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頭附近殘餘的僧兵不多,隨手打發了幾個不長眼上前想圍殺的傢伙之後,基本上也就沒人可砍了,不過我可沒閒着,眼光四處掃視,想找出那個從俘虜口中得知的大鳥居砦坊官願證寺孝正。
搜尋了半天,總算功夫不負有心人,讓我發現戰場一角臨近蘆葦叢的地方,幾個身手敏捷、刀法不同於一般僧兵的傢伙正護衛着一名身着僧袍的人拼命突圍,試圖鑽進蘆葦叢逃跑!不用猜,肯定是個大角色,於是我立馬朝那個方向追了過去。
“哧!”鮮血激噴,一名伊藤武士刀勢用老,迴轉之間來不及格擋偷襲而至的攻擊,白光一閃,一條胳膊連帶着一蓬熱血拋灑長空,武士臉色煞白,但卻只是悶哼一聲,用刀拄着身體硬是不倒下,眼神中盡是勇悍之色!
受了重創的武士方要起身死鬥,卻被一隻突然從背後伸出搭在肩膀上的手止住了,緊接着,一個極度冰冷的聲音傳來:“是條漢子,不愧我伊藤家之名!好了,堅持住,這些雜碎交給我!”語氣之中隱隱透着不容抗拒的威勢!
武士愕然回首,只見家主正手持長刀站在自己背後,不禁一震,就要起身參拜。
“不愧是我手下的兵!”我微笑着用力扶起眼前這個身殘猶自死戰不退的勇士,緊緊握住他的肩膀,任憑其傷口處仍在汩汩往外流淌的鮮血沾滿全身,振聲道:“堅持住,兄弟!”
“來人!”我一邊撕下襯衣的邊角布料死死扎住武士受傷的肩膀,然後從隨身攜帶的救生包(伊藤家嫡系軍隊特備醫療包,內含一些戰場急救用品:包括金創藥、止血粉、繃帶等等)拿出止血粉抹在他的傷口處,儘量使他快速止血。很快,兩名在附近的武士聽到我的聲音,立即趕了過來,我吩咐他們照顧好他之後,便繼續去追那夥不同一般的僧兵小隊。
衝進蘆葦蕩,視線立刻被四周搖曳不停、與人一般高的蘆葦嚴重干擾,我不得不放慢腳步,凝神細聽身邊的動靜,以防那些傢伙的偷襲。他們不可能走掉,沒有船他們只能困在島上,一望無際的蘆葦蕩自然是最好的天然屏障,因而他們很可能就在附近,不能有一絲大意,這種短兵相接的環境之中,任你功夫再高,若是稍有分心,恐怕也會立遭不測!
“昕!”一聲極其細微的輕響從側後方傳來,可惜早已被我洞察,只是裝作沒有察覺,待冰冷的寒意觸及腰側的一剎那間,我猛地朝前一個翻滾,躲過偷襲而來刀鋒,同時右臂後撩,“天罰”斜向上斬出,毫無阻礙地劃過一個充滿質感的。
“嗚!”一聲悶哼,背後傳來重物倒地的響聲。
我慢慢起身,長刀橫於胸前,環視四周恢復寂靜的蘆葦蕩,我大聲喝道:“一羣藏頭露尾的鼠輩,可敢出來與我一戰!不妨告訴你們,我就是此次偷襲長島,然後又攻克大鳥居砦的織田軍指揮官伊藤徐曄,殺了我你們就可以奪回長島城,怎麼樣,敢不敢出來和本將決戰哪?!”
話音方落,只聽右手方向的蘆葦叢一陣**,我猛地轉身死死盯着那裡,怒吼道:“出來吧!讓我見識一下你們這些所謂佛祖身前的護法降世到底有什麼能耐?!”
“窸窸窣窣……”腳步聲響起處,只見方纔那身着僧袍的人和護在左右的三名僧兵從蘆葦叢中走了出來,來到我身前這塊蘆葦被前一刻死去的那名僧兵身體壓倒的空地上,虎視眈眈地回敬我一雙雙冰冷的眼神。
“你找死!”那個爲首的僧官只是冷冷地說了一句,然後便揮了揮手,自己也拔出腰間的長刀和另外三名僧兵四散開來,分別從不同的方向將我圍在了中間。
“哼!你不是第一個說要殺我的人,不過,我想告訴你,至今爲止所有對我說過這句話的人現在都已經是一具屍體了。”我安然若定地看着四人的動作,同樣語氣充滿寒意、一字一句地說道。
四人都沒有再廢話,而是眼神凌厲地緩步逼了上來,前後左右四截在陽光下閃爍着寒光的刀刃也同時朝我的致命部位不斷逼近,面對四個身手不俗的劍客,過早出手反而失了先機,因爲這個級別的較量不用說都是講究一擊不中即退,若是糾纏在了一起,鋒利的打刀小範圍內的急速舞動反而容易造成誤傷,不利於發揮人多的優勢,四人深諳其中道理,自然是打算分梯次攻擊,務求封鎖住所有空間,克敵制勝!
時間流逝,相持的敵我額上都不免滲出細密的汗珠,這種高度集中精神的狀態已經到了極限,但很遺憾,彼此都沒有露出絲毫破綻,那麼也只好刺刀見紅,玩真的了!
