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章 魔子身近乎得道,陶真君暗謀元始

百目魔君終究還是沒能捨了麪皮,向陶潛低聲下氣的求饒。

甚至還惱羞成怒,轉而繼續咒罵道:

“你這廝,做癡夢去吧。”

“你已煉我多日,除了將我身上那些邊角料吃了去,還有甚成果?我的本源血肉你可曾吃上一口,我體內所蘊【元陽傳承】你可曾奪得一門去?”

“吾乃先天元陽血脈,你這《祖神食炁妙術》雖然厲害,可喚出混沌魔牙、滅絕神光消磨萬物,唯獨磨滅不得我百目之本源……縱是能磨,也至少要耗個數百年,乃至於上千年。”

“到了那時,我父早已尋着你,將你挫骨揚灰了……”

百目這大肉卵子越罵越來了信心,瞧了瞧自己那混元一體的元陽神紋後,更覺先前憂慮實在不該。

計較起來,他與這卑劣秘魔子之間的鬥法,其實是【混沌魔祖】和【元陽魔神】這兩尊先天神魔之間的偉力廝殺。

位格與聲名上來說,前者似更勝一些,但相差也不太多,短時間內他根本無需擔憂己身性命。

陶魔子此時卻不聽他聒噪,只一心求道。

血肉包裹,諸如混沌魔牙之類的恐怖物事顯現出來,開始瘋狂消磨那毫無破綻的元陽神紋與本源血肉。

頓時,兩種位格極高,但截然不同的神魔源炁又一次開始互相碰撞。

百目魔君,再度哀嚎起來。

而陶潛這裡,感受卻頗爲異樣,雖說那些細碎血肉一離了魔君軀體,馬上就會被碾磨爲最純粹的源炁,被他吃了增強修爲,但這不影響陶潛實際上是在“食靈”,在活生生吞吃另一位修士。

“若是本尊來,想必是不敢吞吃這類生靈形狀【太上魔丹】的。”

“非要說,他也會先噴一口伏孽真火,將百目煉成真正的丹丸才願開尊口。”

“本魔子卻是百無禁忌,是以這機緣……合該我得!”

念頭到此時,陶魔子眸中已是神芒閃爍,他似是完全洞穿了那一層層無有極限的元陽神紋,將其中純粹、誘人的元陽本源洞穿。

隨後,他激發了真正的手段。

那蠕動、吞噬萬物的混沌血肉驟然翻涌,隨後兩種讓百目魔君大驚失色的神通出現。

一是作灰白色,蘊有殺生度命偉力的駭人神煞,此刻從血肉各處穴竅中噴涌而出,好似蒼白月華灑落,瞧來無有聲息,內中殺伐之意足可讓百萬、千萬生靈剎那殞命。

二是外相如粉塵甘霖,火紅光點般的陽精之物,細細密密的灑落下來,瞧着煞是好看,可落入百目魔君眼中,差點將其心膽駭破。

其眸中,彷彿是瞧見世上最不可思議之景。

滿是不敢置信,也不願相信。

先前陶魔子顯出自己“靈山細作”的身份,一舉瓦解偌大萬神山時,他都沒有這般驚駭。

蘊着極端恐懼的尖細嘶吼,響徹血肉皮囊之中:

“元陽神煞!”

“先天陽精!”

“你……你從哪裡取來的這二物?”

“這不可能,此二物非元陽血脈不可得,縱使你有潑天手段潛入元陽大界,也不可能將它們竊出,父神絕不會允……啊啊!”

許是過於驚駭,百目魔君一時忘了運轉神紋抵禦陶潛的消磨吞吃。

不過到了這圖窮匕見之時,他再抵抗也無大用。

陶潛修萬煉靈神,獲得【元陽度命神煞】和【先天陽精】這兩異物開始,就註定了百目魔君的下場,所謂本源破本源,此刻他連掙扎一下都做不到了,門戶大開,原本堅韌的防禦蕩然無存。

剎那間,百目外層第一圈神紋便被磨穿,內中所蘊血肉、元陽傳承,立時被陶潛吞了去。

他只覺美妙之感掠過心神,體內巨響轟鳴,法力隨之暴漲。

腦海中,則有大量志述迸發:

【正在獲取元陽傳承第一重!】

【已習得《先天元陽秘篆》……此爲元陽一脈秘傳神篆,蘊無上至理。】

【已習得《太上元陽周天運行圖》……此爲元陽一脈修行之基,亦是太上魔宗不可外傳之法,不修無法入道。】

【已習得《採煉化精術》。】

【已習得《元陽天尊說延壽妙經》。】

【已習得《太上九陽神芒》。】

……

只一恍惚,陶潛好似得了道。

難以言喻的美妙,由魂魄真靈深處涌出。

得道否?

