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織田信長……”
“田山義氏”
“德川家康。”
三人跪在了新築城的二條御所客舍之中,對面是那位眉宇之間透露着些許不滿的將軍殿下。
“幾位爲國盡忠,實在我的足利義昭的福分。”足利義昭緩緩張開了嘴巴。今日的將軍殿下穿着一件不算太華麗的衣服,手上拿着與信長相同的摺扇。“中務大輔殿下快快起身,與我說說您的事蹟吧。”
“是。”信長道了一句,緩緩的跪坐了上來。當挺直了背脊之後,用手揮動了一下,身後的侍從連忙端上了一塊木板。
室內之中,頓時充滿着檀木的薰香,只不過氣味之中帶着一些淡淡的怪異。當然德川殿下與義氏知道在那片五彩綢緞之下,掩蓋的到底是什麼。兩人的頭彎的更低了。“是南蠻的舶來品?”
“不是,是近江的一些禮物,想必將軍殿下一定會感到驚喜。”
聽到這裡,足利義昭的眉毛匯合在了一起“既然您這麼說,您的忠心可真是日月昭昭。”
“呵呵,那麼就請將軍殿下過目吧。”
足利義昭把右手的摺扇仍到了左手,小心的拉開了厚綢蓋住的木板。“真希望是個好東西啊。”口中緩慢道了一聲。
“噗通。”摺扇掉在了地上,足利義昭滿臉驚訝的神色。“這個……這個是……”
“將軍殿下,這些就是臣代替將軍您討伐的逆賊的頭顱。”
“逆賊……逆賊”足利義昭反覆了幾句,很快明白了信長所說的東西“這個就是那些攪亂世俗傢伙的頭顱吧。”爲首的頭顱,就是煽動將軍殿下的朝倉景恆。
信長向前跪走了一步“是的,那位就是朝倉景恆大人,他聯繫了本願寺的那羣和尚,妄圖顛覆這個世界。”
“朝倉大人啊……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的傢伙。”足利義昭臉上出現了一些惋惜的神色“不過,中務大輔您居然能爲國繳清叛逆,實在是我福氣。所以……”
信長攔住了將軍接下來的話語“請您不必這麼說,這些只是我要做到的東西。若是向您要求什麼,這個就喪失了作爲臣子的本份了。”
“但是,作爲將軍殿下,應該給您一些特權吧,這樣才能更好的廓清宇內。”
“如果將軍殿下您有這個心思的話,那麼就請答應在下,您所發佈的書信,最好都由我簽名,那麼天下就會認爲,我的權利就是將軍殿下的了。”
“好,好好……”足利義昭含糊的點着頭,事到如今,他已經無法在變更什麼。或許會認爲,自己剛剛的話語是多餘。
他應該也會提出這些,義昭用這種話語來安慰着自己的心。
足利義昭把摺扇端正的放在身前。“中務大輔的心思,我已經能會知。那麼義氏殿下,我就把大和守護的位置給您,這個可是奈良時期的京都,還望您能忠於幕府。”
“是,將軍殿下請您放心,我一會與德川殿下一般。”說起問題的時候,義氏並沒有把話語繞到信長身上,畢竟這樣的風險實在太大了。
“嗯,我知道了。那麼德川大人,遠江的守護您也接受下來吧。我義昭沒有什麼才能,這種還是要靠您了。”
翌日,二條城御所。義氏等人離開之後,那些豪族也加入了犒賞行動之中。在這個時代,沒有武力的‘徵夷大將軍’,充其量就是那些野心家的傀儡罷了。那些豪族,以搞掉的口吻,問着將軍,求告着官職。
“您,想問我要什麼呢?”足利義昭把雙手捏成一團,認真的盯住眼前的傢伙。邊上的一些豪族已經許好了相當高的承諾,就連一些不存在的官職,都編制上了。
“公方大人,我鬆永久秀才是真的忠於幕府的人啊。”
“你……”義昭滿臉皆是不善,這種傢伙怎麼可能是忠於幕府的傢伙,或許這個纔是這幾年天下霍亂的根源。
“公方先生,我從貴信山城到您的二條御所來的時候,在市井之中聽見一些流言。”
“鄉下小民的話語,自然是不足一提。”足利絲毫不在意,可是他的眼神出賣了自己。在信長的禁裡之中,這種東西是非常難以聽到,現在就連自己的書信都要其簽名。
自己難道真的就是他信長養的一隻寵物麼?
“看來,公方先生對我的話語有所興趣。謠言稱,您與信長殿下意見不合,以致離心離德,而且公方先生,您。還命令其他勢力,暗中討伐信長殿下。”
足利義昭迅速的搖頭否定“我的書信一律由信長簽字,而且這個事情也是我提出的,這些謠言自然就是不攻自破。信長中務大輔纔是我幕府的股肱之臣。”
義昭把話說的非常清楚,只不過鬆永自然不相信這些。在自己的舞臺之中,主人翁永遠無法體會自己立場與環境是多麼滑稽。當義昭把那種對鬆永憤怒,高昂的語氣轉變成了猶豫,客氣的時候,鬆永彈正久秀就知道自己的事情變成了有希望。“您是堂堂的徵夷大將軍,但是信長這傢伙居然把您和身爲家臣的信長殿下放在同等地位!建議您今後所發出的書信,全都經由信長簽名,您說這不是太荒謬了嗎?”
將軍殿下是一個容易受到鼓動的傢伙,鬆永短短的幾句就讓其感到了不妙,或者說自己的境況陷入了迷惑。
“公方殿下。”鬆永乘熱打鐵“一旦淺井、朝倉及甲斐的武田都能聽命於公方先生,那麼只要你一封信,他們一定都會趕到京師來,那麼廓清寰宇的時候也就到了。”
“對,就這樣。”
“那麼,天下就會安定下來,將軍殿下一定會成爲真的將軍殿下。”
久秀果真是個天生的叛賊。當信長得意風光時,他背叛主君前去投靠;而今當信長面臨極大的困境時,他又忘恩負義地公開發表反叛信長的言論。而且,由於他知道武田信玄已經開始活動,因此他自己的策略也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當然,這隻老狐狸根本不將義昭放在眼裡,他只不過是爲了自身的利益而利用義昭罷了。當然,在表面上,這位顯出了無比順從,不管是信長一方還是將軍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