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雲冷哼一聲,卻是不在和他說話了,跟着孟豹走。簫浪的臉上閃過一絲憂傷,一閃即逝,看了眼孟豹給的方向,腳一蹬身子就躍了過去,一腳踩在一人的肩膀,身子又前衝,如離鉉箭般飛奔出去,落在屋頂上,腳尖一點屋脊,身子已經跟了上去。
穿過一條條街道,拐了幾個彎,就到了郝上天住的府邸。硃紅色的大門,上面有兩個門環,門環並不稀奇,稀奇的是那個門環是純金做的,中間還鑲着一顆紅色寶石。此刻大門敞開,一條紅髮的地毯,上面撒滿了鮮花,一羣下人都爬在地上,孟豹走上了七個白玉臺階,目光掃視了下週圍,聲音慢而有力道:“都起來吧,”其實他並不怎麼喜歡讓一羣沒有實力的跪下,因爲他曾經也是沒有力量的人。
見那羣人沒有什麼動靜,墨雲冷聲道:“大人說的話你們都沒有聽見嗎?”郝上天大喝道:“你們還不快起來,難道沒有聽到大人的話!”怒吼的聲音讓那羣人的身子一顫,隨即全部站了起來。郝上天爲人殘暴,性格喜怒無常,就連他的手下都很懼怕這個傢伙,只有郝英雄深得他的喜愛才能完全無視他的威嚴。
南面的有間上房,裡面擺設華麗,玉器寶石,一幅幅名人字畫掛在牆上,左邊就是一個巨大的銅鏡,銅鏡有點模糊,卻還是可以看清面貌。一張檀木桌子,上面擺着一套茶具,茶杯上畫着道道花紋。大牀在右邊,牀幔是白色的,一張屏風擋住了那張大牀,孟豹端坐在席子上,提起茶壺倒了一杯茶,清香的氣息充斥着房間。孟豹吸了口氣,精神有點提了起來,輕輕的喝了一口。
窗子外面是一片花圃,花香之氣飄了進來,孟豹神色放鬆,眼睛看着窗外的美景。一人身子迅速的飛掠了進來,他一進來,雙手一擺,窗子關了起來。“大人,我跟丟了那人,”簫浪臉色慚愧道,孟豹眼神一冷,語氣陰沉道:“以你的輕功怎麼會跟丟他?”簫浪苦笑着摸了摸鼻子,說道:“我跟到半路被那人發現了,有幾個人出來擾亂了我的視線,最後就跟丟了那人。”
孟豹嘆息了一聲,擺手道:“算了,事已至此在怪你也沒有什麼用了,你退下吧,”簫浪緩緩的退了下去。孟豹朝窗子那裡一揮手,氣勁隨即吹開了窗子,露出了窗外的美景。咚咚,咚咚,門外響起敲門的聲音,孟豹卻是沒有什麼動作,只是淡淡道:“有什麼事情?”門外那人恭聲道:“主人在正廳設宴要款待大人,希望大人賞光,”孟豹手指敲打在桌上,沉吟了少許,道:“好了,我去,你回去吧。”
他其實是不喜歡去赴宴的,覺得那裡太熱鬧了,他總有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只是這次他的心裡忽然涌起了一種衝動,彷彿宴上有什麼吸引他的一樣。
孟豹打開了房門,從這裡到正廳的路其實並不長,只要穿過一條長廊,拐一個彎就到了。纔剛一進去,他就被迎上了首座,郝上天就坐在他的旁邊,往後依次是他的三個兒子。正廳被十幾根石柱支撐着,左邊是殺人莊的骨幹精英,右邊是郝上天的一衆家屬,叔叔爺爺全部都被他請來了。
正中央是空着的,等孟豹來了,立馬就有一羣舞姬露出曼妙身材,眼神放射着秋波,綾羅飛舞,樂師也奏起了樂曲,歡喜的樂曲讓人的心裡也不免的放鬆了下來。“大人,你可覺得還好?”郝上天朗聲道,手中還喝了一口酒。孟豹將酒杯拿在手上,不停的轉動卻偏偏不喝一口,聽到郝上天說話,也只是隨便應了一句。“不錯,還行,”郝上天看了眼他手上的酒杯,道:“可是酒不符合大人的胃口?要不我在叫人換一種,”說着他回身對管家道:“你還等什麼,快拿出莊內最好的酒來。”
管家扭捏道:“這,這已經是莊內最好的酒了,”郝上天眉頭一挑,正要破口大罵。孟豹就悠然道:“酒,是好酒,只可惜我並不喜歡和別人飲酒,”郝上天愣住了,在他看來這個孟豹分明是不屑和他一起喝酒,他心裡大怒,可臉上卻還是一臉豪爽的笑容。看見自己平日裡威風十足的父親,變成現在這個低聲下氣的樣子,郝英雄心裡大怒臉上的神色也就變得很難看。
孟豹見他們兩人的樣子,也知道他們誤會了,可他也懶得解釋。眼睛盯着那些舞姬看,手中的酒杯依舊在轉,美酒在裡面晃盪,卻沒有灑出來一滴。突然,舞姬中響起一聲尖叫,一人抱着頭衝了進來,那人獐頭鼠目,骨瘦如柴,嘴上不停的嚷嚷着,“娘子饒命啊,娘子饒命啊,”郝上天正是一肚子火氣內,見了那人一拍桌子,大喝道:“黍三,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闖進這裡,來人將他給我拖出去斬了!”