雖不是真個得了大道,但也相差不遠。

若陶潛只是獲得了這些經冊,這些神通法術,還需自己一點一滴去修煉,除非煉至精深,否則都算不得什麼,無非是個竊法之賊罷了。

但如今卻不同,他不只是得了元陽秘法,同時還得了百目魔神的第一重血肉,也得了他的多年修行,且還是祛除了污濁穢物的精粹心得。

兩相合一,近乎得道。

陶魔子這一刻幾乎要笑出聲來,心念生出自知:

“好好好,妙妙妙。”

“只耗去三兩個呼吸,如今已相當於是元陽一脈修行了至少百年的秘傳弟子,所掌握的元陽神通、太上魔法,已是能與多年前本尊在長生界內所遇上的那幾個太上魔子相提並論,甚至還要更勝一籌。”

念頭落定,陶魔子又用包含同情、憐憫的目光看向被消磨掉足足一層血肉的百目魔君。

面上滿是悲憫,眸中貪婪涌動,隨後戲謔道:

“可憐年年壓金線,徒爲我作嫁衣裳。”

“百目道友這顆太上魔丹,本魔子笑納了。”

話罷時,這廝故技重施,再次喚出神煞、陽精配合混沌魔牙等兇物,又開始消磨百目魔君那第二重元陽神紋和血肉。

只吃了第一重,他就搖身一變成了多年苦修的太上魔子。

若再吃下第二重,想來可比長生界內所謂的太上魔宗長老了。

再往下吃,收穫更多。

只待將百目魔君盡數吞了,陶潛就可將秘魔法、太上魔法都修至高深境地,二法合一後,只待時機一至就可破開劫數,成就道君。

按照這等進度,不生出什麼意外的話,說不定陶魔子還真可能先本尊【陶真君】一步入道化。

這等誘惑,這廝如何忍受得住?

而此時的百目魔君,已是又驚又懼,徹底失態,全然丟了自己元陽親子的風儀。

倒也是怪不得他,誰能想到一個先前還奈何不得自己的秘魔子,過得數日,竟莫名多了兩門唯有元陽一脈秘傳弟子才能擁有的神通法門。

甚至尋常秘傳也無法擁有,非得是【百目魔君】這樣的血脈子嗣纔有可能。

這一刻,百目滿心的疑惑和驚駭。

他甚至忍不住生出懷疑:“莫非這秘魔子,實則也是父神子嗣,流傳在外的孽種?”

若叫陶潛曉得百目魔君之心念,少不得要生出感嘆來,他被懷疑出處,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已是習慣。

不過此時陶魔子卻顧不得旁的事,一心要獲取第二重傳承和元陽本源血肉。

百目魔君,則終於意識到了己身處境。

無了那混元一體的防禦,他真就是一顆實實在在的太上魔丹。

再求饒,必是無用。

哪怕百目魔君跪下來磕頭,轉而喊陶魔子爲哥哥,也都無有效用。

危在旦夕,他心頭求生欲迸發,頓時將所有猶豫和尊嚴都壓將下來,大吼一聲道:

“父神救我!”

