間推斷,兩天之內元磁屏障就會重新閉合,而地乳浴身要持續十二個時辰,兩位還是抓緊時間吧。”
“好,多謝少族長了。”
張耀應了一聲,當即和冥淵老祖一塊,穿過了厚重的石門、來到了地乳天池內部。
放眼望去:
整個地乳天池並不算大,只有數丈見方,周遭都是特殊材質的石壁,內部被白濛濛的微光充斥,乳白色的霧氣蒸騰,恍若仙境一般。
精純無比的靈氣,充斥在地乳天池內部,池中填滿了張耀曾見過的地乳,只看上一眼、便令人心神震撼。
“呼!”
張耀深吸一口氣,感受着從未有過的精純靈氣,心緒難平:
“這麼多的地乳……駭人聽聞啊!”
“這都不知道積累了多少年,才能灌滿整整一池子的地乳,用靈石都難以衡量其價值!”
一滴地乳,都能讓金丹修士廝殺的頭破血流,結丹第一靈物豈是等閒?
而這裡的地乳,是真正意義上的多的用來泡澡都夠了,加上烏金部落的特殊手段、纔有了‘地乳浴身’這樣的天大機緣!
“哈哈哈哈……”
冥淵老祖長笑一聲,神色中充滿了喜悅和激動,袖袍一甩褪去法袍,直接跳進了地乳池中。
“清虛,你還在等什麼?”
一語言罷,他便瞬間閉上雙眼,盤膝坐在池中一動不動。
“咕咚咕咚……”
在冥淵老祖進入地乳池的剎那,無盡地乳瞬間沸騰起來,而冥淵老祖的身軀也微微顫抖,皮膚迅速的泛紅、如同煮熟的蝦子一般。
張耀見狀,也迅速的褪下法袍,進入了地乳池內盤膝坐下。
“轟!”
一瞬間,浩瀚無比的精純靈氣從四面八方蜂擁而來,完全用不着他吸引攝拿,幾乎是拼命的向他身軀中鑽。
“好傢伙!”
張耀嚇了一跳,連忙運轉功法引導海量的精純靈氣。
“嗡嗡嗡!”
烏金部落留下的手段開始發揮,某種莫名的力量在池內開始升騰,引導着地乳的精純力量發揮着作用。
超過九成的地乳之力,都開始進行改造張耀的身軀、逐步加強和他靈氣的契合程度。
其餘的零碎力量,則被他引導煉化,通過體內的一品金丹流轉、煉化成了他自身的法力,推動他的修爲也在節節攀升。
不知不覺中:
張耀便沉醉在這種狀態之中,幾乎對外界失去了感知,任憑時間飛速的流逝。
…………
三個多時辰後。
“嗡……”
一陣微不可查的顫動,席捲了整個烏金部落。
這股顫動極其的微小,絕大部分人都沒有任何察覺,但一些修爲有成的部落高層卻瞬間反應過來。
“怎麼回事?!”
正在家中默默修煉的烏合,猛然被驚動過來,露出驚疑不定之色。
“地龍翻身?不太像啊……”
地底世界非常遼闊,但同樣會爆發地震。
可問題是,中原百國疆域內的地震本來就非常少見,震源在這麼深的地底、能透過元磁之力影響地底世界的,那就更少見了。
如果真的是地龍翻身之類的天災,動靜也不會這麼小吧?只持續短短一瞬就沒了?
“有點不太對勁!”
烏合敏銳的察覺到了不諧之處,心中生出一絲不安,迅速起身趕往首領大殿。
很快:
他見到了他的父親烏羅,後者端坐在大殿的高背王座上,一臉的沉思之色。
“父親!”
烏合行了一禮之後,便湊上前去,直接了當的問道:
“剛纔的震動,父親應該也有所察覺吧,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
烏羅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
這樣的回答讓烏合吃了一驚,他忍不住道:
“就連父親都不知道?”
在他的印象中,自己的父親一直都是近乎無所不能的強者,對地底世界更是瞭如指掌。
如今就在自家門口發生的變故,烏羅卻說他不知道?這讓他的心中更加不安了。
“我已經安排了幾支隊伍,分別去不同的方向探查了,由烏明長老親自負責。”
烏羅瞥了他一眼,緩緩開口,語氣平靜:
“你稍安勿躁,應該很快就有結果了。”
“……好吧。”
烏合聞言,也只能暫時作罷。
但他並未就此離去,而是思索了半響後,小心翼翼的問道:
“對這一次的變故,父親似乎有所猜測,或者已經掌握了一些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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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烏羅眉毛一挑,不動聲色道:
“何以見得?”
烏合神色坦然,答道:
“我只是覺得,父親有點過於平靜了。”
“面對未知之物,縱然再厲害的強者也會謹慎小心應付,但父親卻好像完全不擔心。”
“……伱倒是很敏銳。”
烏羅的臉上,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這一次的變動,也許對我們烏金部落來說,是一次機會也說不定……”
他說着,不等烏合進一步的開口詢問,便直接擺擺手道:
“行了,你先下去吧,不要多問了。”
“等該你知道的時候,我自然會告訴你。”
“將那兩位客人招呼好,這就是你目前的任務。”
烏合聞言,心中無奈卻也沒有辦法,只能躬身退下:
“……是,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