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櫻,我們小姐想你過去一趟,請跟我來吧。”
搞沒搞錯?八重老巫婆居然對她說敬語?樑小櫻一時之間不大適應。對方還滿臉堆笑地望着她,似乎對她的新發型投來讚許的目光,她用力擦擦眼睛,站在面前的人的確是前次想整死她的八重,這傢伙是不是突然精神分裂了?
她對三條夫人從來沒好感,可就算如此,好奇心人皆有之,樑小櫻覺得八重太過異常,也想跟她去看看他們到底要玩什麼把戲。如果確實遇到危險,以她的身手,全身而退應該不是問題。
樑小櫻很久沒有進ru躑躅崎館的內庭,即便是昨晚回來時見到大井夫人,也是在外庭的應接室裡見的。她本來以爲如今晴信成了武田家的家督,內庭的住房應該修葺一番,女人們的房間也該有所調動纔是,沒想到三條夫人的住所仍然原封不動,還是她當少夫人時住的那旮旯。
不知道是天色本身突然陰暗了下來,還是三條夫人的起居室背光,樑小櫻剛一踏進那個門檻,就覺得到處死氣沉沉。怎麼會這樣?難道這間房裡已經沒有人住了?不對,房中明明有打掃過的痕跡,只是這氣氛沉靜得有點可怕。
正在疑惑之際,忽聽門外“咔咔”幾聲響,有人竟在外面鎖死了房門!樑小櫻一驚,擡眼看去,三條夫人從屏風後緩步走出,身旁跟着四個帶刀武士。八重就勢在後面將樑小櫻狠狠一推,“給我過去!”
樑小櫻早料到沒什麼好事,不慌不忙地走上前,衝着三條夫人歪着頭笑了笑:“夫人早計劃好要招待我的吧?還這麼勞師動衆,秘密召武士入內庭,就不怕被主公知道,反而落個得不償失?”
“小櫻,半年過去,你的性情倒是一點沒變,難得啊。”
她纔是一點沒變呢,樑小櫻盯着三條夫人皮笑肉不笑的粉臉,她就沒聽過這女人說話不帶刺。
“小櫻是該謝謝夫人誇獎麼?”
“不用了,我只是在想,主公又把你接了回來,你的本事果然非同尋常。可今天聽下人說,主公出門去,你卻在花園裡和信繁眉來眼去,我看你是寂寞難耐,什麼時候恐怕就把好好的信繁帶壞,直接弄進內庭溫存了吧?”三條夫人故意提高了聲調。
“喂!你說話別太過分!”樑小櫻有些忍無可忍,死女人,居然把她說成兄弟通吃的下賤丫頭,要不是看在她是武田家的正夫人,她真想撲上去就扇對方几個嘴巴。
“你說!你到底是誰派來的奸細?”
三條夫人圓睜杏眼,聲調中透着凌厲和恨意,已全無公卿家千金的半點矜持。
“你本來就是諏訪賴重的臥底,對不對?還是北條派來的?想使美人計讓主公和我決裂,分化武田和今川兩家的關係,別以爲我什麼都看不出來!躑躅崎館的內庭,到底還有你多少同黨?”
不是吧?這女人心眼還真不是一般的多,她怎麼也變得跟信虎老魔頭一樣,往奸細那方面想去了?可樑小櫻絕對不會辯解,她非常清楚,這時候辯解根本毫無用處。
“是你!一定是你離開甲斐時,安排你的同黨在內庭做了手腳,害我的次郎纔出生沒多久就雙目失明,你這個妖孽,兇手!”
三條夫人兩眼通紅,像盯着魔鬼似地盯死了她。樑小櫻這纔想起歷史上曾有一筆記載,說晴信的次子龍芳天生是個盲童盲童,傳說是因爲晴信流放父親信虎遭到的天譴。可她的出現影響了歷史,這種無聊的事居然成了三條夫人的話柄,那以後歷史記載,她不是比竇娥還冤?
“沒話說了嗎?很好,我會讓你永遠閉嘴,徹底在這個世上消失,你將再也無法作怪!”三條夫人衣袖一拂,四個武士太刀出鞘,一撲即上。
好傢伙,要搞暗殺啊?那她只好不客氣了!樑小櫻的忍耐終於到達極限,瞅着一名武士最先衝上來舉刀劈她,她雙腳就勢在原地一站,左手擡起,架住那武士持刀的右手腕,身形往左一側,豎握的右拳呼地衝出。
“啊呀!”
那武士一聲哀號,五大三粗的漢子就這樣被一拳擊中前胸,仰面朝天地倒在地上,手中太刀飛出,被樑小櫻接個正着。從右側而來的另一名武士正想掄刀橫砍,樑小櫻右掌一攤,掌背壓住他的手腕,左手丟了太刀踩在腳下,五指朝內彎曲,朝他面門上就掏。那武士趕緊後退,誰知樑小櫻這招是假的,她右腳閃電般飛起,踢中了他的膝蓋。
“小姐,糟了!我就說這丫頭不是人,是妖怪!”
八重挺着肥胖的身軀擋在三條夫人身前,三條夫人已被樑小櫻連續放倒兩名武士的驚天一幕嚇得面無人色。
“你們兩個愣着幹什麼?快保護小姐!”
剩下兩個武士聽到八重的吆喝聲,方從驚愕中回過神,提起刀直奔樑小櫻。
還來?倒了兩個都不知道厲害,還是日本武士天生不怕死?樑小櫻無奈抓起奪下的兩柄太刀,唰唰兩聲,刀舞銀環,將兩口刀舞得只見刀光,不見人影,把自己牢牢護住。
“怎麼退回來了?快上啊!”
面對兩名武士驚恐的反應,八重氣急敗壞,她曾經捱過樑小櫻一下,疼得在牀上躺了大半天,本來還以爲真如板垣所說是誤傷。可今天見識到少女的身手,連武士也慌了神,更有持刀的兩人被樑小櫻的“空手入白刃”打倒在地,爬也爬不起來……完蛋了,再這麼下去,三條夫人會不會遭到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