吼叫時,百目魔君也終於下定決心,將壓箱底的一門神通秘法施放出來。

這一瞬息陶魔子也生感應,觀瞧過去,立時見得百目魔君化作的“大肉丸子”好似在承受着難以想象的痛苦,瘋狂抖顫,面目扭曲到似要融化,其內部,赫然有彷彿先天而生的火光洶涌。

火光燒得熾烈,卻不透出。

真正穿透出來的乃是一絲一縷,無比明亮,好似日精般的煙氣。

此煙,似有靈,也有偉力。

飄蕩出來,一瞬萬里,穿透天穹壁障,往不知何處涌去,過程中不論任何阻礙竟都攔之不住,不說尋常禁法,甚至是演天蟲以及搜神界天道,這一刻也是完全奈何不了那明亮煙氣,由得它們遁走。

陶魔子見得這一幕,初始先驚,而後便反應過來,心頭恍然道:“原是應在此處,我的劫數要到了。”

既曉得是不論如何都避不開的劫數,陶魔子也自泰然處之。

甚至在繼續消磨百目魔君的同時,還有閒情向後者請教,頗有禮數的開口問道:

“百目哥哥施得此法,想是最後掙扎,壓箱底的救命神通。”

“不知這煙氣,可有什麼玄妙名堂?”

“若我運道不好,殞命於此神通,也可做個明白鬼哩。”

此時此刻的百目魔君,赫然已是一種興奮癲狂,異化扭曲的狀態。

他全聽不出陶潛話中的淡然,只無比怨恨,又無比得意的回道:

“哈哈哈……你這卑鄙無恥的秘魔子,瘟神,孽畜,死到臨頭終於知曉害怕了。”

“本該讓你做個糊塗鬼,但這又消不了本神心頭怨憎。”

“也罷,反正片刻之後你就要落入本神,要遭本神凌虐至少數千年,你根本做不了鬼,便讓你敗個明白。”

“此神通大法,喚作【太上元陽純血燃煙神術】,以元陽爲焰,點燃我體內本源之血,可化神煙,此煙擁有無上偉力,可無視大淵內任何阻礙,跨越十方諸天,去往元陽大界,爲我父神指引方位。”

“你不過是個無有偉大血脈的人族秘魔子,我不知你是通過何種卑劣之法,竊取了那元陽度命神煞與先天陽精。”

“但此術,你絕修不成,唯有我父神親子方能施放。”

“片刻之後,吾父神將循神煙而來,你絕無幸理。”

一番話,解了陶潛心頭疑惑。

百目魔君說的也沒錯,雖說有萬煉靈神這樣能竊取各大神魔異力的玄妙法門,但這一類血脈秘術,幾乎是不可能煉出的。

不過陶潛並不在意,也懶得去問施法代價,既然百目拖到最後才動手,定然是代價巨大,說不定一生只能一次,放完煙就要毀去道基,最多留點真靈魂魄去轉生,苟延殘喘之類。

他只是估算了一下時辰,旋即以古怪語氣又道:

“你這神煙,一息便可破界去尋親爹,我的確阻礙不得,算是我的【死劫】所在。”

“只是我瞧百目哥哥這殘破法身,已無法在我的消磨下再堅持多久。”

“半炷香後,哥哥就要身死道消。”

“若半炷香內【元陽魔神】未能趕來,這一番,可就是你的死劫了。”

聽得陶潛這幾句,瘋癲不堪的百目魔君即刻忍不住大笑起來。

痛苦面容,倒得了些許舒緩。

“哈哈哈……真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貨魔子。”

“還半炷香?”

“十息之內,吾父必來。”

“好!”

“你我便以十息爲限,瞧瞧這一遭究竟是誰的死劫。”

陶潛似也有些興奮,竟應了這麼一句。

儘管在這過程中,這廝手上動作絲毫沒停歇,依舊以各種恐怖異物和神通,消磨着百目魔君。

十息時辰!

自是極爲短暫,但對於百目而言卻很是漫長。

初始時他無比篤定,彷彿是本該那般,他親父元陽魔神會出現救他性命,就如同天地至理一般。

可很快,十息過去了。

神煙仍在飄蕩,但元陽魔神,並未降臨。

不由得,百目魔君又是不可置信的慌張喊叫起來:

“不……這不可能。”

“以父神之神威,縱是元陽界與搜神界相隔甚遠,祂也可瞬息跨越源海萬界降臨過來纔是,怎還未至?”

“莫非是搜神界的變故,阻了祂入界?”

