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藏,稍安毋躁,戰有的打,我們只有不足一千騎,再強面對三十比一的差距,現在出戰那不是意味着送死嗎?”我知道才藏也是開玩笑,他雖然有些好勇鬥狠,但決非狂妄無知之人。
“老大,我不過是發些牢騷罷了。面對這樣大的場面,多少有些熱血沸騰啊!”才藏嘿嘿一笑,又跑到邊上磨刀去了。
“重治,本多的隊伍到達指定位置了嗎?”我又仔細察看了一下武田軍陣,回頭望向一旁的重治道。
“最後回來的傳信兵報告說他們已經到達預定位置,計劃隨時可以開始。”重治用紙扇擋了擋漫天的沙塵,眼中閃過一道利芒。
“哈哈,重治,你說我這次胃口是不是有些太大了點?”我微微一笑道。“畢竟眼前可是三萬百戰之師啊!一個搞不好,率先挑釁的咱們可就出師未捷身先死了。”
重治翻了個白眼,對我的話直接無視。也不知道當初是誰滿臉紅光地提出這個計劃,嚇了衆人一跳!
“伊藤將軍,原來你在這裡。”身後忽然傳來篤篤的一陣腳步聲,回頭一看只見德川軍師本多正信右胸裹着紗布正略顯急切地登上城樓一邊招呼我道。
“哦,原來是本多大人,您傷重若此怎麼還能出來見風啊!莫非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我三步兩步上前攙住正信,微笑道。
“在下代表德川殿下確實對將軍閣下有個不情之請,還望將軍能夠鼎力相助。”正信難得說話沒有彎彎繞繞,開門見山地說道。
“哦?在下兵力微弱,不知有什麼地方可以幫得上忙呢?”我神色一正,肅然問道。
“將軍果然高義,此番背水決戰主公已想出破敵良策,但需我大軍退出長條城進行預先佈置,在此期間希望將軍能夠獨力支撐長條城數日時間,不知將軍意下如何?”正信神色平靜地直接提出了德川的請求。
“獨力支撐長條城數日?”我微微蹙眉,用眼角的餘光瞟了一下旁邊的重治,語氣凝重道“非是在下推託,只是面對數萬武田大軍,憑此危城,三千部卒恐怕力有未貸啊!”
“將軍不必憂慮,武田大軍齊集城下,並未立刻開始進攻,顯然在等信玄公,短時間內必然不會輕舉妄動,我主公再借5千士卒與將軍,只要將軍能堅守三日城池不失,此戰之後,我德川家必有厚報,如何?”正信不失時機地拋出了條件。
“既然德川殿下能夠如此看重在下,在下身爲盟友自當盡綿薄之力相助,5日,請德川殿下再支援我5000千士卒,我當保證長條城5日之內巋然不動,如何?”我略一思索,立刻迴應道。
“伊藤將軍不愧織田家後生翹楚,此戰若勝,伊藤將軍可當首功,德川上下感激不盡!”本多似乎是沒想到我如此輕易地就答應了這樣苛刻的請求,不過很快反應過來,朝我深深鞠了一躬鄭重地謝道。
“正信君多禮了,快快請起。既然德川殿下計策已定,那麼事不宜遲,還請正信君馬上調撥兵馬,長條城的安危就包在在下的身上了。”我毫不遲疑地提議道。
“好,在下馬上去向主公覆命,那在下告辭了。”正信再次鞠了一躬,轉身緩步走下了城樓。
“老大,這樣的條件你也答應?!如果武田軍一時腦子發熱蟻附攻城,那我們可就被逼上了絕路了,何必要這樣冒險呢?”正信一走,慶次立刻大聲嚷嚷道。
“是啊,總覺得德川家有什麼詭計,莫非他們是想讓我們殿後以便爭取時間逃跑?”才藏也緊跟着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這是一個不得不答應的請求。”我皺着眉頭沉吟道“不論德川家的謀劃到底是怎麼的,我們的計劃不變,所以現在其實也並沒有什麼太大不同,甚至還能夠得到很多後期收益,所以我還是決定賭一把!”
“老大,你纔是真正的豪賭啊,不賭則以,一賭就賭命啊!”慶次撫額哀嘆道。“算了,誰叫我們這麼苦命呢?認了你這樣的老大,真是隨時都是提着腦袋在幹活啊!”
