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鄉夫人左手一隻雞右手一隻鴨,就跑姑蘇上貢去了。
一身麻布衣裳,在貴族圈裡那是相當的寒酸。
加上姑蘇城現在又在戒嚴,軍事管制之下的娛樂活動本來就少,旦的出現,頓時讓姑蘇城內外洋溢着歡快的氣息。
鄉下土老財的家主婆果然寒酸,不給力啊。
只是江陰朝貢團第二天就來了一個還我漂漂拳,江陰來的地主婆見了大王有禮有節之後,就說大王現在啊……威加海內呢。
老妖怪原本想着就是走走流程,江陰的扶貧款該撥下去多少就是多少,不夠再加倍,寡人像是缺那仨瓜倆棗的嗎?
然後聽到旦來了一句“大王威加海內”,老妖怪有些萎靡的精神立刻抖擻起來,整個人神采奕奕,總之就一個態度:這話好聽,好聽多說點!
於是乎,江陰的扶貧款,原本就是加倍,大王一高興,那肯定得超級加倍。
有王炸那還能不超級加倍?
那些個之前還在拿美旦當樂子的姑蘇貴婦們,此刻頓時羨慕嫉妒恨起來,可又不能黑她,不但不能黑,還得趕緊巴結。
不巴結不行啊,地主不在家,地主婆手裡有王炸,是真·王炸。
大王心態炸了,不顧一衆卿大夫們的勸說,當場給陰鄉夫人帶來的動物封了個爵位。
不是左手那隻雞,也不是右手那隻鴨,而是懷裡抱着的那個胖娃娃。
襁褓中的李雷還挺爭氣,老妖怪抱他的時候,他居然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勾陳抱着李雷,笑得很是暢快,狂霸一生的老妖怪扭頭看着還是小姑娘的陰鄉夫人,“寡人聽聞,此子乃應驚雷而生?”
“旦稟告王上,非是驚雷,止地雷爾。”
“地雷?”
老妖怪愣了一下,“地雷……地雷亦可。”
然後又道:“此子與寡人親近,既爲雷……更迭海陽爲雷邑,此子以雷霆服事吳王!”
“……”
旦沒搞明白,或者說她沒反應過來老妖怪在說啥。她不是第一次見勾陳,但是第一次見勾陳這麼慈眉善目,像個老爺爺,還是能隨身帶着的那種。
“大王!”“大王!”
“大王……”
話音剛落,幾乎所有懵逼的卿大夫都叫出了聲。
“嗯?!”
老妖怪眉頭一挑,身子微微一側。
“臣有罪!”
“臣常宇有罪。”
“臣虞器有罪……”
都沒見勾陳說什麼話,一羣卿大夫情不自禁地就慫了起來。看得旦一愣一愣的,這樣的老妖怪,纔是印象中的老妖怪。
果然,沒有發飆的老妖怪,已經讓一幫走狗爪牙們瑟瑟發抖。
只是他這種“怒威”姿態,依然沒有嚇到李雷。
這孩子還打了個呵欠,然後死命嘬着自己的大拇指,吃得吧唧吧唧作響,看得勾陳很是高興。
“呵呵呵呵呵呵……”
看着李雷,勾陳又是毫無作風地笑了起來,有點傻笑的意思。他自己的孫子,都沒有這樣逗笑過他。
天倫之樂這種破爛玩意兒,在勾陳這裡是沒有的。
“頗有乃父之風。”
再度誇獎了一番,勾陳才依依不捨地把李雷還給了旦。
隨後,“百司”忙活開來,將“雷男”登記造冊,至於“雷邑”到底有多大,其實“百司”也不太清楚狀況。
現在的“海陽”,是極爲廣闊的一片土地,大量的夷人、野人在上面生存,可以這麼說,淮縣以南,邗溝以東,陽口大埝以北,除掉雉邑、東蘆市等等“文明世界”,剩下的,都可以稱作“海陽”。
爲什麼諸多吳國大佬會在老妖怪作出這個決定之後,就君前失禮?
就是因爲如果不確認好範圍,這個“雷邑”規模之大,不可想象。
好在老妖怪也不傻,雷邑確認工作還是要走流程的,只是就算再小,也不會小到哪裡去,大概率佔地千幾百萬畝,期間的山水林澤,只要雷男沒被除名,這些未來收益,都是雷男的。
當然了,雷男得自己組織人手去搞開發。沒開發之前,半條鱷魚也是弄不上來的。
“威加海內……當真這般好用?”
抱着孩子餵奶的美旦,好奇地問跟來的白嫮。白嫮雖然是鹿邑城主之女,但在姑蘇這裡完全不上檔次,不過她畢竟是王命猛男的妾,混個“次夫人”的正式頭銜,也是很重要的事情。
大概也是無所謂李解有禮無禮,老妖怪就像是不要錢一樣,給江陰邑的地主婆們發帽子。
“次夫人”也沒什麼鳥用,就是一個“尊稱”,在有的國家很有用,但在吳國沒什麼用。
不過混個“次夫人”之稱,地位上還是有點小區別,比如說白嫮的人格,至少在中央政府這裡,是受保護的。
當然了,李縣長要是當這個龜腚是個屁,那中央政府也不會來搗亂,拆李縣長的臺,因爲李縣長曾經是野人,野人的傳統要尊重。
野人無禮,故不加禮。
“或是大王甚喜‘威’字?”