……

就在百目魔君察覺不妙,愈加癲狂時。

陶潛腦海中,卻是突兀傳來了【虛魚子祖師】的秘魔傳音。

“十息前本在沉睡的元陽魔神遭子嗣燃起的血脈神煙驚醒,分出部分肢體,欲往搜神界去,遭十三位秘魔祖師所阻。”

“你有約莫半炷香時辰,若超過時限,元陽魔神徹底清醒過來,便是祖師們也不好再阻攔,否則便要打出真火,少不得會殞命一兩尊祖師,沒有哪一位祖師會爲了一點顏面而這般幫你。”

“若半炷香你都煉不得那百目魔君,便將其放逐出搜神界吧,無了由頭,那界殘破天道還可護你一護。”

“是,多謝諸位祖師相助,小子省得。”

回了虛魚子祖師。

陶潛心頭大石也徹底落下,死兆星不再閃爍。

眸中殺意倒也奇異散去,緣由很是簡單,劫數已定,眼前的【百目魔君】對於陶潛而言已不再是生死仇敵,而是一粒可助他得道的無上魔丹。

既是這般,又哪裡會有殺意和恨意呢,愛煞還來不及。

就見得陶魔子幽幽一嘆,也不知是真悲憫還是假悲憫道:

“十息已至,看來這還是百目道友的劫數。”

“且安心去吧,借汝之身,吾道可成。”

話罷,陶潛再不管百目魔君有何種掙扎,又發出如何癲狂的嘶吼,只一心消磨吞吃。

未有太久,三兩息罷了。

他體內又是傳來“轟隆”巨響,源炁如潮轟開關竅,法力又一次暴漲上了一個臺階。

腦海中,大量志述的果也迸發出來:

【正在獲取元陽傳承第二重!】

【已習得《先天元陽神紋》……此爲元陽一脈秘傳神紋,蘊無上至理。】

【已習得《神紋圖解天書注》。】

【已習得《太上九陽八籙真文》。】

【已習得《元陽赤冠神章》。】

……

顯然,又一層神紋防禦遭陶潛消磨穿透。

百目魔君至少五百年苦修,因此付之東流,涓滴不漏盡數被陶潛吞了去。

這般遭遇的痛苦,常人根本想象不出來。

縱是神魔子嗣也根本受不住,發出驚天地泣鬼神的哀鳴來。

可惜死劫已籠罩過來,哪怕百目魔君萬般不願又如何能避得開?他根本阻礙不了陶潛的吞吃,連一丁點的反抗之力都沒有,只能期望着【元陽魔神】能儘快趕來,解救自己的性命。

奈何,親爹就是不來。

很快第三重、第四重、第五重防禦,也都遭破去。

百目魔君總計修行歲月數千年,一朝喪盡。

剛開始他還有力氣咒罵嘶吼,很快沒了大力氣,只是哀嚎,後來更變作是慟哭。

而這些,陶潛都充耳不聞。

他如今可是魔子身,奸猾似鬼,無比貪心,若換個無辜之輩在眼前哭嚎哀鳴,說不得他還願意看在本尊的面上寬容一二。

但百目魔君何許人也?

兇殘邪魔,以他過往數千年造下的罪孽來算,即便受一回“千刀萬剮”、“真火燒心”等等刑罰也是絲毫不爲過。

被吞吃掉所有修爲道行,恰好就是最適合他的下場。

……

不知過去多久,是否已有半炷香。

陶潛只知他從消磨中醒轉時,那【祖神食炁妙術】已不再運轉,他肚腹之中也空空如也,耳邊再無百目魔君的哭嚎之聲,眼前也瞧不見那神煙飄蕩。

心頭無任何危機預兆,頓時便知,他做成了。

本該是十死無生的劫數,被他成功破去。

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此時的陶魔子,最是有這一番感觸。

他還不曾去感知體內法力多寡,道行境界如何,只是稀罕瞧着眼前似生了玄妙變化的天地,哪怕不動用神通妙術,僅僅憑藉一雙肉眼,他也可洞悉萬事萬物。

而最直觀最先被他瞧見的好處之一,赫然是施那食炁妙術後該有的“代價”。

按說他熬煉那般多,吃撐多日,代價後遺症應該要比先前那幾回嚴重許多倍。

體內堆積的污穢,足可令他異化暴斃纔是。

但那些,竟是無了。

陶魔子瞧見的,只是一臉惋惜之色,曉得自己無法持瓦去砸顱腦的魚籃觀音,以及吃不着好東西的數十頭源海魔犬。

法身之內清朗澄澈,源炁法力之磅礴,已超乎陶潛想象。

道化境?

