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軟綿綿的,這也叫射箭?!!”清彥一邊飛速地邁步前衝,一邊滿臉不屑地直接用手臂將一支迎面飛來的流矢撥落,嘴裡小聲嘀咕道:“真是一羣垃圾!這樣的廢物居然動員阿修羅番隊負責解決,主公也太奢侈了……”說完清彥用眼角的餘光掃視身旁,只見一個個身着玄色甲冑、腰插短刃、手持藤弓的伊藤武士,宛如一頭頭絕影獵豹般在寬闊的城池前空地上身手矯健地飛速狂奔,一面輕易地躲過零零散散射來的箭矢,一面不時拉弓點射,面前的低矮木樓上傳來連綿不絕的慘叫聲。戰鬥雙方的實力完全不相稱,己方的傷亡始終保持爲零,而對方的有生力量卻在急速消耗着,這簡直是單方面屠殺啊!
離戰場不遠處的幕府內,我正拿着望遠鏡,一邊胡亂掃視着搜尋不可能存在的缺漏,一邊在心裡想着其他更重要的事情。直到身旁的半兵衛開口打斷道:“主公,清彥已經帶隊攻進城了。”
“哦!”我下意識地應了一聲,將望遠將的視角投向木門樓處,果然如重治所言,阿修羅番隊毫無疑問地徹底摧垮了木城牆上敵人的那點可憐的微不足道的最後一絲抵抗意志,一道道繩索掛鉤拋上了城牆,一個個迅捷如風的身影順着長長的繩索飛一般地攀援而上,而城下,一排排眼神銳利如鉤的神箭手手持強弓,森冷的箭矢搖搖瞄準着城樓上的每一寸角落,確保可以隨時將任何敢於露頭的敵軍的腦袋瞬間射爆。而人羣中,最醒目的莫過於那個身着藍色甲冑、猩紅色披風,已經第一個登上城牆,手持一杆長刀正帶着兩名武士旋風般掃蕩城牆上的殘餘防禦力量,爲後續番隊提供落腳點的背影,赫然正是伊藤清彥。
“這小子的招數什麼時候開始走剛猛路線了?”透過望遠鏡,我可以清晰地看到清彥的每一個動作,心下正有些疑惑地嘀咕着,耳旁卻再次傳來半兵衛的聲音。“主公,鷹嘴砦那邊剛剛傳來消息,慶次已經親自率突擊隊拿下了,全砦300守軍,陣斬134,其餘盡數俘獲。”
聞言,我放下望遠鏡,摸着下巴,微微有些疑慮道:“不對勁啊,那三個傢伙一定是有了什麼陰險的打算,否則不太可能不派援軍,坐視我軍輕易拿下這兩座戰略位置如此重要、幾乎堪稱若狹南部門戶的木砦呀!物見們呢?有沒有什麼發現?敵軍難道仍盤踞在後瀨山城,沒有動作?”
“物見已經深入敵軍腹地超過10裡了,沒有發現任何風吹草動,至於後瀨山城的情況,忍者的報告可能還要等一段時間。”半兵略一思索,便有了判斷直接說道。“坐以待斃絕無可能,應該是妄圖通過先期做出的放棄抵抗的假象迷惑我軍,然後誘我軍深入,而敵軍主力則埋伏在去往後瀨山城必經之路上的某個地形合適的區域,靜待伏擊。”
“真是毫無創意的戰術啊!難道他們幼稚地認爲,我軍會因急切拿下後瀨山城,而連物見都不派了嗎?若狹國的地形雖然多是複雜山地,但大軍埋伏多少還是會留下蛛絲馬跡,憑我軍的物見以及忍者的能力,完全可以輕易偵察出來找到敵軍的藏身之所,這樣豈不是暴露無遺?這種粗糙的計劃也過於漏洞百出了吧?”
