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做一場夢,你說得真簡單,我們好不容易纔能在一起,你真的可以只當這段感情是做了一場夢?小櫻,你怪我、罵我,甚至打我,我都不會有半句怨言,但是你卻要選擇逃避我,實在不像你的性情。更。新}”
晴信不會輕易離開,樑小櫻早已猜到,而剛纔的一席話,或許他說得並沒有錯。她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他們相處過那樣長的時間,晴信不可能一點也不瞭解她的心事。她死也不開門放他進來,恐怕只是骨子裡那股倔強之氣在和自己作對,偏偏晴信的倔強也不比她少。
“小櫻,板垣來見過我,你遇到了什麼樣的事,我已經全都知道了。你從越後回來,難道沒有看見沿路的烽火臺嗎?還有,通往北方的直路,我從來沒有停止過它的修築,我答應過要帶你去看北邊的大海,即使你真的已經不在人世,我也一定要實現我對你的承諾……”
“別說什麼承諾,我不要你爲我兌現什麼承諾,我現在只想離開你,離你遠遠的,你明不明白?”她仍舊不服氣地還口,眼睛卻因充血生起了脹痛感。
晴信的聲音猛然變得急促起來,“你說不要我兌現承諾?你以爲我聽不出你的口是心非嗎?你口口聲聲說要離我遠遠的,那麼你兩次失蹤許久的日子裡,憑你的身手和你的實力,要去看海還不容易?爲何你最後還是選擇回到甲斐來找我?你敢說你如今對我就連半點感情都沒有?小櫻,感情不是一件實實在在的物品,它不會說消失就消失。你要走是?好,那我從這一刻開始,就守在這裡,即使不眠不休,我也不允許你再離開甲斐如果你要用武力阻止我跟在你身旁,我大可不當這個甲斐當主,你上哪裡,我就跟着你上哪裡”
“譁——”門突然開了,樑小櫻的目光,恰恰對上了晴信滿布沉痛的臉龐,這一刻,她心如刀割,淚水再也抑制不住,滴落衣襟。
“小櫻,我的小櫻……我們不要再互相折磨對方了,好不好?雖然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諒,但是,你千萬不要把自己也弄得這樣痛苦,你知不知道,我實在很怕看見你流淚……”
晴信緊緊擁住了她,過了許久,都捨不得放開。樑小櫻彷彿亦能清晰地感覺到,他在恐懼、在害怕,怕自己一鬆開手臂,他們又會分開,甚至是永別。
之後的日子,樑小櫻依然住在板垣家,沒有和晴信一同回到躑躅崎館,至於八重和飯富虎昌的勾當,她也未立刻將它告知晴信。她覺得自己雖然可以諒解他,卻仍需要一段很長的時間讓心情完全平復。
“惠理懷了你的孩子,我知道她是被她父親硬送來伺候你的,一樣是個可憐的女孩。我不跟你回躑躅崎館,但我也要提醒你,惠理還沒生產之前,你也不要帶她回去。”樑小櫻知道,只要她如此說,晴信立刻就會明白她的意思。但如果不說這些話,以晴信的性格,多半會用自己的權力來“鎮壓”三條夫人,想要以男人的立場來保護惠理。可如今八重在府裡,就令人防不勝防,像惠理這般單純的姑娘,還是讓她繼續住在外面比較妥當。
“我知道你的意思是要讓我小心八重那個女人。”
晴信點點頭。
“那個陰險狡詐的女人,我遲早要除掉她,只不過此刻時機還未到。那個女人和今川家關係匪淺,只有在制住今川家的時候對付她,纔是最恰當的時刻。這一次,她唆使三條讓我武田和今川結成新的政策聯姻,我大可將計就計,按照我原先的決定,讓太郎迎娶今川義元的女兒。另外,我還有個打算,如果北條氏康能和今川義元言歸於好,我們甲斐、駿河、相模三國結成更穩固的同盟,北方的長尾景虎對我們的威脅自然而然就能減少一大半。”
“你早就有這個打算了。”她笑了笑。
“是啊,我現我是越來越瞞不過你了,但這一次,我不會讓你參與到其中。”他鄭重地告知她。
“真的不要我出力?你別忘了我可在相模呆過不短的日子,還開過武館。像北條氏康那種愛憎極其分明的人,從前就和你姐夫義元鬧翻過一回,你擺得平一次,這第二次我看難度大得多。”她詭異地眨着眼睛,似在考驗晴信的心態。
然而,晴信意外地沒有和她像從前那樣掐架,反倒開玩笑似地摟了她一下。“你該不會和北條氏康也有什麼剪不斷、理還亂的一段露水情緣?”
“對,你有多少女人,我就有多少男人,你搭上的女人比起我搭上的男人,簡直是地下根天上比呢。”
其實,樑小櫻這次就是故意使的激將法,讓晴信全權去處理國事,免得她還沒準備好重新接受他,那傢伙等不及又要霸王硬上弓。倒是或多或少給他點兒威脅,他還更能覺她在他心目中的重要性。
“在我去處理那件事之前,我想,我該帶你去一個地方。”晴信上前攜起她的手,一面叫甚三郎牽馬過來。
樑小櫻不解地望望他,“神秘兮兮的,你要補償對我的虧欠,你以爲給我看點特別的東西就能OK了嗎?感情的裂縫是需要很長時間才能縫合的,你懂不懂啊?”
“懂,我當然懂,你沒覺我現在變了很多麼?但是該怎麼辦?有些事情,我早在很久以前就做了,只是你沒看到而已,我這個人很明白什麼時日該拖,什麼不該拖。既然我規矩了,你是不是也該規矩一下下,跟我去外面遊蕩這一趟呢?”
晴信淺淺一笑,在樑小櫻還沒回過神的時候,已經一把將她抱起,放在了馬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