尚無,然不遠矣。

陶潛甚至敢肯定,道化境之下的修士,單純法力強弱而言,哪怕數遍整個大淵源海,也找不出多少個能與此時的他相提並論。

哪怕是本尊,論及體內源炁多寡,也僅有他三分之一多罷了。

須知本尊在長生界內,可是號稱三教同修伏孽真君,道化之下第一人。

不曾想,卻被一尊分身比了下去。

魔子身想來是個不曉收斂,喜嘚瑟之輩,感知出自己法力無比雄渾後,徑直隔空向本尊得意炫耀道:

“陶真君運道真好,無心插柳,不過是下一閒子罷了,卻意外得了本魔子這等比本尊還要強橫的分身。”

“以我如今之能,哪怕不用旁的手段,只以這雄厚法力,執斬孽劍,施《秘魔捨身劍訣》,本尊你也未必是我對手。”

“若我在動用新得的這太上魔法……嘿嘿。”

這廝笑得兩聲,意思很是清楚。

顯然是已認定如今的自己,戰力在本尊之上。

爲了明證,更多則是繼續炫耀。

這廝又莫名捏了一個法印,頓時就見其體內氣機大變,由詭異秘魔,轉而變作凶煞天上天魔,法身變作火玉,煌煌神芒照耀而出,難以言喻的“陽氣”宣泄而出,足可吸引這世上的億萬生靈投來,能吮吸一縷便可得大造化。

更驚人的是其背後,赫然有一個模糊秘界若隱若現,內中陽精魔氣無窮無盡,肆意翻滾。

且隨着他心念變化,開始演練出大量匪夷所思、玄妙非常的太上魔宗元陽一脈的無上正法,神通妙術。

只要是稍稍有見識的修士,瞧見陶魔子如今的模樣後,都會忍不住讚道:

“好一位太上魔君!”

“好一位元陽嫡傳!”

可憐那位百目魔君,若瞧見陶魔子如今,該會慪成何等悽慘模樣。

數千年辛苦修行,還立下了要“孕出卵民一族”的偉大宏願,最終身死道消,全部便宜了一個奸猾秘魔子。

如今他將秘魔宗、太上魔宗兩大魔道正法,熔鍊合一,單純法力和神通而言,真就無限逼近道化境。

差的,只是一線突破的契機。

似他這等道行的修士,本該最是慌張,蓋因劫數近在眼前,隨時會要命。

但陶魔子不同,他最大最兇險的死劫被這廝用脅迫、透支之法強行度了過去。

若非如此,這廝現在哪敢這般嘚瑟。

本尊曉得他心思,曉得一搭腔,魔子身要更得意,索性懶得理他。

……

他不理,被魔子身坑了一回的衆祖師卻要來興師問罪。

突兀的心魂轟鳴,隨後便是祖師們的喝罵,好膽、小子該死、這因果你受不住……云云。

緊跟着則是大量不可直視、不可名狀的廝殺畫面被強行塞了過來,正是秘魔宗這一衆二代祖師們,與那位【元陽魔神】廝殺的景象。

祂們各自都顯出了部分本相,以及道化手段……非道化境生靈觀瞧,必是要遭殃的。

但陶魔子,大不一樣。

初始時他的感受,好似是被強行灌入了大量污穢物事,糞便、嘔吐物或是劇毒物之類,直嗆的他法身抖顫,魂魄都差點嘔出來。

只要一剎受不住,當場暴斃。

但很快,他似明悟過來,體內自生出一股偉力,先天陽精與食炁妙術同時運轉,竟是一點一點將這些“致命污染”盡數煉化了去,甚至還從中得了一些好處,比如一兩門很是詭異但強大的神通法術。

他做到這些後,祖師們竟不再喝罵,污染景象也隨之消失。

陶魔子面上則露出燦爛笑容,不見絲毫怨恨之色,他甚至起身,隔空向祖師們施禮,答謝道:

“小子多謝諸位祖師的考教,又助小子破開一點迷障。”

“道之所在,吾已知悉。”

“他日小子踏足【道化境】,必將一一償還諸位祖師厚賜。”