“好了,牢騷也發完了,現在開始幹正事!慶次,等會你去負責協調德川派來支援我們的士卒,才藏,你負責我們直屬部下的整軍,明天天一亮,考驗我們的時刻就要到了!”我看着天際緩緩墜下的夕陽亢然道。
“是!”衆人紛紛散去,只剩下重治仍舊默然靜立。
“你覺得外面的那支孤軍真的能發揮我們所期待的作用嗎?要知道他們完全是獨自爲戰,沒有相互消息的及時傳遞,他們即便不會像瞎子一樣亂轉,也會有很大可能在突**況下暴露,成爲武田嘴下的美食,畢竟計劃趕不上變化呀!”
“呵呵,原來重治已經考慮了這麼多了,既然如此,那麼當初制定計劃的時候,你並沒有指出這樣致命的漏洞呢?”
“看了你的計劃,我總是有一種感覺,其實你對計劃的所有細節都注意到了,而且你有了相應的舉措,可能只是暫時不宜說明,我沒有反對就是因爲感覺到你當時的自信!”
“哦?重治居然會憑藉感覺來行事,這可有違你一貫奉行的原則啊?還是說,連你也開始產生對我絕對的盲目信任了呢?”
“好了,現在已經是臨機而發的時候,那些細節不爲人知的地方也該公開了吧?”
我大笑着看到重治一臉認真地表情,故作神秘道“你猜猜,那些大家族是憑藉什麼來維繫軍隊行動過程中的信息暢通和情報傳遞呢?”
重治微微一愣,緊接着似有些難以置信地說道“難道你說的是那些永遠潛藏在黑暗中的力量?忍者!!!”
“呵呵,不管它叫忍者亦或是亂波,總之在這個戰爭頻繁的時代,黑暗中的影子自然會是無時不在、無處不在的。”
“難道你租僱了忍者?可是那基本無濟於事啊,武田可是有着號稱不弱於伊賀和甲賀的透波流忍者的支持啊,普通用來明價租借的忍者如何能濟事呢?”
“重治,這就是爲什麼我當初沒有把事情詳細說明的原因了,因爲我有着一隻屬於我自己的黑暗力量,這種事情還是越少人知道的越好!”
“什麼?!你有一隻忍軍?!”重治這下真的有些震驚了,要知道擁有跟取得助益可是完全不同的概念,除了那些家財萬貫的富豪家族,很少有勢力單獨擁有或培養忍者的,像伊賀和甲賀、風魔、
彥山這些忍者流派實際上都是獨立的,他們只是對外進行租借忍者的交易,而不是完全地臣服於某個大名!
“每個人都有秘密,重治,這件事的內中緣由恕我不能相告,不過你可以絕對的放心此次的計劃,因爲我知道那些傢伙的可怕力量,雖然我沒有見到其他流派的實力,但我可以這樣告訴你,那就是這支屬於我的黑暗力量超乎你想象的強大,他們意外地成爲了我的守護者,他們擁有嚴密的組織和悠久的傳承,他們每一個都是獨一無二的精英,用他們狂妄的話說,甚至只要出動他們其中的一個人,就可以保證整個戰場的遮蔽,再次復出的他們會讓所有同行重新領略什麼叫黑暗中的王者!”
重治聽罷,倒吸一口涼氣。
長條城東北約40裡的一個山谷密林中,一隻鞍馬勞頓的軍隊正隱藏在蓊鬱的樹陰下小憩,兩員全身貫甲的武將裝飾的人正圍攏在一方石臺邊仔細對看着地圖,相互商議着軍情。想必大家都猜到了,他們正是在德川大潰退的路途中被伊藤悄悄分流出去的鹿之介、本多千人分兵團,目的自然是潛伏在武田的側後方伺機進行秘密作戰。此時他們已經進入預定的地點開始潛伏下來,接下來便是耐心的等待了,因爲沒有相應的偵查系統,所以必須得格外的小心謹慎,要知道就在他們的左近正屯紮着三萬武田虎賁啊!
“鹿之介將軍,我還是覺得這樣的作戰計劃存在巨大的問題,我們的行動完全是盲人瞎馬,沒有準確的情報支持,我們怎麼可能在數萬大軍之間得逞呢?即便是僥倖碰巧了一次,我們也會馬上陷入無窮無盡的追擊圍剿,我們的行動看起來更像是一個一次性的自殺式破襲戰,這對整個戰局似乎沒有絲毫的意義!”說話的正是年僅15歲的本多忠勝,這位歷史上爲德川家康效力數十年,身經百戰從未受傷過的槍豪此時雖然仍舊年幼卻已經可以從言行舉止中看出不同於常人的地方了,武力達人、思維敏捷、戰爭意識敏銳,更加難得的是任何時候都能保持鎮定和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