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毛灣。
大祝鶴所率領的織田海軍就隱藏在這個天然港灣之中,數十艘船隻靜靜的停在海面上,爲首旗艦,正是那無比巨大的龍神號。
此次爲了對抗毛利水軍,大祝鶴幾乎將伊勢所有能夠動員的船隻都帶了過來,包括阿歌特商會許多的商船,組成了由旗艦龍神號、4艘大型蓋倫船、8艘中型蓋倫船、20艘小型蓋倫船的艦隊。
總共33艘船,聽起來似乎很少,因爲在昔日嚴島合戰時,淡淡瀨戶的三島水軍就派出了300多艘戰船,而毛利家自己則擁有120艘,至於陶晴賢方,則擁有將近700艘。
不過嚴格說來,那幾百幾百艘的戰船,絕大部分都只是單純的小早,許多甚至連風帆都沒有。事實上,日本水軍的諸多船隻中,只有安宅船有一面大風帆,包括關船在內,都是無帆的槳船。
這種船隻的優點就是風向造成的影響低,近海速度快。但缺點也很明顯,只能依靠船槳來移動。在許多有風的天氣,卻是比不上帆槳結合的織田海軍。不然的話,佐伯惟海也沒辦法依靠10艘小型蓋倫船以及數艘卡拉克帆船,就將三島水軍玩弄於鼓掌之中。
當然了,最大的優勢還是火炮,如果沒有火炮單憑火槍、火箭的話,織田海軍的戰鬥力可能還比不上日本本土水軍呢。
“原來如此,豐後等九州的水軍衆已經開始集結了嗎?”大祝鶴沉思着。
“是,根據情報,敵軍水軍衆似乎打算直接前往瀨戶內海支援三島水軍。”跪在大祝鶴身前的水兵恭聲說道。
“嗯,知道了。繼續打探,敵軍水軍一旦開始行動,立刻進行嚴密監視!記住,敵軍有多少船隻一定要全部打探清楚!”大祝鶴沉聲說道。
“是!”
“那麼接下來,就是等待了……”大祝鶴看着大海低語着。
接下來的數天,似乎織田軍和毛利軍都不知道一場大戰將在海上爆發一樣,依然還是不斷的進行互相攻守。尤其是瀨戶內海的三島水軍和小豆島的織田海軍,雙方更是拼得血染大海,每一次的碰撞,似乎都要拼出一個你死我活一般。
只是就算如此,船隻數量更少的織田軍依然佔據了絕對的上風,船堅炮利,長時間進行鍼對性訓練的海兵更不是三島水軍這些單純的海賊能夠比擬。裝備、士兵戰鬥力都佔優的情況下,似乎就只能拼雙方的指揮水平了。
不過村上武吉雖然是經驗老道的海賊,又參加過嚴島合戰這種大規模的海戰。但佐伯惟海卻是在混亂的東南亞海域鍛煉出來的指揮官,而且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佐伯惟海面對的敵人,可比村上武吉面對的敵人更強。
畢竟絕大部分的時候,這些水軍衆其實並沒有太多的仗可打,因爲在這個並不重視海戰的亂世中,水軍衆絕大部分的時候,做的只是掠奪敵人海岸線的村落町鎮罷了。
於是,當村上武吉憤怒又有些無可奈何的事情出現了,面對開始硬碰硬的織田海軍,村上武吉卻發現他們堂堂天下第一的三島水軍衆竟然不是對手。遠戰不說,純粹被虐,但不管是近戰的火槍、弓箭對射還是接舷戰的近身肉搏,他們全部都被織田海軍牢牢的壓制住了。
不單單如此,更重要的是村上武吉有些無奈的發現,大量的小早在這段時間的海戰上,竟然起不到太多的作用。雖然佐伯惟海率領的全部都是小型的蓋倫船,但那也是和中型、大型蓋倫船相比。對比那些漁船稍微改造一下就直接出海的小早,小型蓋倫船已經算得上是龐然大物了。
幾天的海戰,三島水軍就損失了近百艘的小早,除了被火炮擊中之外,基本上都是被撞翻的。這種情況,讓村上武吉無比的蛋疼,因爲如果沒有小早,單憑關船和安宅船,三島水軍在船隻上根本佔據不到什麼優勢。
“這羣該死的混蛋,憑什麼那麼有錢!”村上武吉無奈的咒罵着。
船隻,是水軍衆的生命線,沒有了船,水軍衆就是失去爪牙的老虎。但對於絕大部分的水軍衆來說,船隻,卻是他們心中永遠的痛。
天天和大海打交道的他們,不知道南蠻船和本國這些小早、關船相比那種更好嗎?當然知道,但就算如此,他們依然還是選擇這種古老的船隻作爲主力。原因並不是因爲他們念舊,而是因爲……
錢!
錢不是萬能的,但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
絕大部分的水軍衆是不會耕作、經商的,他們所有的收入就只有兩種,老人婦女小孩出海捕魚,男人則出海搶掠過往的船隻乃至於臨海的村落和町鎮。
但是搶掠雖然是一種無本買賣,但你想要平安的搶掠,那就得交一點保護費了。比如三島水軍,身處瀨戶內海,爲了不被毛利家消滅,他們只能從屬於毛利家,一邊聽從毛利家的命令,一邊將搶來的戰利品和毛利家分成。而這種付出,得到的回報就是他們可以肆意搶掠毛利家允許的目標,並在瀨戶內海建立海上關卡收取過路費。
但顯然,這種情況就算是再強大的水軍衆,也很難保證自己的收入。畢竟除了畿內之外,絕大部分的沿海町鎮、村落都很窮,而諸如博多等商業巨町,卻都是某支水軍衆嚴密保護的對象。
這種情況就使得水軍衆想要擴充實力的話,最好的辦法就是增加小早的數量。畢竟小早比起關船、安宅等船隻來說,要便宜的太多太多了。就好像強如三島水軍,安宅船的數量也不過區區6艘而已。
而織田海軍呢?在有着織田義信上不封頂的財力支持下,蓋倫船的數量幾乎在不斷的增長,戰爭,其實絕大部分的時候拼的都只是財力而已。而三島水軍,又怎麼可能是織田義信的對手呢?
事實上,號稱天下第一的三島水軍在歷史上第一次擊敗了織田水軍後,隨即就在兩年後,被得到了織田信長財力支持,大肆建造改良安宅船的九鬼水軍徹底擊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