他這承諾吐出後,那些駭人魔念漸漸變得緩和,直至盡數退去。

毫無疑問,他又過關了。

秘魔宗這些二代祖師,真就沒打算追究他先前脅迫之事,反而還共同用了點小手段,讓陶魔子愈加曉得己身道途所在。

無他,一個“煉”字罷了。

不過陶魔子更知曉,他一個無師尊罩着的秘魔子無有那般大的顏面,內中應還有旁的事。

果然,衆祖師魔念剛退,真正偏向於他的【虛魚子祖師】有指點傳來。

這一遭,全無遮掩,明言相告:

“小子膽色不錯,福緣也好。”

“你已入道,且已算是度過了道劫,只要按部就班修煉下去,百年內必可踏足道化境……你已走在所有秘魔子前頭,衆祖師也知你手段,這宗主遴選,你拔得頭籌。”

“不過衆祖師之所以願意放過你先前冒犯,乃是爲了【諸天秘魔巢】,此物關係秘魔宗能否重建,耽擱不得,多數秘魔子都在搜神界,此界也是靈材最多的大界,魔巢能否煉成,正是汝等職責。”

“只是諸天佛教動用大手段,欲鯨吞搜神,若他們得逞,秘魔宗連口湯都喝不着。”

“衆祖師已算定,你便是破局之人。”

“若你最後真個能成事,衆祖師皆願既往不咎,轉而扶你登臨宗主之位。”

“若你不能……”

“秋後算賬!”

陶魔子主動開口,補了一句道。

虛魚子祖師也是個妙人,輕笑一聲,先回了句“然也”。

魔念散去前,才又肅然提醒道:

“你蠱惑金蟬子,借他虎皮佔靈山便宜的手段,尚看得過去。”

“但你當知曉,諸天佛教向來不計較一時得失,最善用陽謀大勢,一旦勢成,可將你這等存在連皮帶骨都吞了。”

“雖還不知曉靈山上的道友們,打算用何種法子吞了搜神界,但必已發動,你若無後手,儘快抽身吧。”

……

虛魚子祖師這幾句,的確讓陶魔子從得意中醒轉過來。

毫無疑問,這段時日以來,靈山於他而言,好得有些過於無私。

陶潛厚着臉皮借用佛兵,替自己征伐、擴張,要羅漢給羅漢,要菩薩給菩薩,最後搶下來的地盤和信民,也都分配給了陶潛使用。

哪怕是“親爹”,都沒這般好的。

諸天佛教真就這麼良善?

自然,是不可能的。

陶魔子不用多加思量,就知緣由爲何。

“慈垢佛祖!”

“在那【慈垢佛毒】將整個搜神界浸潤完全之前,靈山將會一直這般好說話,這麼良善,直至慈垢發作,萬物生變,且不可逆轉,屆時那些個羅漢菩薩佛陀們,纔會顯露出真正的獠牙來。”

“現階段能佔的好處,我都已佔了,是該反過來謀算一番,如何才能壞了禿驢們的好戲了?”

“你說對吧,陶真君。”

“本尊你可是堂堂靈寶伏孽真君,生性良善,以救濟蒼生爲己任,必是不可能眼睜睜看着搜神界內這些可憐生靈,最後被諸天佛教算計得沒有好下場吧?”

突如其來,毫無徵兆的反問,讓登仙星竅中的陶潛不由面色一黑,差點開口咒罵。

先前嘚瑟時喊本尊快來看我法力多強,道化多深,用不了幾日可就要證悟道化境了。

如今有所求,就來恭維本尊,張口閉口陶真君。

呸!無恥。

不過鄙夷歸鄙夷,如魔子身所言,他的確看不過眼。

只是搜神界情勢如虛魚子所說,陽謀大勢可將其餘算計盡數摧毀,等閒手段怕是毫無效用。

就在本尊、魔子,面面相覷,苦思冥想卻無結果之時。

轉機,數日後出現。

正落在陶魔子身上,他曾遣出去一尊【玄珠分身】應付情劫,與那青蓮仙子私奔去了周國境內。

後者,乃元始宗內降魔世家李家之人。

這一日,玄珠分身傳回一則很是驚人的訊息:

“搜神界內的元始宗傳人,連同李家等分支傳人,這段時日忙碌不堪,蒐集靈材,佈設儀軌,似有大動作。”

“我找準時機將青蓮仙子拖到牀榻上,纏綿數日,若非有太陰水精、先天陽精和純陽精根相助,差點把腰子給累廢了去。”

“耐不住我之糾纏,青蓮仙子終於吐露秘辛。”

“原來元始宗是爲了迎接【十二金仙】的分身降世!”

