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1 一世之錯
明天就是婚禮了，全國上下都沉浸在王要大娶的欣喜中。
除了，王宮。
只有幾個人的王宮。
“爲什麼？”大聲叫着的，是君烈。
他又喝了很多酒。或許，只有藉着酒勁，纔敢在自己大哥面前這麼說話。
“什麼爲什麼？”君霆在看着他。
“爲什麼我的一切都要聽你的。我也是魔族，也可以頂下一片天。爲什麼就要被你保護在羽翼下，象是一個嬰兒？不對，還不如一個嬰兒。月詠會怎麼看我？會怎麼看我？”
從來，他從來沒有說過這麼多。
多年的苦惱，在聽到大哥要娶月詠的時候，一瞬間爆發了出來。帶着滿臉的淚。
爲什麼？
他也是魔族啊，也可以生出純血之魔啊。
“烈，你？”君霆皺了皺眉。
他一直知道烈很喜歡月詠，只是沒有想到，反應這麼大。
愛的，力量嗎？
“對，我喜歡她。我比你喜歡她一萬倍。你因爲要後代就要娶她，對她不公平。”君烈已經豁出去了。
他就是要表達，表達自己對月詠的愛。
沒有說完，他是不會罷休的：“我喜歡她，也可以爲她頂下一片天。是你，是你讓我什麼都不是！”
……
然後，接下來，他嘶吼出了一句話。
“如果你不存在就好了。”他對着自己的大哥，滿臉是淚地喊着。
不是咆哮，只是哀求。
他從來沒有敢去吼自己的大哥，只是哀求。
如果沒有大哥，如果沒有他，他也是可以一樣地做得很好的。他也可以做得和大哥現在一樣的。
如果你不存在就好了。
……
君霆徹底地愣住。
這一句話在他腦海裡炸開。
他從來沒有這麼愣住過。
……
這，這……
原來，原來，是這樣的啊。
烈是這樣看他的啊。
他沒有想到，他過分的保護會讓他們變成這個樣子。
真的。
他以爲，自己是在保護烈，關心烈。卻沒有想到，原來，他卻……
卻……
卻是烈這一生最大的障礙。
或許，如果沒有他的話，站在萬人之巔的，是烈。
而現在，只能被他，掩蓋了光芒。
那麼，他該怎麼做呢？
他從來沒有想成爲烈的障礙。他只是想保護他們啊。
可是，可是……
“對不起，大哥，我……”烈已經從狂亂中清醒過來。即使是已經深醉，他也知道，他剛纔說錯話了。
說出了大約是一世都無法彌補的話了。
“沒事的。我知道。”君霆卻已經從剛纔的失態中反應過來，還在拍着烈的肩膀。
……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這一瞬間，有那麼一點尷尬。
君霆長舒了一口氣。
如果，如果這是烈的要求的話。那麼，他也是會滿足他的。
他決定了一件事。
那就是，只要烈想，他就會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只要他們能夠幸福。
不過，他還要去問下月詠的意思。纔能有最後的決定。
月詠的房間。
“大哥，你怎麼會這麼晚來？該不會是，該不會是？”月詠已經滿臉通紅了。
大哥該不會是等不及了吧。
好害羞啊。她還沒有準備好。
君霆輕輕地彈了她的額頭一下。
“小傢伙，你在想什麼？”君霆有點想苦笑。
他這個妹妹哦。
不過，他來，是有正事要問。
“小詠，喜歡我嗎？”他問出了，很嚴肅地。
“恩。”月詠抱着枕頭，低低地回答了一聲。
喜歡啊。真的很喜歡。
“那，烈呢？喜歡他嗎？”君霆還是試探地問着。
“也喜歡啊，和喜歡大哥一樣地喜歡啊。怎麼了嗎？”月詠不懂。
不過，她也沒有時間去懂。
因爲君霆已經出去了。帶着笑容。
他已經，得到答案了。
……
“鏡，我要走了。”他在跟鏡子告別。
“去哪裡？我要跟你一起去。”鏡子愣住了。然後，心裡竊喜。難道是大哥回心轉意了，要和她私奔？
君霆卻搖着頭。
“我要去的地方，你去不了。”
人間界。
一般的人無法穿越魔界和人間界的界限。而且，即使是勉強穿越了，也要很快回來，要不，體質會無法適應。
他不同。他可以穿越界限，不受阻礙。
“你說什麼？”鏡子一愣。
“我會消失在這個世界。讓他們高高興興地活下去。”君霆輕輕笑着說。
這是他能爲他們做的。
如果烈想要他不存在的話，他會，不存在的。
“傻瓜。傻瓜。”鏡子已經沒法說出別的話了。
她的眼淚，如雨下。
這是君霆在魔界最後的一刻。
然後，他就消失在魔界，彷彿沒有存在過。
連那把白炎劍，在臨走的時候，也交給了格雷。
第二天。
婚禮了。
喧鬧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羣。大家都在慶祝着，欣喜着。
王要結婚了，王要結婚了呢。
是啊，這個是全魔人界最大的婚禮了吧。
平民的政權，沒有那麼地奢華，只有這真正的祝福之情，纔是最爲真摯的。
月詠在笑着。
一直在笑着，在鏡子姐姐的陪伴下，接受者大家的祝福。
終於，在這一刻，她要嫁給她自己的表哥了。
多年的夙願啊。
一想到以後可以依偎在大哥的懷裡，她就笑得甜甜的。
可是，可是，爲什麼一身禮服的，是烈哥哥呢？
“大哥，大哥呢？”月詠着急地問着。
烈哥哥也是王，可是，她喜歡的是大哥啊。
“他離開了。”君烈的臉上，還有深深的悔恨。
“爲什麼？”
“爲了我們的幸福。”君烈這樣告訴她。
不。
不。什麼叫他們的幸福。沒有大哥，她根本不會幸福啊。
月詠實在是無法相信這個事實。
她的手，緊緊地捏着鏡子姐姐的。感覺到，一樣的顫抖。
烈的手上，是一封信。
他知道，這輩子他永遠也對不起大哥了。
信很簡單，就一行字。
“烈，撐起一片天。”
……
很象是大哥的作風呢。
“不要！”月詠已經去扯自己的婚紗。
“月詠，我愛你。”君烈大聲地喊着自己的感情。
“不要。”制止不了月詠的淚。
“你說，你和喜歡大哥一樣地喜歡我。”君烈說着他知道的。
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理是多麼地高興。
高興自己可以擁有她了。
“我說謊，我說謊的啊。”月詠已經哭倒。
……
那一夜，王妃嫁給了王。
第二天，月詠還在低低地哭着。
她握着鏡子的手，低低地啜泣着。
她抵不過烈哥哥的力量，她只能這樣想。她只能這樣想。
“對不起。”君烈在輕輕地撫着月詠的背。
“你壞死了，你壞死了。”月詠捶着他的胸膛。
君烈並不覺得疼，他只是輕輕地笑了。
真好。
月詠不是那麼恨他呢。
真好。
他望着鏡子，笑了笑。
鏡子回他一個苦澀的笑。
唉，接下來，將會發生什麼事呢。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