諡號這個事情,看君主們自己的態度,做臣子的可以當君主的話是放屁,但大部分情況下,只要新君不是太傻,做臣子的還得尊重先君的意志。
不然這遊戲沒法玩,萬一新君要掀桌,他們除非換個老闆,否則就得把老闆給換了……
“吳威王?”
旦唸叨着這三個字,白嫮聽了,也是連連點頭:“確要聽着厲害一些。”
兩個女人都是暗暗佩服商小妹厲害,一個字就換來一大片地,整個江陰邑,最厲害的就是老公李解,而第二厲害的……沒錯,是李雷。
一歲都不滿,居然成了王命雷男,不比他爸爸差啊。
“唉……也不知妾懷有身孕時,大王還在世與否。”
白嫮這聲感嘆是有理由的,現在的狀況,一看就是老妖怪對江陰這幫鄉下人很看重,而且打算大力扶持,並且轉交給下一代。
國內的山頭怎麼反對都沒用,不出意外,江陰人就是下一代吳王拿來撕咬王畿大貴族以及國內各處山頭的惡狗。
實在是,王命猛男江陰子這事情辦得漂亮啊,之前“郯君獻土”已經是夠帥氣得了,連羿陽君這個幾十年老廢物都死在了江陰人手裡,你說老妖怪能不高興?
這一高興,白嫮要是“噗”的一聲下個蛋,這蛋說不定也能封個“蛋男”或者“卵男”呢?
早先還有些羞澀矜持的白嫮,此時早就知道自己的人生大概就是跟猛男一路莽到底,那肯定是要好好地琢磨琢磨,如何把自家的鄉鎮企業做大做強,爭取衝出吳國,走向九州。
只可惜這次美旦見過老妖怪之後,雖然對老妖怪依然敬畏,但還是認爲,吳王勾陳的確身體不行了,是一副要嗝屁的樣子,閒雜就是在強撐,撐到權力過渡之後,就能安安穩穩地等死,鬆懈下來大概沒多久,就會死。
聽到老妖怪可能活不了太久,白嫮是真的很悲傷,比吳國任何一個忠臣都要悲傷,不悲傷不行啊,自己來不及下蛋,趕不上大王這最後一波派紅包啊。
過了這個村,那可真是沒了那個店。
要不然這次商小妹沒有跟過來?就是爲了安安心心地養胎,爭取幾個月後大王要是還活着,怎麼地還能混個不錯的封賞。
就算沒有爵位,紅包肯定少不了。
畢竟商小妹還是陰鄉商氏之女,前頭還是延陵運奄氏的嫡女,怎麼看也是小型山頭,雖說在她老公眼裡,延陵運奄氏別說山頭了,連山炮都不算。
“白姬無慮,阿解體恤女子,若白姬有所出,必爲阿解所寵。”
聽到美旦安慰的話,白嫮頓時俏臉一紅,她本就養得溫潤,加上皮膚白皙,此刻面紅耳赤,更是嬌羞飛揚,饒是美旦,這等嬌俏風情,也是大大不如的。
“君子此去逼陽,未曾帶妾,而是命夭夭同行……”
“白姬多慮了,陳姬還另有用處。”
旦握着白嫮的手,安慰道,“她畢竟是陳國公主,此戰事關重大,陳國乃中原諸侯,阿解帶她,自是有大用的。”
“嗯。”
點了點頭,臉頰滾燙的感覺逐漸消散,白嫮這纔想起來,這一次老公出去打仗,估計壓力不小,這陳國蛇精要是用得好,說不定陳國也能倒戈?
她這麼想,也是正常,畢竟戰場之上的事情誰也說不好,能把朋友搞多一點,自然壓力要小一點。
只是白嫮哪裡曉得,她老公一路上就沒想過要利用一下陳國公主的身份,帶上陳國蛇精的原因就一個,適應軍營的**,除了商小妹就是陳國蛇精,商小妹得養胎,那不帶蛇精帶誰?