“十二金仙爲元始天尊親傳弟子,再過數月,祂們便要攜着大量資糧,駕馭元始宗新鑄至寶【玉京金闕】降臨搜神界,這寶貝乃是復刻天尊之道場崑崙山玉虛宮而成,猶如界內的小靈山,與諸天佛土中的真正靈山。”

“金仙降世後,元始宗將舉辦一回‘玉清法會’,邀請界內一衆數得着的神魔子嗣和道脈傳人前去參加。”

“正式向所有同道宣佈……”

最後一句結論,用不着玄珠分身明言。

陶魔子,以及星竅中的本尊陶真君,此刻都是想到同一處去。

眸中都顯出興奮輝芒,同時開口道:

“元始宗生了貪念!”

“他們要和諸天佛教競爭,也想吞了整個搜神界。”

……

“好好好,正是瞌睡來了枕頭。”

“你我還憂愁尋不着旁的陽謀大勢來對抗諸天佛教,不曾想,這就來了。”

“是了,論及昂揚鬥志與雄厚實力,大淵衆多道脈中還真就只有【元始宗】最適合與靈山上那些禿驢掰手腕。”

“本尊,陶真君,救苦救難伏孽真君,這一遭靠你了,定要想個好法子出來,看能否坑得元始宗出來與諸天佛教放對,只要能將之拖下水,一切都好說。”

魔子身的興奮,陶潛自有感知。

不過他很懷疑這廝是爲了救世,多半是預料到攪混水後會有大好處給興奮的,同時也想瞧見一場前所未有的大樂子。

當然,他也是。

也沒多言,只是點了點頭。

思量一番後,沒有自己苦思冥想,而是將己身至寶【妙樹寶舟】取出,執了個靈寶法印點在船上,虔誠喚道:“弟子陶潛,心生道疑,可否請宗主現身一見,解我疑惑。”

按說要見宗主,陶潛該自己去碧遊宮焚香覲見。

不過他坐困星竅,權宜之計也可原諒。

果然,他確是個受寵的。

話音剛落,靈寶仙輝閃爍,一道充斥道韻的模糊身影顯現在陶潛面前。

在陶潛將搜神界內情勢以及所有前因後果吐露,並表示自己想禍害友鄰“元始宗”後,宗主大人並無絲毫惱怒,反而投來一道驚咦目光。

“咦?你小子也想禍害元始宗?”

“你們師徒,倒是和元始師伯的徒子徒孫們莫名生出了不少冤孽啊,怎一有災劫禍事,就想着拿人家【元始宗】出來擋災做筏子,我老人家可不記得我教了你們師徒這般本事,想來是你們天性奸猾,自悟出來的。”

“也?我們師徒?”

聽得這句,陶潛不由猜到了什麼。

不等他發問,宗主並未遮掩,而是笑着吐露出一樁讓本尊和分身都意外不已、哭笑不得的秘辛來。

“也無甚大事!”

“上一回在長生界內,按照天道循環之理,該我們靈寶宗受一次災劫,會損耗不少門人,災劫起因正是元始宗所爲。”

“這本沒什麼,修行之事本就如此,該付代價便付。”

“可你師尊多寶卻瞧不過元始宗的幾個同道暗中做法,想讓我靈寶宗大損,彼時他剛將《演天術》煉至大成,本命演天蟲又已融入長生天道,便主動接下因果,多年籌謀,最終將大部分劫數、代價,都轉移到了元始宗頭上。”

“那一劫,毀了元始宗在長生界內的道場駐地,大量元始傳人也因此殞命。”

“樑子結得這般大,差點影響了兩位天尊的交情。”

“說起來你師尊天資非凡,本該早早證道君,入劫仙的,蹉跎多年,甚至還要去轉世重修,實則也有當年那一劫的餘波在。”

“不過如今已全部償了,這憊懶猢猻再歸靈寶時,必可證劫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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