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突突!冰面不斷顫動,感覺就像要斷裂了一樣。齊天羽當下心中驚歎,心想着:“這裡距地面何止幾萬米?就算內力運足不斷控制下落速度,從這麼高掉下去,也只有粉身碎骨一個下場了。”
後時代裡,武修再高的金剛不壞身,不會飛是個不爭的事實,這個傲視全大陸的世界最高點,具要斷裂開來,就是神,也只有一死。但齊天羽看向了別人,這些水手都已經拿出了各自的武器,卻沒有一個肝兒顫的。這是爲什麼他可想不通了。
“唔嗷!”淒厲的怪吼聲從正前方滾滾而來,再次牢得齊天羽的心猛跳了一下。
那些身體像冰雕般透明的東西,已經張牙舞爪的向他們撲了過來。看起來像兩米多高的人形怪物,手是三根手指,指尖鋒利,腳踩冰面時,就與冰層合在一處,看不出腳形,就像是長在地上的一樣。它們一起張大着嘴撲過來時,這些水手才真正的緊張起來。
“爲醜姑娘!”馬大手舉手中一直一彎兩把大刀,叫了起來。
“爲醜姑娘!”所有水手都跟着叫了起來。
齊天羽不知道其中原因,但看得出來,這些男人,從不把醜姑娘當成是女人看,卻可以爲她拼了性命不要。齊天羽雖然沒有這種高尚的情操,但現在他身處此地,想旁觀不管,那也是絕對不可能了。只能伸手一化,拿出了輝煌之器來。
寒風捲碎冰,啪達達的已經打到了人們的臉上。“當!”第一聲刀擊冰塊的聲音響起,戰鬥已經開始了。怪物高大,但水手們也都膀大腰圓。全場中只有兩個小不點兒,就是齊天羽和醜姑娘。齊天羽這些日子裡又長了個子,目測已經在一米八五以上,但跟這些強壯的海盜相比,卻還像個小孩子。
砍殺了一陣,齊天羽有些不明白了,這些冰做的怪物雖然厲害,卻也沒厲害到能讓這些海盜大叔們害怕的地步啊?普通的玄機境高手當能應付自如,在他們面前,不過是砍瓜切菜一樣簡單。
但砍殺了一陣之後,齊天羽才發現,不知不覺間,除了他,所有人的武器都已經結上了一層厚冰,揮之不去,讓人們的動作變得越來越慢。
“醜姑娘!要來了!”馬大眼扯嗓子喊着,衝破了怪物的嘶吼聲。
醜姑娘應了一聲,立即拿出了一個小瓶子,瓶體透明如玉,內裡一閃一閃的放着紫光,十分漂亮。齊天羽不知道什麼要來了,但他卻知道,那瓶子裡裝的不是普通的東西,正是張怡寧尊者迫切想得到的西來紫火。這裡是冰之地,用紫火,難道是想取相剋之道麼?
不等齊天羽想明白,地面的顫動已經停止了。那些冰雕怪人也已經像粉沫一樣直接散落在地,變成了一層冰霜。平靜,往往意味着結束。但太過於平靜,卻讓人心中不安。高空的罡風也停了,齊天羽甚至聽到了十八個人的心跳聲,呼吸聲,還有,牙齒咯咯打顫的聲音。這不是凍的,是有人在害怕了。而且還不止一個。
“萬年冰封,神所遺忘,什麼人有緣來此?有何事相求於我?”天空中有又聲音說話。
這一次,聽聲音是個青年男子,齊天羽擡頭看去,卻也沒看個空。一隻冰雕的大鳥頭如鳳,翼有十丈,身如女子,有胸有平腹,一雙爪卻是壯男的手臂,手上提着一個青衣青臉,通體發出暗青色的長髮男青年。大鳥的數千條山雞狀的冰尾,正垂在了青年男子的身後。像是一條冰做的絮被。
那大鳥手一鬆,男子從十米高處落下,落地後,卻連一點冰屑都沒有激起來,就像他沒有重量一樣。這等輕身的功夫,可太高明瞭,齊天羽覺得,他在輕功上甚至勝過了醜姑娘。
全身發青的男子長得還算不錯,高眉骨大眼睛,只是兩眼中放着一絲陰邪不似人類的光。
“遺忘之主,我來了。”醜姑娘說着,直起身並不準備打架似的向那男子走去。
齊天羽就更奇怪了,心道:“看醜姑娘這樣子,是認識這個男子了。她也不準備打架,爲什麼水手們還害怕呢?”