“應該會有麻痹我軍警惕性的準備,不過,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妄圖扭轉乾坤的計策奇計都只能是螳臂當車,不自量力的笑話罷了,無須擔心那麼多見招拆招也就是了。”半兵衛面無表情地補充了一句。
我點了點頭,重新將目光放回戰場,恰好看見木砦的大門在轟然一聲巨響中坍塌倒地,鋼鐵的洪流不斷涌入,無情地淹沒了那些絕望守軍的最後一絲淺淺而無力的掙扎。
“全軍進城!”見戰鬥已進入收尾階段,我翻身上馬,揮了揮手下了一道命令給令旗手,然後便和半兵衛一同在侍衛營的左右護衛下縱馬馳向城門。身後一面遙遙望去栩栩如生的碩大鷹旗被高高舉起,迎風獵獵鼓盪,戰旗下,一個個整齊雄壯威武的玄色方陣開始緩緩移動起來。
…………
石山城,議事廳(伊藤先鋒番隊指揮部)
“稟告將軍,武藤族長說有要事求見。”安靜的室內,吉繼正坐在一個矮桌旁認真瀏覽着忍者物見傳回的最新情報,這時,一名侍衛大步走了進來,立正右手橫於胸前敬軍禮同時大聲道。
“嗯?”拿老傢伙自從剛開始見面時提到伊藤之名後便再看不到蹤影,怎麼這會突然說有要事求見?吉繼心底有些疑惑,不過還是立刻點了點頭,道:“嗯我知道了,去迎武藤族長進來吧。”
“遵命,將軍。”侍衛躬身應了,轉步走了出去,不多時,只見侍衛在前領着武藤友益緩步進入室內,然後便離開房間順便帶上了拉門。
吉繼整理了一下手頭的案牘,起身微笑道:“武藤族長請坐,不知族長有何要事,在下願洗耳恭聽。”
武藤的神情似乎有些焦急,不過還是依言盤腿坐下,與吉繼相對而坐,表情略微有些小心翼翼地詢問道:“大谷將軍,在下冒昧打擾,實是因爲突然有一件棘手之事在下不敢越俎代庖,只好前來請將軍決斷。”
“哦?”聽完武藤的話,吉繼來了興趣,不禁脫口問道:“不知族長有何事無法決斷,只要力所能及不超過在下的職權範圍,在下定當助族長大人一臂之力。”顯然,吉繼誤以爲武藤此來乃是因爲有些難以啓齒的要求想讓他幫忙在信長大殿那美言幾句,出於安撫需要,所以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但顯然,吉繼的想法是誤會,因爲武藤友益的臉上滿是錯愕的表情,半晌才見武藤反應過來,語氣急切地解釋道:“將軍誤會老朽的意思了,老朽所說的要事是指此事聯繫到老朽的一位故人,但可能關乎到彈正忠大人若狹討逆的大局因此特來向將軍請示。”
武藤這麼一說,吉繼恍然大悟,但同時卻有了一些新的異樣感覺,但表面沒有絲毫表現出來,依舊是淡淡微笑着,言道:“恕在下失禮了。那請教武藤大人到底何事竟讓大人如此煩惱呢?”
“不敢對將軍有絲毫欺瞞,就在剛纔,原武田氏家老同時也是老朽以前的故交武田招真親自登門請求老朽庇護於他!”武藤微微拜伏,沉聲言道。
“什麼?!”吉繼聞言大驚,霍然起身,甚至顧不上極爲失禮地直接衝到武藤面前,厲聲喝道:“此言當真?!”
武藤友益似乎也並未在意吉繼的動作,只是神情嚴肅地點了點頭道:“句句屬實,武田招真已經被我暫時安置在偏室,此刻正在等候將軍前去。”
“勞煩武藤大人帶路。”吉繼沒有任何多餘的廢話,雙手作揖,做了個請的手勢,武藤徑直站了起來,在前領路,在四通八達的院落迴廊裡橫七豎八地轉了好幾個彎,來到一處十分僻靜的小院,只見門口披甲執劍地站着兩名武藤家族武士,凜然一副生人勿近的神情。
“參見族長!參見大谷將軍!”見到武藤領着吉繼走了過來,兩人立刻躬身行禮道。
“嗯。”武藤現在滿腦子都在想着武田招真這個大麻煩,哪還有心情管這些細枝末節,隨便應了一聲,徑直走進了院落,緊隨其後的吉繼更是顧不上兩個小嘍囉似的人物,哼都沒哼一聲,大步跟在武藤後面走向正廳,眉宇間盡是思索神色。
侍候在門外的小姓看見武藤、吉繼二人疾步而來,趕緊轉身將門拉開,拜伏在地。
剛一走進門,吉繼突然按刀厲聲喝道:“討逆大軍——織田家先鋒官大谷吉繼在此,叛臣武田招真速速束手就擒,否則休怪本將無禮了。”
這一聲大吼,中氣十足,當真是平地驚雷,彷彿震得整個房間的空氣都一陣劇烈的波動。憑初印象始終認爲吉繼乃一性情溫和的武藤幾乎被嚇了一跳,偏過頭,滿臉詫異,似乎驚訝于吉繼的如此猛烈的態度變化,遲疑了半天方纔囁嚅道:“大谷將軍,這是……”
“公事公辦,本將奉彈正忠大殿之命,謹爲討逆軍先鋒官,自然有擒拿武田氏叛臣之職,武田招真身爲武田家臣,卻覥顏事敵,背棄武士之信義忠誠,無論有何等要事商談,本將都要先將此人拿獲!”吉繼說罷,鏗的一聲抽出雪亮的長刀,神情肅然道。
“請大谷將軍息怒,鄙人罪臣武田招真甘願伏地認罪,只望將軍能網開一面容鄙人將心中所藏之言傾吐,唯願能夠替討逆大軍盡一己綿薄之力,彈正忠大殿恩義名揚四海,想必不會拒絕鄙人一介殘軀將功折罪,謀一安享晚年足矣!”
鏗!長刀入鞘,吉繼的臉瞬間變幻,神色意味深長道:“願聞其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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