黍三腳一軟,爬在地上大聲哭道:“主人,饒命啊,小的也是逼不得已啊,”“死鬼!你真是找死啊!”嬌嫩的聲音從廳外傳了進來,孟豹聞聲看了過去,只見一女子頭戴金飾,左手拿着一個雞毛撣子指着黍三,右手插在腰間,胸口的衣服凌亂,雪白的肌膚露了出來。一見廳內的人望了過來,她的俏臉微紅,低下頭去。
郝上天一拍桌子正要說話,孟豹將手中的酒杯輕輕的搖了一下,語氣戲謔道:“有趣,一個小小的奴僕竟然敢擅闖主人的正廳,你們兩個人到底有什麼要事,速速說來,”黍三一聽孟豹發話,心知主人都遜他三分,急忙爬到孟豹的下方,斷斷續續的說着他的遭遇。
正廳內的人眼睛都有點鄙視的看着黍三,孟豹更是覺得事情很荒謬,本來以爲是丈夫搞別的女人導致妻子發怒,那裡知道是丈夫撞破了妻子的姦情,反而被妻子一陣痛打,這件事情實在是怪異至極。一旁的蕭浪忍不住笑道:“我要是你,現在就一頭撞死在這根柱子上,”墨雲譏諷道:“那你可以撞死了,”簫浪一愣,隨即一拍桌子,大聲道:“如此**殺了便是。”
那婦人臉色頓時就變得蒼白,身子搖搖欲墜,看起來讓人不禁生出將她摟在懷裡好好的痛愛一番。簫浪的心一下子就軟了,溫聲道:“其實你也沒有犯什麼大錯,下次小心點就是了,”前後反差之劇烈讓人反應不過來。
孟豹左手敲打在桌子上,發出的聲音在寂靜的大廳顯得格外響亮,廳內的所有人都在看着孟豹,等他下決定,其中包括郝上天,他此刻好像忘了自己纔是殺人莊的主人。強者爲尊,這是不論到那裡都是不變的定律。
孟豹的手指停止了敲打,看着黍三道:“上前幾步,讓我好好的看看,”黍三臉色惶恐,朝前面爬了幾步,這樣和孟豹不過一米。孟豹看着黍三,朝一邊的郝上天道:“郝莊主,可知此人是幹什麼的?”郝上天語氣不屑道:“平常不過是我的馬伕,”黍三頭一低,一道白光閃現,直取孟豹的心口。
這時候孟豹右手拿着酒杯,劍又在右手的衣袖裡,而且他現在是坐在的,這一劍又來的如此的迅疾,就在所有人的都認爲孟豹難逃一死的時候。他胸腹一縮,顯示了極強的內力,右手輕輕將酒杯一推,酒杯速度不快,卻剛好碰到了迅疾的短劍。叮,一聲輕響,黍三一擊不中,身子後翻,落地時腳尖一點,左側響起尖銳的破空聲,一枚金珠朝他的腰間擊來。
他的身子一扭,卻也失去了逃出去的機會,郝上天一躍而起,單掌從天擊下,一種無可奈何的感覺從黍三的心裡升起,他一咬牙,雙掌迎了上去。砰,郝上天是殺人莊主,武功自然非同凡響,黍三隻覺得一股暴烈至極的內力涌入他的手臂,他腳往後一蹬,一口鮮血吐在郝上天的臉上。發出吱吱之聲,血一到郝上天的臉上就被內力蒸發。
就在那一瞬間,他借力衝出了廳內,卻忽然撞到了一堵“牆,”他回頭一看,就見簫浪臉上帶笑,兩把短劍不知何時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不要亂動,不然會死的,”語氣低沉而有力,一反往常放蕩不羈的語氣。
黍三用力朝劍上一抹,脖子頓時就噴出血來,簫浪心裡一驚,身子就閃開。黍三卻是哈哈大笑,血從他的咽喉中流出,笑的時候血還在冒泡,看的人心寒。廳內的人心裡都升起一種濃濃的寒意。孟豹冷冽的目光停在了那婦人的身上,隨即掃向四面坐着的人,所有被目光掃過的人,心裡就像是被一把利劍插着一樣,下意識的都避開了他的目光。