“哦?你又來了。我記得你,三年之前,你來過。”被稱爲遺忘之主的男子說着。
“是啊,三年前我來了,我說過,我會回來的。我回來了。”醜姑娘回着。
“很好,三年前你帶來二十人,留下四條命。現在,你帶來十七人,準備留下幾條命呢?”遺忘之主似不是人類一樣無感情的問着。
醜姑娘哼笑了一下,竟然伸手摘下了面具,“遺忘之主,根據遺忘冰典所記,我向你要求得到我仇人的信息。請回應吧。”
“呵呵呵,他們把你的臉做成這樣,你爲什麼不直接要求讓他們死了算了?”遺忘之主這次卻笑了,像個討厭的自以爲是的書生一樣問着。
“我要親手殺了他們。”醜姑娘說着。
“哦。那麼,好吧。你有西來紫火麼?”遺忘之主平淡的說出了這一句。
一句話說出,齊天羽只覺得所有人的呼吸都猛的一停。齊天羽這才明白,原來剛剛的一切不過是個開始,他們所害怕的,從這一刻才真的到來。不知道這個問題回答了之後,會有什麼樣的結果。
“我有。”醜姑娘說着,伸手舉起了那個小瓶子。
“哦?你真的拿到了?恭喜你,你有西來紫火,就不必跟遺忘之牙鬥了。你們將直接面對最後的選擇。”遺忘之主說着,側過身,伸向了那遠處的金字塔形神廟。
“你,你騙人!上次你不是已經說過遺忘之牙就是最後的選擇?”馬大手突然怒吼起來。
“是啊,沒有紫火的情況下,你們只能通過打敗遺忘之牙來取得一死。現在,有了西來紫火,你們的最後選擇當然就不一樣了。這就像你年輕時可以選擇跟各種不同的女人去歡好,現在,你卻只能選擇在邊上看別人樂呵一樣。”遺忘之主這時卻變得像個精通世俗的罵客。
馬大手身子一顫,舉起刀來,又落了下去。看來他被說中了心事。齊天羽更高看了這男人一眼,看來,這個遺忘之主,修爲真是高不可測啊。想到這,他偷偷的運起了神目來。一看之下,齊天羽卻不由得咦了一聲。
“咦什麼?有神目的小傢伙,你看到我的能量不過是你的萬分之一,感覺很不理解?這叫天生,我天生能在這種環境裡存活,你天生就能偷看別人。”遺忘之主揹着手,仰着頭,絲毫不自卑的說着。
齊天羽的舉動被人識破,也不驚訝,只眯眼上前,“是啊,你是天生的。但你說錯了,我可不是天生的。”
“哦?這東西也能後天練出來?”遺忘之主不信的說着。
“遺忘之主,我的要求。”醜姑娘這纔打斷着,提醒着。
“好,你們去吧,就在遺忘神廟裡。”遺忘之主說着,向上點地飛起。
看他一點地升起十數米,這身法之高,怎麼看也不可能是那微末的修爲啊?齊天羽更看不懂了。不過這世上,就是應該有看不懂的事才正常,不是麼?
一行人來到了神廟近前,一路再沒有阻攔。到了神廟之下,齊天羽估算出來,神廟高一千零八十米,下邊週三百六十五塊石塊砌成,處於中心點的地方,一團能量時動時靜的顯現着,每當它一動,則天空中罡風四起。
天空中,被怪鳥抓着的遺忘之主也已經到了他們的頭頂,他指向了正前方的一塊磚牆道:“你要找的答案,就在這裡。用西來紫火焚燒,遺忘之地就會給你被遺忘的一切。而我做爲遺忘之主,要給你一句提醒,任何事,都會有代價。”
“什麼代價?”醜姑娘立即快速搶問。
“哦,看在你是第二次的回頭客情份上,本主就幫你看一下。”遺忘之主說着,兩眼向冰廟看去。
過了一會兒,也不知道他真看出了什麼還是故弄玄虛,就看他笑道:“代價很簡單,你將得到足夠復仇的力量。”
“就這?”醜姑娘問着。
“嗯。就這。”遺忘之主說着,一揮手,怪鳥把他拉得升高了十米。
醜姑娘走到了冰塊前,打開了小瓶子。一股紫火衝出直接向冰磚燒去,就像是兩極相吸一樣。而紫火一燒起,人們的心也都提了起來。總覺得這個遺忘之主有些靠不住。
紫火一閃,突然消失了。醜姑娘急得一退步,而這時,就看到那塊大冰磚上,一道道水幕開始向下融來,水幕之中,浮現出一些人影。似乎是發生在某地的事,被這鏡面折射了過來。而且剛一開演,竟然連聲音都有了。
只見水幕之中,一個身着黑色緊身衣的女子蒙着臉,慢慢走到了搖籃邊。伸手提起了一個漂亮的小娃娃,看樣子只有一歲左右,大眼睛眨呀眨的,十分漂亮可愛,讓人看了都想上去親一口。
蒙面女子突然拿出了一把淡藍色的刀,搖頭嘆了一聲,“唉。小女娃,別怪別人,要怪只怪你娘。這個世界上本不應該有神源女子,她卻出現了。你生來揹負詛咒,只能讓你早早死去。這個世界纔會徹底的安寧。”
正這時,只聽一聲叫喊:“住手!”
房內多出一人,此人長長的身子,一身黑衣,散披的頭髮顯得飄逸如仙。一擡眼,兩眼中的神光刺得明知是虛像的衆水手也是全身一冷。齊天羽卻是全身一熱。這人他認得,那表情,那長相,不是他爹林,還能是誰?
“林?你,你少管閒事!這是噬星神君的交代,有些事,你不懂。”女子說着。
“我是不懂你的事了,不過,在老子面前就不允許有人亂殺無辜。張大尊者,這人的母親與我有交情,雖然不知道她父親是誰,但看在我的面子上……”林勸着。
正說話間,那黑衣蒙面女竟然動手用藍刀就刺。事發太突然,刀子一下划向了小女嬰的脖子,可林的出手更快,只見金光一閃,林的手已經打出。啪!藍刀被震碎,一個飛片劃過了女嬰的臉,女嬰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林再出手,一掌就擊退了黑衣女子並奪過了女嬰。那身手之快,那力量之強,讓齊天羽終於見識了他爹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