而且這一回打仗,到現在都沒有什麼大規模野戰,要說維和部隊跟宋軍的野戰次數,還沒有李縣長跟蛇精野戰的次數多。
實在是李縣長也不方便回城,索性就把女扮男裝的“白素貞”給帶在身邊。大工地畢竟和野戰軍營不一樣,區域分隔還是很明顯的,每次視察工地,李縣長都有自己的專門辦公場所。
作戰室的後面,就是李縣長的起居室,這感覺來了就拉蛇精幹一炮,勞逸結合,第二天照樣神采奕奕。
隨着寨牆連綿越來越廣,逼陽國別說“二環”了,連“三環”都開始規劃。逼陽城的護城河,已經開始有輕舟穿梭,竹排和木筏試運行了一段時間,一條竹排和木筏,可以運送一隊或者兩隊士卒,五人小隊的話,還能加不少輜重。
這還是“二環”沒有修通的情況下,加入“二環”修通,李縣長初步估計,整條“二環”之上,都會是“戰列艦”在遊弋。
“嗯,不錯不錯,很好,宋國嘴上喊得很硬氣,身體倒是挺老實的嘛,不還是被老子帶了節奏?我還當宋國真的頭鐵,要強攻呢,嘖,慫逼也是要先玩‘搶灘登陸’嘛。”
收好了望遠鏡,李縣長在望樓上看了看泗水以西的動靜,宋軍顯然在偷偷地往南北調動部隊,這是要幹啥很明顯,往南北方向繞道,然後偷偷渡過泗水,再夾擊逼陽國。
不過沒什麼卵用,“二環”爲什麼叫“二環”,因爲“二環”比一環多一環。
“通知各部,加強南北工事。”
“是!”
“命令沙哼率部及下屬弩陣,伺機騷擾宋軍。”
“是!”
面對李解搞出來的逼陽國大工地,宋軍除了強攻,還真沒什麼好辦法。可是現在的狀況十分頭疼,李解搞得這麼一些破爛玩意兒,寨牆交錯不說,外牆空心馬面林立,百步一個馬面,宋國君臣直接懷疑人生。
因爲宋國不知道這些馬面是空心的,而且就算是空心的,也不知道李解怎麼做到在短期內就蓋了這麼多的。
然而李縣長淡定的很,老子十多萬工人兄弟,一應工程器械又甩你三條街,這麼科學這麼合理,這不是基本操作嗎?
又摸了一天的魚,自己的“烏龜流”讓宋國再次張不開嘴,李縣長滿意地打卡下班,然後到了起居室,跟蛇精又大戰了一場,把蛇精降服了之後,李縣長這才問蛇精:“夭啊,你爹到底是幾個意思?怎麼還來湊熱鬧?湊熱鬧也就罷了,去年宋國這麼不給面子,今年還要跟着宋國混,你爹是腦殘嗎?”
原本李縣長琢磨着,陳國去年冬天是吃了虧的,不過宋國國際上也丟了臉。今年陳國就算想要翻本,怎麼看都應該支持他李某人啊。
可萬萬沒想到,陳國雖然名義上沒有支持宋國,但到底還是派了兵,證據是李縣長的愛寵陳國蛇精親眼所見,望遠鏡看來的,陳國中士嬀田,這一次又帶了部隊,跟着宋國一起來打仗。
“君子,此事未必是公父所爲。”
剛纔一番大戰,李縣長法力高深,打得蛇精香汗淋漓嬌喘連連,這光景是半點氣力都沒有,三千煩惱絲,隨意地灑了一片,任由李解用下巴摩挲着。
“噢?”李解一愣,“你爹難道作不了這個嬀田的主?”
“這倒不是。”蛇精緩了緩,終於平復了氣息,然後道,“只是中士田當初斷定我落於君子之手,逼陽子因此而斷交陳國。想來中士田回國之後,定是用了辦法,這才保全自身。如今再次領兵,或許是以我爲由,攻打逼陽國。”
“有道理啊。”
的確很有道理,嬀田或許未必能確認公主是死是活,又或者是不是落在李解手中,但可以確認一件事情,公主是在逼陽國這裡沒有的。
所以攻打逼陽國,怎麼看都是有那麼一丟丟藉口,再說了,還有宋國蒙氏作證不是?雖說蒙氏也沒瞧見陳國公主長啥樣。
想到這裡,李縣長也覺得挺不好意思的,人嬀田作爲陳國旅賁中士,絕對算得上恪盡職守,從臣子的操守來看,也是無可挑剔。
而且嬀田在逼陽子妘豹這裡受辱,他也是知道的,只是沒想到,他還能“忍辱負重”,再次捲土重來,要在逼陽國證明自己。
“這個嬀田,是個人才啊。”
李縣長感慨一聲,“這貨算是有節操的,等仗打完了,我饒他一條狗命,給他一個機會在江陰上班。”
“原本去年中士田是要護送嬀蓁嫁給息侯,只是因爲中士田護我不利,想來也是要來宋國立功還罪。”
“嬀蓁?”
忽然,李縣長眼睛一亮,眼神頓時就充滿了正義感,然後道,“夭啊,這個名字聽着很耳熟啊,是不是在哪裡聽過?”
“……”
陳國蛇精頓時扭了扭嬌軀,滑膩膩的讓李縣長整個人都快要爽飛了。
很快,李縣長就從蛇精的嘴裡得到了答案,原來嬀蓁是蛇精的妹妹。
“就說麼,有‘白素貞’就有‘小青’,這才合理嘛。”
言罷,李縣長正義凜然地開口問道:“夭啊,你妹……她美嗎?”
“……”
蛇精不想說話,蛇精咬了猛男一口,猛男精神一振,然後身軀也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