“殺!”右後的僧兵第一個按捺不住,發動了攻勢,只聽其暴嘯一聲,手中長刀直劈而下,離得太近,刀鋒劃破空氣的氣流甚至讓我頸後的汗毛都不由自主地豎了起來,可見蘊含的力量何等駭人!
儘管這一刀已近乎完美,但可惜的是臨發之際的那短暫的氣機泄露讓我提前發覺,因而千鈞一髮的一剎那我身形一閃,躲過宛若驚雷的一刀,繼而不退反進,雙腿發力,如同草原上矯健的獵豹一般瞬間提速,飛一樣地衝向左手邊,手腕轉動“天罰”橫斬而出,直劈兩名電光火石之間有些措手不及的僧兵。
刀光四溢,擋在前面的僧兵神色劇變,奮力將長刀舉起豎着格擋在身前,試圖盡力抵住飛斬而來的長刀,然而眼看長刀就要加身的那一刻,僧兵忽然發現我的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內心登時一驚,還未反應過來,只見我在身形在空中倏然一個橫挪,失之毫釐地竟從他身側飛掠而過!原來,我的目標,自始至終都不是他,而是恰好身形被他擋住,自以爲暫時性命無憂的那個精神有所懈怠的僧兵!
“啊!”以有心算無心,結果自然不言而喻。毫無防備之下,‘天罰’貫胸而過,那僧兵慘嚎一聲,脖子一歪,立時氣絕。成功擊殺一人後,沒有絲毫停頓,我閃電般拔出‘天罰’,憑着殘留的感覺單臂後襬,只聽‘哧’的一聲,身後一溜血線飆出,然後一具無頭屍體轟然倒地。
看似漫長其實只是短短數秒而已,整個場中局勢已然大變,原本人數佔據優勢的僧兵一夥一陣令人目不暇接的短兵搏殺後如今已經只剩下兩人,再沒有任何絕對的勝算可言,僅僅靠抓住轉瞬即逝的時機的一次較量,我便輕鬆將不利局勢扭轉,同時形成強大的心理威懾,反而奪回了主動權!
“你應該就是願證寺坊官之一的孝正吧!”我對着那個穿着服飾明顯與普通僧兵有所不同的人問了一句,見他默然以對,冷笑道:“很好!既然既然你默認了,那麼你的首級我伊藤徐曄今天要定了!”
聞聽此話,那人神色一變,臉上浮現出一絲憤怒與恐懼交織的表情,連握刀的手都不免有些微微顫動起來。我不屑地笑了笑,眼神一凝,“哈!”的長嘯一聲,突然揮刀前衝,刀刃直指孝正!
孝正大驚失色,一時竟手足無措地只知連連踉蹌後退試圖躲避鋒芒,可惜那宛如一泓秋水般地雪亮刀鋒還仍是在眼前不斷放大,到最後甚至能夠清晰地看見刀刃上躍動的光線。“難道我要死了?!”孝正內心極度不甘地想着。
然而也是孝正命不該絕,生死倏忽之際,一個身影及時趕到,只聽“當”!的一聲巨響,伴隨着一聲痛苦的悶哼,兩道殘影一觸即退,各自倒飛而回,唯一不同的是我毫無妨礙,最多隻是手有點痠麻,那個關鍵時刻救了孝正一條小命的僧兵可就沒那麼幸運了,看那耷拉下垂的右手,恐怕暫時是廢了,整張臉血氣上涌,紅的像豬肝一樣,顯然臟腑也是倉促中接下力含千鈞的一招之下受到了重創。
看着眼前的形勢,腦袋瞬間一轉,我決定留孝正一條小命,於是瘋狂釋放殺機,牢牢鎖定住面露灰白之色的孝正,語氣冰寒徹骨道:“嘿嘿,算你走運,撿回一條小命,但是下一刀不知道你還會不會有如此好運呢!”說罷,我刻意使自己的目光更加凜冽同時表情也適當地配合着邪異嗜血一點,然後接着道:“不過,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你只有一次選擇的餘地!降伏跪下或是不自量力地死!”
孝正已是心膽俱碎,像是失了魂似的,再被我這一聲厲吼一驚,哪裡還有半點猶豫,高大的身形當即搖搖晃晃地跪倒,最後甚至像一個破麻袋似的癱軟着拜伏在地,頭深埋於兩臂之中不敢再擡起。他這一投降,身旁那個僧兵也是沒了妨礙,利索地單膝跪地,雙手捧刀,作出的卻是武士的拜主禮!
“嗯,原來我還是有點王八之氣的,哈哈!”我心裡暗暗得意,也不理會兩人,直接朝着蘆葦蕩外大吼道:“人都死哪去了!過來幾個!!!”
“老大,你原來在這。嗯,這兩人是……”不過片刻,慶次第一個衝了進來,瞟了一眼周圍,看着跪在地上的孝正兩人疑惑道。
“一個是僧兵,另一個就是我們要找的坊官願證寺孝正!”
“太好了!”慶次面露喜色,忽的彷彿又想起了什麼,走到我身邊,附耳過來悄聲道:“老大,先把他們看押起來,回長島之後再行處置,篠橋的戰事還沒結束呢!”
“嗯!”我點了點頭,示意後續進來的幾名手下將兩人看管好,便和慶次相視一眼,然後提刀衝了出去,帶隊與築五郎配合共同夾擊篠橋被困的僧兵大隊,以完成最終的殲滅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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