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中的離開並未帶來多大的波瀾,這位在齋藤眼中安藤的下屬似乎也是無奈之舉。齋藤在林間狩獵的時候,約莫到了晚間卻是收到了來自稻葉山的書函,當是時竹中因受脅迫,利用齋藤龍興對自己的信任開始奪城的計劃。書信之中飽含悔意,情切之極,看的齋藤龍興恨不得立刻把那位招到懷中憐惜一番。餘下則是竹中的後續計劃,一方面是懺悔的書信說是自己呆不下去,出奔而去,第二則是建議齋藤龍興利用長井以及剩下美濃三人衆的兩人牽着安藤,說是這個只是勸誡,好讓那位有面子下臺。
秋天的風波來的快,結束之後美濃如同大病初癒的病人。病去抽絲,遊絲一般的美濃已經經不起繼續的折磨,然而一雙黑手纔剛剛試探了出去。
“您是說要去見竹中半兵衛。”天守之中,義氏一臉震驚的說道,美濃的事情,實在是看的義氏有些膽怯,天下之間的智者爲何在這塊如同蹺蹺板的土地之上輪番進發。
“正是,殿下不覺得那位是位可造之材麼。”堂下一臉肅容的三休宗純提着佛珠,對於竹中的讚揚這位從坊間便是可以聽到。“今孔明加上您這個今楠木,天下安康,四海生平。”對於這種褒貶不一的詞語,也不知道怎麼去解釋。如同某某時代的某某作品一般,一舉成名天下知,參照物亦同古人一般。如果說是那位用兵如同義氏,倒是能博得一些好感,不過也只是一些好感罷了。
“您和我一起去?”對於白髮蒼蒼的三休宗純來說,在名古屋養老纔是最重要,如今的信虎亦擋不住歲月的侵蝕,四月以來,那位師傅就連續病了兩個月。病因則是年輕的時候風寒導致,信虎滿含熱淚的看着義氏,眼中的懇求之情無疑是一個武士最重要的寫照。我能信,我還能殺敵,絕不是尸位素餐,混吃等死的老廢物。
三休站起身來,拾起身邊的斗笠帶在頭頂。“這般便是行腳僧打扮,殿下無需關心老夫,命數已儘自當去見西天佛陀。”
“也罷。”對於竹中,義氏心中有些揮之不去的怨念的感覺,“孔明麼?”低嘆一句之後便是搖頭隨去了。
關於竹中的消息傾刻便是在美濃傳播起來,人便是在近江伊吹山歸隱起來。但幾日之這位藉着東風接受了淺井郡草野三千貫的封地。義氏所做的便是挖淺井家的牆角,想起挖牆角,義氏便是想到了一個老熟人。
“高虎大人多日不見,如今風采。”義氏砸吧起了嘴巴,一臉羨慕的神色,從侍大將爬到了家中重臣只是需要一年的光景,實在是太讓人汗顏。
“哼。”高虎冷笑一聲,不過這種冷笑倒是朝着自己的感覺“與中務大丞想比,高虎所做的只能算是雕蟲小技。”很快變恢復了表情,興奮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聽說竹中到了淺井家之後,這位夜不能寐,畢竟聰明人與聰明人之間鬥爭實在太過於殘酷,高虎如今能做到的也只是排除異己。
“竹中大人這幾日正在遠處的琵琶湖觀景草廬之中避嫌,看起來是在躲我。”高虎倒是不隱瞞,一五一十的說道“您如果能把那位挖走,我高虎當然是全力支持,淺井方面在下也會想辦法……”自言自語的說道,滿臉壞笑。
“好了,這次來只是當個說客,成功與否我也不是很清楚,總之事後的任務就給你了。”義氏拍了拍高虎的肩膀,從背後的篼中掏出了一些金判過來,這些當然是善後的餘款,總之沒人會嫌棄錢的多少。
“不客氣了。”高虎把錢收了下來“那位我也去招呼過幾下,樣貌倒是如同小姓一般,可是這個心思我也琢磨不透,總之您還是小心爲上。”
“多謝。”淡淡的道了一句之後,便是起身而去。遠處的室內傳來了數金判的聲音,已經高虎瘋狂的訕笑。身旁的三休宗純一臉淡然,微微拉開了一些斗笠“那位可是個人才啊。”
“是啊,不過那位不適合我,或許說是我不適合他。”義氏有些無奈,藤堂高虎在義氏心中無疑是一個完美的代表,優秀的政治手腕足以在家臣之中如魚得水,如果把這位仍到了織田家會是如何?義氏的腦中冷不丁想到了這個問題。
竹中居住的地方比較難找,雖說是琵琶湖沿岸,但是這種地方蘆葦衆生,再加上秋季過後的人煙稀少,找到一個問路的都比較困難。琵琶湖的湖水從沿岸灌溉上來,遠處的稻田之中分割成清晰的紋路,潛水區中偶有鳥類路過在這裡汲水,卻是難以看到農人的忙碌。
山巒之中草廬倒是顯眼,畢竟沒人願意住在這種地方,也不知道那位淺井是如何,居然讓一個俸祿三千貫的賢者住在草廬之中,亦或是這位裝樣子的功夫到家了。門口與那位渡邊大人不同,草廬沒什麼水池這種陶冶情操的玩意,只是門口有一片旱田,田地旁邊是一塊山坡地。可以說這個是快小號的梯田。意欲也非常明顯,田與山,只不過這個田代表的是畑字,義氏的名字則是畠。
“好個意味深長,你知道麼,輪島一族的田山都是以白作爲開始,而伊勢則爲火字。這個不是在歡迎您,又是如何。”三休對於眼前的一些,讚許的說道。
“我可不是大賢,他是選主公,我是請他。如果這般,何不自己來伊勢呢?”對於這種做法義氏有些不屑,這種低級的逢場作戲式的東西實在是難以接受。
“或許人家是這麼以爲呢,故作身價亦或是人家壓根沒想到這個道理。”道三開始解釋起來。“當年姜太公用直鉤釣魚,難道按照您這麼一說也是做戲了?”門口傳來了讓人迷惑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